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

作者:林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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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见欢



      2012年秋天,一场关于梦想的描述,
      我将生命覆盖,青春的飞扬
      遗落吧!谁在呐喊
      铁轨花开满了,荒芜
      曾在灵魂的底谷
      眼底的温热,该是向谁
      偷来的珍珠——
      呵一场
      戏剧人生
      换来,
      延续到千年后的悲痛
      逆成,
      窄窄的细水长河

      “阿叶,你爸爸的那件黑色褶纹衬衫放哪里去了?”看上去年龄不大的女子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张口就问,好像很慌张的样子。
      我眯了眯略显酸涩的眼眸,靠在紫檀木的靠椅上,叹了口气才回应道:“妈,别找爸爸了,好么?”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这是?你爸爸晚上可能还要去应酬呢!找不到衣服,他会不高兴的”女子快步走到跟前,适时的嘟起抿成一线的薄唇,娇怒道。
      我没有理会母亲的自言自语,熟稔的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纯白色的药瓶,捡了一颗半透明的药丸,缓慢的拿到母亲跟前,“妈,我们先吃药好不好?吃了药,爸爸就回来了,好么?”
      女子半信半疑的接过药,孩子似的问道:“真的么?麒楠回来的时候,你可记得唤醒我,不要忘记噢?”
      “嗯”我似笑非笑的应了声,无奈的转过身去,不敢直视母亲期盼的眼神。我酸涩的眼眸里,泛出清凌凌的白光来,溢出满满的一滴,那抹哀伤里,倒映出女子满脸欢喜的期待。
      “妈,我们好好的过日子,不行么?”
      仿佛很久很久,母亲熟睡后,我凝着生命里最熟悉的脸庞,喃喃自语。
      依旧是风华绝大的脸庞,即便过去十七年,岁月仍然是眷顾她的吧!那么些年的一个人,脸上的风霜即便存在过,也只是被洗礼的更加成熟了吧!
      “妈,如果,当年你没有爱上那个男人,该是多么幸福呵!”我双手环腰,将头颅深深的藏匿在臂弯里,目光执着的锁在熟睡的女子身上——
      “啪”一声清脆的骤响,打破了空气里千年的沉寂,阳光再薄弱,也被激荡了层层血色的浪花,惹了满身的寂寥。
      我凝眸,地上的影子蠢蠢欲动,仿佛在行地吟走,这千古的诗行。

      台北的天气不似江南,风和日丽,算得上是一场英雄的梦念吧!
      九年前的那场梦境,藏匿,只不过为了想起。好比,有些人,在一起,只是为了分手。
      云林禅寺里的宿命,是我今生今世的枷锁,看不清未来的界限。
      十七年的生命竟数融在这里的大街小巷,终究是看不惯江南的缠绵柔情的。古老的传说,也承担不起我心谷的南柯一梦。
      碎步踏在学校无止境的小径上,任思绪在晚风里飘扬——
      信手拈了一片半残的红枫,握在手心里,碎了也罢!碾成泥了也罢!当人生尘埃落定时,还不是一样和在土里,揉在风里了吗?
      若果成缘,红叶花碎,执念散场,泪凝成海。
      云林禅寺那位貌似佛祖的和尚。几案上那卷古老甚是千年的经书。模糊的看不见线条的诗词。母亲听了后流露出从未见过的情绪。还有,我饱满的额壁,和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思绪游离在古老的江南,突然的,莫名的,我不想再前进。
      脚步停滞在曲曲折折的回旋绕廊的尽头,不安的阖上眼帘,满眼满眼的并蒂莲开满了整个世界,恍似隔世的莲花,花蕊里满是那么一句话,相信我,好么?
      我突的睁开眼,久不见阳光的眸子里溢出满满的一滴水来,“啪”地一声落到了青石板路缝隙里,再也,再也寻不见了。
      风细细痒痒的扑在身子上,薄弱的阳光透过影子,穿透纤长的柳枝诠释着我半透明的生命。那滴饱满的浑浊的泪水里,还裹挟着谁遗忘的记忆呢!
