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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石韦自那日在宣州氹山砍了王留行一刀后,便一路南下,来到涠洲竹一佛门。
这是他的下一单生意。
找他来的是涠洲竹一佛门的住持千岁崇朝。
涠洲佛门不同于寺院中的僧人。
他们仅用佛教的规范约束自己,本质来说,他们不过也都是一些闯江湖的罢了。
石韦来时,八万竹林早被人砍了个精光,徒留残断的竹节裸露在外。
涠洲竹一佛门的竹子个个都有碗口粗。
一夜之间,八万四千棵竹子被人一刀砍断,又连夜运走,他们却浑然不觉。
对于涠洲佛门而言,是莫大的耻辱。
可是千岁崇朝并不是要石韦调查砍竹子的人,而是要寻一件物品,而这件物品据说就在宣州城,在杜广容的家中。
那是一把竹剑,是当年涠洲竹一佛门的第一代住持无边法师赠予漳州黑衣教教主的一件礼物。
漳州黑衣教教主顾望三河,是黑衣教的创始人。
他是个极其神秘的人,江湖上关于他的传说很多。
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二十年前在第一届武林盟会上,战胜了儋州丹心侠客的怀新安。
那年漳州花开十里,水迢迢。
这样的季节,浪子,剑客,刀者,侠客纷纷来到漳州,此次前来是为了一睹顾望三河的风采。
怀新安彼时在江湖上已是名声大噪,一手创办了儋州丹心侠客。
他本人也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清高,不染尘尘。
怀新安提着剑,站在台子的中央,静静等着顾望三河。
锣鼓已经敲了三下,时间已经到了,可是顾望三河却迟迟未现身。
台下等着的众人开始焦躁,那年古松师父在台下敲着桌子,示意安静。
四周风渐起,吹得旗飘摇,众人举目环顾,未见一人。
此时倒是从门口进来一人,他是被人推着进来的。
他的双手有些局促的放在膝盖上,头戴一顶斗笠,遮住整张脸,人们看不清黑布之下的脸。
“在下顾望三河。”当这个名字从这瞎子嘴里说出时,台下的人就没有不震惊的。
威震四海,培养了无数刺客杀手的顾望三河竟是个瞎子,没有比这更让人吃惊和失望的。
人总是习惯描摹一个我们并不熟悉的人的形象。
想象中的顾望三河应该心狠手辣,武功高强。
因为在那些人眼中,只有这样的身份才能配得上漳州黑衣教教主。
人群中骚动起来,更有甚者不顾现场的秩序喊道:“这不过是个废物,你们看看他,还是个瘸子。”
此话一出,跟着应和的人纷纷骚动起来。
怀新苏安虽不像他们那般激动,可是也忍不住放松了身体,这样的对手,他胜之不武。
推着顾望三河来的,是一位黑衣少年,中长的头发随意的束在脑后。
面对这些言语上的攻击,二人皆无表现。
宣州氹山的古松师父道:“孟千秋,过来。”只见那位黑衣少年,来到古松师父的身边接过一根缎带。
怀新安的缎带早就被戴在了手腕上。
孟千秋与顾望三河耳语,最终将缎带系在了手指上。
本场的规则就是谁最先得到对方的缎带就算谁赢,谁就能带走黄金万两。
顾望三河自己将轮椅推至擂台中央,手里拿着的就是武器——一把短竹剑,剑身碧绿,还散发着竹子的清香。
这就是冷青剑!
他道:“请!”怀新安抱拳道:“在下儋州怀新安。”
顾望三河率先举起了剑,直指怀新安道:“开始吧!”怀新安距离他有七八步的距离,他不知道顾望三河会以何种方式起式。
毕竟在轮椅上打架他还从未见过。
周围对顾望三河的唏嘘声不断,可他好像对这些并不在意,只是静静的举着剑。
突然,顾望三河将原本持剑的手竖立起来,掌心抵着剑柄面向怀新苏安,小臂发力,直推到怀新安面前。
怀新安仓惶中,举剑用辨慧剑的剑身轻轻一挡,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传来。
顾望三河心想:“好剑!”辨慧剑不愧为江湖第一剑。
可是这把江湖第一剑第一次在一把竹剑跟前失去了光芒,怀新安持剑就往顾望三河刺去。
弹回的竹剑稳稳当当的落回了顾望三河的手中,拿着剑,反手拿刀,前臂外展,电光火石间,那把竹剑笔直地刺入怀新安的右手。
那只不用剑的手。
怀新安红了半个胳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第一个被刺伤。
同时辨慧剑很轻易就搭在了顾望三河的脖子上。
可是停留的时间不过短短一瞬!
