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资心动

　　当天晚上寇蔻还是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第二天一早，就被来叫她起床的圈圈捞起来去公司参加艺人例会。

　　他们公司叫万福传媒，听起来很喜庆。
　　规模小，艺人也不多，老板本人还兼任几个人的经纪人，名叫王旋。

　　眼见着王旋进来，脸色却不太好。
　　寇蔻低声和旁边的小姐妹耳语，“是不是有人犯错了？”

　　“不是。”王旋听到了她的低语。
　　寇蔻连忙坐好。
　　王旋犹豫再三，终于开口，“我们公司，要倒闭了。”
　　“？？？”

　　“这两年的收益一直是负增长。”王旋简略带过情况，对着以寇蔻为首的几位艺人又说，“你们合约还没到的也别担心，我会和你们提前解约的。”
　　这话一说，寇蔻也愣了。
　　听说过一些圈内的娱乐公司倒闭后，艺人没有资格单方面解约只能熬到合约到期的例子。
　　可没想到王旋什么都考虑到了。

　　“之前有人找过我，说熬着太难了想转行的，我会给你们补偿。”王旋叹了口气，“当然，如果你们还想在这行干下去，我也可以试试帮你们介绍到其他公司。”

　　万福传媒成立的时间不长，当初成立的时候需要储备自己的艺人。
　　于是私信了在网上因为一组照片小小的火了一下的寇蔻。
　　寇蔻就是那个时候开启了娱乐圈副本的。
　　老板是罕见的佛系且清流，把公司里的艺人都当自己的崽崽一样爱护。
　　听闻老板当年刚接触这个行业的时候，也见到过很多不好的事，所以发誓将来要给自己的艺人一个温暖的家。
　　结果……可能因为太佛系了，导致公司都要倒闭了。

　　“其实我们还是能接到工作的，虽然都是些小通告、小剧组。再让我们试试吧？”下面的艺人有些不忍心，“这公司……也是您心血啊。”
　　“而且，外面的人对我们公司的评价也挺不错的。”寇蔻补充。
　　说完就觉得王旋脸色更差了。

　　外界对他们公司的评价也确实不错。
　　因为，提到他们都是：“人家万福还没倒闭，我们还能再坚持一下”。
　　好了，现在真的要倒闭了。

　　“你们放心，能做的我都会尽力，一定让你们很体面地离开。”
　　前面倒还好，这句“体面地离开”差点把寇蔻送走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怎么了……

　　王旋又看眼寇蔻好一会儿，想了想说，“上次那个网剧，本来导演也决定要你了，结果资方那里塞了个人进来。”
　　寇蔻点点头，难怪到现在也没再通知她。
　　“这年头，很多事情还是离不开钱和资本。”王旋感慨。

　　一一交代完，气氛更低沉了。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门外响起有些急促的敲门声，透过磨砂玻璃，寇蔻隐约看到了自家小助理的影子。
　　“怎么了？”老板拉开门。
　　圈圈指了指屋内，又指了指手机，“出大事了！”
　　“我们公司能出什么大事。”王旋很淡定。
　　圈圈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几秒后，王旋让其他人都离开了，只剩下寇蔻一个人留在会议室。

　　“难道……是我火了？”寇蔻忍不住揣测，自己又觉得不太可能，“我上热搜了？有这种好事？”
　　“不是什么好的热搜……”圈圈期期艾艾。

　　“给我看看。”寇蔻对小助理摊开手，示意她递上来。
　　完全忘了自己另一只手就拿着手机。

　　[娱乐揭秘瓜]：
　　#姜时遇新恋情#因综艺生情？姜时遇恋情疑似曝光！近期有媒体拍到姜时遇和神秘女性一前一后进入酒店；一个小时后，女方先行离开酒店，男方稍后离开。据知情人士爆料，该女艺人是和姜时遇一同录制综艺节目的，两人录制结束后进行幽会。[图片]

　　“哦豁？”寇蔻挑了下眉。
　　这么快，协议老公就出轨了？
　　又自言自语，“录综艺？他的哪个综艺啊？”
　　飞快滑动几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营销号齐刷刷复制黏贴的微博，还打了统一的话题，#姜时遇新恋情#。

