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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这样大哭了一场,心中的郁闷得到发泄,安禾心里倒平静了。第二天一早安禾便起了身,外面天气晴好,秋高气爽,安禾越发心情松快,用早膳时便对疏影说道:“今日我便开始去明远堂祈福。”
疏影小心翼翼的说道:“小主子身子还没大好呢,缓几天可好?”
安禾对她笑笑,说道:“已经好了。都来了好几日了,还是早些开始吧。”
明远堂离雨奇堂不远,一进两间,进门的便是正殿祈祷堂,中间空荡荡的八跟大柱子,正中间供着一个高大的神像,神像前两个大香炉,香烟袅袅。两边的墙上画满了壁画,画的是修道成仙的故事。神案前摆了几个蒲团,供人祈祷用。后堂是个休息室,布置的简洁舒适。
安禾刚在蒲团上跪好,庄严肃穆的法曲便响了起来。安禾敛敛心神,认真的默祷。没多久,阵阵的睡意袭来,身子微微摇晃,安禾只能强打精神,实在不行时,便咬紧嘴唇,慢慢的把心思集中在默祷上。渐渐的,便感觉膝盖又酸又麻,到后来就开始刺痛了,再不用抗瞌睡,只全心的忍着膝盖的刺痛,好不容易熬完一个时辰,出了一身的冷汗。
疏影跪在离他靠后一点,一直都注意他,看他忍的辛苦,想出声相劝,又不敢打扰了他。一个时辰过去,法乐停了,便立刻起身去扶他。
安禾脚一沾地就的脸色疼发白,疏影只得找了把椅子把他抬回了雨奇堂。退开衣衫看他膝盖,已经红红的肿了起来。刘太医忙捣了药给他敷了,冰冰凉凉,安禾才好受些了。随便用了些午膳,便休息了。
慕容卿兄妹听说也过来看望。见安禾休息了,便和疏影暗香说道:“娘娘怎么这般急,身子都没好全。”
疏影道:“可不是,劝也不听,下午还要去呢,说祈福要心诚才灵。”
暗香也道:“一个时辰就这样了,接下来我们公主要怎样才好啊。”
慕容月笑道:“他一副柔弱不堪的样子,没想到也能吃些苦。”还没说完,疏影暗香两丫头便都瞪着她,她赶紧伸了伸舌头。
慕容卿沉吟了一下,说道:“一会儿公主醒了,告诉我,我这有一套呼吸吐纳心法,兴许对公主有用。”
下午,安禾按慕容卿的心法练跪功,果然比上午好多了,膝盖的疼痛也没上午明显了。就这样坚持了几天,安禾的膝盖由红转青到紫,最后变黄,慢慢的就好了,结了层薄薄的茧,他的跪功从此进了一大步,瞌睡也没再袭击他。渐渐的祈祷的时间加到了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宁静又空灵,安禾真的觉的心灵被涤荡的纯净如水,精神便也越来越好了,脸色也逐渐红润了。和慕容卿他们谈起,他们也为他高兴。
安禾的日子过的平静无波。功课之余,慕容月经常来找他去散步聊天,谈谈诗词,切磋琴艺,慕容卿有空也会参加,李翔更是成了神庙的常客。安禾和他们越来越熟了起来,相处也越发的融洽,倒感到了许多以前从没感受过的快乐。
九月,神庙的果园挂满各种水果,沉甸甸的压弯了枝丫,又到了丰收的时节。
初一那天,又是神庙开放的祈福日,安禾好奇,便去参加了慕容卿主持的集体祈福。
一早,碧空如洗。安禾站在台阶上,便见人群络绎不绝从山下而来,有士族贵人,也有山野村民,全从半山的半山亭徒步而来,以示心诚。
仪式开始后,偌大的青阳殿鸦雀无声,只有庄严的法乐绵长悠远源源不绝,一殿的庄严肃穆立刻感染了安禾,心里顿时无比的安定虔诚,在一根大柱子旁边跪下,与着殿里上千的人一起跟着慕容卿念祷词。
慕容卿也不是平常和安禾闲话时的模样了,他穿着繁复的礼袍,整个人高洁脱俗,威严神圣,嗓音浑厚有磁性,话语张弛有度。就那样静静的站在神像前,让人觉得他整个人隐隐的笼罩着神圣的光晕。
满殿的人先跟着国师祈祷,祈祷完毕,有人便去前面请求国师祝福,或者就到其他主殿去默祷还愿,或者就只到神庙周围的各园林游玩。