顾望三河歪着头,用脖颈夹住刀片,闲着的手快速,牢牢地握住了怀新安的手腕。
人群中突有一人高呼“好快!”。
顾望三河用力往下一拽,清脆的“咔嚓”声传来,怀新安的手腕脱臼了,另一只胳膊也被砍伤,缎带轻而易举的被取下了。
孟千秋忙上台,替他收起竹剑,怀新安也被紧急处理伤口。
自始至终,顾望三河都是头戴斗笠,黑布遮面,这是台下一人喊道:“顾望三河,可否让我们看清你的脸。”
孟千秋推轮椅的手并没有因此而停下,他打算直接忽视这些人无理的要求。
顾望三河的手轻轻搭在孟千秋的手背上,拍了拍,示意他转过去,孟千秋错愕道:“少爷!你当真如此?”
顾望三河自己解下了斗笠,众人惊诧。
可惜了一副眉清目秀的皮囊,竟然是个瞎子。
听到这,顾望三河静静一笑,实际上,别人看不到的是,顾望三河始终嘴角噙着笑,没有什么值得他不高兴。
有人惊呼:“他是个瞎子!”
顾望三河道:“对,在下正是个瞎子,不仅是个瞎子还是个瘸子。”
如此这样说,竟无人肯吱声了。
孟千秋道:“我们走吧!”
他们带走了黄金万两,漳州黑衣教越做越大,只是从那以后,再没人见过那个瘸腿瞎子顾望三河了。
“他死了?”石韦问道。
“像他那样的人很少活的过三十岁吧,也许三十岁就是他们的极限了!”千岁崇朝淡淡道。
他又接着说:“你还别说,就你这幅打扮颇有他当年的风采。”这都是千岁崇朝自说自话罢了。
那个人走了就永远不会回来了,毕竟他是天下唯一的顾望三河。
“我要找到那把竹剑!”千岁崇朝开门见山,出价百两。
自顾望三河绝迹江湖后,那把剑也失踪了,就在前两日,有人说在宣州发现了那把剑的踪迹。
千岁崇朝要他往宣州寻剑,他即刻动身赶往宣州。
顾望三河的传说一直为人们津津乐道,倒不是打败了怀新安,按照怀新安当时的年纪,不过是个菜鸟。
只是我们在顾望三河的身上看到了我们看不见的东西,那种纯粹为了活下去燃烧绽放的生命。
千岁崇朝看起来是个怯懦自卑之辈,可是心里确是个极其自负狂妄之人,这是众人皆知的。
江湖上的这段故事他虽不是亲历者,可是到底有所耳闻。
果真,顾望三河是个不同寻常之人。
古松师父被刺,春秋舍的日常教学工作却还得照常进行,只是大家都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哪天死的就是自己。
“都打起精神,一个个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荆棘师父举着藤条挨个教训。
“这荆棘师父怎么像变了个人?”一位蓝袍高个子的学生同他身边的一个白衣身材略微瘦削的人小声道。
“对啊,荆棘师父以前可不是这样,想当初古松师父死时,他还在一旁嚎啕大哭呢?”陶洸洋道。
“那边那个穿白衣服的,站到前面来!”陶洸洋四下看了看,就他一人穿白衣。
荆棘师父举着藤条道:“上课连衣服都穿不好,滚到外面站着。”
说完指着隔壁离他最近的两个人道:“你们俩!去把他衣服给我脱了。”那天,陶洸洋跪在雪地里,浑身冻得青紫。
“白修一你个混蛋。”陶洸洋挥舞这拳头就要朝白修一的脸上砸去。
白修一哈哈大笑道:“你个蠢货,哈哈哈哈。”
最终白修一因为夜寝时分大声喧哗,陶洸洋因打架斗殴被罚被罚在舍外值班。
二人站在舍外样子很是滑稽,夜深了,众人都睡着了,他俩挨着墙头说起了悄悄话,要不然这一夜如何熬得过去。
二人说的正开心,忽见一黑影闪过,白修一食指放在嘴前道:“嘘!”二人贴着墙根,四下无声。
“好厉害的轻功,竟然没有一点声音!”白修一心想。
舍内传来物器跌碎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声叫喊:“来人啊!有刺客!”
陶洸洋正欲冲进,那个黑影一闪而过朝山下去了。
白修一拉住他道:“别动!”指着地上的脚印道:“你看!”
沿着脚印二人一路寻到了山下,脚印最终消失在一处山洞前。
洞内寻了一圈都不见什么有用的价值,二人往外走,和前来抓他二人的春秋舍弟子,打了个照面,众人举着火把,是来抓他二人的。
“上啊,把这两个刺杀荆棘师父的逆徒绑起来!”
荆棘师父被刺受伤,距离古松师父被刺仅仅过了不到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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