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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路
宋天杭见时光差点抓狂，赶紧上前轻抚他的后背，安慰道：“时光，消消气，消消气！”
时光甩开他的手，“你说吗？”
宋天杭嘻嘻一笑，“各位师兄大哥，我能说吗？”
朱进轻哼了一声，“想说你就说呗，反正丢人的又不是我们。”
“那好，那我可就说啦！”宋天杭清了清嗓子，郑重地对时光道，“时光，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来下围棋！”
“下围棋？”时光难以置信，指着那三个人，“和他们三个？”
“你什么意思？我们怎么了？”朱进喝道。
时光满脑子疑问，低声问道：“宋天杭，他们下得好吗？”
“好啊，当然好啊！”宋天杭毫不犹豫地答道。
“是真的吗？”时光嘟囔道。
“是不是真的，小光，你不如找个机会和他们下一盘。”
“嗯，对，有没有实力一试便知。”时光见褚嬴脸色有些不对，问道，“褚嬴，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们好像有点眼熟。”
“眼熟？不会吧？你认识？”
“昨晚光线太暗，我一时没注意，但是现在看来，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
“你好好想想，说不定我们能跟他们攀上关系，以后不用干活了。”
褚嬴为难地道：“你真的让我想吗？你也是了解我的，以前我只想着下棋，对于周围的事都不是很……敏感。”
“好吧。”时光泄气地道，“想不起来就算了，你也一千多岁了，记性不好我能理解。”
褚嬴俏皮地道：“谢谢你，小光。”
“时光，你自己嘀咕什么呢？”宋天杭疑心道。
时光连忙打哈哈，“没有，我就是说……我也想和这三位高手较量一下。”
宋天杭一下来了兴致，“你也会下棋？”
时光抱着双臂，“那当然啦！”
“快，咱俩快下一局！”
“现在吗？”
“对啊！”宋天杭拉起时光，对朱进道，“朱大哥，麻烦你把我房里的围棋拿出来。”
时光吃了一惊，“你在这还有自己的房间？”
朱进不耐烦地道：“你自己怎么不拿？”
“我这不是得收拾碗筷嘛。”宋天杭熟练地打扫着桌子，“我懂你们这的规矩，不养闲人嘛。”
*
棋盘支起来，座子摆好，时光和宋天杭分坐棋桌两侧，蔺桂宇等人在一旁观战。
“开始吧！”宋天杭抓起棋子。
时光的目光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来！”
两人你一手我一手地下着，时光能看得出宋天杭的棋力不弱，只见他双眸肃然，与之前嬉笑的样子截然不同。
“打吃！”时光落下一子。
只听朱进轻呼一声，“师兄，没想到这小子有两下子啊。”
蔺桂宇也点点头，“看得出是有棋力的。”
就连一直默不作声的霍三月也泛起淡淡的微笑，“不错。”
“那当然啦，我们小光当然厉害啦！”褚嬴得意地扫了他们一眼，又欣喜地对时光道，“不过小光，才一年多的时间，你的棋进步真的好大啊！”
时光的脸上出现了两颗小梨涡，“那当然啦，师父教得好，够我受用终身的！”
反观宋天杭则显得十分拘束，都说棋能体现人心，但他的棋似乎和他的心并不十分相称。在时光看来，他能不顾危险特意跑到这深山老林的山贼窝里来学棋，必然是个洒脱肆恣又任性的人，可他的棋却很是古板，就像是个故步自封的老头子，而且有几步显然是毫无章法的乱走，虽然也能达到目的，但中间却多走了不少弯路。
“到底是谁教的这孩子的棋？”褚嬴忧虑地问道。
时光故意把手放在嘴边，“你为什么这么问？”
“宋天杭是会下棋的人，但他的棋路却不像个会下棋的样子。”褚嬴用扇子指着棋盘中腹位置，“你看这里，他本可以扩大自己的优势，切断你的后路，但他却还死守着一角不放。要知道，就算他得到了那里，对你来说也无关紧要，作为弃子也可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也许是他的视野不够广阔呢？这跟谁教他的棋有什么关系？”
“不，这不单单是他的视野问题，更像是他的固有思维，而这种思维的建造者往往是他的老师。”
“啪嗒——”宋天杭放下两子，低着头道：“我输了。”
朱进安慰似的拍拍宋天杭的肩，“你这局输的不亏。”
“宋天杭！”时光忍不住问道，“你的围棋老师是谁？”
“什么？”在场其他人都惊愕地发出一声疑问。
“小光，你问得太直接了！”褚嬴提醒道。
时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的意思是，你下得很好，我想认识认识你的老师，也想得到他的指导。”
宋天杭由沮丧一下换了脸色，笑吟吟地道：“我的老师是我爹，不过他已经不怎么下棋了，但是如果你想和他下，我一定会求我爹答应的！”
“他说是他爹！”时光抿着唇。
褚嬴愤愤不平，“这是怎么当爹的？居然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好好教！”
