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中的坑的文案&试阅

作者:汤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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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星划过的瞬间


      这是一直挺想写的一个原创耽美,不过照现在我对猎人的热情来看,要轮到这本不知要到何年何月~~o(>_<)o ~~
      乃们随便看看吧,扭头。
      
      0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你会不会后悔遇见我。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希望,能够早点学会放手。

      1
      楚渭还没打开车门的时候,就一眼看到了路口的林天。
      午后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梧桐树叶,像是溶进了大滴的绿色,发呆的少年坐在旅行箱上,眯着眼睛抬头望天。很多年以后,楚渭仍然会常常想起树下的那个背影,干净的白衬衫和微微泛白的牛仔裤,在绿色的阳光里,明媚得让人眼晕。
      “林天。”楚渭招呼了一声。
      “你可真难等啊。”林天笑着回过头,露出一口白牙。能给高露洁做广告了,楚渭妒嫉的想。
      “没办法,今天返校的人太多了,我能打到车算运气很好了。挤公交的话,少说得一个半小时。”楚渭一边解释,一边吃力的把行李从后备箱里拖出来,“等傻啦,过来帮忙啊。”
      “再等我等就成望夫石。”林天撇着嘴接过箱子。
      “谁让你把钥匙扔家里的,活该。”楚渭毫不客气的继续吐槽,“哪家小娘子要长成你这样,也挺悲哀的。”
      “好啦好啦,赶紧上楼啦。等下还要打扫房间,一暑假没人住,肯定脏死了。再磨蹭下去,今晚只能睡地板了。”林天讪笑着转移话题。

      “小螃蟹什么时候到?”楚渭咬牙切齿的扔下箱子,站在平台的转角处直喘气,“妈的,就不该贪便宜租这么高的房子。”
      “说是晚上十点多的火车。再熬一年吧,合同到期,咱们也毕业了。”林天解开两颗扣,徒劳的对着领口来回挥舞着爪子,想要扇出点风来。
      “七楼,七楼啊!居然没有电梯!”楚渭探着脑袋,从楼梯缝里头往上看。
      “有电梯的就不是这价啦。”林天安慰性的拍拍他的肩膀说:“走吧,就剩两层了。”

      林天和楚渭都是S大建筑学院的学生。只不过一个学的是规划,另一个是建筑学。虽然专业不太一样,但赶起作业来,都是一样的没日没夜,晨昏颠倒。
      S大本部的住宿条件极差,八人一间的宿舍,四张上下铺再加上四张桌子,塞得满满当当的,走路都只能贴着床沿走。更不要说额定功率2安培的保险丝和每晚十一点准时拉闸的规定。于是大多数条件允许的同学都搭伙在外面租了房。
      楚渭很顺利的在学校bbs上找到了满意的合伙人,同年级的林天和强化班的小学弟庞榭,也就是庞庞小螃蟹。于是三人就这么在钟山脚下玄武湖畔,开始了一段长达三年的同居孽缘。

      林天是姑苏城里长大的,带着江南特有的清俊和内敛。不过要让楚渭来形容的话,他觉得洁癖和闷骚这两个词足以概括林天的所有本质。楚渭还没见过有第二个男生能在奔波了一天后,把鞋脱下来,一双白袜洁白的就像刚拆封一样,并且没有任何不雅的异味。他曾经就这个问题不耻下问,得到的答复是,天赋异斌,尔等凡人就不要痴心妄想了。于是楚渭在爆揍了林天一顿后,拍着手下结论说,叫你丫洁癖,叫你丫闷骚。
      庞榭家在昆明,每次回家得在火车上耗上三十多个小时。
      刚来S大报道的时候,还没进校门,就被深刻的震撼了一把。庞庞高中的某生物老师,讲到水杉的时候说这可是活化石啊整个昆明城就咱校园里有三棵啊,同学们那叫一个自豪啊,得意啊。于是庞庞看着S大西门口那条长长的老街上,一边两排看不到尽头,得把脖子仰成90度才能看到树尖的郁郁葱葱的水杉树,华丽丽的ORZ了。
      大一体育课,一千米测验,庞庞沾沾自喜的想啊,云南那地方海拔高,咱肺活量怎么着也得比平均值要略高那么一点点吧,一千米不及格的噩梦终于要结束了吧。于是就跑完了。于是面对全班唯一不及格的成绩,小螃蟹伤心的泪奔了。
      至于楚渭……咳,咱们不能一出场就揭主角的短不是?

