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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妈!
麻木地和慈郎并排走着,神希心想这条路她和他也一起走了将近一年了吧。从幼稚园的时候吓到他再到现在……生活还真是不可思议呢。
是他教她开口说话的吧,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在他面前反而说不出话来呢。气氛是说不出的压抑,一路上是无法言语的沉默。
“小希……不喜欢长泽吗?”慈郎生生地问。
神希忽然从心底涌上来一股愧疚感,“没有,怎么会呢。”
慈郎试探地问,“那……为什么小希不高兴呢?”
神希低下头,“前辈你先回去吧,我想多陪一下小猫。”她自顾自地绕进弄堂里,留一个纤细的背影给慈郎,看起来很孤独。慈郎心里面有点点的疼,他不过是想把感情确定下来,要知道不确定的感情是最伤人的,只能够自我猜测自我安慰。
慈郎看着她在巷子里蹲下身子,轻叹一口气,拿出一块蛋糕丢到猫咪面前,突然绽开了笑容,泛着泪光的笑容。他踌躇许久,还是回去了。
神希轻轻地张扬开笑容,还好,她是这只小猫的全部。
“同学,离这里最近的公交车站牌在哪?”一个不是很和善的声音从弄堂那一头传过来,已经呆蹲了约摸半个钟头的神希想站起来,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站不起来了。一头黑色的头发微微卷曲,黑色的大眼睛,邪气的嘴角,不羁的眼神,以及身上土黄色的校服让神希眯起了眼睛,立海大的切原赤也。
这家伙不好惹。
“沿着这条街走五分钟。”神希做了个手势。
切原抬脚便要走,不知为什么又停了下来走进巷子把手伸给她,“站不起来了吧。”
神希心里一阵深深浅浅地暖,意外地发现立海大的切原似乎不像传闻中那么可怕。她抓上那只手,干爽,皮肤比女孩子稍微粗糙一点,切原不费吹灰之力地把她拉了起来。她很礼貌地鞠躬说:“谢谢。”
切原撇撇嘴,不用那么夸张吧。他向来不是礼貌的孩子,一句话也不说地离开。
神希看了看天边红透的晚霞,光芒已经向山头隐去了,她轻叹一声拍了拍脚边乖巧的小猫,背上书包往家里面走去。熟悉的路,一个人走过。
她熟稔地打开门,走进去,脱下鞋子,穿上拖鞋,走进去。奇怪的是今天的厨房没有传出菜香,房间里面空无一人。空旷地让她害怕。“奶妈?”她走进厨房。
“奶妈?”她走进卧室,“阿姨?”
“奶妈?”她走遍了家里面所有的房间,“阿姨?”
心情烦躁的慈郎一边做着功课一边偷瞄一眼对面房子的房门……怎么开着?他惊吓,匆匆跑下楼去,“慈郎?你去哪儿?”他还穿着小熊的拖鞋就跑了出去,听到空旷的屋子里不断传出神希无助的声音,“奶妈?阿姨?……你们在哪啊……?”他犹豫了,要不要进去。
神希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从书包里面掏出手机,四个未接电话和一条新短信,她只觉得自己的手都颤抖起来了……为什么,为什么心会那么痛?!她站在木制楼梯上,猛地看见楼梯底端一滩还未干去的血渍,连身体都开始颤抖,她打开短信,是阿姨发来的。
“砰!!”站在门外的慈郎只听见一声巨响,他睁大双眼手足无措地跑进去,却看见神希紧闭着双眼倒在楼梯下的一滩血泊之中!!她的拖鞋还在楼梯上,但是脸上毫无血色……他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走上前去抱起她,“小希!小希!小希你醒醒!!”
他快速地拨了医院的求救电话,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慌张地拨过任何一个号码,他嗫嚅的双唇只够说出地址以及一个“快”字,他不断掐着神希的人中,可是她没有一丝反应。
“慈郎?”芥川太太一脸严肃地走进来,看着紧抿着唇头部还在源源不断流出血液的神希,“小……快打电话!”