慕容月默祷完就悄悄的把安禾拉到一边,说道:“我们今天逛集市去吧?我和翔哥哥说好了,午膳后就去,他来接我们。”
山下集市果然饭店茶馆客栈商铺云集,客人摩肩接踵,几家卖艺的各显通神,各种小摊小贩叫卖声绵绵不绝,热闹非凡。
到了的时候,李翔拿出几个面具,安禾挑了个带上,这集市也有卖面具的,因此他们带着也不显突兀。
安禾从小长在深宫,何曾见过这般景象,一下马车就看呆了。慕容月没等他回神便一把拉了他就往街上蹿去,李翔苦笑,紧走几步在他们前面开道。疏影跟在安禾旁边,神情戒备的护着他别让人给撞了。
慕容月拉着安禾在一个卖荷包香囊的小摊前蹲下,慕容月一边一个个的拿起又放下,一边说道:“这个针脚太粗,这个香味不好,这个秀的花色太俗。。。”她一一拣了下来,竟没一个好的,摊主不悦说道:“小姐,你也太挑剔了。”说着也一个个拿起道:“看看,这个针脚会粗?这个花色不雅?真是。”
慕容月嘻嘻一笑道:“怎么?你的货不好还不许人挑?难怪没人要。”说完拉着安禾就跑,摊主气的跳脚,慕容月却乐得弯腰哈哈大笑,安禾他们都哭笑不得。
安禾听见身旁一个声音说道:“小姐,您过来瞧瞧,上好的和田玉,各种样式,包您满意。”抬头见是个卖玉器的摊主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上去一看,玉色虽不是很好,然有些的花纹图样却非常别致,便一个个拣起细看。不妨慕容月一把夺了,说道:“你有银子么?就这般的乱拿人家的东西。”
安禾被她扰的一惊,怔道:“银子?”
慕容月又一次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边笑边说道:“大小姐,你不会连东西要用银子买的事都不知道吧?”
安禾本来被她戏弄惯了,早就没什么了,只是慕容月的肆意笑声引了很多人都望过来,安禾顿时大窘,红云满面,幸好带着面具,也没人能看出来,他分辨道:“我并非不知道,只是一时没想起罢了。”
摊主见他们衣饰华贵,仍旧笑道道:“小姐随便看,没银子不要紧,看看不要钱的。看中了小可还可以给您留着,有了银子再来买走就是了。”
慕容月见安禾窘,越发的乐了,啧啧有声说道:“真想不到,你都这么大了,连东西都没买过。”
李翔看不下去了,瞪她说道:“月儿太放肆了。”又转头对安禾说道:“安禾别理她,让她自己疯去。你看中了哪个?我带着银子呢,你尽管买。”
疏影本来一心护着安禾别让人撞了他,这会儿也在旁边说道:“谁说我们没带银子,就是把这个摊子买下都有余。我们小主子只是不像慕容小姐这般大胆,就要出嫁了,还不顾规矩的自己出来抛头露脸买嫁妆,不知道姑爷知道了,作何感想。”
慕容月也羞了,小声道:“我还不是为带安禾出来逛逛。”说着就往前冲去了,李翔摇了摇头。
安禾本也只是看看,被他们一闹,也没心思了,接着往前走去。后面的摊主还在他们后面吆喝了一句:“小姐慢走,有空再过来看看。”
安禾回身对他摆了摆手。摊主暗叹,好好的一桩生意,都让旁边的那位大嗓门小姐给搅和了,脸上又一笑,那位小姐说话清清柔柔的,倒真好听。
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夹杂着脂粉味,汗味以及旁边店铺里的各种食物香味等等的混合气息扑鼻而来。一边的包子铺伙计,见安禾往他们那边望,便热情的招呼道:“客官,来几个,皮薄馅多,包您吃的满嘴流油。”安禾笑着摇摇手,感觉即陌生又兴奋。
前面一个摊子围了好多人,从里面不断传出叫好的声音,李翔先过去,在人墙扒了个口子,让安禾他们挤了进去。安禾进去一看,见一个赤着上身的彪型汉子正在耍大刀,那人围着大红头巾,大红腰带,一把大刀舞的密不透风。虽然远比不上疏影舞剑,耍的倒也刀光闪闪,虎虎生风。慕容月随着人群大声叫好,见安禾只是站在旁边鼓掌,便对他说道:“你也叫声好试试。”
安禾拗不过她,也叫了声好,慕容月摇头,说道:“声太小了,要这样。”说着两手在嘴边作喇叭状,大叫了一声“好!”引的耍刀的汉子都望这边望了一眼,对她笑了笑。
