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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在梅宝儿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睡一个懒觉的星期天早上,九点刚过,范莉便杀到。她推开房门,窜进去一把掀了梅宝儿的被子,一巴掌烙在她拱起的屁股上。
“啪!”那声脆响让跟进来的庄轶海的心颤了几颤,下手还真重!
梅宝儿被这巴掌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迷迷瞪瞪地看着面前一脸凶相的范莉,脑袋没反应过来,眼泪倒先反应了。
“哭什么,给我起床,今天老娘要亲自教你怎么做个女人!”范太后板着脸说。
梅宝儿没敢磨蹭,一边扁嘴一边淌眼泪一边下床穿鞋,她已经很久没让范莉这么凶过了,更别说打巴掌了。
“洗脸,换衣服出来。小庄,你出来,别理她。”范太后下命令,又瞪了一眼梅宝儿,她才转身出去。
庄轶海挑眉,虽然对范莉今天的反常颇感意外,但在没摸清她的用意之前,他决定按兵不动。他看了眼可怜兮兮的梅宝儿,忍住搂进怀里的冲动,转身走开。
梅宝儿赶紧换了衣服,用清水草草洗了脸,把头发抓成马尾绑了,到太后跟前报到。
“宝儿,我和你爸之前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你健康快乐,但是现在你不小了,有些事不能一昧去逃避的。你要学会自己生存,以后不管小庄还是别的什么人,都不可能一辈子照顾你,包括我和你爸爸。”范莉边说边往厨房走,梅宝儿低着头跟在她后面,不停地吸鼻子。
“煤气炉不是炸弹,也不是一点就着的鞭炮,只要正确操作根本不会有问题,你怕什么?先开气阀,然后打火,就是这么简单,你给我做一次。”范莉下命令。
梅宝儿瞪着煤气炉,含泪看了看自家妈妈,又看了看倚在厨房门口看热闹的庄轶海,前者铁面无私,后者面无表情,宣告她求救无门。梅宝儿悲愤望天,上帝,你真的要遗弃我了吗?
没收到任何援助的情况下,梅宝儿只得颤颤悠悠地靠近煤气炉,深吸一口气后,伸出爪子一鼓作气按下扭动,听着煤气炉传来轻微的声响,她紧张得双目紧闭。
“这不就行了,有什么难的。”范莉又气又好笑地看着快缩进橱柜里的宝儿,总算是迈出了一大步。
梅宝儿闻言,慢慢张开眼睛看,炉灶上那轻轻跃动的蓝火火焰像是璀灿的烟火,正为她的成功庆祝钻禧。
“哈哈,我成功啦,我点着火了!”某低能人士欢呼雀跃着某些让正常人听了嘴角直抽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放火烧了敌军粮草。
范莉敲她脑袋:“别高兴得太早,去,把这鸡蛋给我煎了。”她拿出一枚鸡蛋塞到她手上,“倒油,赶紧!”
梅宝儿扁着嘴拿起来油壶,正想往锅里倒,一直不吭声的庄轶海突然说话了:“慢点倒,一点就好了。”看她这架势,要是一壶油下去,不飞油星子烫得她满地乱窜才怪。
梅宝儿紧张兮兮地倒油,一条细细的线子下去,马上变成喳喳跳动的油花,她不自觉地蹦开。
“干什么,赶紧把蛋打进去!”太后横她一眼。
梅宝儿哆嗦着把蛋往平底锅边上一磕,蛋白马上流了出来,她紧张得差点把整个蛋往锅里丢。蛋滑进锅里后,把油盖了下去,梅宝儿没这么紧张了,拿起锅铲轻轻地压了压鸡蛋,在调料盒里捻了点盐花洒进锅里,然后把鸡蛋翻面,煎几下就起锅了。
“把煤气关了。”太后又说。
梅宝儿咬着牙去关火,然后乖乖地捧上鸡蛋让太后检阅。嗯,色泽金黄,外形还算圆满,太后找筷子夹了咬一口,皱眉:“老了。这就是你用锅铲压它的结果。”
“呃,我喜欢老一点的…”梅宝儿嚅嚅地说。
“我看宝儿第一次煎蛋,能煎出这水平,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庄轶海皱眉,看宝儿刚才煎蛋的动作挻漂亮,不像是没下过厨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后又从冰箱里拿出一些玉米和碎肉:“把这个给我炒了。”
梅宝儿嘴一扁,这老太婆今天干嘛突然想起要折腾她啊?她最近没做什么事惹她不高兴啊?