      打扫卫生是个很累人的活,尤其是有林天在的时候。
      楚渭抱住监工老爷的大腿开始撒泼:“老爷,您就放过我吧。奴家今儿身子有些不爽利……”说罢还羞涩的低了低头。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林天脑子里很是囧囧有神的闪过了这么一句,顿时雷得自己那叫一个凌乱啊,当场石化了五秒。
      于是楚渭趁着大老爷还在凌乱的空当,果断的拍了拍斯人的肩膀:“交给你了,我去冲凉了啊。”就这么哼着小曲儿走开了。

      古话有云: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这厢里林天一边耳听着哗哗的水声,一边认命的收拾楚渭留下的烂摊子。没办法,谁让他眼睛里就是搁不下一丁点儿的脏乱差。楚渭说他洁癖,真的不算冤枉他。林天摇摇头,换了块干抹布把刚擦过还有些水渍的桌椅一一抹干。
      浴室里传来楚渭的惨嚎:“哎?怎么没水了,搞毛啊!”接着就是稀里哗啦乒乒乓乓的好一阵。半天,一头泡沫的楚渭一手捂住重点部位,一手贴着门边向外摸索,表情凄婉哀怨。整个一裸奔版的瞎子摸象。门后,什么沐浴露啦洗发水啦毛巾啦杯子啦牙膏牙刷啊的撒了一地。
      林天笑得直打跌:“爱妃不是身子不爽的吗?怎么现在又回心转意,想□□本老爷了?”
      楚渭闭着眼睛,向着来声处诚恳的说:“哥哥,我错了。救命~”
      林天好不容易笑够了,过去拖了条幸存的毛巾,搭在楚渭的脑袋上一通乱揉。
      “眼睛!先擦眼睛!”楚渭蒙在毛巾里吼。
      “莫急莫急,让哥哥我一处一处的疼爱你。”林天嘴上调笑着,手里的动作却放轻了许多,撩起毛巾的一角,小心的从楚渭闭着的眼睛上拭过,“好点没?”
      楚渭睁开眼眨巴了两下,眼眶泛红,一幅泫然欲泣的小媳妇模样:“还是有点疼。”
      林天突然对上一双水气朦胧的大眼,脑子里又嘎嘣抽出了一句:梨花带雨,蝉露秋枝。不由得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我靠,今个儿撞鬼了啊,净抽风了……啪嗒一下把毛巾朝楚渭脸上一甩,转身走人了:“自己擦,老子床还没铺呢。”
      楚渭被扑面而来的暗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接住,看着林天风风火火的背影,纳闷的小声嘀咕:“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
      楚渭三下两下的擦干身子,捞了件沙滩裤套上,噔噔磴的就跟进了林天的小屋。
      “要帮忙不,恩公?以身相许要不要?”
      林天正爬在床头铺凉席,头也不抬的说:“下楼去问问管理员怎么停水了。”
      “你……你好毒~”楚渭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着林天颤颤巍巍的说。
      林天掏掏耳朵,回头奉上了一个阴险至极的笑:“刚才是哪个说要以身相许来着?”

      楚渭灰溜溜的把七层楼的踏步一级级的温习了一遍。
      “报告,管理员说咱水费没交。”立正敬礼,努力的目不斜视。
      林天一手捞着袖子,一手拎着一条抹布狠狠地在床板上一抽:“好哇,都把我放假之前交待的话当耳边风啦,看来要好好调教一番才会长记性。”
      楚渭抱头鼠窜:“不关我事啊我有转告过庞庞他最后一个走的啊大爷饶命~”
      林天气哼哼的坐下:“那今晚怎么办?就算现在去交,也要明天才恢复供水啊。”
      “要不……咱今天……先回宿舍……对付一晚上?”楚渭小心翼翼的建议。
      林天撇嘴,开箱拾出换洗衣物,恶狠狠的骂道:“你们这俩孽障,大爷我上辈子欠你们的。”
      “那我给庞庞打个电话,啊哈哈……”楚渭干笑着撤回自己的房间。