慕容月大乐,说道:“就要这样,你再试试。”
安禾无法,学着她也大喊了一声“好!”,喊完了倒觉得很是舒服,不用慕容月敦促,也跟着一声声喊起来。见观众这般的捧场,那耍刀的大汉越发的卖力起来,银白的刀影像是把他整个人都裹了起来,呼呼的刀风,把他周围的沙石都带的舞动了起来,银白旋转的刀光,裹着那人鲜红的头巾腰带,煞是好看。
一场下来,便有小童子托着铜锣过来一一讨赏,一些人便忙着散去。疏影忙掏出块小碎银子,递给安禾,指着一个正在他们旁边讨赏的小童子说道:“小主子,一会儿那小孩过来的时候,放他盘里就是。”
安禾依言把小碎银放如铜盘,那小童子见安禾给的钱多,给他们鞠了躬后又跑回场子后面,牵出一条小黑狗来给他们作揖。安禾见那小狗很是可爱,便问那孩子道:“可以摸摸么?”
小孩点了点头,安禾蹲下在小狗背上摸了摸,皮毛软软的,触手很舒服,又在它头上摸了几下。那小黑狗很乖,站着随便安禾摸,两个骨溜溜的眼睛还一直看着安禾,看的安禾越发的喜欢,问小孩道:“这个小狗卖么?”小孩面露难色,低头不语。
慕容月也很喜欢,蹲下逗了逗,说道:“还真好玩。”
李翔早就走到场子老板那,掏了张银票给他,那老板只略一犹豫便把小狗卖给了他们。
安禾见那小孩不舍,眼泪在眼睛里溜溜的打转,那小狗像也感觉到了什么,只围着那小孩脚边转圈,拱他的脚讨好。安禾见了心中不忍,对李翔说道:“还是算了吧。主人不舍得呢。”
慕容月也说道:“咋一看挺可爱,细看也不过尔尔,下次再找只好的。”
安禾不由一笑,这个慕容小姐,总是嘴不饶人。
他们又接着看完了翻跟斗便走了。
一路接着逛,慕容月买了很多胭脂水粉,香囊荷包,花布古董,各种零食小玩意,提的她自己李翔疏影都两手满满的,安禾手上也也塞了几样,几人逛的都鼻头微微出汗,安禾气息都粗了起来,李翔一直注意着安禾,忙道:“前面有家茶楼,我们进去歇息一会。”说着当先往那走去。
安禾走到茶楼门口,见前面一个捏面人小摊子,那面团在摊主手里,会会儿就一个小面人栩栩如生,看的大感惊奇,脚步不觉的就移了过去。
疏影忙跟过来,说道:“小主子,您走了这许久了,先歇一会儿,待会儿再来吧。”
李翔回头见了,说道:“先休息一下,等会儿让他进来捏。”说完便要了个楼上雅间,把安禾他们安顿好。
这个茶楼共两层,下面吵闹杂乱,一个接一个的摆满散桌,上面一圈都是雅间,安禾他们便是上面第三间。雅间布置简洁明了,一边墙上挂了幅山水画,靠窗放了套茶几,中间一张大桌子,围了圈椅子。安禾他们便放下东西在中间桌上围坐下,先舒服的松了口气。茶博士上了茶水点心,李翔便让他们退下。众人退下面具,疏影便一一给他们斟了茶,自己也在一边坐下,一起边喝茶边吃些点心。
安禾坐下了,找了个舒服的坐姿先放松了两只走的又酸又痛的脚,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不不甚好,这会儿渴了也顾不得了,连喝几口才放下,对桌上的点心倒不甚在意。
李翔见安禾不喜茶馆的点心,歇了一会儿便起身道:“我出去买些其他点心,顺便再把那个捏面人的人叫上来,给你们捏面人。”说完便出去了。
疏影走到安禾身边把他的脚放在自己腿上,细细的捏着。
安禾见慕容月似笑非笑的看盯着他,也不去理她,疏影说道:“慕容小姐羡慕了?谁让您不带百灵她们出来。”
慕容月不屑道:“有什么好羡慕的,我才不和你家小主子样的娇气呢。”
安禾也不睬她,自顾喝着自己的。
李翔出去了没一会儿,后面就有许多点心送到了门口,后面果然还跟着那个战战兢兢的捏面人的摊主。李翔让疏影去把点心接了进来,亲自把那捏面人的老丈带到桌边。那老丈手忙脚乱的给安禾他们跪了,被慕容月一把拉了起来,说道:“不用多礼了,赶紧开始吧,让我们看看你的手艺。”
那老丈慌忙从布袋里掏出许多捏好的泥人,一个个在桌上摆好,才问道:“小姐想要捏什么?”
