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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黄昏,华水阁。
孟氏在华水阁等了半晌,抚青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
孟氏脸上向来得宜的妆容经过午后那场闹剧早已花了,如今显出了几分苍老憔悴。但见到抚青回来,还是顾不得仍然虚弱的身体,挣扎着从床上半坐起来,急切地询问。
抚青见孟氏动作太大,似乎有些眩晕,忙取了软枕安置在孟氏的背后,好让她靠的舒服些。
知道她心急,也不多做虚礼,张口便回道:“老爷令大小姐去祠堂跪着,无令不得出。”
孟氏静了一会儿,见抚青似乎说完了,却狐疑地望着她,“只是这样?”
她与谢平晏夫妻多年,自然深知自己枕边人的脾性。
别看谢平晏表面上是这样一个端方大度的君子,但素来手段十分凌厉,为达目的更是什么都愿意付出。
而他在所有的事物中,头条看重的就是仕途,次之便是他自己的面子。
这次谢元霜让谢府在整个宁广府都丢了大人,本以为谢平晏虽不至于立时取了谢元霜的性命,却也会给这丫头一番苦头吃。
可如今,竟然只是罚她在祠堂跪着?
不光是孟含巧,抚青从前院拿到消息的时候也是这样,实在不敢相信老爷只罚了禁足祠堂。
凭心而论,有孟氏在这后院里,跪祠堂对谢元霜来说实在说不上是一种轻松的惩罚。
除开冬日的湿寒,夏日的闷热,谢元霜在吃用上都会受到不少细细密密的折磨。
但依照谢平晏的脾性,这惩罚又太轻了。
但这是主子们的事儿,抚青就算再得孟氏的疼爱,到底也只是个奴婢,是万万不敢在她面前对主君置喙的。
因此,闻得孟氏出口询问,抚青也只是微微低了头,道,“奴婢听前院儿传的消息,确是这样的。”
孟氏自然不会怀疑抚青的忠诚和能力,抚青她娘当初是孟氏的陪嫁丫鬟,在她还是妾室的时候,娘俩儿就一起为她办了不少事儿。
而今她掌控着谢府这一亩三分地,从一开始的拉拢丫鬟婆子,直到拿到掌家权,抚青更是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气。
故而听得抚青回答,她只是更沉默了,只细细思索着谢平晏此举的用意。
到底相处了着许多年,抚青看不明白的,孟氏稍微想想便也瞧了个仔细。
而今因了谢元霜,她名声不好听,连带着谢平晏也被不少人编排了一声薄待亲女。
她估摸着,谢平晏打算将此事轻轻放下,全数归拢到自己的身上。
她孟含巧落得个恶毒继母,虐待嫡女。
而谢平晏,顶多也就是因公务繁忙,爱重百姓,而略微治家不严了些,让她这个毒后妈钻了空子,企图毁了谢元霜的名节。
思及此,孟含巧嘴角不由得撇出一个轻蔑的冷笑。
倘若不是心里实在气得极了,不罚难平心中愤慨,怕是谢平晏甚至会给谢元霜一番奖赏以表安抚吧?
可她孟含巧不能由着谢平晏就这样放了谢元霜。
因为这个缺了脑筋的痴儿,如今自己和瑾儿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形象皆损了个干净。
她已经是个一把年纪的妇人了,被那些夫人们背后打趣几声也就罢了,谁家后院没这点子阴私?
可瑾儿不行。
她还年纪小,甚至未定亲事,如今更是被传得难听,不光说失了贞,还说跟姐夫有染。
哪怕谢平晏在宁广府算得个数一数二的人物,谢元瑾也难再说到什么好人家了。
瑾儿既然早有意于上官家那个孩子,只要除掉谢元霜,把亲事换过去又有何难?
只是个略有前途的庶子,又不是侍郎嫡子,自己的瑾儿瞧得上他,是他的福气。
孟含巧眼睛明明灭灭,抚青立在一旁,知晓夫人又在盘算,也不敢发出声响,只一动不动地候着。
银烛高烧,烛泪从滚热的火苗边划到白玉烛台上。
许是窗户开的有些大,那灯火映得屋子都在闪烁晃动。
孟含巧的脸一时被照亮,一时又拢在阴影里,只涂了丹寇的手指,越来越紧地揪住了暗兰缠枝莲妆花绒缎的锦被。
半晌,孟含巧的声音带了些冰冷的沙哑在落针可闻的屋里响了起来,“更衣,去趟书房吧。”
抚青嗳了一声,便立时唤了人,一起服侍孟含巧。
待给孟氏披上了外衫,抚青提了灯笼正要随她出门。
孟氏却按住了她的手,取下了那盏灯笼。
她面孔被披风的阴影挡住,看不清神色,只听得她道,“我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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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的来了?”
谢平晏听到开门声,从案几上抬头瞧见孟含巧,面上带了几分不虞。
她此刻来,想必是不满自己对谢元霜的处罚,定是又要来给自己添一番麻烦了。
孟氏见他皱紧了眉头,便立刻知道了谢平晏的意思,心下不由得冷笑。
倘若是起初,她还会觉得心凉,而今见到这幅面孔,她已觉得麻木了。
对于谢平晏而言,唯有明码标价的好处才值得他真心的一抹笑罢了。
只有去世的李修敏永远看不懂,永远单纯无畏地相信那个风光霁月的谢平晏。
也因此,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只是心爱夫君的一枚弃子。
而她孟含巧,才会一直站在谢平晏身边。
至于什么风花雪月的爱意,只不过是少年时的冲动罢了,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之间只余下一些难堪的交易。
“老爷容得下谢元霜今日,可还能容得下谢元霜明日?”
