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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消受美人恩情(下)
阮萌狐疑地看看他的眼睛,桃花闪烁,似正非邪。她将自己的衣领收紧,衣带扎紧,十分戒备地看了一眼唐棣,最后双臂抱胸,道:“我不累,我决定今晚不睡了。你累,你先睡。”
唐棣眼角弯弯,一笑道:“那么巧,我也精神好,我也不想睡。”
阮萌内心翻一个白眼,走开离开他三尺远,在一旁桌几前坐下,双手支颐,节约体力,准备和他熬到天亮。
唐棣嘿嘿一笑,从床底下抽出一只锡盒,也走到桌前。“小月……你看这是什么?”
“不知道……没兴趣……别烦我……”阮萌没好气道。可是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飘了过去。
这只盒子四面坑坑洼洼的,有些发黑,显然年头不少了。
“你还记得我们怎么相遇的么?”他问。
“我不是你的小月,怎么会记得。”阮萌道。
“自从你三岁遇到我,就垂涎我的美貌,……“他说。
“停——“阮萌打断他:”那时候,你几岁?”
“我五岁”
“大哥,一个三岁的女娃,怎么垂涎一个五岁的男娃?”
“我翻出墙头玩的时候摔在了地上,你手里正好拿着糖葫芦,口水都流到了我身上……”
“你确定她是垂涎你,不是垂涎糖葫芦么?”
“当然不是,不信你看。” 唐棣打开锡盒,从里面翻出一张发黄的宣纸,“我七岁的时候,你就偷偷画我的样子。“
阮萌举高了宣纸在眼前,看着上面一团黑乎乎的墨迹,既像石头,又像树丛,小心翼翼地问:“你确定自己七岁时候长这样?”
对方哼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收回宣纸,阮萌瞥见那箱子里还放了零零碎碎好多小玩意。拨浪鼓,手帕,发簪,红绳,墨块,埙,扇套,她猜想都是和“小月”有关的物件。
“我八岁时候,一群人玩过家家,你吵着要我背。我说,让我背也行,你得当我的媳妇。那时候,你可是亲口答应的。”
阮萌内心翻了个白眼,心想:“童言无忌,这能说明阮明月喜欢他?”
“后来我们不得不分开,临走你还送了我许多东西。”他拨了拨箱子里的其他小玩意,“我当时看你哭的楚楚可怜,就向你起了誓,说等你及笄,必娶你为妻。”
“那小月当时怎么说呢?”
唐棣道:“我都答应娶她了,她自然是欢天喜地,再也不哭了。”他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嘴边扬起温柔的笑。
阮萌却想:“小孩家家,忽然听人说要娶她,吓傻了也会忘了哭。” 不过她可懒得和这个自恋狂争辩,只想太太平平先熬过这个洞房之夜。
唐棣起身,将盒子收起塞回床底,忽然“咦”了一声。
阮萌顺着他目光看去,看到床脚边的地上,有一只小小的木陀螺!
“木陀螺!”阮萌几乎一下子跳了起来!居然在这里也有一只木陀螺!
她忙凑近去看:竟然——竟然和她穿越前看到的那只一摸一样!这绝对不是巧合!同一只陀螺,出现在隔了千年的不同时空,这只陀螺一定是穿越的关键!
阮萌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那只陀螺,连忙伸手去拾,谁知道却有人先她一步抢到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落入了对方手中。
“咦?小月大婚身上还带着一只陀螺?” 唐棣看看阮萌,又看看陀螺。
阮萌心想,可能正是因为这个身体的主人一直随身带着这只陀螺,所以她的意识才会穿越到她身上。现在东西在床边,肯定是刚刚拉扯衣物的时候掉落的。
“这是我的。”阮萌伸手去夺。唐棣却一抬手,刚好让她够不着,眯着眼睛道,“现在是我的了。”
“这位帅哥……”阮萌能屈能伸,一心只想拿回那个关键的穿越神器,深吸一气,立即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能不能请您将我的东西还给我?”
