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虎谋皮

作者:萘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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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0章陷入修罗场难以自拔


      一名逃进山的士兵在被抓后透露了一些杂事。第一件事是打仗之前苻雍给陈廷崧送了一个美妾,陈廷崧就留下了。这种事情其实还是信任和笼络你的意思,女人送来了,苻雍的意思就是我看好你,而且这个女人就是放在你府里的探子,你老实一点,陈廷崧当然也明白。然后在这次战局中陈廷崧算是被重用。半个月前,冀北王府突然透露出军事机密泄露,还在军营大规模清查探子,这件事并没有查到陈廷崧头上,但是就在当天那个美妾突然暴毙,据说是吃了晚饭就发了急病没一会就死了。陈廷崧马上主动去跟苻雍解释,还主动把李松芷和两个孩子放在王府请求帮着照顾,苻雍将人留下,还答应打仗后再送几个妾氏给他。虽然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但实际上这件事暗流涌动。
      很显然,出了这种事,正常人肯定会产生猜测,认为是陈廷崧屁股不干净涉嫌通敌,心虚害怕这女子知道了透露给苻雍就将女探子弄死了,为了表忠心陈廷崧被迫把老婆孩子押给王府当人质。
      松萝总觉得这件事非常蹊跷。陈廷崧知道人死了要去解释,说明他完全明白其中的潜规则。既然如此,他就会知道在这种时候杀这个妾是极其愚蠢的,那他干嘛要做这种事呢?把人看起来捆起来,不是更容易吗?不是陈廷崧,那是谁弄死的。不论如何,做这件事的人是在暗示陈廷崧就是奸细。
      不管是谁,事情已经发生了,苻雍一定会百般警觉严查,只要产生了疑惑陈廷崧联络太后的事真的藏得住吗?即便一时藏住了,陈廷崧的情况也会变得非常敏感危险,不可能一手遮天拦住所有寄给苻雍的信件。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苻雍知道陈廷崧有外心,陈廷崧也知道苻雍知道自己有外心,现在陈廷崧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尽快行动去搞幽州的兵权。想要拿兵权,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去杀苻雍。既然弄死这个女人,陈廷崧就必然要去杀苻雍,那这女子是怎么死的就很值得玩味了,最可能的凶手就是太后或者太子了,不过是借刀杀人削藩的意思。但如今也不是削藩的时候啊,前头还有用得着幽州的战事呢,非要同归于尽吗?
      但这个逻辑中还存在一个很大的问题。朝廷在陈府埋探子,这倒不足为奇,问题是如今幽州和朝廷消息往来不畅,朝廷方面要下令杀这女子,就必须和陈府的探子反复联络,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打听清楚才能下令,现在这个时候这操作有这么容易吗?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陈廷崧和朝廷全都不是凶手呢?这种可能是有的。他们都不是凶手,凶手就是苻雍自己,苻雍弄死了自己的探子。既然能把人送来当探子,这女子肯定有家人捏在冀北王府手里头,苻雍说让她死她就得死。让这女人去死,好处让所有人都怀疑陈廷崧屁股不干净,顺便逼迫陈廷崧主动质押老婆孩子表忠心。苻雍已经怀疑陈廷崧了,甚至有可能看透了陈廷崧的小九九,是在敲打陈廷崧让他悬崖勒马,但其实到了这份上大家都回不了头了,又有什么必要故意敲打呢?又或者还有什么其他可能性,松萝也想不明白。
      如今陈廷崧明不明白这些?从松萝的角度看,陈廷崧是明白的,在那个女子死的一瞬间他肯定就明白了,因为苻雍的位置他上辈子也坐过,这些权谋手段大家都是见过的。但问题就在于这是个夜闯白虎堂的死局,只要你的上司想弄你,你有三头六臂都破不了这个局。不收这个女人不行,收了她人就会随时自杀,死了你还没办法。
      事到如今松萝也不知道希望谁赢,陈廷崧赢了,那大概率就是北周垮了,苻雍赢了,那就是李松芷垮了。松萝相信现在陈廷崧一定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他就拼着不要这茬老婆孩子,自己带人逃往朝廷。男人嘛,这种事也未必干不出来。在这种斗争中,李家的女人往往是牺牲品十赌九输。松萝想如果陈廷崧真跑了,自己应该再努力一把去救李松芷,成不成的至少试过了。
      山里目前也很忙。幽州战火波及太行山后,寅斑最开始只是密切关注,后来干脆就把结界放下来了,导致乱民上不了山,而且朝廷和幽州方面的信使也没办法穿过山脊,每天大家起来第一件事不是列队整军,而是在幽州山口等着结界打开迷雾散开好过运粮车。
      四重天要求寅斑把结界放开,寅斑回来就放开一会儿,然后再放下,四重天来看就打开,人走了再放下。寅斑认为运粮车着急,那可以走燕山,燕山山神倒是蛮好心地开放进入,但是很快就被搞得兵荒马乱一团乱麻。具体发生了啥松萝都能想象,因为见太多了。
      因为吃了太多人肉,如今太行山的动物们上火变得很亢奋。一天寅斑出去了,一只黄鼠狼慌慌张张来借蓖麻油,大黄拿着蓖麻油出去了,但半天都没回来,而且外头还乱糟糟的。松萝小心地走出去看,结果走到一半就看见山腰上一串六条腿的怪物正在娓娓朝着自己的方向来,而且这个怪物还长着两颗有虎牙的鹿头,两颗头一边走一边对着巴拉巴拉地说话。近看时原来不是怪物,而是是两只快修成人形的獐子串在一起,看起来又是jiao配卡住了,旁边还跟着一头很大的雄性梅花鹿,梅花鹿一直在认真地开路指挥。见了这个场景,松萝大为震撼。松萝真的不理解,你都卡住了还不好找个洞好待着,还在公共的山上串着走路?走路就算了,你们两个还不看路而在聊天?这么多动物围观你们有没有点廉耻心?