孟氏脸上虽然带着笑,但那笑容只十分僵硬,仿佛只是她的一副面具,并不含任何的情绪。
谢平晏闻得此言,便立时看向门外的管家,不做言语,只挥了挥手。
管家见此,知晓是主君与夫人之间他们听不得的故事,便识相地低下了头,合上门,随着众家丁一起退远了。
待门外没了声响,谢平晏才动了动嘴,回道,“你这是何意?”
如今他只觉得孟氏又在胡搅蛮缠,连她脸上虚伪的笑也看着刺眼得很,好像把他给认了个透,十分不舒服。故而眼光依然落回书案上,语气却明明白白写着不耐烦。
“老爷,毕竟那谢元霜可不是你的骨血,若有一天她知道了身世,难保会对谢府不利。”
听得这一句话,谢平晏的神色忽然绷得很紧,双眼充满警告地看着孟含巧。
可孟含巧今日就是要撕开他的痛处,见到谢平晏脸色铁青,她嘴角的弧度却反而带了快意。
“老爷当不会忘了,谢元霜的生身父母,您恩师乔易章的儿子儿媳,当初是为何被判了通敌之罪,在刑场上被斩了脑袋吧。”
“老爷就算想不起来了,妾身可帮您记着呢。那叛国的文书,不就是乔敬一的结拜兄弟,而今文人表率的宁广知府,亲自伪造的吗?”
孟含巧每说一字,谢平晏捏着笔的手便更紧一分,手背上的青筋都高高地暴了起来,突突跳着。
这件事,一直是谢平晏多年来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也是他从一个干净赤诚的文人,一步步走向深渊的开始。
名满天下的大儒,乔易章,天知道尚且年幼的自己拜入他门下的那天有多么欣喜若狂。
可偏偏,他有个乔敬一那样的儿子。
他太好了,为人赤诚仗义,连谢平晏起初都十分喜欢他,和他结成了异性兄弟。
但他太好了,谢平晏苦读十五载,做出的文章竟比不过乔敬一那个醉心拳脚的武夫随手的玩乐之作。
倘若只是圣上偏爱他的文笔也就罢了,可谢平晏自己都知道,他真的比不过乔敬一。
哪里都比不过。
他文章做得那样好,却偏偏漫不经心地和自己说那样的文采不值一提。
也许对他而言真是不值一提吧,在素爱征战的先帝手下,他早就成了有名有姓的骁勇将军。
而自己,则将将爬进官场,因出身贫寒,无数次受人冷眼。
全都怪乔敬一,怪他和自己太过亲近了。
越是亲近,谢平晏越是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越过他一毫。
连他的字,自己都喜欢捡来描摹。
还好无人知道,连恩师乔易章都不知道。
将孙女托付给自己后,乔易章便独身离开去查儿子叛国通敌的真相。
可孟含巧知道,她知道他所有不该为人所闻的秘密。
也许是瞒得太久了,起初只是巧合,后来的一切他便都让孟含巧知道了。
夫妻不就该这样,相互倚仗吗。
孟含巧对他,不过也是有所求罢了。
“你想说什么。”
谢平晏放松了手,动作优雅地把笔架好。
再开口的声音已然归复平静,只那语气里带了彻骨的冷,浑然不如平日里谦和温润的样子。
孟含巧却丝毫不怕那冰凉,脸上的笑意却愈发的真诚,“老爷知道,我所牵挂不过一双儿女,安齐是老爷唯一的儿子,自有老爷为他筹谋。”
“可瑾儿同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不能望着谢元霜那个贱人糟践她的名节和未来。”
“我要给我的瑾儿谋一条出路,日后上官家的若要闹事,还要求老爷从中周旋一二。”
谢平晏的眼里只余一片冰凉的算计,终于抬起眼睛和孟含巧对视,望着她犹存风韵的脸,却一丝爱意也无。
两人之间的空气凝滞着,孟含巧也不催他,眼中含了柔情,耐心地等着,仿佛他们真的是外界所传的那样一对恩爱夫妻。
片刻过后,谢平晏的嘴唇动了动,语气是公事公办的冷淡,
“近日秦王来信,皇上已经起了疑,派了睿王来宁广调查。”
他稍稍顿了一顿,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威胁,脱口的话却十分亲密,“只要莫太声张,又这般引得那么多人注意,你做什么我总是惯着的。”
孟含巧眼里闪着阴毒的光,毫不掩饰地对着谢平晏,精心粉饰的唇边一如既往挂着娇美灿烂的笑,“老爷自是对我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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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孟含巧——资深工具人
这篇文章好凉呀,我发现首章点击差不多是榜单最低的了hhh
有没有小伙伴给文名文案提点意见呀~
顺便给另一篇预收打打广告~大纲已做好,放心收藏吧!
《夫君叫我莫肖想他》
顾云初自小就和徐仲泽定下了亲事。
她盼啊盼,等啊等,盼到了及笄,也终于等到了大婚。
却没想到温文尔雅的夫君在成亲当夜,一脸冰冷地同她说自己已有了白月光。
好咯,谁没谁还不能过了咋地。
可徐仲泽好像怪怪的,
一时要同她吟诗作赋,花前月下;
一时又要和她同游山河,白头偕老;
一时又说,她就是他的白月光?
顾云初怕不是嫁了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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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仲泽自成婚后总觉得不对劲。
说好了以后会放她自由,
为什么顾云初跟别的男人谈笑风生的时候,他的心像被揉面一样捏得难受;
为什么顾云初营生做的风生水起的时候,他又开始担心她走远的那一天;
为什么顾云初顾云初顾云初,自己老是想着顾云初?
食用指南:
1.追妻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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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架空!!架得很空!!
6.男主表面君子,其实有点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