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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
对于只有十二岁的段星来说,他是无法理解傅寻这种怪异的行为的,但鉴于对方是他偶像,也只是心底疑惑了几下,没明面说什么。
打破场面僵局的,是寻着傅寻而来的李筠。
对方穿着优雅的深蓝色齐肩裙,脸上的妆容清纯可爱又显得无辜,她小步跑向傅寻,甜甜笑道:“傅哥哥,我们去参加宴会吧,马上就要开始了。”
傅寻冷漠脸:“不去。”
“可是,邀请函都发下来了,而且我听说今晚有很有意思的活动,那个国外的钢琴大师也会到现场来,你不是期待了很久吗?”李筠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试图用真诚说服他。
傅寻不为所动,甚至都懒得说出一个字,他将烤肉串递到段喻之面前,等对方接过后继续做自己的事,反正就是不理会她说的什么宴会。
李筠见他一直给段喻之烧烤串,却始终不答应和她一块去宴会,气得抠破了手心,敏锐的痛感提醒着她不要失态,只得换个角度说。
她回想了一下查到段喻之的有关信息,脑子里稍微思索几分,便开口道:“这次宴会钟离家的独子也会去,倒是稀奇呢,钟离家平时都不参与什么宴会的,也不知道这回是为了什么。”
李筠微微垂头,装作思考的模样,“大概是想遇到什么重要的人吧。哎,反正与我无关,既然傅哥哥不想去,那我也不去了。”
钟离家。
段喻之吃串的动作停在嘴边,半晌才反应过来咬下一口,钟离家当初也因为不良药事件被彻查过,但因为对方背景大消息灵通,等警方搜查时已经找不到任何相关证据了。
而翟正祥最后一次露面,就是在钟离企业的员工公寓里,哪怕有再多的疑惑点,可没有足够证据,最终就只能放弃这条线索。
她一直怀疑钟离氏与不良药脱不了干系,翟正祥或许就是受了钟离董事的示意才从人间蒸发,否则单凭他一个人怎么能做到逍遥法外这么多年。
不管这个李筠说的是真是假,都有必要去看看,也许线索头头会从这个钟离家独子身上找到我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不想错过。
“是吗,确实稀奇。”傅寻装作不在意地看了一眼段喻之想要探寻的表情,而后拍拍手掌沾染上的粉料,对段喻之说:“你跟我一块去。”
“啊?不太好吧?”虽然她是在想要怎么混进去,但靠着傅寻进去是不是不太好…主要是李筠那个眼神仿佛要杀人,她实在不想和李筠有什么牵连。
傅寻抱着双臂,眸色冷淡,“假期刚刚结束了,现在是工作时间,外出任务奖金翻倍。”
段喻之:“走走走,赶紧去工作。”
不论傅寻小脑瓜子在想什么,她都感谢这莫名一出,段喻之和沈延短暂告别,再三保证自己不会乱来后跟着离开了。
前方引路的李筠气得牙痒痒,脚下的恨天高踩得哒哒响,果然傅寻很在意这个段喻之。
这场蔷薇庄园的宴会举办的很繁华,光是从外表的装饰品就看得出策划人的大手笔了,这场宴会模式是假面舞会,因此他们还去换衣室换了一身装束,佩戴上各色假面。
段喻之穿了一身暗红色鱼尾裙,彰显她婀娜多姿的身影,半截银色面具掩盖住了姣好的容颜,当傅寻抬眼时,不免被这一身装扮惊艳。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默念了一句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没想到她这个扮相这么好看。
“走吧。”
“啊?咳咳,走吧,宴会估计开始了。”傅寻掩饰性咳嗽几声,若无其事地往宴会厅方向走,幸亏有这个假面遮盖着,要不然他刚才的状态被段喻之看到了肯定要好好嘲笑一番。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刚才看呆了眼也正常。
李筠的嫉妒之心熊熊燃烧,她突然后悔让段喻之掺进来一脚了。
舞会在一处小花园举行,说是花园,更贴切一点是面积很大的花室,她甚至能一抬头就透过玻璃窗看到天际的浩瀚星辰。
而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四处林立的高台,像是古时候的阁楼,又或者是矗立的灯塔,这些建筑物仿佛一个装饰品,不起眼却又吸引人的目光。
而穿着打扮艳丽的男男女女被各色蔷薇花所包围,乍一眼看上去像是一群花蝴蝶。
根据策划人设计的流程,当音乐进行到一半时,人们会褪去假面,可以选择与同类标识的另一半共舞,也可以选择与其他人交谈欣赏,最后音乐结束,会进行一场慈善拍卖,然后今晚的这个宴会就结束了。
段喻之感到无聊,要不是为了找寻线索,她宁愿抱着手机多打几局游戏也不愿傻兮兮参加什么舞会。
服务生尽职尽责地端着托盘给每一位客人递酒,同时放上花样颜色不同的标识供人们挑选,段喻之随便拿了一个蓝色的,傅寻一番犹豫后也挑了个暗蓝色。
悠扬的音乐徐徐传入耳中,使人心情舒缓愉悦,她打着观察各色人物的任务旗号在小花园里四处走动,经过了喷泉和小小的花苗田圃,段喻之终于找到了她所要找的人。
对方坐着轮椅,独自一人面对着淡淡的月光,他没有戴着假面,任由清冷的月光撒在他苍白的脸上,仿佛一座空洞的雕塑,没有任何生机与活力。
他与整个热闹的花园相背,孤寂异常,这就是钟离家唯一的少爷,不,准确来说是唯一一个被承认的少爷。
可惜他自小病弱又双腿残疾,哪怕钟离厌有再高的才华再好的容貌,背地里依旧被人指骂是无能的残废,失去了轮椅就难以存活。
段喻之小心翼翼地挨近,在看到钟离厌手里拿着的是黑色标识后,她在全场扫视,和另一个拥有黑色标识的人做了交换,这样一来,就有理由接近他了。
她默默等待音乐减缓进入高潮前夕,而后四处张望装作寻找舞伴的模样,来到他面前,惊讶地笑道:“找到了。”
钟离厌头都不抬,低声开口:“找错了。”
果然不好接近,段喻之闻言疑惑地歪歪头,举起手里的黑色标识说:“没错啊,”她又指了指钟离厌手里的标识,继续道:“我们都是黑色的标识,我没找错。”
钟离厌抬头望她,露出一个讥讽的笑,他用力锤了锤自己盖着毛毯的双腿,道:“你看不到吗?我是个残废,不能陪你跳舞,你愿意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
说到此,他忽然又笑了一声,“还是说,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钟离厌自顾自接下去,“确实,看一个残废跳舞出丑的确很有意思。”
没想到他能自我嘲讽得这么厉害,段喻之一时之间难以想到要说什么话,毕竟在钟离厌眼中,无论她再说什么,都是在可怜他同情他,而钟离厌一贯的骄傲不允许他接受这怜悯。
段喻之挠挠头,思索半天才说:“我是真的觉得你挺厉害……”
“厉害什么?成了残废还能靠着家里安稳赖活着?”
