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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猛兽
【三十四】
207552
在钟无艳的记忆里，好像很少夏迎春会这么对自己说话，他说话态度一般只有两种，要么就是温声细语嘛事都不在乎，要么就是暴跳如雷想掐她脖子。
这么抬高了声调说话，语气里不是怨恨不是愤怒也不是高兴……这人，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钟无艳最后道：“你嚷嚷什么啊？”估计车外头都能听到了。
夏迎春挑眉：“我嚷嚷？我哪嚷嚷了？”
话这么说着，声量一点都不见小。
钟无艳干笑了两声：“你今天吃炸药啦？嘿……我跟齐宣是偶然遇上的。”
夏迎春道：“对，你们俩成天没事干，就偶然，就遇上。”
钟无艳听见这话，心里有气，便道：“你还不是跟你同事去游泳！！！”
“那是你不会，我才跟别人去。”
瞧瞧夏迎春那张脸，多严肃，多正经啊，钟无艳被这强盗逻辑给闹得头晕脑胀，差点上当，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说：“你完全可以自己去！！”
“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我要是一个脚抽筋沉下去谁捞我啊？”夏迎春的表情活像在陈述国家领导人上哪视察一样。
钟无艳被这歪理给雷出了太阳系，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神游回来。
她还真就不明白了，难道夏迎春还真的觉得自个沉下去了，身边的那妞能把她给捞起来？
夏迎春是何等聪明，一看她惊疑不定，立刻道：“人家何璐小时候是游泳冠军。”
钟无艳酸不拉叽地恨他一眼，什么冠军？区小学的吗？
夏迎春避开这个话题：“我说你，不喜欢人家，就不要整天跟人家来往，你把人家逼急了怎么办？大部分男人都很禽兽的……”
钟无艳想了很久才发觉这话是在说齐宣呢，她怒道：“我怎么整天跟人家来往了？要说禽兽谁能跟你比啊？你才禽兽！你大禽兽！！你禽兽王！！！”说着就要下车。
夏迎春忙一把拽了她，又道：“你跑什么？我还没不高兴呢，你还敢不高兴！！”
“就敢！！你还能把我怎么样啊？”钟无艳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留了下来。
夏迎春道：“我看你才是狂躁症，吃了炸药了你！！”
钟无艳脖子一横：“就狂躁症你怎样？忍了你十几年了，还不许我狂犬病发作啊？”
说出这话来，钟无艳自己差点把舌头咬了。
果然见夏迎春一副了然地看傻瓜的表情：“噗……原来是狂犬病啊……好危险的……”
钟无艳涨红了脸：“MD,老子不陪你废话了！！我恨死你了！！！”
夏迎春道：“你恨我什么？你有什么好恨的？你还说我，你不是一样，一有人追究屁颠屁颠跑过去跟人家凑上了……”
这……勉强也算实话，但是钟无艳很不爽，她道：“你还不是……”
夏迎春道：“那就对了，你这样我也这样，你有什么好不爽的啊？”
钟无艳觉得自己被口水给噎到。
她实在是对付不来这个家伙，说正理头头是道是个本事，说歪理头头是道那对别人简直是折磨。
夏迎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我管你去死啊”的小宇宙，并且脸上的表情简单描述下就是：什么啊？你对我有什么意见？那你怎么不去死？
钟无艳连跟他吵的力气也没有，何况也当真不愿意同他争执，她只得道：“随便你怎么说吧，我累死了……我要回家。”
夏迎春突然道：“艳艳。”
拉开车门的手顿了一下，但钟无艳没回头：“怎么？”
“你要是讨厌何璐，我以后不跟她出去了。”
钟无艳终于回过头，脸上露出古里古怪的笑容：“什么意思？”
夏迎春突然不耐烦地别过头：“就是这个意思，你听不懂就算了，滚下去，我要回家了。”
钟无艳却完全没打算照办，她嘿嘿一笑，转身顺势往夏迎春的方向一扑：“哎哟他妈的这破刹车……”磕得肚子好疼。
夏迎春吓了一跳：“磕到哪了？”
“肚子。”
夏迎春的眼神立刻冷淡：“哦，那你自己揉吧。”
钟无艳也不揉发痛的地方，摇着夏迎春的手道：“夏夏，夏夏，我真讨厌那何璐，你以后不跟她出去了吧，办公室里也不要跟她说话……”
夏迎春，认真地：“她是同事……”
“那除了公事以外，你都不要跟她讲话。”
这根本……是无理取闹吧？中国人见面都喜欢问吃了没……见面不打招呼太没礼貌了，于是夏迎春不置可否。
夏迎春不乐，教训道：“艳艳，女孩子要矜持。”
钟无艳道：“我很矜持啊。”
夏迎春道：“你矜持……你知道矜持俩字怎么写吗？”
不是他瞧不起人，而是钟无艳长期对着电脑打字，对这些字形什么的，都记得含糊了。
钟无艳气鼓鼓地道：“我怎么不记得？就是矜持嘛……矜持的矜就是那个……咳？”怎么这么一时半会，突然脑子堵住记不起来了呢？