      林天端起龙头下满满一盆凉水,哗的一下从头顶直浇到脚底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呼——好爽!”
      S大的本科宿舍楼,一层楼一个水房,里头连淋浴间都没有,更不用说独立的盥洗室了。一到夏天,公共浴室里人满为患且又闷又热,洗完出来又是一身臭汗,身体素质差点的,晕在澡堂里那也不是没有的事。在此种情况下,就产生了一种自助式的‘水房泼水式裸奔冲凉大法’并广为流传。
      林天一口气泼了三盆水,很深切的体会了一把啥叫‘晶晶亮,透心凉’的感觉,这才神清气爽的端着盆回自己的寝室103。
      一推门就气结的发现某个很不待见的冤孽,正鹊占鸠巢的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和他的舍友侃得正欢。
      “你丫的狗皮膏药啊,又粘过来干嘛?”林天没好气的说。
      “林哥哥~”楚渭狗腿的扑过来,“人家的铺位被占了,堆了好多东西。”
      “你不会搬吗?手废啦?”
      “席子跟蚊帐也没了,你忍心看我半夜被蚊子抬走?”哀怨的小眼神幽幽的盯着林天,小样的我还不信你就不松口。
      “一夜夫妻百日恩,林妹妹你就别傲娇啦。”跟楚渭侃得甚欢的李密迅速的叛投敌营了。
      “Honey,你真是我的知心人~”楚渭感激涕零。
      “那今晚让Honey收留你好了。”林天斜斜的横过去一眼。
      “别介,我这可是上铺,你不怕掉下去,我还怕压着刚哥呢。是吧,刚哥。”李密一看这火不知怎么的就往自个儿身上烧过来了,赶紧纠正立场。
      埋头猛K游戏机的刚哥抽空扫了一眼现场,立刻申明说:“甭看我,老子只跟女人睡一张床。”
      “呀呸,咱俩同床四年了,你是女人还是我是女人啊?”李密立马不干了。
      刚哥朝上翻了个白眼,斩钉截铁的说:“你是!”
      楚渭不理那边斗上的两人,目光biubiu~的闪得林天直哆嗦。
      林天同学还在拼死顽抗,苦口婆心的试图劝说楚渭:“就你那命案现场一样的睡相,一人睡都指不定要掉下来,这么窄的床,咱们俩挤不下的。”
      有门!楚渭很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嘴角不要往上翘:“我保证,不会把你踢下去。要不这样,我睡外面,要掉也是我先掉,这样总行了吧。”
      林天无语的看着楚渭,难道还能真让他喂一晚上蚊子?唉……认命的挥挥手,算是默许了。

      林天很快就后悔了。我真傻,真的。他想。
      恼火的推开肚子上死沉死沉的大腿,林天咬牙切齿的挥着拳头,朝楚渭的下巴比划了两下。
      楚渭闭着眼,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林天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小臂上,嘴里咕哝了一句:“蚊子。”
      林天欲哭无泪的揉着有点发麻的手臂,肯定红了……子啊,我这是得罪哪路神仙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夜,还很长……

      2
      翌日。
      楚渭神清气爽的瞧着林天堪比国宝的黑眼圈,语重心长的说:“年轻人,心事不要太多。想多了不仅会失眠,还会导致脱发迪……”
      林天跳起来,一把掐住罪魁祸首的脖子:“你还说!你还好意思说!tnnd,想我林天一世英明,怎么就遇上了你这么个祸害。老子昨晚被你折腾死了!”
      Honey啧啧有声的插嘴说:“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不出来啊,原来小林子才是下边的那一个。”
      路过的刚哥拍拍楚渭的肩膀,意味深长:“节制啊,兄弟。”
      楚渭一脸无辜的摊摊手。
      林天嘴角抽了抽,一把拽住楚渭的后衣领,扔出门外:“赶紧滚蛋,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了。”
      楚渭巴住门框,含情脉脉的问:“亲爱的,你今晚什么时候回家,我来接你。”
      一个红色的塑料盆飞来,撞上迅速合上的门板:“滚!”

