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今世

作者:流年玖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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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烟的故事


      有一些记忆,你以为你已经淡忘,但揭开其标签的时候,你才发现你不过是把它藏了起来而非丢开不顾。当它再一次出现在你面前,你必须得承认,你仍然清楚的记得那些过去,甚至那些微小细节,那些不是你想不起,而是你并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想起。
      认识阮烟的时候是在初中的绘画班,那时并非像现在这般流行琴棋书画,舞蹈唱歌的培训,但趁学业不繁重的时候多学些本领也不错。所以明涵还是半被迫地进了绘画班。而阮烟则不同,她非常热爱绘画,在她的世界里仿佛只有画而已。
      一进辅导班,明涵就被阮烟吸引住了。穿着素白裙子坐在窗边安静地画着画。苍白的面孔。消瘦的脸庞,纤细的手指,她仿佛是一碰即碎的玻璃娃娃。阮烟非常安静,甚至有些孤僻,很少笑过,这和明涵的性格完全相反。不知为何,明涵很想走进她,很想和她说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通过和同学的谈天,明涵知道,阮烟才刚转来这座城市不久。她的身体很差,似乎是心脏有些问题,
      真正和阮烟相识是在一个夏日的午后。夏季的天空变起脸也不过是几个瞬间的事。明涵记得那天自己又把东西落在辅导班,取回之后,雨点便落下了。正当她感叹又要成落汤鸡的时候,头上却多了一把伞。抬头侧身一看,竟是阮烟。“一起走吧。”阮烟开口道。
      “啊,谢谢了。”明涵自然乐意,近看阮烟那明亮的眼睛,更觉得阮烟漂亮出尘,“你长得真漂亮,有没有人说过你像玻璃娃娃”
      阮烟一怔,随即垂眸低声问着“很容易碎,是吗?”
      “嗯?哪里,我没有那个意思,而且只是像又不是,玻璃娃娃可没有心,也没有生命。”明涵赶紧辩解,怕阮烟误会。
      “我的心是残缺不全的,也一样。”阮烟的语气里有化不开的忧伤。
      “才没有谁的心是完美无缺的,有些人的心是黑的,还有些人的被狼吃了,都不知道剩下几块呢?”明涵皱皱鼻子,深表不屑。
      “你真有意思,难怪人缘那么好。大家都很喜欢和你聊天。”
      “是吗?呵呵,我也就只有这个优点了。你好像非常喜欢画画?”
      “恩,我最喜欢在窗边画画了。” 提到画的阮烟神采奕奕。“为什么?”
      “窗,连接两个世界,从窗看外头的世界,只要你愿意,就可以看到最美好的。”
      “好深奥的样子。呵呵。”
      ……
      从那天起,性格完全相反的明涵和阮烟互相靠近,互相了解,成了知心朋友,也成了他人眼里独特的风景。虽然阮烟的话不多,但只要涉及到绘画,她的梦想,阮烟便可以侃侃而谈。然而相识不到一年,阮烟的病情恶化,又转到另一座城市治疗。开始的时候还书信频繁,但后来就慢慢断了联系。明涵只知道后来阮烟去了美国做心脏移植手术。七上八下等着她的消息,最终却只等来了她的死讯,还晚了一个多月。
      不敢相信21岁的阮烟,那么年轻的阮烟,充满梦想的阮烟就这么走了。明涵告诉自己阮烟还在美国,找着她还在的证据,可找到最后的结果却只剩下一块墓碑在那里叫嚣。从前总觉得死是很遥远的事,可是它终究走近了自己。在那个时候,才懂得死亡真正的可怕,曾经的笑颜再也见不到,曾经的声音再也听不到,曾经的未来再也憧憬不到。以后的日子不会再有阮烟的参与,只剩下一块墓碑隔了两个人,隔了两个世界。总有一种错觉,阮烟还在美国,还未回来,墓碑上的照片只是和她相像的一个人,记忆里的她没这般大,没这么憔悴,没这么瘦。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种欺骗,阮烟。你和我说要一起去旅行,看外面的山,外面的水,画下最美的风景,让这记忆定格成永恒;你和我说,要一起完成梦想,用年少热情把年少的憧憬一一实现,不留一丝遗憾:你和我说,就算不能一直到老,就算不能一直陪伴,也要撑到最后,也要和我一起填补残缺的心,在不同的地方念着过去,念着对方.....不守信的你是为了惩罚淡了你我联系的我么,还是你已淡忘你我的约定了?
      明涵埋怨阮烟,怨恨命运,更自责自己。为什么断了联系,为什么不能再见上一面。阮烟,到底是忽视了你,可我却没有忘记,心中依然有着更甚以前的牵挂,远在大洋彼岸的你或许并不知晓。体弱的你争不过命运,手术虽然成功,但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死神的手心,强烈的排斥反应让你离开了这个世界。那时的你承受着多大的痛苦,远在大洋彼岸的我并不知晓,更无法分担。阮烟,阮烟,每次念叨你的名字心该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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