夏迎春忍不住笑了。
钟无艳只得“嘿嘿”地赔着笑脸，但是肚子突然“咕叽——”一声响，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你……”
钟无艳窘：“我……”抬起手腕看：“都这个点了……”
语气遗憾又悲伤，似乎是想提醒夏迎春，肚子饿真的是很正常的，不是她不注意形象。
夏迎春却难得地没嘲笑她，却道：“是哦，都忘记吃饭了。”
说着问：“你回家吃？还是我们出去随便吃点？”
这还用问，当然是跟夏迎春出去吃，但钟无艳却道：“随便吧。”
夏迎春点了点头，发动了车往街上开。
绕了一遍，两个人打算吃火锅。
在红油与白汤的鸳鸯锅底之上，雾气缠绕，一人占据一边，偶尔钟无艳想越过去试试红汤锅底的味道，却被夏迎春轻轻巧巧拨开了筷子：“去去去，万一你拉肚子怎么办？”
钟无艳觉得这气氛正好，实在说不出“你老是莫名其妙咒我”这样的话来煞风景。
隔着蒸腾的雾气，看得不是特别清楚，这无形的隔膜叫人惊惧得很，似乎那雾气进了眼，都要化成眼泪似的。
她咬着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有的人那么干脆，说你赶紧撤退吧。
她也想，嗯，下次，下次我真的就这样。
可是敌军真的在面前的时候，她却懵掉。
这男人简直是洪水猛兽一类，明明没什么动作，却如此势不可挡，要怪就怪她太弱小。
他一过来，她便差点要丢盔弃甲。
她是喜欢夏迎春的，真的没办法，完全没办法。
夏迎春简直就是她这辈子的魔障，太可怕了。
夏迎春见她可怜巴巴地咂巴筷子，只好伸出筷子去给她夹了一块牛肉，丢到她碗里。
钟无艳抬头看他。
他道：“你不是要吃么？”说着埋头继续吃自己的。
钟无艳道：“哦，那你要不要吃我这边的。”
“不喜欢，没味。”
擅吃辣的人吃白味，总觉得没味儿。
吃完饭，两个人走在外头还不觉得，一进车内，钟无艳大刺刺地递木糖醇给夏迎春，然后抬起袖子闻了下，最后笑道：“衣服上都是味道。”
夏迎春道：“难免的。”
于是一路开车回到钟无艳夹的小区外，两人都无话。
见她那窘迫尴尬的模样，夏迎春便笑了，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然后顺着摸到脸颊上，最后低下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拍了拍她的脸：“好了，我要回去了，明天还上班呢。”
钟无艳胀红了脸不明所以地捂住脸，烫死了。
她期期艾艾地问：“哎，夏夏，你什么意思啊，你这样……”
夏迎春想，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钟无艳果然不负他期望，她道：“你这样我强烈要求你负责啊！！”
夏迎春从目瞪口呆转为面无表情，他指着另一个方向：“快滚下去，立刻，马上。”
钟无艳恋恋不舍地下了车，看着夏迎春的车绝尘而去。
她手摸在脑门上，然后开始认真思考，人最多可以几天不洗脸……不洗澡……不洗头……
回到家钟无艳一脸的兴奋样，钟妈妈看了觉得很惊讶，怀疑她是不是中邪：“你怎么了？”出去的时候一脸衰样，回来就是一尾活鱼，去游一趟泳就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啊？
钟无艳心情好得不行，她腻歪着钟妈妈道：“哎呀，妈，你说我要是嫁出去了，你会不会特寂寞啊？”
钟妈妈差点没给她身上的味道熏死，她皱眉拎着钟无艳的耳朵进了浴室：“赶紧洗澡。”说着就剥她衣服。
钟无艳这么个大姑娘还要害臊：“妈你干嘛呢？”
“熏死我了，快洗，我给你把睡衣拿过来。”
说着真的去把钟无艳的睡衣给她搁进来，钟无艳冲完了澡，带着满身沐浴露的味道在客厅里自我陶醉：“妈~你有没有觉得我浑身上下散发着……”
“香气”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钟妈妈抢先道：“神经病。”
“……”
“走开，别挡我看电视。”
钟无艳泪奔回房，临走控诉：“你……你干脆认电视机做女儿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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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发泄，嗯嗯，需要发泄，需要发泄，需要发泄，需要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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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