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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开雾散踏花而归
我的身体变得很轻很轻,像一只幽浮般在半空中飘飘荡荡,周身云雾弥漫、混沌不开。我惊异不已,慌乱的四下张望,周遭死寂无声。
我这是在哪儿?展昭呢?展昭呢?
蓦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一一,展大哥在这里!莫怕!”
我心头一震,惊喜不已,霍地回身,只见云雾深处一个白衫男子挺身而立,面目清朗、神采奕奕,唇角边带着微笑。
我呆呆地凝视他片刻,突然之间,泪水夺眶而出,纵身扑入他怀中:“展大哥,是你吗?是你吗?------都怪我没用---都怪我----若不是我任性妄为,你也不会遭此劫难------”。
展昭轻抚着我肩上的长发,柔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我泣不成声。展昭轻轻扳开我的肩头,目光明净如昔。我第一次这样近距离与他对视,只觉一颗心怦怦乱跳。他面色红润、神采飞扬,哪里有中毒的迹象???
我吃惊地道:“展大哥,你的毒----?”
展昭不置可否,从我肩头移开手,温和地道:“展大哥放心不下,来看你一眼。你安然无恙,我便可放心离去了。”
我一听他要走,慌忙拉住他的手,急道:“展大哥,你要去哪里?不要丢下我!”
展昭微微摇头,怅然道:“你我相隔千年,能相遇已是千古奇缘。如今缘分已尽,也该各自离去了!”说着轻轻挣开我的手,身子后退,渐行渐远:“一一,珍重。”眨眼间,云雾深处已不见展昭身影。
“展大哥---你不要走---不要走--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丢下我--------展大哥----”我心痛欲绝,泣不成声,脑中嗡嗡作响。
恍惚之中,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姑娘----姑娘---姑娘醒醒”
我闻声转醒,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温软的床上,雪白的里衣已被冷汗浸透,全身酸软,口干舌躁。
床边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见我醒来,眉目含喜::“姑娘 ,你总算醒了。”
我头痛欲裂,茫然道:“我--我这是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老妇人扶着我肩头,温和地道:“这里是桃花坞。姑娘昏倒在深山里,被我家老头子救回,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
昏倒在深山里?昏睡了三天三夜?我头痛难当,闭上双目,凝神细细回忆,脑海中即刻闪现出惊心动魄的一幕:一只凶猛无比的大狮子张牙舞爪朝我和展昭扑将过来--------------
“展大哥---”我惊叫出声,全身战栗不已
“姑娘”老妇人急忙扶住我,面露忧色
我慌乱地抓起老妇人的手,急道:“我大哥呢 ?我大哥?”
老妇人一怔,茫然道:“姑娘的大哥?我家老头子救你之时不曾到旁人!”
我心中凛然一紧,心中记挂展昭安危,忙着起身,一时慌乱,险些从床上跌落。老妇人忙扶住我:“姑娘要去哪里?高热未退,不可到处乱走。”
我挣脱她的手,径自往门外闯,走不了几步,眼前一黑,险些跌倒,慌忙扶住门边。老妇人上前将我扶住,急道:“你这丫头,不要命了 ?”
我泪水簌簌而下,心急如焚:“大娘,我得去找我展大哥,他身中剧毒,生死未卜--------”
老妇人见我哭的可怜,动了恻隐之心,竟也眼眶微潮,冲门外喊道:“老头子---老头子---” 。
只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闻声赶来,见我转醒,面目含喜。老妇人忙将展昭一事说与他听。老者听后,面色忧虑,沉吟了一下,热心道“我这便进山一趟,去寻寻姑娘的大哥。”
我感激万分,含泪恳求与老者同去。老夫妇二人拗不过我,只好答允。
木屋四周桃林茂密、落英缤纷,我一心记挂展昭,无心去看。穿了件披风,与老者各乘一骑,穿过大片桃花临,直奔山谷而去。山路越走越陡,崎岖不平。山道两旁灌木茂盛、荆棘丛生。我全身酸痛、冷汗直冒,若不只老者相扶,不知要跌到几次。
我心中根本就没有底:琼花宫的妖女曾说过展昭毒气攻心,活不过半个时辰。如今,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他的消息。我越想心中越是悲痛难当。
不知走了多久,视野豁然开朗,眼前正是巨狮曾经出没的杂草丛。我记挂展昭安慰,生死无畏,挣开老者的扶持,快步奔入杂草丛中,任凭半人高的杂草刮得我脸颊生疼。
出了杂草丛,赫然看到我用巨阙剑凿开的大洞外落着展昭的巨阙剑。
我心中惴惴不安,全身战栗不已。剑仍落在原地?展昭可还在洞中?他————?我站住脚,怔怔呆在原地,停了几秒钟,才挪开脚步,一步一步慢慢进洞,越近山洞,心中寒意越深。我鼓起勇气朝洞内瞧去:里面哪里有半个人影?只见展昭前日卧身之处血迹斑斑。我为他披着的外衫孤零零地落在地上,已是破烂不堪、满是血污。
没看到展昭,我一时之间悲痛难当,颓然跌坐在地上,怔怔望着满是血污的衣衫,想放声大哭,却哭不出来。
老者气喘吁吁地奔进来,见到眼前情形,怅然叹息。顿了顿,道:“姑娘,我们回去吧!”