“我打了……”慈郎眨眼间居然安静下来,他把神希轻轻托起,将自己的脸在她的脸上婆娑,“小希,你能听见吧?小希,坚持住啊,我是慈郎啊……我知道你很痛,但是千万不可以放弃哦……你知道吗小希,千万不可以放弃哦……”
忽然怀里的神希动了动,她睁开双眼挣脱慈郎的怀抱向外冲去,慈郎扑上去抱住她,“小希!你要去哪里?”她银白色的发被血液染得鲜红,显得她的脸庞都有些扭曲。
她像断电似的蹲下身子,忽然嚎啕大哭。慈郎一直以来只看见她有一次哭泣过,就是在六年级那一次她扑在他怀里面偷偷地流泪,她也从未很大声地说过话,今天她却哭得那么响亮,像是刚落地的婴儿一般啼哭,似要把喉咙啼出血来。她的悲痛欲绝溢于言表,芥川太太心疼地走上前去抱住她,“小希,能告诉我怎么了吗?”
“奶妈……”神希死死地搂住芥川太太,双目空洞而毫无焦点,从里面不断不断地流出大颗大颗的泪珠,“奶妈……”芥川太太猛然间觉得身上的人再无反应,焦急地转过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没有生息的脸,连忙抱起了神希,“小希!小希你振作一点!!”
啊?你问我是谁?我是黛神希啊。
哦,我知道了,我既是黛神希又是蒋欣诺啊。
你知道蒋欣诺生命里面最重要的人是谁吗?除了爸爸妈妈,最重要的人第一是豆豆,为了它蒋欣诺曾经跟爸爸妈妈翻过脸,还被一条野狗咬了一口;第二的人是闺中密友小雨,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一直很照顾她;第三的人是谢炎,是她的男朋友,她的第一次恋爱,也是最后一次。
但是你们知道他们最后怎么了吗?
豆豆是一次在外婆家的时候失踪的,蒋欣诺在家门口等了它三天三夜,它都没有出现。它那么聪明,如果是自由的话一定会跑回来的,但是它没有。这是不是说明它被人抓去了呢?被抓去做宠物狗还好,万一把它炖了呢?于是蒋欣诺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走了。
小雨也喜欢谢炎,于是在她们相交18年的时候,她走了。走之前她教会蒋欣诺,友情在爱情面前,永远是不值一分钱的。她可知道,蒋欣诺心中友情是比爱情更加珍贵的存在?
第三在乎的人,谢炎,一句谢谢你多年来的付出,再一句不过我们不适合。拍拍屁股走了,挥一挥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他教会了蒋欣诺什么叫做让友情不值一钱的爱情。
然后,没有然后了。蒋欣诺死了,死于汶川地震,却好死不死地穿越到了《网王》世界,她还以为会有未来。她还以为在新的世界里面,她的未来——黛神希可以有未来。她不愿让神希想起曾经的难过的事情,于是让神希下意识地逃避回忆这些事情,可是今天神希还是想起。
再说说我的现在,黛神希。
黛神希生命里面最重要的人有几个呢?不必除去爸爸妈妈了,三个。一是从我穿越来的那一刻就天天夜夜陪伴着我的奶妈,奶妈没有亲戚孩子,她说我就是她的孩子;二是从一年级开始朝夕相处为了彼此两肋插刀的优希堂悦,她曾经说过我永远是她的唯一知己;三是那个傻愣愣的心理年龄不知道超没超过十岁的芥川前辈,他也陪伴我走过好多岁月了。
芥川慈郎,他有了倾慕的小学妹了,我不想阻碍他。只有让他慢慢离去吧。
小悦,我也不再是小悦的唯一,女孩子怎么可能永远只在朋友身上寻找安慰呢?小悦也有自己期待、渴望的幸福,我怎么可以当她飞向幸福的绊脚石呢?
然后是奶妈,那个一直老实陪在我身边不求回报默默付出的奶妈……我不禁想起手机上那冰冷的数码堆砌成的字,却是那么地伤人,让人肝肠寸断。
“小希,奶妈摔下楼梯,已经逝世了。我在医院,不要太难过。”
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可怜,除了这三个人以外我什么都没有,没了他们我好像真的……没有办法再活下去了……反正活着也是累赘不是吗?反正也没有任何人会心疼不是吗?反正我也没有父母亲……不是吗?那么,让我睡过去吧。
任何人都不要来叫醒我。
任何人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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