慕容月问道:“我们想要什么你都能捏么?”
老丈见她提到手艺,瞪了慕容月一眼,有些自豪说道:“看你这小姐说的,老汉是吃这碗饭的,只要小姐说的出来,老汉就能捏出来。”
安禾兴冲冲的一个个检视桌上的小泥人,有的憨态可掬,有的活泼顽皮,有的神情严肃,个个神态表情丰富,衣饰分明,都是些神话故事的人物,不禁越看越爱,突然想起李璜李珏两个小家伙来,他俩也是表情丰富多彩,想到他们那天告别的时候痛哭不舍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安禾问道:“真人能捏么?”
老丈道:“小姐要捏谁?只要站在了老汉面前,都能捏。”
安禾道:“画像可以么?”
老丈道:“画像也行,画的象就行。”
安禾道:“那我把他们画出来,你帮我捏。”
慕容月道:“捏谁,皇。。。,你夫君么?”
疏影道:“慕容小姐这般记挂,我们姑爷不定多高兴呢,再过几天不也是您夫君么?”
慕容月羞的追着疏影打。
李翔听了安禾要画像,便去要了纸笔。
安禾便伏案画了起来,李翔默默的站在安禾身边,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幽香,心里特别的充实满足。自从安禾进了宫,他便不敢存其他想法了,只盼他过的好便好了。这次他出宫,他想尽办法尽量往神庙跑,也不过希望能多陪陪他,多看他几眼。
慕容月挤过来看时,见一个个或笑或闹,或悲或喜,或蹙眉或咧嘴的小人跃然纸上,正是李珏。
慕容月看的大笑,说道:“你这个画的太像了,这就是李珏的样子。不像你上次给我画的那幅画,就只寥寥几笔,哥哥还说你画的有韵致。你下次再给我画一幅,我喜欢这样的。”
李翔听了微笑摇头,说道:“这个画的的确像极了。”
疏影笑嘻嘻的说道:“捏了就送他,让他看看自己的皮样,一点都不像尊贵的皇。。。”见自己说漏了嘴,便自觉的捂了嘴。
安禾画好后便给了老丈,老丈见了也不觉笑了起来,说道:“这是小姐的弟弟么?这孩子瞧着还真喜人。”
慕容月笑道:“你怎么知道是他弟弟,那是他儿子呢。”
老丈接了画便捏了起来,闻言抬头不信的看了安禾一眼说道:“这…,小姐说笑了,这位小姐这般年轻,怎会有那么大的儿子,弟弟倒差不多。”说着手上的活也没停,大半个身子已经捏出来了。
慕容月说道:“你还以为我骗你么?她相公的儿子,不也是她儿子么?”
疏影说道:“是啊,过几天还是您的儿子呢。”
慕容月瞪了疏影一眼,说道:“我这会儿可没得罪你主子。”
这时,一个小人已经捏好,慕容月拿起来左看右看,爱不释手。李翔却见安禾又开始画了起来,过去一看,这次画的是李璜,或严肃,或深沉,或思考,或疑惑,最后几张张画的是各种笑容,甚至有张大笑的,李翔忍不住走近仔细看了看,迟疑的的看着安禾,又往画上看了几眼。
慕容月见他表情有异,也凑过来一瞧,也瞪大眼看看安禾说道:“这是小李璜么?他也会笑么?”
