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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
这几日无事,卫卿宁在府中闲了三天。谢承郁不知道给她从哪寻了个奇药,本来该养个十天半月的手腕,此刻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期间她收到了明桃的传信,青雾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明日傍晚便能回京。
这日,卫卿宁将收拾好的一个巨大的包裹交给轻羽:“有劳你了。”
轻羽面无表情的接过。自从这位宁小姐来到殿下身边后,他的日常任务已经从保护殿下安危,变成了宁小姐的专门跑腿工具人。
卫卿宁剩余的大半时间都是窝在府中跟绿芜一起绣帕子。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不去胡思乱想,她暂时还不想去管那一大箩筐的烦心事。
她决定给谢承郁绣个青竹纹的帕子,然后把他手里拿着的自己的那块梅花帕给换回来。
她的绣工是跟外祖母学的。在江南时,外祖母最喜欢在雨天回廊下绣花,外祖父便在一旁看书陪着她。
这晚,谢承郁回来的迟了点。
待到暮色四合之时,他才信步走至庭院。
卫卿宁正在聚精会神地绣着帕子上的青竹,忽然感觉膝上一重。
一个雪白的,毛茸茸的小狗便趴在她膝上朝她摇尾巴。
卫卿宁眼睛一亮,立马扔了手里的东西,去抱它。
这小小的一团毛发雪白,不掺一丝杂质,小肚皮圆滚滚的,四肢却是又短又肥。
卫卿宁摸它脑袋的时候,它就舒适惬意的眯上眼睛。
晚霞将天空晕染,仿佛绚丽的锦缎在天际铺开。未尽的霞光落在庭院中,将小狗雪白的皮毛都染成了橘金色。
小白狗追在卫卿宁身后跑。
清风徐来,竹帘飘动。
空寂已久的庭院第一次迎来了生机。
卫卿宁给它取名叫雪球。因为它实在是太短胖炸毛了。
当晚,她心情好了很多,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想把雪球抱在怀里。
还是绿芜劝说带雪球下去喝羊奶,卫卿宁才恋恋不舍地松手。
饭桌上,卫卿宁乖乖喝完了谢承郁给她盛的汤。
听他说看守卫国公府的兵卫已经撤去了一半,隐隐有风声透露圣上有意赦免了卫国公府的禁足。
卫国公犯的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事。他是醉酒后,哀叹最近北关战乱,不少百姓流离失所,饥寒交迫,这本是好事。可坏就坏在他不知道怎么又说到了崇元帝修建朱雀台一事上。被有心人拿去圣上面前大肆添油加醋一番,暗指他讽刺崇元帝大兴土木、搜刮民脂民膏,被扣上了个不敬先帝之罪。
不过,老卫国公虽已故去,但他与先帝的情谊却是实打实的。这几日圣人怒气渐消,也有与老卫国公情谊深厚的元老上前替卫家说好话。这时候又传来戍守北关的卫家长子卫湛大败敌军的消息。
圣上隐隐有松口的打算。
卫国公府解禁也只是时间的事了。
卫卿宁叹气,父亲什么都好,就是爱喝那一口酒。他身在官场,却没什么心计城府,这才被人坑害了去。
用完膳,谢承郁慢条斯理地摆上一盘棋。
二人坐着对弈。
谢承郁落下一子,看向她:“明晚城外会有花灯会,想不想去?”
卫卿宁有些犹豫。紫菁伤还没好,谢承郁和谢瑞恒又起了冲突。他这些日子一直忙着查案,照顾兄长。她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了。
谢承郁看着她纠结的小表情,继续道:“三年一遇的花神仙子,也不想看吗?路边新鲜的梨子汁也不想喝?”