郁闷归郁闷,梅宝儿还是乖乖接过食材,忍惊咬牙打火,倒油,等油冒了烟,她看了看案板,叫:“怎么没有蒜蓉啊?”
太后从后面给了她一个暴栗:“蒜蓉是自己跑来的吗?做菜之前要记得先准备好配料,告诉过你多少次了!”
庄轶海拿了个大蒜,麻利地拍了去皮,给梅宝儿放进锅里。梅宝儿拿锅铲翻炒几下爆出蒜香,把碎肉倒进去翻炒至变色,又把玉米倒进去,和肉未一起翻炒,最后放盐放鸡精,再炒几下,起锅装碟。
“我说过多少次了,要先关火,不然锅会焦掉!”太后不满地瞪眼。
一听到火字梅宝儿就想哭,可是她要是惹火了太后她会更想哭,所以她还是战战兢兢地关了火。
太后看着梅宝儿呈上的碎肉玉米,撇嘴:“玉米和肉未要分别炒至七成熟才混在一起,否则肉老了玉米又没熟,下次注意点。”
“哦…”梅宝儿郁闷地应,还有以后啊,呜,她不想活了。
“宝儿你会做菜?”庄轶海拿汤匙尝了宝儿刚做出来的碎肉玉米,味道清爽咸淡适中,绝对不是一个毫无做菜经验的人胡乱做得出的水平。
“这你就不知道了,宝儿其实十几岁就跟着我学做菜了,她对味道有一种天生的直觉。只不过四年前让一场意外给吓到了,落下了怕火怕煤气炉的毛病,从此没再下过厨。”范莉淡淡地说。
“宝儿没提过这事。”庄轶海想起梅宝儿每次看他要打火都是兔子似的窜到门外,探头看他点着火才敢进来,而且他也没想过要让她做饭,所以,宝儿会不会做饭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梅宝儿懒得理这两只,找了只勺子,抱着玉米去饭桌啃了。嗯,好饿,一大早就要劳动,真饿。
范莉看着庄轶海,微笑着说:“小庄啊,今天周末,我们吃一顿丰盛的,你陪我出去买菜吧。”
庄轶海笑眯眯地点头。
庄轶海和范莉出门了,梅宝儿刚刚啃了半碟子的玉米,却感觉全都梗在胃里了,灌了半杯子红茶下去仍觉胃中郁结。
她抱着杯子发呆,范莉今天这一搅和让她至今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让她做菜了?这些年来,她可是连厨房都没舍得让她多进的。
其实经过这么多年的遗忘,她也没有那么怕了,只是每次听到电石打火的嘀嘀声,仍然会唤起那些可怕的回忆。所以,她选择逃避,而他们也一直纵容着她,陪她去掩耳盗铃。
若非巧合,当年的事她绝对不可能幸免。所以很多人都说她幸运,蒙上帝眷顾,其实他们不知道,很多时候,留下来的那个人,更痛苦。而有些痛苦,一旦穿上天真无忧的外衣,久而久之,便会拥有甜软表象,并最终随红尘潜沉。
都说时间是良药,而良药,并非一定苦口不可。
两声低沉响亮的狗叫声唤起梅宝儿的注意力,她丢下杯子跑出阳台一看,非雪在楼下的篮球场昂着头冲她摇尾巴。
“啊,非雪,你在干嘛啊?”梅宝儿高兴地朝非雪挥手。非雪抬起两只前爪子站立起来,一副恨不得扑上去的样子。
“你家主人呢?你怎么自己在这?”梅宝儿抬头寻找,在江边栏杆处发现了姚宸。他闲闲地倚在栏杆上,正专注地看着她,明媚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照出白衣玄裤一身清朗。
他伸出食指朝宝儿勾了勾,浓眉上挑,眼眸半眯,神态之间尽是魅惑。梅宝儿有点看傻了,下意识就想迈脚过去,幸亏有栏杆围着,不然从这三楼摔下去,基本上算是牡丹花下死了。
“我妈就要回来啦,我下不去。”梅宝儿说。太后今天脾气不大好,她还是鞍前马后伺候好了,免得再遭毒手。
姚宸笑,懒懒地站直了身体,两手插在裤袋里慢慢走近。到楼下,他抬头看她,突然举起双手对着宝儿:“宝儿,跳下来。”
梅宝儿傻眼了:“你在开玩笑吗?这是三楼嗳!”