      楚渭手插在裤兜里,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溜达。
      五年级这最后一个学年,除了实习和找工作,委实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每年的招聘会一般都集中在春节前后,现在刚开学,操心这个还有点早。
      至于实习,呵呵,他早就跟林天说好了,联系实习单位的时候顺带把他捎上。林天嘴上鄙视这个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懒鬼,手上还是端端正正的把楚渭这两个字补在了林天的后面。
      林天是个很不错的兄弟,楚渭打心底里这么认为。林天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气质,楚渭遇到麻烦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想到林天,而林天总是一边骂一边帮他收拾残局。偶尔楚渭也会在良心一闪而过的时候问自己是不是太依赖林天了,当然,这种机会是极其罕见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楚渭没脸没皮地挂在林天身上,说:“兄弟嘛,就是用来陷害的。”
      楚渭想着林天今早暴跳的样子,脸上忍不住带出了淡淡的笑意,像三月的春风轻轻拂过林梢。

      系里没什么人,专业课室的门开着,没有同学在。楚渭信步走到自己的位置前。阳光射在绘图桌上,能看见浮尘在飘荡。不知谁遗漏在抽屉里的丁字尺,在地面上投映出带着刻度的虚影。空气里有种静谧的寂寥。
      隔壁桌的挡板上,不知是哪一届的学长留下的手迹,粗砺的,有些模糊的黑色的马克笔写下的字句:
      我们活着也许只是相互温暖
      想尽一切办法只为逃避孤单
      时间,总是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悄悄溜走。
      自从楚渭大三时,系里经过慎重讨论后决定,增设计算机制图的课程。坚持用手绘完成作业的同学渐渐就少了。于是集体通宵赶图的盛况不再。
      专业课室内的灯火通明,咖啡和泡面的香气齐飞,收音机里鬼故事和重金属摇滚乐共鸣,抽屉里塞满图书馆借来的资料,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丁字尺三角板针管笔刀片蛇尺橡皮……睡觉,是种很奢侈的事情。
      不知道爱回忆是不是人开始老了的表现。楚渭嗤笑着想,搞什么啊,我居然会怀念那些没有觉睡的日子。
      空荡荡的教室,落满了灰的桌椅。大家都已习惯了在自己的小窝里抱着计算机做设计。楚渭突然想起某次的庭院设计作业,A1大的刚果纸上,用0.18mm的针管笔,密密麻麻的从黑到白点出层层的褪晕。
      打点是个很费时费力费神的事,手腕不断重复落下和抬起的动作,落下要干脆利落,抬起时不能拖泥带水,带出一点小尾巴那就是瑕疵,还要疏密均匀,过渡自然。这样枯燥无味却又半点不能分心的工作,楚渭实在难以想象居然有人能坚持整整一周。
      当然,这份绝对称得上震撼的作业最终留系了,作业的主人也荣获了打点机的美誉,据说后来还经常接到师兄师姐的邀请一起炒更,分工么,当然就是打点……再度荣升职业打点机。这是闲话,暂且不提。
      马哲课的老师曾经很严肃的在课堂上说过:人和动物的本质区别就是,会制造和使用工具。
      楚渭深以为然。不是么?曾几何时,那位打点狂人耗费一周的心血才完成的巨作,现在只需在键盘上敲上两个字母再回车,就完成了。
      林天说过,他楚渭是个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懒鬼。所以,他热爱科技所带来的一切便捷。当然,他更加热爱的,还有让整个世界都触手可及的Internet。
      楚渭对着玻璃窗内的影子做了个鬼脸,笑咪咪的抄着手向机房晃悠过去。