“那真可惜了。”
在张丞相府出了那样的事,杏林自然是没看成。小姑娘最近心事太多,这两日有雪球陪伴才舒展了些。他想她开心一些。
卫卿宁从没看过城外的花灯,更没看过花神仙子。闻言更是坐不住了。
当晚绿芜替她梳好妆,卫卿宁戴上与衣裳同色的浅青色面纱,随着谢承郁出门。
-
人流如织,色彩斑斓的花灯在风中轻轻摇曳,光影交错,美轮美奂。欢笑声、还有热闹的敲锣打鼓声接连不断。
“是打火花!”卫卿宁兴奋地指向远处,拽着谢承郁的广袖就走。
谢承郁无奈地由她拉着。
不远处,打铁工匠用力挥舞铁锤,绚烂的火花喷薄而出,犹如流星照亮夜空。
比这更亮的是少女的眼眸。
谢承郁垂眸看她,少女的发顶戴了两团绒花,她的睫毛纤长,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
“好美……”卫卿宁十分捧场的鼓掌低呼,边看还边撞一下身侧的谢承郁。
谢承郁看着她仰起的俏脸,轻笑一声:“嗯,是很美。”
看完打铁花,卫卿宁又拉着他去吃路边的糖葫芦,喝鲜榨梨子汁。
谢承郁在一处卖花灯的摊位前停下。
“公子,给你家夫人买一盏花灯吧。”小贩笑嘻嘻地吆喝。
卫卿宁刚塞下一块枣泥糕,口齿都有些不清晰:“我不是……唔。”
谢承郁将她刚刚买的点心一股脑放回她怀里,卫卿宁差点没接住。
“吃完再说,小心噎到。”
卫卿宁听完加快了咀嚼的动作。
谢承郁伸手指向一盏兔子灯,微微弯腰俯身问她:“好不好看?”
卫卿宁睁大眼睛,点点头。
谢承郁掏出一个小金元宝扔给小贩:“我们要这盏兔子灯。”
小贩咬了下金子,喜上眉梢:“好的爷,这就给您和夫人拿来。”
卫卿宁终于咽下了那口有点干巴的枣泥糕。
在这热闹的地方,一抹月白和淡青并排走着,背影清绝,仿佛误入尘世的仙子,不染烟尘。
“殿下……为什么他问也不问就觉得我们是一对?”
谢承郁看着身边一对对擦肩而过的少男少女们,唇边含笑,“许是觉得我们比较相配吧。”
卫卿宁小声嘀咕:“殿下今年要及冠了吧。和我长兄一般大,为何不觉得我们是兄妹呢。”
“……”
刚刚那股旖旎劲全没了。
他把她怀里东西拿过来,将花灯塞在她怀里,没好气的道:“拿好。”
“哦。”
“殿下为何送我这个兔子灯。”
“像你。”
“哪有。”卫卿宁不满的哼哼:“我可比它可爱多了。”
谢承郁忍不住顿住脚步,看她。
少女肤色雪白,一双黑眸水汪汪的。确实比这兔子灯可爱许多。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触手细滑软糯,他还用手背蹭了蹭。
卫卿宁站着没躲开,只是眼眸里蕴着淡淡幽怨:“我二哥也喜欢这么捏我的脸。”
“……”谢承郁深吸了一口气。
决定明日把卫行云的牢房待遇降一降。
卫卿宁一手捧着新鲜出炉的芙蓉糕,一手提着那盏兔子灯,挤进人群中。
高台之下黑压压的挤满了人,高台之上忽然亮起数盏红色花灯。
“花神来了,花神来了。”人群中有人欢呼起来。
卫卿宁往高台之上看去,只见十名美人身穿绛色轻纱,仙袂飘飘,每人各执一盏灯芯花篮灯款款走来。
走到台前,侍女们五五分开对站,让开一条道来。
卫卿宁眨眨眼睛,人呢?