安禾撇了她一眼道:“谁说他不会笑,他只是不常笑而已。”
李翔把画递给老丈,满含笑意的对安禾说道:“想不到你那两小家伙倒熟。”
安禾笑了笑,又很快敛了,说道:“以前日子无聊,他们倒常常来解解烦闷。”
李翔走近,小声对安禾说道:“公主过的不好么?”声音轻轻的,像一根羽毛划轻轻过安禾的耳朵。
安禾一怔,随即回神,讪讪说道:“不知道已经捏了几个?”说着飞快的走到慕容月疏影身边,和她们一起围着老丈看一个个泥人慢慢捏出来,心里却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紧张的心尖都微微颤抖,他…他到底什么意思?可是李翔那轻轻的一句,却触动了心中最柔软的一块。
接下来的时间安禾都有些恍惚,他们都以为他累了,也没太在意。只李翔,经常若有所思的看安禾几眼。
直到回了雨奇堂,安禾才想起来没给暗香买礼物。
暗香抱怨道:“小主子总是忘了奴婢。”
安禾歉意的对她笑了笑,说道:“暗香最善解人意了,下次我一定记住。”
疏影道:“给大皇子,二皇子捏了好些小像呢,要不先让你挑几个玩,再送了他们。”
暗香嘻嘻一笑,说道:“开玩笑呢,这什么没有啊。不过下次小主子出去玩可要带上我哦。”说完便往门口走去,边走边说道:“我让人去把甘露浴汤准备好了,小主子泡泡,解解乏再用晚膳,晚膳后就早点休息吧。”
安禾道:“晚上功课还没做呢,做了功课再睡吧。心诚则灵。”后面的一句两个丫头异口同声地跟着他说了出来,说完三人相视而笑。
连着下了几天的雨,天气越发的凉了。神庙这几天倒是热闹非凡,都在为慕容月的进宫准备着。
暗香每天都被慕容月找去帮忙,安禾自知这种场合自己没什么用,便除了去祈祷外都足不出户了,省的给别人添乱。
安禾这些天日日就只祈祷,弹琴画画,心里前所未有的淡定平和,整个人看着更加的清峻灵秀,出尘脱俗。
李毅与慕容卿站在一小楼的窗前,目送着安禾飘逸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转弯看不见。
慕容卿在李毅身后道:“皇上不去见见?”
李毅这才回过头来,道:“他在这过的可好?”
慕容卿笑道:“您刚才看见了,简直如鱼得水,娘娘挺适合清修生活。”
李毅面无表情,道:“真的是清修么?”
慕容卿看了李毅一眼道:“他们都是有分寸的人。”
重阳节前一天,宫里来了大批的仪仗,把慕容月接进了宫。安禾站在高处,目送她渐渐远去,直到看不见了,还怔怔的站着目眺远方,孤村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慕容月走了,山上少了她的笑声越发的清冷。再想起李翔,心乱如麻。
神庙西边,枫林如火,银杏林入眼一片橙黄,正是秋色最浓时。安禾一袭墨绿孔雀羽状花缎披风,松松的绾了如黑缎般的长发,漫步在一排排的银杏树下,脚下绚丽的落叶绵绵软软。一阵秋风吹过,金黄的叶子与他的发丝一起翩然而舞。
李翔默默的走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眼光一瞬也不愿离的围着他,随着他停停走走。安禾在一棵树下停了,缓缓的转过身,看着眼前的李翔,说道:“我。。。,”欲言又止。他伸手抓住一片空中的落叶,凝视片刻,说道:“时候到了,叶子便随风而落,北风要把它吹到哪就便只能到哪,落到溪流里随波逐流,落到顽石上风吹日晒,落到水沟里慢慢腐烂,或者被人拾起珍而藏之,这都是叶子的命运,让它自己随风而去。”说着便对着手上的叶子轻轻一吹,随风而起的落叶在空中飘飘悠悠,像蝴蝶翩翩起舞。安禾一直看着叶子落了地,才接着说道:“谁都不需为它的命运担忧,也不必担忧,一片枯叶而已,不值得。”说完自顾走了,西风落叶中,他的背影孤独清冷,轻盈纤弱。
那日后,李翔果然不再来了,疏影暗香每诧异他怎么不来时,小窗凝坐的安禾便每每裹紧身上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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