      BBS上也没什么人,难得的冷清,没人挖坑,没人灌水,也没人吵架,新学期伊始,有太多的新鲜事和新学妹值得关注。楚渭随手关了Cterm。
      耳机里传来几下叩叩叩的敲门声,有好友上线了。
      楚渭□□里的好友不多,基本上都是现实里的同学和朋友,Eric是为数不多的例外。
      楚渭已不记得具体如何和Eric勾搭上的了,楚渭甚至不清楚Eric是男是女。他没问,Eric也没说。这样挺好,楚渭很满意。
      Eric一声不吭,一张接一张给他发来一堆的照片。
      口胡!这小子绝对是在炫耀。楚渭边看边嫉妒得挠墙。
      Eric是个背包客。
      Ray:刷屏是不道德滴。又从哪溜达回来了?
      Eric:没走远,就黄山附近。
      Ray:哦,西递宏村啊
      俺们水彩实习的时候去过。
      Eric:那里开发的太商业了,这次去的查济。
      Ray:@_@ 还有你没踩过的地方吗?
      Eric:960万平方公里,要走很多年。
      Ray:……
      楚渭一头黑线的叉掉Google map的界面,把接收到的照片一一整理分类另存。
      自从知道楚渭的专业是建筑设计之后,像是某种无言的默契,每次出行的照片,Eric总会把一些古建民居之类的,有意无意的挑出来发给他一份。
      谢啦,兄弟。
      楚渭推开手里的键盘,巨没形象地窝在电脑椅上里,笑得很温暖。

      哆啦a梦的短信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为这铃声,林天没少鄙视过他:“好好一个大老爷们,用这么卡瓦伊的铃声,真娘。”楚渭嗤之以鼻:“跟你这种没有爱的家伙,生活的本来就不是同一个星球。”“那就快滚回你的星球去。”林天恶声恶气的说。于是楚渭很有爱的把这个铃音设为了林天专用。
      ——滚哪去了,速度回来。
      ——对不起,滚得太快,刹不住了。
      ——那继续,别停。
      ——好哇!你这个没良心的,是不是早就想撵我走了。
      ——白痴,地球是圆的。滚着滚着,你就回来了。
      楚渭一口气儿没上来,一阵狂咳,对着胸口猛擂了半天,很不甘心的承认,第二局,林天KO。
      ——啥事啊?
      ——你高数过了?
      ——没有……
      不带这么戳人伤疤的,楚渭痛心疾首的画着小圈圈。
      ——那还不快滚回来重修选课。下周一就实习了,你毕业证还想不想要啦?
      ——我……我就在系机房……
      楚渭弱弱的回答,哆啦a梦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又欢快的唱了起来。
      ——那正好,选完了顺便去教务处把我的重修费一起交咯。
      林大老爷轻描淡写的说。
      ——喳……
      ——嗯,跪安吧。

      高等数学,那奏是楚渭心中永远的痛啊。大一没过,从此埋下祸根;大二生病缺考;大三一开学就拉去西递宏村呆了个把月,毛个网吧都没有,不要说选课了,回到学校,时限早过了;大四……要他跟一群大一的师弟妹们一起上课,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于是现如今,落得个这般可怜见的田地……不过幸好,他还有林天这个难兄难弟,虽然这个兄弟今天很没义气的抛弃了他,让他一人去接受心灵的洗涤。
      负责重修选课的老师终于结束了对楚渭苦口婆心的再教育,楚渭从教务处掩面而出,正待撒开丫子夺路而逃,后面传来一句:“同学,等等。”只好又遮遮掩掩的蹩了回去。
      “发票拿好。”管财务的小会计温柔一笑。
      楚渭傻笑两声:“呵呵,谢谢。”两步窜出门外,一个急刹后漂亮的漂移甩尾,稳稳的停在了系门口,这才吁了口气,摸出手机。
      ——办完啦,没事我先回去了。
      ——东门口等我。
      ——噢。