      我虔诚的俯首,真挚的目光沿着在阳光下渐渐隐去的浅淡影子,延伸到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羊肠小道,一寸一寸,将眼底的冰凉细水长流。
      空旷的恍似空中城堡,隔了厚厚的云雾,走过层层隔障,突然出现的古麦色巨型宫殿般让人唏嘘不止。
      入口是半圆形的欧式建筑,虽然是双休日,却仍然敞开着,不是这里的学生没有人敢随意进入。
      奢侈的镶金拉门,琉璃色的玻璃珠子由空径直垂落,门口的常青树延伸到通向学生宿舍的绿坪两侧,一进门便望到的梅花还未开放,却已偷窥到了不久之后的芳香。
      我顿了顿脚步,满眼望去,竟是这么的陌生,这所待了接近三年的学院。
      没有任何的留恋,对于这所全台北最好的贵族学院,美丽的像一个活在童话里的水晶球,无人不惊叹她的美,就连四周的景物也因她的耀眼而搬离她耀眼的范围之外。
      母亲一生的执着便是让我从小就开始贵族一般的生活,即使我只是点着蜡烛来当月光的公主,披着一身华丽的在校兼职生。
      我不明白她,真的。台北市最好的幼稚园,台北市最好的国中,以及这所全身金光璀璨的贵族学院。
      我试探着阖上眼帘,凭着昨夜梦到的意象穿过曲曲折折的回廊,逐步接近属于我的天堂。
      ……
      诺大的画室里,十六扇合欢雕的落地玻璃窗前半透明水晶珠子缓缓卷起,仿佛昨夜的梦境,一幕幕,泯灭,再重生。
      我立在合欢花下,目光悠远,穿过合欢花,恍似偷窥到了谁的前世今生。那些年里,谁为谁放弃天下,只为红颜笑?
      “天下”这两个字,该是赋予了怎样的英雄情长,又有几人负的起?
      合欢,只愿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人生在世,能这般,便知足了。
      君主时代的女子不能如愿,一夫多妻,女子再有怨言也得忍气吞声。到了二十一世纪,等来男女平等的同时,却等来了一夜情的时代。
      我不知道怎样的恩情,说变便变,可是,一心人真的那么难求么?
      倒映在眼里的合欢花,我更甚唤它为并蒂莲。虽不是莲,却甚过莲,并蒂着的,一朵一朵,亦如正欲从眼前惊鸿而过的孤雁般,将人的思绪穿越岁月的经年。那年的湖畔,也是并蒂莲,悄无声息的绽在心底,直到多年后,才蓦地想起,还有一句话久久萦回在心口。
      “呵”我轻笑出声,忍不住连自己也要笑自己,这么傻的事情,只单单自己记住了。
      可是,那么傻的年纪,记住却偏偏是最真挚的事情,恍惚真实存在过般,印烙在胸口上,扯的两个心房疼痛不已。
      母亲在别的事情上从不奢华,除了我的用处,仿佛我理应享受社会上层最奢侈的生活。可是我知道,再怎么包装,如今的偃家只有两个女人,相依为命的女人。
      华丽的外表,只是母亲出于对十七年前的臆想。
      拥有最奢华的画室,台湾所有贵族子弟云集汇流的学院,在我眼里,却轻描淡写成一副画,融不进我生命的世界名著,中国国粹,遥不可及的仕女簪花,亘古的董鄂皇贵妃与顺治的传奇佳话,还是杨贵妃的醉酒,终不及我日日夜夜怀揣愫念的梦境,永远停滞于江南古刹畔并蒂莲前的那场对话。
      我凝着眼前即将完成的作品,心中不禁升起温热的暖意来,多年来的努力,终得于实现了。我的茗茶,我的湖畔,我今生的并蒂,或许,还有一抹天边的嫣红,还未来得及抹去。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笔是上好的湖笔,锋利的笔尖,沾了饱满的一滴浓黑的夜墨,才敢放心的流泻于生宣纸上,红杉木的笔杆握在手心,一抹冰凉之意瞬间传遍了全身,寸寸肌肤都能感到它的激情豪放。
      浓黑的夜墨化成压在我心底整整十余年的秘密,在昂贵的生宣上,很快,便化了开来,根深蒂固般,与十余年前的懵懂少年重叠在一起。
      我吸了口气,眼里满满的,满满的都是那么一句话。
      相信我,好么?
