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虎谋皮

作者:萘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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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你们皇族都有遗传性神经病吗?


      四月十五不是什么大节,要说是春天也晚了些。白日里天气炎热日光曝晒,花也开得差不多,只剩下最后一茬梧桐。要说是夏天又太早,晚间冷风一吹山间冰冷极寒,这个时令全然令人感到不合时宜。但太行山与燕山相接的位置却异常喧嚣,一大群鲜衣怒马的锦衣男子被随从簇拥着策马而入,只将山间围了个水泄不通。
      坡风扇深处有一处山岭,山岭里非常突然地盖着一间小庙,庙上还铺着皇家才能使用的绿色琉璃瓦顶,这种情况就好像海市蜃楼,又好像是有人为了盗墓故意在奇怪的地方盖了奇怪的东西。
      随着一阵呼啦啦的声响,一大群穿着甲胄的士兵将小庙团团围住,苻雍和另外四名男子首先下马鱼贯而入,恭敬地站在小庙两侧。过了片刻,一名穿着暗花扣身锦袍的男子策马进了人群。苻雍和旁边几名男子同时单腿跪下:
      “给圣上请安。”
      示意几人起来,圣上翻身而下,随后圣上苻亮打头一大群大汉一起挤进了那间只有一个耳室那么大的小破庙。小庙里顿时被挤得满满当当,连室温都瞬间升高。
      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下,苻亮抬头看了看小庙架子上写着“宪古弘道文昭武烈章孝睿明皇帝”的牌位,然后徐徐后退了一步,膀子一架噗通一声直接双膝跪在了地上:
      “爹!儿子我来看您了!”
      这一下跪得确实不太皇上,苻雍都被吓得一震。
      可能是庙真的太小禁不住这么多人折腾,也可能是这一下跪得动静太大,是精神病院院长都要疯的程度,就在苻亮跪下的瞬间,那牌位摇了摇,直接呱嗒一声扣倒了下去。
      这下大家都是一呆,还好苻兖反应快,上前一步就将牌位扶了起来。看了苻兖一眼,苻亮又转过头来,随后哇地一声就开始大放悲声。感觉皇上今天比平常更脱线,后面的一众王爷全都有些迷茫。就在这时,苻雍也突然跟着跪下振臂高呼:
      “太上皇!!!”
      这一声叫得又大又突然,四周的山谷间都泛起了阵阵回声,桌上的牌位又震了一下好悬没又倒下去。眼看太上皇又不是苻雍的爹,苻雍却叫得这么大声,苻亮转过头厌恶地瞅着苻雍。
      但事情已经如此,戏也只好做全套,后面的一大群王爷马上一个接一个错落地跪在地上奋力俯仰放声大哭,情况顿时变得十分内卷。这下苻亮反倒受不了了,遂站起来上了三炷香,示意进行下一项活动。
      坡风扇总体是个荒野,饭桌放在搭好的棚子下头。苻亮优先落座,旁边的王爷也都坐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苻亮摸着桌上的酒杯看向苻雍:
      “朕依稀记得,皇后的亲族有一支在幽州,不知是不是我记错了?”
      见问苻雍立刻站起来,苻亮示意坐下。重新坐下,苻雍道:
      “圣上如此一说,臣也记得有这回事。这一支是李刺史和其家眷。李刺史原本是个五品御史,一直在幽州为官。今年年初幽州盘查出城人员,发现一人身上夹带了幽云山河地貌图,调查之下发现这份山河地貌图正是这李刺史授意夹带的。”
      闻听此言,苻亮眼神一闪突然犀利起来:
      “幽州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奏报给我?”
      苻雍讷讷一笑:
      “臣惶恐。李氏部乃是皇后娘娘的母族,故臣已经写了密折奏报给了皇后娘娘。臣原以为……难道圣上还不知道有这件事吗?”
      此言一出,气氛再次变得尴尬。不过北周这种蛮夷皇族脸皮比较厚。低着头笑了一声,苻亮道:
      “吃饭也无聊,不如让我给诸位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御史,他在年轻时娶了权臣手下的女子为妻。后来权臣倒台,御史为了自保就降妻为妾另娶他人。后来这个御史来到某个苻家宗室手下做文官,因为御史和皇后同宗,而这名宗室对圣上早有僭越之心,因此这御史也一只遭到宗室的忌惮。
      恰好,她与前妻生的女儿一只记恨亲爹将自己降为庶女。在得知妹妹要嫁入宗室手下府里后,她先是设了个局,雇人将自己的妹妹骗出府绞杀,然后又自请顶替妹妹出嫁。她家人以为她是真心便敬她三分,还让她代理管家。
      拿到管家权后,她设计将幽州的图纸夹带在自家出城下人的行囊中,又偷偷在亲爹的书房里藏匿了亲爹与朝廷来往的密信。做好这一切,女子借着宗室手下未婚妻的身份,亲自向这名宗室检举亲爹泄露军机。
      其实这宗室对这一切早就洞若观火,但还是假装被蒙在鼓里,着人拦截了这封书信。坐实了文官出卖军机的证据,宗室立刻按照约定将这女子全家处死,仅留下了女子性命,依约定将女子嫁入手下权臣的府邸。但这女子如此心狠手辣,如何能留?
      因此就在成亲当日,这女子在众人面前凭空消失,这宗室竟口口声声说是有妖孽作祟,是妖孽将女子抢走了。诸位,朕这故事精彩不精彩,可笑不可笑?试问天下为何有这样毒辣的女子,又为何有如此信口雌黄,什么话都敢说的宗室?”
      听见这番话,所有人都扭头怪诞地瞧着苻雍,坐在远处的陈廷崧面色也突然怪诞起来,却被旁边的陈将军瞪了一眼。叹了口气,苻雍道:
      “陛下的意思是,是那宗室派人将女子劫走灭口了?如此说来,这样的宗室必很愚钝。假设臣是这个宗室,就一定不会下手处置这名女子。倘若有一日圣上怪罪,只要女子尚在,就可以由这女子一人背锅。倘若女子消失,权臣才是有口难辩,他又为何要这么做呢?”
      苻亮伸手点点桌面:
      “的确,我堂弟苻雍不该只有这些斤两,他不会做这么蠢的事。但我们可以换一个思路。也许这女子知道了太多不为人道的机密,实在留之不得,苻雍宁可说什么有妖孽也一定要灭她的口呢?”
      被对方说得一愣,苻雍敦厚地笑了笑:
      “圣上如此有想象力,臣自愧不如。按圣上这么说,也许这女子没死,或许还被我收藏在府里给我当参谋呢?”
      听到这里苻亮噗地一笑:
      “我看这话正对。孟尝君手下尚有鸡鸣狗盗之辈,兴许这样的贱人你正能驾驭呢?”
      和圣上调笑了一番,苻雍拿着酒杯去看席面下手,只见陈廷崧悠悠在下面坐着,面无表情没什么反应。