　　“这个标签打得不够严谨啊。”寇蔻一时之间忘记了，刚刚小助理说的是自己的八卦，吐槽起营销号，“什么叫新恋情啊，他也没有旧恋情吧。”
　　“这不是重点。”小助理一头黑线。
　　重点是，爆料里的女艺人是你啊姐姐！

　　忽略掉男方家专业的控评安利的大粉，营销号之间还不时穿插着一些上了广场的奇怪热议：
　　[一个小时？除去准备和结束后，还剩多少？这个时间短了吧~（狗头）不符合电视剧里男主的标配啊~]
　　[这么刺激的吗？这是当天认识了就……？]
　　[这个女艺人是谁？这届网友不行啊，到现在还没认出是谁。（非杠，单纯不认识问一下，不要骂我）]
　　[女方出来后衬衫换了种穿法诶，原来下摆是放着的，后来扎起来了~啧。]
　　……

　　看了一会儿，寇蔻才看出些不对劲来：
　　这个酒店、这个衬衫？等等——这不是她吗？！
　　“卧槽？还真是我？”
　　营销号这形容显然夸大了好几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都能参加大热综艺当嘉宾了。
　　事实上，她只是被塞进去当了个npc露了个脸。和嘉宾们都没有交集。

　　“你跟姜时遇谈恋爱了？”王旋沉默许久，终于竖起了大拇指，“牛逼啊！”
　　“……不不不，我没有恋爱。”寇蔻一口否认，“我绝对没有和姜时遇恋爱。”
　　这也不算说谎，他们确实没有谈恋爱的过程。
　　只是和他结婚了。

　　“往往看上去越不可能的，越有可能是真的。”王旋脑洞发散，“按着小说里的套路，其实你们俩已经隐婚了，只是暂时没有公开。大家都觉得这个消息太假了，过了几年，群众才会发现，你们俩竟然是这种关系！”

　　“……！”寇蔻快给她跪了。
　　老板这个脑补能力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她联想的竟然都是对的。
　　寇蔻连连否认。
　　“真不是？”王旋追问。

　　“这个瓜看起来很牵强，就是把两个人硬凑在一起。”寇蔻指着热搜，“连个同框都没有，拍了两张单人图，剩下全靠编，这也太奇怪了。”
　　人家被拍也是有亲密动作的，他们这完全没有接触。
　　就硬编。
　　王旋想了想，“如果这样的话，这估计是他的对家给他买的黑热搜，也是巧了，拍到了你进酒店的画面。”

　　姜时遇这样的人，说是天之骄子不为过。
　　有资源有背景还有实力，嫉妒他的人也多。
　　牵扯到感情方面的瓜总是真真假假的，又最容易满足大众的口味。
　　买几个花边新闻，勤奋努力的形象很容易塌掉。

　　“我可真有出息，竟和这么有名的人一起出现在热搜上。”寇蔻坚强自我安慰，“我现在好歹也是上过热搜的人了。”
　　虽然……最终的结果会比较惨烈就是了。

　　“等等，你什么时候去丽思卡尔顿的？”王旋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的视频，终于从模糊的画质中发现了盲点，“你去丽思卡尔顿干嘛？”
　　在王旋的认知里，很难将自家十八线艺人和几千一晚的高级酒店联系在一起。
　　能进娱乐圈的多多少少都是有点家庭经济实力的，但寇蔻平时表现出来的也就是个小康中等偏上水准。
　　是以她现在能接到的工作并不多，也没有那么强的赚钱能力。

　　“呃……”这回轮到寇蔻语塞了，“我……有点事。”
　　这样的支支吾吾落在王旋眼里，又多了一层别的意思。

　　她微皱着眉头，短短几秒，神情从严肃到震惊再变成痛心，“你该不会……为了利益和别人……？！”
　　这话她没说完，停顿的地方很妙。
　　刚说了开头的时候，王旋发现寇蔻的眉毛也微微往上抬，眼神里带着一丝慌乱。
　　但等她说完这种猜测后，寇蔻反而是松了口气的样子，“这个真不是，我真不是这样的人。”