      呵——
      “今天一舞,让我为你献上今生今世,好么?”我的目光真挚而执着,深情的凝望着他,半大的男孩子,当年的玩笑话,我竟当了真!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讽刺全世界,都这么傻,甘愿沉溺在爱情的网里,一步步勒紧自己的脖颈,渴望光源的同时,却也忘了温暖上瘾后,会引火焚身。
      看着他,看着叹为惊人的故事一步步延续下去,我的目光渐渐变得湿润,仿佛要溢出水般来……终于,那些覆在在视线里的雾气,凝成大颗大颗透明的水珠子,“啪”地一声,消失匿迹,再也寻不回生命里它出现过的痕迹了。
      有些事,我付出执着,直到生命的最后才晓得值不值得。
      可是,那么多的先哲也说,爱只是不问值不值得。
      ……
      林枫刚从林氏商业楼开完例行会议出来,路过曾经就读的学院,并不是怀念,只是下意识的往这里走,才“顺便”过来看看。
      他是父亲及林氏家族企业所有元老一致赞同的继承人,也将是最优秀的一位,包括仍在位的林氏总裁,他极为尊崇的父亲,也没有他的商业头脑。
      做事果断,阴狠毒辣,以及天赋的商业头脑,并不能让所有元老没有异议。重要的是,他所没有透露的情感,仿佛端端的立在那里,便让人觉得是个王,傲视全世界的性子,英挺的欧式鼻梁,仿佛高不可越的山峰,更让人望乎截止。
      八岁那年,林氏企业内部出现前所未有的混乱,连一向英明果断的父亲都措手不及,林氏股指连续降低近乎一月。一句“全盘封杀,倒卖所有,让内贼满盘皆输,即便我们林家流落街头,也不可放过敌人一分,大不成便是同归于尽,我林枫奉陪到底。”让所有前辈对这位不足十岁的儿童另眼相待。
      内乱平息后,他放下话,无不让人觉得阴狠至极,连父亲也忍不住惊讶。他跟着父亲去探狱,尚显稚嫩的小手狠狠拽起已经获罪入狱的内贼的额发,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的报应,不止在你,有我林枫在世一年,明家永无天日,世世不休。”才八岁的他,声音略显稚嫩,出口的话却让人忍不住直打冷颤,他微眯起眼,眼里恍惚含了一抹冰雾,慢慢呼出来,喷在对方的脸上,满室里都是寒意……
      后来,他跟着母亲去拜访杭州的阿姨。路过灵隐寺,却不想,那场千年前的浪漫,就那么毫无预告的在今生上演,并蒂莲前的誓言,他永不会忘却……
      佛前的祷告,终被临幸。
      那个眼底没有温度的女孩,如果只是一场梦,又为何留恋十年有余?
      十七岁的他,早在公司接受一些简单的事物,偶尔兼顾下学业,来学校,只是偶然的事情。
      “……”他没有出声,心底却早已沸腾了。
      就在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滞住,一切都穿越到九年前的江南客栈,并蒂莲前的庭院里,目光直直的定在眼底没有温度的女孩身上。
      她轻轻起舞的样子,她翻转的样子,她行云流水的样子,她笔起笔落的样子,她微微触眉的样子。被此刻正在窗外静静欣赏的林枫一览无遗,尽纳眼底。心,又可曾骤动过?不知何时,一抹笑悄然绽在她的嘴角,如一朵开在夜间的罂粟,娇艳欲滴的流淌过心的深处。而后,深深的勒住,难以逃脱的窒息感从指尖,寸寸肌肤都能感受到这种凌虐之疼。可是他愿意承受,在她的生命里。
      她立在画前,薄如蝉翼的唇角紧抿成一线,眉眼微拢,心事好不防备的泄于表情,仿佛天地,只剩了她一个。
      会是……她么?
      轻柔的华缎由芊腰处拢紧,裹挟出她令人想犯罪的身材。细看,竟是满身的合欢,并蒂着的,一朵一朵,落在眼珠子里,竟疼的睁不开来,眼底的寒气渐渐回暖,凝成一声轻唤:“菀菀”
      惊艳之美,落在她身上,便是不一样的清冷,合该是那抹冰凉么?
      眼底,没有温度的女孩。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林枫故意吟出声来,想知道,怎样的惊讶,才能让那抹冰凉之意彻底消失,绽放出真挚的笑颜。
      我讶然,惊愕的转过身,目光措手不及的撞上对方直视过来的探寻。
      不——!险些惊叫出声,目光适时的藏匿到眼底的画上,可所有的思维里,却装满了那个人的轻笑,那个人的轻吟,那个人的寻问。
      眼底的少年……是他么?
      云林禅寺的老和尚,古老的经书,模糊的字迹,还有那句永远抹不去的宿命——情多最恨花无语,落叶亦有无限恨……留得残荷听雨声。
      花无语,无限恨,雨声残。
      多年的束缚,果真一起来了么?
      我所祈望的爱情,不是一天两天的结束,若果爱上,便要付出一生一世的执着与真挚。若果放弃,便会断的一干二净,忘记前尘往事般撕心裂肺。可是,谁也没想到的站点,就这样开始启动了,仿佛骤然响起一声闷雷,轰的人没有机会逃避。凝眸的那一刻,已经准备好挫骨扬灰了。
      很多事,多年后想起,才会哑然失笑,而当时,却错过了后悔。
      静谧的画室,我只听得到自己紊乱呼吸声,缓缓恢复到正常。
      心中有股莫名的情愫在升华,此刻,那个人该走了吧?
      蓦地一回眸,随着飘出的还有眼角的那一行随影可见的清泪,“滴嗒——”
      心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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