      “哎,你说。咱们大后天就去实习了,报了重修也没空去上课啊。”楚渭跨坐在车后坐上,晃荡着两条长腿问。
      “谁……谁管你,上……不上课……”林天呼哧呼哧的蹬着自行车,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说:“交钱……及格……就行。”
      “那不上课,自学啊。”楚渭俩手拽着车座,仰头望天。这么简单能过的话,他大一就不会被挂了。
      “你丫的,能……不……往后倒吗?”林天想,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鸟人,“老子……罢工了!”
      “哎!哎~别想耍赖啊,咱们说好的,去学校我驮你,回来你驮我。”
      “我呸,你还好意思说!”林天怒了,气也顾不上喘了,捏住刹车,吱扭一下停住,一脚蹬地,回过头恨恨的把楚渭的脑门杵过来拨过去:“去学校全是下坡,回来全tmd是上坡!”
      “啊呀……跟你说正经事呢,别打岔。”楚渭一本正经地拍开林天的手指头。
      林天一言不发的盯着楚渭半天,盯得楚渭心里直发毛,林天却又转过身,继续呼哧呼哧的往回骑。
      楚渭在他身后吐了吐舌,老老实实坐好,不再没骨头似的乱晃。

      3
      林天皱着眉头坐在电脑桌前。
      机箱上的硬盘灯狂闪,吱吱嘎嘎的读盘声一直就没停,偏就等不到windows的启动画面。没法子,这台老爷机也陪了他快四年了,稍微大点的软件运行起来都嫌吃力,更不要说市面上新推出的一些考验机器性能的3D游戏。
      该抽空去配台新的了,林天看着屏幕上还在滚个不休的进度条,无奈的摇摇头,抓起桌上的U盘,去敲楚渭的门。
      “进来,没锁。”
      林天一进门就见楚渭正叼着根Pocky的牛奶棒,对着显示屏傻乐,运指如飞,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个不停,头也不回的问:“什么事啊?”
      半天没听到动静,楚渭疑惑的停下手里的动作,扭头回看。
      林天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指尖挂着个U盘绕啊绕。
      “哟~这才几分钟没见着就找上门来啦。”楚渭架起二郎腿晃啊晃,挤眉弄眼地说:“怎么地,想爷了?”
      “小生我魂牵梦萦、神魂颠倒、思之欲狂的想你……的电脑。”林天慢悠悠的晃到楚渭面前。
      “靠之~”楚渭一个前扑,抱住显示器死不撒手的架势:“就知道准没好事。”
      “就发个邮件,给雨晴的论文。”林天握着U盘的右手撑住桌沿,曲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桌面上。
      楚渭侧过头,泛黄的白炽灯下,林天的面孔背着光,看不清什么表情。
      “你至于吗?都分了两年了还这么给她做牛做马的,那个天气预报有什么值得你对她这么好……”楚渭低声嘀咕着,起身让出了位置。
      林天笑了笑,张口欲辨。
      “哎,你别又来什么分手亦是朋友,小爷我不吃这一套。”楚渭抢白道。
      林天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得了你,初恋都还没送出去的小屁孩,还跟我爷来爷去的。等你什么时候找了女朋友,再来教育我。”这小兔崽子平日里虽没少给他添乱,心里头却是真心向着他的,只是感情这种事,从来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林天不想对他多做解释。
      楚渭泯着唇坐到床边,林天麻利的发完邮件,笑眯眯的上前揉着他的脑袋说:“好啦,真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别瞎操心了,我是那么放不开的人么?”
      楚渭切了一声,谁替他操心谁傻冒。
      “莫非小娘子在吃醋?”林天眼珠一转,坏笑着勾起楚渭的下巴。
      楚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手拍开颔下的猪蹄:“发完了就速滚,小爷我还有诸花未采,众妞待泡,耽误了某家的青春,你赔得起?”
      “好,好,我走。”林天举起两手,笑着退到门口,摇头晃脑的说:“新欢旧爱难两全呐~~”说罢不等楚渭发飙,飞快的带上了房门,只隔着门板隐约传来几声得意的笑。
      楚渭气急败坏地扔下手里的拖鞋。