这时台上一个婢女开口了:“请大家恭迎花神仙子降临。”
须臾,底下的百姓们兴奋的喊了起来。
“恭迎花神仙子降临,恭迎花神仙子降临。”
呼声此起彼伏,十位美人们各个恭谨的弯着腰,垂眸敛目。
卫卿宁和谢承郁互相对视一眼。
不对劲。
每年花神祈福都伴有十名美人,刚刚听旁边几个壮汉的谈话。花神仙子是圣洁之女,由她请上天赐福,能保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而衬托花神的十名美人则是京中各大青楼里的姑娘,等祈福结束,便由下面的看客出价,看上哪位,便给哪位赎身。这些给姑娘们赎身的银子,一半归老鸨,一半留着用于下一届花神的选拔。
老鸨也是不吃亏的,据说三年前,这上面有个十分美丽的姑娘,叫怜瑜。当时有位神秘的财主,一掷千金,替怜瑜姑娘赎身,只是后来再也没人见过她。
这些被选出来的姑娘们自然也是乐意被人赎走,毕竟比起在青楼过那样的生活,倒不如去富贵人家做个妾室。因此每年姑娘们都在高台上竞相展示自己的美,而不是像今日这般看上去似乎有些畏惧和紧张。
卫卿宁看了看刚刚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的姑娘,她捏着花灯柄的骨节都泛白了。
这时,“嘭”的一声,天际忽然绽开烟花。
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手抱琵琶踏着银丝而来,仿佛真的从空中飞过。她面罩轻纱,衣袂翩翩。远远看去像只白色的蝴蝶。
待靠近了,才看清楚。她露出的一半眉眼十分平淡,底下众人不知道有谁低低的“嘁”了一声,这花神仙子选的都是冰清玉洁的美女,今年这个怎么看着这么普通。
忽然阵阵香风袭来,谢承郁的面色一沉。
与此同时乐声骤响。那个白衣女子已经拿出琵琶,弹奏起来。
四周的百姓们似乎都被这绝美的乐声吸引,渐渐地跟着左右摇晃起来。
谢承郁面色一沉,揽住卫卿宁的腰肢,低声说:“屏住呼吸。”
卫卿宁有面纱遮脸,没有吸入太多香味。
慢慢的,周围的百姓不再满足于原地摇晃,一个个颤颤巍巍地往高台之上涌。
谢承郁紧紧护着卫卿宁退开人群中。
“是迷幻香,快去找笛子。”卫卿宁道。
谢承郁看向一侧的摊铺,摊主已经被迷过去看花神了,谢承郁从街边摊铺上拿起一个笛子,扔了块小金元宝。
卫卿宁接过笛子放至唇边,悠扬的声音自唇畔溢出,与琵琶音相撞。
高台之上的琵琶声渐渐乱了。
“铮。”白衣女子松了手,一手按在弦上。
众人回过神来,有的疑惑不解,自己刚刚明明在座位上,现在怎么都快爬到台子上了。
刚刚人潮蜂蛹,有的甚至在踩着别人往上爬。
一时间人群乱作一团,哀痛声、叫骂声遍地。但总归是清醒过来了。
两人隔着人群对望,那白衣女子明明面上戴着面纱,但卫卿宁仿佛看到了她面纱下不屑一顾的嘲笑。
白衣女子站起身,抱着琵琶,又顺着银丝滑走了。
月光下,少女的面色苍白,额间隐隐冒出汗珠。
“你怎么了?”谢承郁的心猛地一沉,伸手去触她的额头,摸到一片湿凉。
谢承郁拦腰将她抱起,大步往马车那边走。
卫卿宁身子轻颤,手脚发软,无力的蜷缩在谢承郁怀中。
谢承郁取出薄盖在她身上,紧紧抱着她。
“轻羽,快回府。”
马车飞快疾行。卫卿宁的四肢百骸都无力冰凉了下去。
她来了。
那个连续四年霸占药王谷蛊毒一脉首席弟子的人,凌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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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作者:空虚寂寞冷,抱上我的宁宁滚———来滚去来滚来滚去来滚去去求收藏
小谢(冷冷伸手):我的宁宁,还我。你滚。
作者:big胆,十个男配安排上。
小谢劲敌快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