唐棣眯了眯眼,似乎想了一下,道:“我们这的风俗,新嫁娘是要带嫁妆的。瞧你这一穷二白的模样,也没件像样的嫁妆,要不这件东西我帮你存着,就算是嫁妆吧。”
“你!”阮萌见他这样巧取豪夺,不由得气极,但她也明白越让他知道这东西的重要,他可能越会以此要挟。万一一个不小心,她得了东西,他得了人,那她可就划不来了。
于是,她只好强行忍住心痒,努力将眼睛从陀螺上挪开,道:“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给你就给你,有什么大不了。” 心里却又想: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先守株待兔等你睡着,总有机会下手拿到陀螺。
唐棣将陀螺往怀中一揣,人躺在床上,却丝毫没有睡觉的意思,又絮絮叨叨地给她讲阮明月从前的事。
“你以前对我最好了。我和人打架,手臂破了,你还拿你的手帕给我包扎伤口。”
“你最喜欢听我吹埙,说我吹的埙空旷高远,有古人之风,我留了那埙,一直想再吹给你听。”
“我有一次扯了你的发带,你披头散发急哭了,梨花带雨,那样子真是惹人怜爱……”
“后来我赔了你发簪,你不要,说只想要块上好的黄山松烟。我常常留意着,谁知找到的时候,我们却已经分开了……”
“我早就想履行诺言,可是总有些事情耽搁了,还有些人……讨厌的很,老是从中作梗,不让我们在一起。不管怎样,我费了好大的心思,你终于应允了。又花了好大的功夫,这婚礼才终于办成……”
“到底你夫君智计无双,才把你娶回来。”
阮萌趴在桌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听唐棣胡扯,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是一声不吭假装睡着。
唐棣听着她渐渐呼吸均匀,微微侧过头,瞧着桌边烛光下那纤瘦的侧影:睫毛如扇,盖着眼眉,发丝垂下,蜿蜒过白皙的颈项。他嘴角不禁泛起温柔的笑意,喃喃道:“还是忘了好……我宁可你忘了一切,忘了我,也不愿你再记起他。”
“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其实阮萌并没有睡着,她心里还惦记着那只陀螺呢,一边等着唐棣睡着,一边不由得回想自己是如何穿越过来的。
阮萌之前的二十多年完全可以用一句话就说完:读完小学读中学,读完中学读大学,读完大学去留学,感情事业都是一片空白。
但这平静如水的生活,却在一夕之间改变。
起因是教授的一个电话。
当时她正准备下班去赴约,十年不见的老同学来瑞士找她。普通的老同学当然无所谓,可偏偏这是个她暗恋的十年的人。于是,手忙脚乱在研究室里翻抽屉找化妆盒,搽脂抹粉,涂眼影上唇膏。
对面的师兄凌霄实在看不下去了,目光越过电脑,玩味得打量着她,“诺贝尔提名了?打扮成这样?”
“怎么?”阮萌把化妆镜又拿起来,左照照,右照照:“不好么?”
“好是好,好一张大号调色盘。化学元素周期表上颜色也没你多。”凌霄咧嘴直笑:“我以为你发现虫洞了,那么开心。”
“有么?”阮萌被他一说,看看镜子,果然里面人嘴角微扬,藏不住的春风满面。她嘿嘿一声:“虫洞么……前辈们研究一个世纪都没有发现,我哪会那么走运?”
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阮萌一看是教授。
“阮萌,凌霄也在么?”教授问。
“嗯,他在。”阮萌拿着电话,向凌霄摇了摇,开了免提。凌霄停下手头的活,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奇怪,一般教授不会这样一个电话里同时要找两个人。
“中国出土了一件东西——非常奇怪的东西。”教授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因为兴奋而有些许微颤,“我……我……从来想象不到会有这样的东西……”
“教授,”阮萌小心的问:“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该怎样描述,我甚至不能完全确定是不是……因为太难以置信了……太令人惊奇了……我先传一些数据过来,阮萌帮我分析一下。我已经拿到批文,现在就飞瑞士,我们实验室见。”
教授提到的实验室是瑞士的粒子对撞实验室,而教授本人此刻应该正在中国。什么东西值得教授亲自带来瑞士?他搞了一辈子物理,专注黑洞研究十多年,怎么突然间对出土文物产生兴趣了。凌霄和阮萌两人都是一头雾水。
凌霄问了教授的航班时间,说:”我明天早上来接您。”
阮萌收了电话,看见教授传过来一组打包的数据以及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个纯金盒子。她说:“看着像放舍利子的宝函,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东西,好神秘的样子。”
凌霄道:“那么快就拿到批文,可见国内也是高度重视。具体什么事,等见到教授就清楚了。”
阮萌打开教授传来的数据包,“呀”了一声。“这么复杂的信号?一时半会儿可分析不出来。”她一边对着电脑编写分析方程,一边不由自主地抬腕去看手表。
凌霄瞅了她一眼,道:“就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也做不好事情,你有事就先走吧,教授的事我帮你弄就好了。”
“真的?!”阮萌几乎跳起来,揽着他的肩头,道:“太谢谢师兄了!回头请你吃饭!”
“我编好程序,让电脑自动运行计算,一会儿出了结果,我明天带给你。”
“OK。”阮萌背起小包包。
他瞧阮萌浓妆艳抹,两片红唇涂得娇艳欲滴,忽然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你还是不化妆好看。一张血盆大口,容易把人吓死。”
阮萌闻言顿时从包里掏出镜子,左看右看犹豫不决,最后还是用纸巾将口红抿去了一些。
“明天实验室见。约会也别忘了要紧事。”阮萌离开时,凌霄提醒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阮萌话到一半,发现自己简直是不打自招,红着脸咬住自己的舌头,硬生生把多余的话吞进肚子。“师兄拜拜。”
阮萌去到餐厅,安排好酒水,摆好姿势,等着老同学赴约。谁知,她等的是一个人,来的却是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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