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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傅其宣是那种做什么事都计划周详的人。否则也不会以二十八岁的年纪,就接手了家里上百亿的资产。
他应该算是名副其实的二世祖。但是所有的做派却又和大多数养尊处优骄横跋扈的同类人差别很大。
从小到大,他从来都很清楚自己拥有什么,想要什么,做什么都很有分寸,当然,也很成功。
在理智和情感和天平上,理智永远是压倒性胜利的一方。
认识于翔,对傅其宣来说是一个意外。
说不上一见钟情,但是,的确是过目难忘。所以,按照他一向的风格,很快就查清楚了于翔的来历,并且毫不犹豫找上了门。
可以说是作为Gay天生的直觉,也可以说是很多年来风月场上打滚所积累的经验。让他在第一时间便判断出于翔是他的同类。
这种发现不能说不惊喜,因为他一向不是强人所难的人,这一方面是因为排队等着他垂青的人多得数不过来,另一方面,也是出于他天生的骄傲和自尊。所以,遇到一个看得顺眼的同类,实在是天赐良机。
然而这次他却看走了眼。
于翔表现出来的惊慌恐惧,比之一般的恐同症患者有过之而无不及。
显然,这个青年比他所看到的还要干净。
更有趣的是,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意图那么明显的保护者。
在惊讶过后,许多年波澜不兴的傅其宣突然产生了一种久违的挑战趣味。
自然,他不是那种闲得无事拿自己开涮的无聊人士。
决定这么做,自然是因为于翔这个目标本身对自己产生的吸引力。
见惯了虚情假意投怀送抱的,像于翔这种天然率真甚至抗拒的态度,反而激起了他更深层次的兴趣。
如果能够让这样一个人心甘情愿地喜欢上自己,似乎也是很不错的一件事。
也真叫无巧不成书。傅其宣因为第一次不成功的见面,正思量着要用怎么样的方式再去找于翔时,于翔自己就在他面前出现了。在那一刻,傅其宣隐隐觉得,缘分那个曾经让他觉得非常无稽的一个词,其实不是那么虚幻的。
傅其宣是在自家酒店楼下的中餐厅遇到于翔的。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青年,居然喝得脚步虚浮,满脸通红,扶着走廊踉踉跄跄到洗手间去吐。
傅其宣在于翔出来的那个包房门口略站了片刻,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一向不怎么管闲事的他,此番出手却很果断,进包房转了一圈,说了些模糊不清惹人猜测的话,然后仗着自己的身份便将于翔半拖半抱地解救了出来。
将人带到楼上的客房,于翔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傅其宣皱着眉头看着这个毫无自我保护意识的人,笑得有点无奈。
于翔是在一阵口干舌燥中醒过来的,睁开眼看到的是朦胧的桔色灯光。
他的头有点晕,而且这种时候总是他意识最模糊的时候。
恍惚记得自己是在酒桌上让人拉了出去,可是拉自己的那个人,却……
于翔半坐起来环顾四周,在思维尚未从短暂停滞中恢复过来的时候,有人已拿着一杯水递到他的面前,入耳是带着笑意温和的声音:“醒了?喝口水吧。”
于翔盯着傅其宣靠近的脸停顿数秒,终于将其与记忆中的某个画面重合,一阵彻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上来,身体猛地往后退去,撞在床架上发出一声闷响。
傅其宣连当心两个字都来不及出口,就看着于翔飞快地检视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抬起头像只全身炸了毛的小动物一样警惕地瞪着自己:“你想干什么?”
这样的开场白,实在是令傅其宣非常地想笑,却又真的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无奈。
他该庆幸这个人没有将自己忘记吗?
还是要为此人醉酒前后判若两人的警惕性幽上一默?
又或者,为自己难得君子一下却没有被人认可的情况表示一下哀悼?
