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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百合送可书出来。
“对不起啊,我妈妈她一向都不喜欢留陌生人吃饭,她对任何人都是这样的。”刚走出百家那扇铁门,百合就有些抱歉的向可书解释。
“没关系的。”可书说的是真心话。“现在的社会那么乱,你妈妈怎么知道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她多防犯一些,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不,不”百合连连否认,“我妈妈绝对不是有征对性的,事实上她内心是个非常非常善良的人。”
百合用手指了指左边的那座石拱桥,暗示他们要往那个方向走。她继续说;“我妈妈只是……”
“只是什么?”可书止不住好奇的问。
“没什么。”百合说着,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惆怅。
“我怎么都没看到你爸爸?”可书又忍不住好奇心了,儿子失踪对于一个父亲而言,总不会是一件小事吧。
百合没有回答,只是牵强的笑了笑。
可书没有再问,或许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可书在心里想着。
两人都沉默着,好久谁也没有说话。
四月的苏州夜晚仍是有点凉的,百合的裙子被风吹得飞舞,她双手环抱在胸前还是觉得有些冷,可书脱下衬衫,把它披在百合的身上。
百合推脱着:“不行啊,你把衣服给了我,就穿这么一件背心你会着凉的。”
可书对她笑笑,没说话,而是把外衣重新为百合披上,他的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他们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但感觉却好像是认识了好些年。
百合一直把可书送到了公交车站,可书这才发现从百合的家到车站起码有一千多米,别墅区里住的都是些有钱人,出出入入的自然是有私家车。公交车站大概只是为像他这样的穷人而设的。
公交车已经从前方缓缓地开过来了,站台上稀稀廖廖的人都上了车,见可书还愣在那丝毫没有上车的意思,百合推了推可书说:“你该上车了。”可书却忽然拉起百合的手往来时的路走回去。
百合被可书弄得一头雾水。
他们仿佛都听到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一句司机的骂声。
“你到底在干嘛啊?”百合甩开可书的手,站在原地看着可书问。
“送你回家啊!”可书说着继续往前走,完全不管不顾还愣在那的百合,走了好几步他又回头对着百合说:“快走啊,不然我再返回来时恐怕连末班车都没有了。百合站在原地还是没有动。
“好,好,好”可书连说了三个好后又折回去,说:“你忘了我今天就在这出现的吗?我对这一片事实上已经很熟了,不然我怎么知道那边有个博爱医院呢?”停了一会他把语气放得很低的说:“我其实就是想和你多呆一会。”
可书情不自禁的把心里的话说出口。
百合还是没说话,可书就有些犯自卑感,对啊,人家可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或许还早就已经有男朋友了,那个黄磊,那个被严紫琳所赞赏的黄磊,应该就是她的男朋友吧。人家一出手就是一条上万元的裙子,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穷到底的穷小子而已,一万块,已经是他一年的生活费了,就是和百合做普通朋友都可能是一种妄想,更别奢望其他的什么了。
忽然间可书感觉自己像是赤裸裸的站在百合面前,他尴尬的用手捋了捋头发,每当他心里没有主张的时候就会做这个动作。
百合很细心地看出了可书的尴尬,她这才开口说,“那么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不然我要是回家晚了,我妈妈是会骂死我的。”
可书一怔,“啊,你都这么大了,还不准交男朋友啊?”
“准,但是,一定要经过妈妈的挑选,她觉得合适的才行,再说了。”她瞅着他说:“你又不是我男朋友啊。”
“明天你一定要来,好吗?”可书说。
“当然。”百合爽朗的回答他,“对画画我也是挺感兴趣的呢,在上初中的时候,我还在少年宫学了好几年的画。”
“是吗?”可书如同找到知音,顿时兴奋起来,“那么你一定有一些画画的功底了,我小的时候也喜欢画画,不过那时家里穷,父母根本没有多余的钱送我去学兴趣课,对了,后来你怎么又不继续学画了呢?”
“因为……因为……”百合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因为什么?”可书心里好奇得不行。
百合笑笑才轻声的说:“因为美术组的老师们经常拿我当模特,我妈妈知道了后,就不让我再去学画了,为此,我还难过了好一段时间,那时我刚上高中,妈妈更觉得画画会耽误了我学习,后来,她干脆给我请了德语和乐器两个家教,每天,我的时间都被安排得满满的,妈妈这招果然凑效,没过多久,我又迷上了德语,爸爸妈妈都高兴极了,尤其是爸爸,因为爸爸公司的丝绸绝大部都出口到德国,所以,在大学里,我学的就是外语专业。”
“哦,那么你现在在哪所大学呢?”可书赶紧趁热打铁,问出百合的学校地址,将来好联系。
“我去年就已经毕业了,现在,在我爸爸的公司上班。”
“你明天一定要来啊。”看书又重复着。
百合这回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你怎么这么罗嗦啊,我说过来,就一定会来的嘛。”
不知不觉的,百合的家已经近在咫尺了,她不许他再送了。
“再见。她说着转身就要跑回家去。
“等一等。”他在后边喊,“告诉我你的电话。”
她犹豫了片刻才说:“好”,眼里却闪出了一丝狡黠的目光,“我可以把号码告诉你,但是,我只能说一遍,如果你记住了,那么我就交了你这个朋友,如果你没有记下,那么.....今天大概就真的只是偶然。”
“可以。”他回答,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力,听她报那一连串的手机号码,他有种预感,她真的会只说一遍。
“听好了。”她说完飞快的报出了一连串的数字,他的语速快得犹如机关枪,而且声音越来越低,说完,她不管不顾他还在那一遍遍的在默念着那串数字,也没给他再问的时间,转身就跑开了去,她在前方站定,忽然又折返回来,她深深注视了可书一会,眉梢眼底里都透着歉意说:“今天,很高心认识你!”
可书还在默念那串数字,听不清百合说了些什么,等他确定没落下如何一个数字时,百合已经飞奔而去,消失在那栋豪华大别墅里。
可书呆呆的立在那,口里还像傻子样的背诵着那串数字,背了无数次之后,他确定自己没有记错一位数字了,才慢慢的往回走,今天的心情实在是太愉快了,他预计着,明天一早起来就坐公交赶到着,因为,他看过天气预报说明天大太阳,他可舍不得让百合那么娇嫩的肌肤放到太阳下暴晒,中午,他要带百合去太湖湿地公园玩,吃了晚饭后,他再送百合回家,多美好的一天。
想起太湖,可书不觉的又想起遥遥2500年前,吴王夫差携美女西施泛舟此地,那时的太湖又是一番怎样的美景。想着想着,可书就自娱自乐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又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似的,赶紧去背那串电话号码,忽然,他觉得有点怪,前面就是一个报刊亭,他问老板借了支笔,在手臂的皮肤上写下了那串数字,数数,不对,怎么会是十二位数字呢?再数两遍,还是十二位数。
全中国大陆的移动手机号都只有十一位数,这十二位数是从何而来,他大叹一口气,靠在车站的广告牌上,那个漂亮的,调皮的,温柔似水一样的百合,终究还是把他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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