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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章十五
索青丘与谢东城完婚不满一月,正是新婚燕尔,你侬我侬之际。只是索青丘朝政甚为繁忙,有时归府得晚了,便自在书房安歇了。谢东城恪守规矩,也不敢去打扰他,这日见相公下了朝回来后,面色不顺,便叫小丫头去厨房端了一碗参汤,亲自送去了书房。
敲了敲门,开门的却是沈长右。索青丘坐在书案之后,正埋头批阅公文。沈长右见了她,笑道:“少夫人辛苦了,王爷连日劳碌,倒真要补补身子了。长右先行告退,夫人请。”
说完,正要掩了门出去。却听索青丘道:“长右,你留下,我还有些话要吩咐你。”又对东城微微笑道,“有劳你了,这些事情,吩咐下人去做就是了。长右,将参汤端过来吧。”
沈长右一怔,只得从谢东城手中接过了那碗参汤。谢东城不便强留,心想或许索青丘真有要紧事要吩咐沈长右去办,转身便掩门出去了。大门刚合上,索青丘面上那一丝笑容,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长右将参汤放在他桌前,道:“王爷今儿怎么了?气色不顺,是不是朝中又有什么事情?”
索青丘不语,半晌,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响起:“你可知,青绫前些日子,成日去的是什么地方,又和什么人厮混在一起?”
沈长右一愣,只听到索青丘继续道:“他竟是跑去倚红楼喝花酒,和东城的大哥交上了朋友!”
沈长右怔了一下,笑道:“三少爷少年心性,一时好奇贪玩,自有分寸,也没什么。那倚红楼……王爷也是去过一两次的,何苦来责怪三少爷呢。”
索青丘面色一沉:“我去,不过是应付几个朋友,不得已。他呢?年纪轻轻,正是最容易受诱惑的时候。那谢南庭你没听说过么?风流名声只差没传到当今圣上耳中罢了!青绫整日和他在一起,能学到什么好!”
沈长右见他怒火正炽,也不敢多言,只得出言劝慰道:“小少爷也不是个不辨是非的人,王爷不必太过担心了。”
索青丘见他处处替索青绫说话,一股怒火忍不住发泄在他身上:“说起来,这都是源于你。若不是你自作主张要他搬出去住,他在王府,有我管教,怎会这般放肆!”
沈长右垂首道:“王爷教训的是,若是王爷如此惦记着三少爷,长右便亲自领人将三少爷接回来,如何?”
索青丘一肚子火,却被这句话堵得出不来。半晌,只得挥手道:“你出去。”
沈长右默默退了出来,行不两步,一抬头,却见谢东城在廊下站着,便恭敬道:“少夫人可有什么吩咐?”
谢东城笑了笑,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王爷不是有话要吩咐你么。”
沈长右知道王爷恼她大哥带坏了索青绫,因此连带着也不愿见到她。只得笑道:“原只有一两句话,交待完了长右好去做事。这里是个风口,少夫人别久站着,回房休息吧。”
谢东城低下头,也不说话。沈长右便径自转身走开了。走了一路,谢东城却远远的走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沈长右住着的院子,谢东城见沈长右进了屋,便在院子里随意走动,想等着他出来,问问他王爷究竟有什么心事。
这院子,原是索青丘专门拨给沈长右的,待遇比起其他王府下人来,不知高了多少,可见对他的亲近信任。谢东城见院子里的空地上种满了花花草草,甚是美丽,不由得蹲下身子,见一片淡蓝色花株开得甚为妖娆,便忍不住伸手想去摘。
“夫人住手!”指尖还未碰触到花瓣,正推门而出的沈长右见状急忙喝了一声,“那花碰不得!”
谢东城一愣,却见沈长右急忙赶来,躬身道:“此花有剧毒,夫人别碰。”
谢东城大惊,仔细一看,那花朵大瓣重,竟是她生平不曾见过的。不由愕然道:“这花有毒?有毒的花你还种在院子里?”
沈长右笑道:“这院子平时是上了锁的,也没什么人过来。这花虽然有毒,却可入药,伺候得当,便无大碍。”
谢东城又是一怔:“你……也通医理么?”
沈长右恭敬道:“不敢,只不过略懂皮毛而已。”
谢东城点了点头,问道“这是什么花?”
沈长右略一犹豫,答道:“是曼陀罗,又名醉心花。入药后可镇痛麻醉、止咳平喘。”顿了顿,又道,“家父曾为哮症所困,亦曾以此花入药。我当年入得王府时,身上便带着此花的花种,觉得扔了可惜,因此种在了院子里。”
谢东城叹道:“倒也是你睹物思人,算是略筹孝道。”终究忍不住好奇,又问道,“这花你说有毒,不知若我碰了,或误食了,有何后果?”
沈长右笑道:“可轻可重,夫人知道有毒便是了,至于有何后果,我也不知。”
谢东城又看了看院子四周,便问道:“那其它那些花草,也有毒么?”
沈长右随着她的视线看了看,笑道:“夫人若想赏花,王府的后花园内俱是名贵品种。这里都是些杂草野花,连我亦不能一一叫出名来。对了,夫人来此,可是有事找我么?”
谢东城这才想起自己找他所为何事,便道:“只是我见王爷气色不好,想问问你,可有什么烦恼之事落在王爷心上?”
沈长右摇头道:“许是朝廷中事,我也不敢多问。夫人还有其他吩咐么?”
谢东城点了点头:“既是如此,那我也不打扰你去做事了。没别的事了。”语毕,正要转身离去,却听沈长右在身后唤了一句:“夫人且请留步。”
谢东城疑惑的一回头,沈长右躬身道:“还请夫人不要将我院子里种了此花的事情,告诉王爷。我恐王爷听闻此花有毒,惊恐之下,命人将其拔了,岂不可惜。”
谢东城笑道:“我不会说的,你放心吧。”
沈长右见她离去,这才长长松了口气。视线落在那片淡蓝色花株之上,神色复杂。
这次原是不小心,才被人跟进了院子。众人亦曾见过他院子内种着这些花花草草,只道是他闲来无事聊以自娱,从未有人多问起过。
曼陀罗花,有剧毒……亦可入药……
他缓缓笑了笑,蹲下身子,伸手轻轻触了一下花瓣。此花并非不能碰触,只是他方才一时心惊之下,不由出言制止而已。
一时恻隐,恐怕已种下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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