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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neumonia II
西莱斯廷关于批准下届教皇选举的文件终于公布了,这表示吉奥瓦尼与布兰特之间的斗争正式公开化,教廷乃至整个欧洲世界都在关注这件事。其实也不过就是套近乎,拉选票,做演说,并最终被选出罢了。每届的教皇选举都是如此过程,只不过每次的过程里都能翻出不同的花样。
吉奥瓦尼最近很忙,萧幸慈曾走动过的那些人事在分配给几名亲信后最终还需他自己亲自前往,与萧幸慈那带点无赖的圆滑相比,玛理的确差了些,吉奥瓦尼一直都知道他家那位并不像他自嘲的那样糟糕,而最近,这点更是愈发强烈地被感知到,自己对于萧幸慈果然是期望有加的。
主教大人最近住回了自己的别墅,他每天都会去看萧幸慈,与他说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偶尔也会这么感慨,“你其实还是很有用的,幸慈。”
每每此时,这位躲在房间充当废柴的病人都会很得意地说,“那是当然了大人,你就算不相信我的实力也一定相信自己的眼光啊。”这话说得挺逗,吉奥瓦尼听着也会放松心情,暂时忘记布兰特的手下近来放出的消息——毕维斯神父并非去了巴黎,他是生病了,并且病势凶险。
相互打压诽谤,这似乎是竞争对手间的惯用伎俩,总算由于利弗尔与萧幸慈待在一起,布兰特暂时没有直接揪出萧幸慈的打算。他让自己的手下散布出这辨不明真伪的消息,于吉奥瓦尼而言这是拖累,在公众前的形象,抑或是诚信问题。除非他能将健康的萧幸慈带到众人面前,否则类似的谣言只会层出不穷。
吉奥瓦尼当然不会告诉萧幸慈这些糟心的事情,就像萧幸慈永远都会对他家老大说“我今天很好”“我没事”一样,就连咳嗽之类的症状,吉奥瓦尼也没见萧幸慈有做过。其实他们都清楚对方是在粉饰太平,为了不让自己担忧,明知是徒劳却还是努力忍耐。毕竟没亲耳听到亲眼看到,就可以怀揣个小小的幻想,而于自身,在对方未察觉之前将那所谓的幻想化作现实,这似乎也能成为某种动力。
可当耐心被消磨殆尽,现实却依然残酷,那又该如何?
快一个多月了吧,神圣罗马帝国的那些大贵族怕是高兴坏了,因为枢机院的两大主教都放低了姿态来向他们示好,就算他们提出无理要求并且态度暧昧,也依旧不用担心会惹恼主教大人,这可是关键时刻,谁先破功,谁就失了先机。
吉奥瓦尼暂时处于劣势,并非人脉上的问题,他只是缺乏一位能统领全局的助手。不久后,于教廷几处重要教堂的传道演说就要开始,这是向一般神父与信徒宣扬自己理念的渠道,而这些神父与信徒的倾向很大程度影响了枢机院其他主教的决定。必须要做好准备,不过那些同样拥有表决权的爵爷至今没有明确态度,吉奥瓦尼不放心将其中一方的事交由玛理全权负责,两边一起管的结果,就只有分身乏术了。
吉奥瓦尼有时会想自己当初这么执着权势是否正确,这当然只是主教大人累昏头时的想法,每当这时他就会去跑去看萧幸慈,听他没心没肝地说些废话,就又能继续他与布兰特之间的竞争。
说到萧幸慈,这又是个让吉奥瓦尼头疼的问题,除了头疼,更多的还有心疼。小神父最近又消瘦不少,病情依旧没有好转,他总说自己没事,利弗尔也保证说没有恶化,可为何就是不见起色?就像是差了那么口气,吊在半中央,不上也不下地让人难受。这似乎与主教大人所面临的现状差不多,总是差了点什么,所以让那些贵族大人们不肯爽快表明支持。
就在这胶着的当口,神圣罗马帝国的前任皇后现任皇太后陛下康斯坦丝在沉默许久后终于又有了声音,她给吉奥瓦尼送了封信件,恳请他能为自己的儿子受洗,并成为小王子的教父。这对于吉奥瓦尼而言无疑是有利的,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室虽不能干涉教皇选举,但他们的意志无疑会引导那些大贵族的决定。只是康斯坦丝同样也是德意志的皇太后,她与她的儿子现也居住在德意志的行宫,如要过去,必定得花上不少时日,教廷的事务便完全不能顾及,更主要还有……
利弗尔在得知这消息后很是支持吉奥瓦尼去德意志,这毕竟是个不小的筹码,或许还能成为转折点,“你还是赶在演讲开始前尽快去完成洗礼,这里的事情我会替你完成。”
吉奥瓦尼当然清楚利弗尔的能力,但问题的症结并不在此,利弗尔也是知道,“还有他,你该把他送出去,留在这儿并没好处。”他指的是萧幸慈这个至今拖人后腿的病号,“他的状况并没有恶化的迹象,总闷在房间也不利于病情。”
利弗尔说得倒是实情,不过吉奥瓦尼并不愿采纳,“你的任务是治好他,其余的问题我会解决。”
“如何解决?等他病好?还是等着被一起拖累?”