“不!我不走!”我双手死死地攅着手中血衫,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我要在这里等展大哥----”
老者黯然道:“这山谷凶险,一到夜里常有毒虫猛兽出没,你大哥想必----”
“不!不会的!展大哥不会有事的。”我捂着耳朵,痛哭道:“我要在这里等他。他会回来的 !他会回来的!”
“都怪老汉没用!我救你之时,不曾往这洞里瞧瞧。若是进洞瞧瞧,姑娘的大哥也不至于----”老汉自责不已,连连叹息
老者的叹息使我肝肠寸断、悔恨无穷,悲叫一声:“展大哥---”放声大哭,脑中一片混沌……
不知哭了多久,忽听得身后一个低哑的男声唤道:“一一 ”
我闻声一怔,霍地回头,只见石洞外一个男子猫腰走进来,衣衫沾满血污,俊脸苍白憔悴,依旧清亮的双目布满了血丝,虽然疲累不堪,却仍难以掩盖他的一身浩然正气。
他近前俯下身,我与他四目相对,他的双眸闪耀着惊喜的光芒,微微勾起的唇角上那抹淡淡的微笑苍凉得令人心疼。我怔怔望着他,忘记了哭泣。展昭的默默凝视着我,顿了顿,他轻轻扳着我的肩头,柔声道:“莫怕!展大哥在这里!”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和梦里的情景一模一样。
我“哇”地大哭出声,抽泣道:“我又在做梦了!我又在做梦了!你中了毒------又被大狮子给叼去了,怎么还会回来?
展昭唇角微动,轻轻握住我的手,布满血丝的双目微微泛潮。
我抽泣着,蓦然发现他怀中的湛泸项链。心中一震,忙伸手去摸,黑色的链坠微微发烫。我一时之间转悲为喜,叫道:“是我的项链------”再看展昭,如梦初醒:“是我的展大哥---”情不自禁,伸臂抱住展昭,又哭又笑,狼狈不堪。
展昭身子微微一颤,顿了顿,伸出一只手轻轻拍着我的肩头,柔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我抱着展昭哭道:“我好怕---我好怕这又是场梦-----你说你要走了---丢下我一个人------我真的好怕-----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我没用---我真没用---总是给你添乱-----我好怕听到你说什么缘分已尽,各自离去-----我真的好怕——————”我语无伦次,鼻涕眼泪全蹭在了展昭的衣襟上。
忽听到老者朗声笑道:“好一对情深似海的小夫妻啊!呵呵!”
我和展昭闻言,慌忙分开,不约而同后退几步,脸上均是一红,异口同声道:“大叔误会了------我们---”忽又一齐住口,更觉尴尬。
我脸颊发烫,一颗心怦怦乱跳,想到方才的情不自禁,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展昭一时之间竟呐呐说不出话来。老者忍俊不禁,手抚长须,笑望着我们。
展昭尴尬道:“大叔误会了。在下与姚姑娘历经生死---------” “用不着和我这老头子解释”老者微微一笑:“天色不早了。咱们快些回桃花坞去。这里一入夜,毒虫猛兽都出来了。”
我和展昭应着,面红耳赤地取了巨阙剑随老者下山。我见展昭虽然苍白憔悴,却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心中好奇不已,忙询问与他。
展昭的回答令我大跌眼镜{尽管我没戴眼镜}:原来展昭早年游历四方时,曾在一处险谷中救过一只受伤的小灵狮。小灵狮伤势痊愈后,展昭又对其强化、野化,后放归山林。此事距今已又五年之久。前日那只巨狮正是当年的小灵狮。
我惊异不已:“五年了,灵狮居然还认得你?”
展昭点头道:“不错!当年的小灵狮如今已是这险谷的百兽之王。灵狮将我驮回山洞后,每日采来山中奇异果实为我裹腹。我服食山果不到两日,便觉腹部隐隐作痛,方才醒来忽然喷出一口鲜血,体内毒素已然消解。”
我和老者都不禁轻呼出声,均觉匪夷所思。
老者忙伸手搭在展昭腕上,凝神一查,惊讶道:“果然去了毒气!怪哉!奇哉!” 我见展昭剧毒已去,欣喜不已,道:“不怪!不奇!展大哥吉人自有天相,福大命大造化大!” 展昭与老者闻言均微微一笑。老者关切地对展昭道:“毒气虽去,可公子元气大伤,需悉心调理才是。” 展昭道:“多谢大叔关心。”
不觉间,我们三人已走下山来。老者从方才系马的大树上解下马缰,翻身上马,冲我和展昭微笑道:“桃花坞已经很久没有客人到来,老汉先行一步,二位贵客跟上了。”
展昭拱手道:“劳烦大叔了!”说完解下马缰,略略犹豫了一下,随即利落上马,朝我伸出一只手来。我迎上他的目光,他双目如炬,我不由得脸上一红,伸手与他相握。他轻轻一提,已将我带上马背。我坐在他身后,伸臂抱住他的腰。他待我坐定,轻呼一声,马儿放开四蹄飞奔而去。
此时,夜幕降临,皓月当空,繁星好似无数颗明珠在夜空中熠熠闪光。月光下,桃花林里花团锦簇、落英缤纷,我们共乘一骑,踏花而归。此情此景,难书难画,我已是心痴神醉,如临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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