      实习,其实就那么回事儿……
      楚渭一边剔着牙,一边斜眼看林天猫着腰拎把AK,屏息宁气的贴着门边,慢慢的探出半个脑袋,下一秒,耳机里传来一声悠远而沉闷的枪声,飞起又落下的视角,最后的镜头是永远飘着那两片云的天空——挂了。
      “我太阳你的,又被狙了!”林天怒。
      “小兄弟,手枪不是这么打滴。”爆了他的四眼小胖子,隔着走道笑得很猥琐。
      “哈,活该~”楚渭幸灾乐祸拍桌子,“让你每天蹂躏我,这就叫善恶终有报,哇哈哈哈,虐人者人恒虐之。”
      林天嘿嘿冷笑两声,猛的丢下手里的鼠标,张牙舞爪的朝楚渭扑过去,掐着这小兔崽子的细脖子可着劲的晃悠:“我让你嚣张,我让你猖狂,我掐死你个吃里爬外的小王八蛋。”
      “松……松手!要断气了!”楚渭吐着舌头翻着白眼俯首求饶:“大侠饶命!小的不敢了啊啊啊啊!”
      林天从鼻子里冷哼出一声:“且饶你这回,若敢再犯,狗头铡伺候。”抬脚踹踹趴在桌上装死狗的楚渭,又道:“去,给爷买瓶喝的来。”
      楚渭哀怨的凝视着林天:“现在是正午。”
      林天抬腕看表:“十二点四十五分。”
      “秋老虎很厉害的。”楚渭垂死挣扎,“你就忍心奴家白花花的□□晒成非洲兄弟?”
      “适度的阳光,有益健康成长。”林天再度抬腕开始计时,“十五分钟后看不到我的饮料,今晚回家大刑伺候。”
      白烟滚过,一只名为楚渭的兔子绝尘而去。
      四眼目瞪口呆的看着林天,竖起拇指:“兄弟,好手段。”
      林天矜持一笑:“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

      楚渭拎着可乐和一兜子的零食回来的时候,林天已经又和四眼小胖子干上了。
      楚渭认命的拉开拉环,插上吸管,把可乐放到林天俯首可及的位置上。摇着头拽过一张椅子,嘎嘣嘎嘣的咬着Pocky牛奶棒,坐看林天被蹂躏。
      “不带吃独食的啊!”林天一心二用的扫过楚渭手里的牛奶棒。
      楚渭不情愿的从鼻子里哼哼了一声,摸出一根牛奶棒戳到林天鼻子跟前。
      林天毫不介意的叼走,嘎嘣嘎嘣咬完,低头吸了口可乐,张嘴示意。
      楚渭翻翻白眼,摸出另一根。
      一局还没打完,牛奶棒倒是先完了。

      楚渭埋头在装零食的袋子里扒拉了半天,翻出一卷薄荷糖,拆开往自己嘴里扔了一粒,想了想,很自觉的倒出另一颗送到林天面前。
      柔软潮湿的触感从捧着薄荷糖的手心一扫而过。
      楚渭瞧着缩回来的手心一道还在反光的口水印怔忡了半天,才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炸了起来:“靠啊~~恶心死了!”边叫边跳脚,死命的在裤子上蹭着手掌心。
      战况正紧,林天的眼神牢牢的粘在了显示器上,扒都扒不下来,没好气的说:“你鸡毛子鬼叫个P啊,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赶紧给我闭嘴!”
      楚渭哆哆嗦嗦的指着林天的后脑勺,“你,你,你……口水!”一时间又气又恼的,反倒结巴了。
      林天好容易得空赏过来一个嗤之以鼻的眼神:“不就是点口水嘛,大惊小怪!大爷我都没嫌你手脏呢。”
      楚渭气结,拎着个拳头在他身后比划了半天,最后气哼哼的抢过林天面前剩下的半听可乐:“我买的,哼!”怏怏的坐回自己的位子。

      林天摘下耳机,啪的扔在桌上,骂了一句:“TMD,又被爆了!”
      回头就见楚渭反骑在转椅上,整个人没骨头似的靠着椅背,一手拿鼠标,一手拎着从他手里抢去的可乐,嘴里叼着吸管,喝得正欢。
      林天眼珠一转,坏笑着哟了一声:“这会子不嫌弃我口水啦,那吸管我刚喝过的哎。”
      “噗——”一口可乐全喷了出来。
      要是目光能杀人,楚渭现在真想把这混蛋凌迟一百遍啊一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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