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GONY

　　ＡＧＯＮＹ
　　WrittenByPieces丿

　　You said to me so.「Please love until dying...」

　　被絞首的、被砍殺的、被斬斷的被刺傷的被剝爛的。
　　再說一次再說一次再說一次。

　　A盤
　　六道骸想自己快瘋了。那是所謂的異端。這三個星期中他將自己全身打了無數個洞。銀白色的耳釘眉釘鼻環乳環最後餘下嘴唇。他將那一寸凈土留下。他說那裡要留來接吻。笑得像是黑色大麗花。妖媚但使人發怵。

　　當眨眼變得比吃飯更成問題。

　　然後那曾承諾將屬於他的，那猩紅色的舞臺。用璀璨的燈光迎接他的到來。鎂光燈上的半透明紅色膠紙沒有人知道它們的原材料，正如骸的伴奏樂隊每一場都換一支直到現在他根本念不出貝司手的名字。臺下的歌迷們為這個誕生於舞臺的男人瘋狂地尖叫。六道骸明白隱藏在底下他的悲切。

　　這是一場跨年的live。三個小時前他才帶著偌大的墨鏡姍姍來遲。摘下來之後便直接上了臺開始演繹他的獨角戲。很快他精疲力盡，卻沒有想要停下的意思。

　　舞臺不允許他的敷衍。

　　他聲嘶力竭地吼出最後一個高音c。聽見臺下蜂擁而至的“安可”聲。他捂著耳朵，卻無法抵擋那巨大的轟鳴。

　　god is a beast god is a beast gos isssssssss.

　　六道骸伸出食指放在嘴邊。燈光熄滅。他鮮紅色的衣服失去了光源而黯淡。他輕輕地咳嗽了幾聲，感覺自己聲帶快要撕裂了。所有的歌迷都已經安靜下來。他們在等待。等待最後的一曲。

　　骸喜歡那歌。他握起麥克風。打了個響指示意燈光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歌的名字叫做《紅死病》。大片大片暗紅的斑。他拉緊鋼絲，準備像以往那樣吊著出去做個Perfect Ending.　　一切都是紅色。一切都是毒藥。你的血液在嘶鳴，你的淚水在啃咬。

　　六道骸，患有紅死病。那些血斑像是一大束曼珠沙華盛放在他的肩上，背上，腿上……以及那張年輕的臉蛋上。他是白晝的妖獸，黑夜的死神。

　　他出場了。造型完美。

　　先是第一聲尖叫爆發出來。隨後整個會場八千人開始慌亂地喊叫。六道骸渾身血紅。渾身血紅地倒吊在鋼絲上，他的脖子被割斷白森森的骨骼仍連接著翻出碎白的肉末來。動脈靜脈一起爆裂，嘶嘶的聲音被迷你麥接收到放大了數百倍在場中迴響。人們在驚恐地四處亂撞。不停有摔倒在地上被踩死的人。這裡不是著了火，而是染了瘟疫。

　　紅色的會場，紅色的燈光，紅色的服裝，紅色的，人間煉獄。

　　血液從他身上所有的穿洞噴涌出來。他像是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穌一樣垂著頭。他的口中發出細小的嗚咽聲。阿，誰知道他還一息尚存呢？

　　他為舞臺而生，為舞臺而死。他是給耶和華最好的sacrifice。

　　歸處何在。他只是一個唄者。

　　B盤
　　雲雀恭彌的第一場演奏會是在年末與年初間，原本因為另一個人氣搖滾歌手的演唱會而準備改期。但他也是樂壇中不可小覷的一部分。他只鋼琴與自己的嗓子。沒有過多的附點來襯托。他被譽為天生的演唱者。

　　今天他所彈奏的白色三角鋼琴依舊乾淨大方。舞臺設計十分唯美。演唱會的尾聲他為歌迷奏上最後一隻曲子，低沉的嗓音安撫著夜晚中所有不安的分子。

　　他面對著這臺白色鋼琴，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然而雲雀只是行雲流水地按下那一個個琴鍵，每一個斷點都有著它獨特的氣息，卻不同尋常。臺下懂得音律的人疑惑地望上去——是的，雲雀與鋼琴所在的舞臺中央在演出到一半的時候被升起到約五層樓高的地方。人們看不見他俊美的相貌更安下心來。