　　见王旋还想问，寇蔻连忙指了指热搜，转移话题，“姜老师的工作室应该马上会发澄清声明吧？我们就不用做什么吧。”
　　他们要是先发声，说不定还会被别人觉得故意蹭热度。

　　“已经晚了……”一直时刻关注网络动向的圈圈喃喃道。
　　寇蔻的身份已经被扒了出来，刚刚的热搜被两个人并列的名字取代，后面还跟了个“爆”。
　　“你们别看了。”圈圈阻止她们的动作。
　　这种热搜都不用点开都能猜到里面的内容。
　　双方实力悬殊太大，又恰好是有名气的男艺人和不太有名的小糊咖，于是网友的言论里总是会不自觉带上对女艺人的攻击。

　　“我已经看到了。”寇蔻抬起头，“太过分了！”
　　“是啊，真的太过分了。”圈圈愁眉苦脸，她一个外人看了那些不好的言论都觉得糟心的程度，别提被攻击的本人看到了。

　　“他们可以说我糊，这是事实，但是怎么能嘲讽我穷？”寇蔻气不打一处来。

　　刚刚看到的热评里，满满的：
　　[想出名想疯了吧？故意跟着JSY进的酒店吧。怀疑自己找人拍照片发的。]
　　[2333~我倒是觉得大家可能误会了~说不定只是进去混拍照的啦，恰好时间凑巧了~]
　　[88一位拼下午茶的么哈哈哈？]
　　[接不到工作所以来这种地方蹭热度吧。]
　　[视频里的酒店是丽思卡尔顿哦，你品，你细品。]
　　……

　　不仅仅是热评，她的微博里也收到了很多评论和私信。
　　“太过分了，真的气人。”寇蔻在会议室里来回走，“竟然说我是混进去拼单拍照的！”
　　“你怎么还在纠结这种问题？”王旋惊了。

　　“我发个微博澄清一下吧？”寇蔻不服。
　　“可以。”王旋看她，“你打算说你自己去丽思卡尔顿干什么？”
　　到头来，网友还不得往更奇怪的方向联想？
　　“……”她当初就不该吃那口饭！

　　“等着他们那里撤热搜吧。”王旋自我安慰。
　　姜时遇出了这样的热搜，他的工作室肯定得处理这种不实新闻的。
　　而他们公司快倒闭了，实在没有钱撤热搜买水军。
　　太惨了。

　　“还有个就是，你得做好心理准备。”王旋想了会儿，还是开口，“他们那里发声明可以澄清他们自己，但是我们这里的情况不一定乐观。”
　　对方要澄清，无非就是发这是虚假消息、两人不认识之类。
　　这样一来，双方之间因为差距带来的不好评论就会全落到他们头上。

　　“不过我想问题也不会太大，他们骂你也只能说你蹭热度，你又没有别的地方可黑。”王旋对手上的人还是很了解的。
　　寇蔻动了动眉毛。
　　虽然没有别的黑点，但她已经在微博里被喷成了筛子。
　　在这圈里，黑点似乎不是原罪，没有资本、没有名气、没有话语权才是。
　　她这该死的不服输的劲忽然就上来了。

　　“旋姐，我们公司确实是要倒闭了吧？”寇蔻和她确认。
　　“都准备走程序了。”王旋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
　　寇蔻做了个决定，“那我把它买下来吧。”
　　“？”

　　“算了，好像太麻烦了。”寇蔻想到那一些列复杂的程序，又想到可能会面临老爹的唠叨，立刻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几句话落在王旋耳朵里，她有些惊恐。
　　自家艺人是不是因为公司要倒闭再加上热搜事件，伤心到精神错乱了啊？

　　“我直接出钱吧。”下一秒，寇蔻又笑眯眯抬起头，“公司下一步想做什么？要不要弄个剧拍拍？我全资。综艺也行。我请他个十个八个的男神跟我合作！”
　　看谁说她蹭热度。
　　“而且，有了收益，我们公司也不会倒闭了。”寇蔻补充。
　　虽然她不清楚具体流程，但是只要能花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以后谁也别想说她穷！
　　“？！”王旋再次开口就换了个称呼，“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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