她被这话一噎,差点就忘了准备好的话语,段喻之转到她面前,找出一张照片来递给他,“我在中心展览馆看到过你拍的星空图,每一张都很漂亮,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我这人嘴笨,也说不了多好听的话,反正我觉得你很厉害,其他人想拍还拍不出这种感觉。”
谁能想到,多年前一时兴起去看展览,又随手拍了几张照,竟然在几年后派上用场了呢?
不过说漂亮这句话倒是真的,没人能不喜欢深邃的星空,谁都对神秘心怀向往。
钟离厌静静看着她手机里循环播放的几张图片,没在第一时间继续呛人,就在段喻之认为他有一瞬间的感化时,他补了一句:“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他闭上眼不再去看,懒散地背靠轮椅,自嘲道:“不过自娱自乐自我慰藉。”
段喻之:“……”
钟离厌怎么就油盐不进啥好话都听不进去呢,夸他他都要自我否定。
如果此时对象是傅寻,她绝对会一拳上去让他清醒清醒,然而这人是钟离厌。
“说起来,你还是我学长。”段喻之另起话头,“我也是原城大学毕业的,只不过你比我大两届,大一我挑选社团的时候,看到天文社就是拿你做榜样的,招揽了好多天文社社员…”
“你不去跳舞吗?”钟离厌打断她的喋喋不休,“你和我呆在这儿有什么意义?我身上是有什么东西能够引起你的注意吗?”
段喻之讪讪闭嘴,这明晃晃的赶人话语着实令人尴尬,虽然对方说的没什么毛病…
但是现在揭露意图总觉得进展太快,按照她的打算,正常流程应该是两人逐渐熟悉,而后在不经意间透露出消息。
“怎么?还真有?”
“呃……”段喻之退后几步,坐在花坛边缘上,脑子飞快运作,“算是吧,因为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试着来你这儿碰碰运气。”
钟离厌脸上丝毫没有意外的表情,他睁开眼,平静无波的双眸似乎可以看穿一切虚伪和谎言,这让段喻之莫名有些心虚。
“让我猜猜,和钟离药企有关对吧?”
段喻之顺着这句话凝重地点点头。
他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右手手指轻轻敲着轮椅扶手,“你可以说说看,回不回答看我心情。”
“……”无论如何还是有戏的。
段喻之组织一下语言,解释道:“我是个私家侦探,最近接到一个委托,委托人说她老公最近吃了一种药变得精神异常,经常性出现幻觉,甚至变得有暴力倾向,性格大变,去医院检测到是药物影响,但因为成分不明且复杂,无法对症下药。”
她望了望钟离厌没什么情感波澜的双眼,继续说:“然后,根据我一番调查,发现这批药似乎会经过钟离药企,我想着即使不是你们钟离暗自生产,也会千丝万缕的关系…”
段喻之耸耸肩,“所以我就来这边碰碰运气。”
“你不觉得你的说辞还挺搞笑?”钟离厌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指了指她,“你说你是私家侦探,行,我就当是真的,但作为一个私家侦探,连个确切的证据都没有,就因为怀疑,莽撞地随便往上凑,如果这事儿真的是钟离做的,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离开?”
段喻之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垂着头低声道:“其实吧…这件委托是我哥哥接下的,但他前段时间出了车祸现在人还躺在ICU昏迷不醒,直觉告诉我和这件事有关。”
她皱起好看的眉头,“我不能看着他就这么躺在病床上,天底下没有这么没道理的事,我想……帮帮我哥。”
“而且……”段喻之抬眼,“这可是法治社会,你们真这么做是违法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迟早有一天,翟正祥会蹲局子,而那些贩卖不良药残害无数家庭的企业等等都会付出应有的代价,只是早晚的问题。
钟离厌也直直看着她,半晌,他突然笑了笑,说道:“那你的胆子还真大,竟然就这么单枪匹马地过来了,你就不怕我真的动手?”
“那你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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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段喻之说假话都不脸红的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