“都可以啊。”吉奥瓦尼勾着嘴角,笑得有些冷,“还是你觉得单独送他出去后再被你父亲抓回来,这样更好?”
利弗尔终于噤声,的确,布兰特主教就是卯着他离开萧幸慈的机会,而他被抓回的后果远比现在拖着来得更严重。呵,还以为吉奥瓦尼对萧幸慈关心失了判断力,到头来却还是在自己的原则内。
萧幸慈是从利弗尔口中得知康斯坦丝希望吉奥瓦尼去给王子殿下做教父的事情。利弗尔会如此明确告诉他这事,当然是希望萧幸慈有所作为了。至于萧幸慈作何感想,他大概也在期求改变,毕竟无人愿意与病魔缠绵,还是在如此紧要的关头。
吉奥瓦尼最近去看萧幸慈的时间都不定,通常去了都会在那睡一会儿,而后又继续回去处理他的事情,之后演讲的内容,或是枢机院需决定的事务,由于教皇的身体状况以及教廷现处的微妙时刻,事情多得像是望不到尽头。
还好萧幸慈这个病人现在除了睡还是睡,不管他家老大何时来都不会影响什么,只是最近小神父总有些担心他家老大这样忙碌会不会过劳死。
不过美人终究是美人啊,就算清瘦了不少,也依旧让人赏心悦目。萧幸慈侧躺在床上看着吉奥瓦尼的睡颜,色心不改。只是这绮丽的遐想还未成形,他的喉咙又开始发痒。习惯性地忍耐,可转念想想还是咳出了声。大概是咳得太用力,胸口也开始丝丝抽痛,他弓起身想阻挡疼痛,不过这似乎让喉咙更为不适,于是又咳个不停。直到有只手轻拍着,又扶他起来递了杯水过来。萧幸慈喝了水终于好受些,将水杯放回床头,他转头去看被他吵醒的吉奥瓦尼。两人沉默地对视,还是吉奥瓦尼率先开口,“不忍了?”真够直接的。萧幸慈勉强扯了个笑容,“我还好。”
“这样也算好?”
“之前也这样啊。”萧幸慈挪到吉奥瓦尼身边坐好,“或许一直闷在这里的确对病情不利。”
“利弗尔与你说了?”
“嗯……”他斟酌着措辞,“其实,离开下也没什么。”
吉奥瓦尼不再说话,他将头靠在萧幸慈的肩上,感受他颈间动脉的跳动,有力地跳动着,生机勃勃。
“幸慈你可真是糟糕透顶了。”良久,吉奥瓦尼发出感叹,萧幸慈听得不爽,只是没等他反驳,就听他家老大继续说,“其实我也挺糟糕的。”
“嗯。”有自知之名,这样很好。
“不过我会变得糟糕全是因为你。”
“…………”都这时候了主教大人依旧不肯吃亏。好吧,他的生活的确是因为萧幸慈这家伙拖累才会变得糟糕起来。可再怎么糟糕,日子还得过啊,反正他们俩是孽缘似的糟糕到一起去了。
当然也说不定,这熬着熬着,糟糕的生活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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