　　扯遠了。今天他所彈奏的音調似乎不太同以往一樣明亮清澈，而是帶了雜音，在敏銳的耳中聽起來十分的詭譎。那是當然。鋼琴內部的按鍵上他墊上了一個木架子壓迫到了一些弦，那個小小的木架子上是一具死尸，正睜大了雙眼盯著演奏者。

　　雲雀恭彌時不時將目光飄到那死去的人鮮紅的胸膛上。那裡有著被自己用解剖刀割劃的痕跡，他甚至惡劣地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HibariKyoya。遠處的體育場好像有什麽躁動。

　　他停下了演奏，不管聽眾的議論紛紛將視線移過去。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那裡好似揚起了一層紅霧，望而生畏。他想那裡一定發生了什麽事。

　　然而他不必關心那些。

　　他敲出最後一首曲子的尾聲部分第一個音符。忘記說了，這首歌的歌名叫做《ERROR》。他用力彈奏，就像寫這首曲子的時候一樣歇斯底裡。隨著他的敲擊那尸體震動起來從身上流淌出更多的血來。尸首的氣管連著胰臟與盛滿酸液的胃袋掉到外面。雲雀嗅到血腥與背叛的味道。

　　死去的那個人是他曾經的戀人。如果他沒記錯。

　　終止符。終止一切的那個音符將夜晚擊碎。

　　雲雀恭彌送給歌迷們的終止符是他乾淨利落的一跳。那裡是五樓高的舞臺，他的腦漿濺出半米高。

　　他還清醒著。雲雀感覺到自己的手骨腿骨都折斷了，鉆心的疼痛，他索性咬著自己的舌頭閉上眼睛。現在的時間已經過了午夜了吧。

　　「Did you really love me heartily?
　　Can you really call that love?
　　Answer..., I don’t want to die.」

　　C盤
　　2010年1月1日。著名歌星六道骸卒。

　　2010年1月1日。著名歌星雲雀恭彌卒。

　　翌日的頭條瞬時引起社會的混亂。有人說六道骸因為不治之症而死，有人說雲雀恭彌因害怕承擔殺人的罪名自殺。歸根結底是恐懼兩字。這是我們埋藏在心底最深最深的。

　　只需一個微小尖利的針尖，將自我掩蓋戳破。你看到的一切都是謊言都是幻覺，在他們堆砌的言辭與華美的面具下你能看到什麽。就像六道骸與雲雀恭彌的唱片中從來只有A盤與B盤。那么你們正在聆聽的C盤又是什麽。

　　兩天后網路上流傳一個據說是骸與雲雀兩個人合的音頻文件。三十七分二十六秒的漫長但卻創下了幾乎是有史以來的最高下載記錄。此前人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認識。

　　前三十分鐘只有兩人的呼吸聲和偶爾的一兩聲咳嗽。第三十一分鐘響亮的脉衝聲。第三十二至三十六分二十秒雲雀與骸合唱了一首不知名的歌。歌詞含糊不清。最後的六十六秒。有的人說聽見了他們的抽泣聲。有的人說聽見雲雀與骸在敘說什麽。有的人聽見似有若無的呻吟聲。有的人。什麽也沒聽見。

　　很快這個音頻文件在網上被永久刪除并禁止流傳。下載了的仍常有人會將它拿出來仔細聽。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次聽，內容似乎都不一樣。

　　最後有人說這個文件是六道骸與雲雀恭彌的記憶。對這個世界。最後每個人的措詞都不盡相同卻包含兩句共同的話。

　　“不是你太乾淨。”
　　“而是我太骯髒。”

　　最後沒人再提起這事了。最後沒人再承認絕望這兩個字了。

　　那些去聽了演唱會的歌迷仍心有餘悸。

　　「Your affection □□ me.
　　Let’s sing to you again.
　　This is the last copulation.
　　Why can’t you understand it?
　　Can’t you hear my shout?」

　　Can’t you hear my shout?
　　Can’t you hear my shout?
　　Can’t you hear my shout?
　　Can’t you hear my shout?
　　Can’t you hear my shout?
　　Can’t you hear my shout?
　　Can’t you hear my shout?
　　Can’t you hear my shout?
　　Can’t you hear my shout?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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