“你别激动，并不是人人都像是你似的又会下棋又会教棋，说不定他爹不太会教人呢。”
“不可能，这是围棋的基本思维，怎么可能会传递错误呢？”
“那也有可能是他爹也是个臭棋篓子呢！”
“你看宋天杭的棋下得差劲吗？”
时光绞尽脑汁，“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太好啦！”
时光被宋天杭这一嗓子差点没送到阎罗王那。
“你干嘛一惊一乍的。”他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
宋天杭站起身，目光炯炯，“我决定了，我要留下来学棋！”
时光掏掏耳朵，“你跑到这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学棋嘛。”
“三位大哥，时光，你们愿意教我吗？”
时光意外地指着自己，“这里头还包括我呢？”
霍三月面无表情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蔺桂宇轻笑了一声，也跟着走了。
朱进“哗啦哗啦”地收拾着棋子。
“朱大哥！”宋天杭撒娇似的晃着朱进的胳膊。
朱进对他嘿嘿一笑，“不愿意！”
*
这一天，一点正经事没干，就陪宋天杭这个小屁孩下了一盘棋，然后墩了一下午的地，晚饭就是青菜豆腐，吃得时光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
他像散了架子似的扑到了床上，却听门“咯吱”一声响了，他警觉地弹了起来。
“你进来干吗？”
只见宋天杭傻笑着抱着被褥、光着脚跑了进来。
“时光哥，我来陪你睡觉啊！”
“不用，我又不害怕，不用你陪。”时光嫌弃地推着他，“你快回你自己的房间睡觉吧。”
“可是时光哥，我的房间被蔺大哥他们当仓库用了，我根本没法睡。”宋天杭下巴微微颤动。
“这一共三层楼呢，你可以去别的空房间睡啊，非跑我这来干嘛？”
“这里一共就七间屋子，蔺大哥他们师兄弟五人各占了一间，我的那一间又变成了仓库，只有你这间……”宋天杭哭丧着脸，“你总不能让我去跟蔺大哥挤一间房吧，他很凶的。”
“你不是挺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嘛，也没见你怕谁啊？”时光横了他一眼，“再说了，这里明明就蔺桂宇他们三个人，哪来的五个人。”
宋天杭夸张地张大嘴巴，声音却极低，“时光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懂呢？谁人不识‘风廉棋院的五居士’啊！”
“不是你等会！风廉棋院？还五居士？”时光彻底懵逼了，“你说他们是风廉棋院的人？”
“对啊！”
“你骗傻子呢！”时光鄙夷地道，“他们不好好在风廉棋院上学，到这来当山贼？他们吃饱了没事干吗？”
宋天杭果然以一种看傻子的眼光望着他。
时光敲了一下他的脑门，“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好吧。看来时光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宋天杭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床上，“那就让我这个建康百晓生来给你讲讲吧！”
时光和褚嬴对视了一眼，“行，你说吧。”
“咱们大南梁的武帝以围棋为尊，所以全国上上下下都兴起了下棋的狂潮。”宋天杭把脚丫子搭在了床边的凳子上。
“这倒是不假。”褚嬴肯定地道。
“这其中啊，以褚嬴褚大人的棋力最高，当年举办第一届殿前棋考的时候，褚大人是唯一一位荣登逸品的人，至今记录无人打破。”
时光重重地点点头，向着褚嬴的幻影举起了大拇指。
“那在褚大人之下呢，还有四位高人，他们分别是东扳西断南尖和北挂，他们的外号就是他们个人最鲜明的棋风。”宋天杭说得眉飞色舞，“而今天咱们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就是号称‘南尖’的元中廉元院士！”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蔫了的茄子一般，轻叹一声，“哎，可惜他在去世以前便被剥夺了棋院院士的头衔，如今的风廉早就归别人所有咯。”
“什么？”褚嬴和时光齐声惊叫道，“元中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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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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