姚宸琥珀色的眸子锁住她:“跳下来,我会接住你的。”
“不要,我怕…”梅宝儿嘟嘴。
“…宝儿,你真不浪漫。”姚宸耸肩,把手放下来。
“哪有罗密欧叫朱丽叶跳楼的,你才不浪漫!”要真跳下去就不叫楼台相会了,改成殉情了。
姚宸愉悦地笑:“好啦,我逗你的,我怎么可能让你冒这种险。”傻宝儿,想让你离开这间房子,我有更好的办法。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传来,梅宝儿压低声音对姚宸说:“我妈回来啦,我要进去啦。”
姚宸笑着点头:“进去吧。”
梅宝儿迅速跑回沙发上,抱着抱枕摆出一副睡眠不足的茫然呆样。范梨和庄轶海提着大包小包进来,庄轶海把菜拿进厨房,范梨看一眼她,送免费白眼:“你就不会拖一下地?还有衣服,洗了没有?吃过的碗洗了吗?”
“呃…”不是她听不懂,而是太后说的,根本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阿姨,这些我做就行了。”庄轶海说。
姚宸在楼下听着这些对话,皱眉走开。非雪看了看主人,又看了看楼上,耳朵动了动,最决定尾随主人离开。
“非雪,宝儿老寄放在人家家里,不太好,对吧。”姚宸摸着非雪的长毛,语气慵懒地说。
非雪拼命点头,不是不太好,是非常不好!人家罗密欧和朱丽叶只有家族问题而已,你们之间不但还有情敌,而且连楼台都爬不了!
庄轶海忙着洗衣拖地的时候梅宝儿一直跟在他身后转,他每次转身都要撞上她,他皱眉看她:“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转?”
“呃,这样会让我看起来比较忙一点…”梅宝儿悄声说,瞟了眼在厨房忙活的范莉,还好太后没反应。
庄轶海满脸黑线:“你可以理直气壮地睡觉或者抱电脑去,根本就没有人期待你做家务。”别碍手碍脚的缠住他,害他差点打烂杯子。
“早说嘛,害我转到头晕。”梅宝儿抱怨地撅嘴,真是的,干嘛等到差不多做完才告诉她,他肯定是故意的。
“…你要是闲得慌就去把自己吃的碗给洗了!”没心没肺成这样,这女人能轻易把一个正常人气疯!
梅宝儿马上开溜,抱起电脑缩回房间上网,远离非典型太后和暴龙庄轶海。可惜未能如愿,太后后脚就跟了进来。
“宝儿,你和小庄怎么回事?”范莉看了看床,两个枕头,但其中一个明显被人拿来当抱枕了。
“没怎样啊?”梅宝儿眨眼。
范莉叹气,坐在她身边:“子歌找过我了。”
梅宝儿立即慌了,她心虚地看着范莉,等着太后发话。
“宝儿,你是不是不能原谅小庄?”范莉问。
梅宝儿犹豫一下,点头。
“当初我怀你快八个月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你爸说去下棋,一去就两三个小时。我在家看电视无聊就出去走走,结果,当我经过一个女工友的家时,偶然看见你爸在里面,两人正坐一起吃东西。宝儿,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范莉看着宝儿,她谨慎地选择用词,她并不想损伤父女俩人的感情。
她今天旧事重提,并非要翻什么旧帐,只是,女人之间的谈话,有些时候,越是残酷的事实,就越有说服力。
“爸爸他…出轨?”梅宝儿艰难地说出这个在她心中永远也不会和自己爸爸沾边的词。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生下你,而我既然生下你,就必须给你最好的成长环境。其它的,我可以当作没看见。”范莉不无暗淡地笑。
嫁给梅子良二十六年,他们一直是别人眼中的模范夫妻,而梅子良也确实对她很好,对一个不太贪心的女人而言,足够了。
而且,当年的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她也没考证过,不计较还好,至少还能淡定以待。一旦计较起来,必定是面目狰狞,这倒给了男人口实,愈发的得理了。
梅宝儿扑过来搂着范莉的脖子,两道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妈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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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着更了。。今晚特别困的说~~
偶要开始加入一些现实的东西了,不会太虐,希望亲们表骂偶,偶绝对是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