      不过动物的廉耻心是不能跟人比的,没有或者比人少也属正常。看见这对獐子虽然不能自拔,但是大摇大摆似乎是朝自己家来的,松萝赶快拿了件衣服将两只獐子的连接处盖上,又把门帘打开让这对难舍难分的情侣进来处理一下,结果那只很大的梅花鹿也探头探脑跟着想要进来,结果角都卡在门框上,而且鹿角很脏上头有很多野草,立刻就把门帘弄得都是绿色的泥。松萝也不知道这个鹿是干嘛的,但不管是干什么的也和这事没关系所以立刻阻拦,谁知梅花鹿还是一个劲要进来。听说让着自己回避一下,梅花鹿愤愤地看向母獐子:
      “为什么不让我进?那是我老婆!”
      此言一出,松萝完全惊呆了。这是什么偶蹄目修罗场?你是她相公,那她后面那个是谁,总不会是你吧?你老婆和别人偷情卡在一起,你怎么都不羞愤欲死呢?就算你不能羞愤欲死,好歹也暴跳如雷一下,怎么可以这么平静呢?而且为什么你是鹿你老婆是獐子,你们都是什么怪胎?但是想一下,鹿好像都是一夫多妻制的,可能人家也不在乎吧。但是既然你不在乎又为什么要跟着来呢?
      可能是听见了梅花鹿说自己是他老婆觉得丢脸,此时那只母獐子突然暴怒,不管不顾掉了个头就冲了回来狂踢那只梅花鹿,一边打骂一边说不关对方的事让对方快滚,后面的公獐子也跟着帮腔骂那只梅花鹿,说他没用管不好自己的老婆,梅花鹿先是很隐忍,但是很快也爆发起来,两边胡乱踢打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母獐子一直说要和梅花鹿一拍两散,公獐子也在帮腔,说鹿和獐子虽然都是偶蹄目但不是一个物种,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被母獐子不住踢打,梅花鹿也不还手,只是不住绕到后头去攻击后面的公獐子,三只偶蹄目叠在一起,场面一度混乱。松萝被吓得瘫在了地上,大黄也很震惊,就在这时寅斑拿着一根细的银棍从山下颓废地娓娓上来,看起来是想用这个工具把两只獐子分开,看见家门口乱成一团也很惊,手里的棍都掉了。
      这件事给松萝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冲击,松萝不明白,为啥动物能活得这么不讲道理呢?但寅斑认为这个故事浓缩了你们人世间大量复杂纠缠的爱情。因为没有爱情,你就做不出这么傻的事来。人类会为此羞耻,不是因为独有廉耻心,而是因为做腌臜事动机不纯。人类的一切廉耻心,都来自人类内心深处对自己行为的深深怀疑。事情发生后那只母獐子和梅花鹿分居了几天,但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又复合了,松萝甚至看见两只偶蹄目动物很开心地从门口路过一起去喝水。有时候松萝觉得,自己看这三位可笑,也许人家还觉得自己对待感情的态度更可笑。
      自去年冬天北周与南国开战,松萝久没去九重天购物,就连集市也好久没去了。其实如今初一十五山下偶有集市,据说里面有套圈、投壶之类的有奖小玩具,而且还有那种能够推着走的雪车和小木马,寅斑说过可以找个时间陪松萝去看,但又说比较忙,可能得过几天。如今寅斑公事繁忙早出晚归,松萝也没说啥,自己找个下午结界打开的时候带着大黄租了驴车偷偷去了。那个集市在山下不远的一片土场上,远远看见久违的人群松萝心情仿佛噗啦噗啦飞上了天,但就在做出一个微笑表情的时候却突然再也笑不出来。在那片空场上真的有人在套圈,旁边还有一个可以摇的小木马,此刻寅斑正站着推那个木马,而四五岁的赵月眉正坐在木马上晃来晃去并且还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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