对着于翔看待阶级敌人一样的目光,傅其宣只好退后一步,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摊着双手给出一副无害的表情来。
“好吧,我先跟你道歉。”
全身僵硬的于翔愣了一下。
傅其宣又说:“上次是我不对,我并不知道你这么排拆同性恋,我以为我们是同类。”
于翔的表情马上变得更加不好看起来。
傅其宣停了一停又说:“我刚才在下面看到你被人灌醉了,所以带你过来休息一下,仅此而已。”
于翔当然不会相信这年头还有学雷锋做好事不求回报的情况,而且这人还有足以让他汗毛全体起立的前科。
他斟酌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对着傅其宣说了句“谢谢”,然后马上掀开被子跳下床,不顾傅其宣的反应直接往门口冲去,连傅其宣追着他说“我送你回去”的话也完全扔在了身后。
于翔打着车回到家里,已经过了十二点,
身心俱疲的他开了门进屋,还没站稳就被里面冲出来的严骏抱了个满怀。
于翔本来就受惊过度的心突然狂跳起来,声音变了调地呵斥严骏:“你干什么,想吓死我啊!”
严骏被他这样骂了,不觉松开了手,可表情说话满满都是委屈:“哥,你怎么才回来啊,打你电话也不接,你急死我了。”
于翔一听这话心马上软了,可想到今天晚上的倒霉遭遇不禁沮丧,无力地摸摸严骏的脸安慰道:“对不起啊,我喝多了。”
严骏等了于翔一晚上,从十点开始就心神不宁,不停地打电话发消息也得不到回应,好不容易等到于翔回来,又看他一副筋疲力尽备受摧残的样子,早就心疼得不行。哪里还会计较他的态度如何。
他很快将于翔扶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倒了温水给他,然后半是讨好半是恳求的说:“哥,以后少喝点吧,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于翔苦笑:“你以为我想喝啊。”
这些日子,他几乎每天都要被拉出去应酬,厌恶之极却又推托不掉的状态让他自己也非常的难受。更糟糕的是,次数多了,他的底也渐渐让人摸了出来。其实和严骏相比,于翔算是对酒精不甚过敏的类型,因此,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喝醉。以前于翔一向是非常低调,能不喝就不喝,能少喝就少喝,可是最近这样的情况实在频繁,渐渐地便抵挡不住。
于翔的酒劲还没过去,头晕晕地难受,靠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严骏拉了他的手坐在边上陪着。
过了好一会儿,严骏又说:“以后还是少喝点,实在挡不住了就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于翔心里一暖,笑着拍了拍严骏的手背,算是答应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严骏又劝于翔:“哥,以后那种应酬能不能别去了,实在不行你也跟我一样装病吧。自从他们知道我有胃溃疡,这种喝酒挡驾的事情都不怎么让我去了。”
于翔好笑地看他:“你当人家都是傻的啊,要是我也病了,人家该说我们家有家族病史了。”
严骏说得理所当然:“家族病史怎么了?我们本来就是一家子。”
于翔笑着一拍别扭小孩的脑门:“行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我也是难得碰上这样的。”
严骏也知道两个人都装病行不通,想到这里又觉得是自己不好,把本该属于于翔的机会给占了,心里老大不情愿。
于翔只好安慰他:“行了,我下次注意就行了,别这表情,弄得像我多对不起你似的。”
严骏还是别扭:“哪有?”
于翔笑一笑,看着严骏明显的两个黑眼圈转而问道:“你最近怎么这么忙?天天都那么晚睡觉?”
“也没什么,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其实他这两天是在做李安琪给他发过来的一个项目,这还是他入股以后接到的第一份工,且报酬也不低,不过鉴于整件事还没有一个漂亮的结果,所以他暂时并不打算告诉于翔。
于翔并不想追问是些什么事情,只是劝他:“你也悠着点,我们只不过是打个工,别这么拼命。”
严骏马上反驳:“哥,你这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于翔失笑:“你行啊,文化见长啊。”
出门的时候严骏又回过头来对走在后面的于翔说:“哥,其实我昨晚上真挺担心你的。”
于翔是回来后才发现自己的手机被调成静音状态的,上面严骏的未接来电和短信留言无数,想来应该是那个傅其宣做的,心里一阵烦闷,却又不好解释。
尽量调整一下后,对着于翔点点头:“我知道,对不起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严骏一高兴,话不经脑子又脱口而出:“哥,我们这样相依为命一辈子好不好?”
于翔愣了一下,笑道:“又说傻话。还有啊,刚夸了你就露怯了,相依为命这词儿是这么用的吗?”
严骏摸摸脑袋配合地笑了一下,多少情绪又被重新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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