      后面的山脊上头。老虎状的寅斑转头看看身后的猞猁:
      “这种事也是我们的工作。那个穿红衣服很骚的就是皇上,他们发出噪音,本来就会引发动物的躁动,他又穿着红色,野猪见红激动必然会去冲撞他。他自己没有常识违背动物的天性,出了事自然也没办法怪到我们头上。”
      见猞猁做出一个完全听不懂的懵懂表情,寅斑皱皱眉毛,用尾巴指了指穿着红色衣服的苻亮,又指了指埋伏好的野猪,猞猁终于露出一个似懂非懂的表情。
      在山梁下头的饭桌前又僵了一会,苻亮站了起来:
      “春日天光好,朕为诸位舞一套枪助助兴。冀北王给朕做个陪如何?”
      饭吃到一半,皇上忽然要携王爷给大家舞枪,本质上说这种行为和就餐到一半皇上要带着王爷给大家跳个脱衣舞也没啥分别。但现在气氛不好,大家也不敢说话,一群人只能面面相觑地看向苻雍。沉默了半天才站起来,苻雍道:
      “臣遵旨。”
      苻亮朝旁边伸出手,下属立刻将两件红色的马甲放在苻亮手心里。将马甲丢给苻雍,苻亮道:
      “自taizu去世后,我苻氏部男丁的玩法已经十多年未见了。还是老玩法,用白色的石灰打到身上就可以计分。”
      这时旁边的侍从拿了一支镲猛击出声,这镲声一响,却听见四周的山梁上传来一阵哇哇的奇怪叫声,随后烟尘四起,四五只野猪疯了一般从旁边的山麓上直接冲了下来。
      下头的朝臣本来吃个饭听着皇族说话明枪暗箭已经十分难受,此时又惊见一大群野猪冲下来顿时全都傻了,下一瞬间人群的巨大叫声开始在山谷中不住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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