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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人
“真的送我?”盛煊小心地回答,“你知道它的花语吗?”
谢叙还保持着送花的动作,一脸真诚:“知道啊,它的花语有很多,但都离不开一个爱字。”
“知道也还是要送我?”
“送给自己最爱的人,我最爱的就是你啊。”
“……”盛煊沉默了。
盛煊看着谢叙手中的鲜花,只觉得有千斤重。
谢叙来到他身边后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浮现在眼前。
他和张耀季喝醉了,都是谢叙照顾的,房子是谢叙收拾的;好吃的早餐是谢叙做的;自从谢叙来了之后就承担了人形闹钟的责任;方案是谢叙改的;他被谢叙抱过;他摸过谢叙的腰,吹过他耳朵……
谢叙知道他的爱好,习惯,熟知他的一切。
谢叙一直没有说明他自己的身份,自己也一直不知道和谢叙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谢叙会找上他,然后就赖着他不走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谢叙就对他说过,以后要相伴很久很久。
难道,未来的他们是……情侣关系?
妈妈啊,谢叙他馋我身子!
实锤了。
怎么办?接过来,那可是要负责的啊。
这么快的吗?才认识多久啊。
谢叙这鬼怎么就一点也不矜持呢?
别人都是异性恋,最多同性恋,我怎么就这么特别。这花我要是一接过来,那我可就是同性恋加人鬼恋了。
没孩子我倒是不介意,反正我没耐心带小孩,可结婚怎么办呢?总不能让叙哥无名无份跟我一辈子吧?一辈子倒也可以,但是叙哥不会老啊,以后他会不会嫌弃我……
想到了最后盛煊脑子里只剩一句话:谢叙这家伙怎么挑这么个地方表白啊!
谢叙完全不知道盛煊在听完他那一句话之后想了多少,看到盛煊表情无比凝重,像是在做什么重大决定一样的。
“不喜欢……”谢叙开始收回手。
“喜欢!”在盛煊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的手就已经抓了过去,拿下了那枝花,“我很喜欢。”
盛煊受不了谢叙把花收回去时候的眼神,那种眼神看着你的时候,是很难说出拒绝的话的。
其实谢叙想说的是,不喜欢的话他可以再去后花园摘一枝,或者他俩一起去后院挑。
“喜欢就行。”谢叙看手中的花被抢走了,调笑道,“这么急干什么,我又不会把花吃了。”
盛煊:“……”
盛煊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他真的拿了这枝花,还是他自己主动抢的。
完了……
盛煊欲哭无泪,这是要砸手里了。
他这一辈子,就这么给抓没了。
“你怎么一脸悲壮?”谢叙感到奇怪,不就是一朵花,用得着像下一秒就要英勇就义吗?
“没什么。”盛煊深深吸了口气,认真地看着谢叙的眼睛,语气郑重得仿佛在许下誓言,“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谢叙嘴上淡定哼道:“知道就好。”
心里却慌得一批:他干嘛用这么慈爱的眼神看我啊,一朵花也不至于感动成这样吧,这语气好奇怪啊。
两个脑回路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娃,终于结束了这场牛头不对马嘴的交流。
一个人自以为被表白并成功接受,下定决心要承担养家糊口的责任。
一个鬼自以为哄得自家人开心。
于是一人一鬼相伴回家,其乐融融,无比和谐。
盛煊下午有课,回去马上就要午睡,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就要去学校。茶点终究是不管饱,临时做饭也来不及,一路上也没有什么饭店,只能先回家。
谢叙在盛煊午睡后,显出身形,是所以人都能看到的那种,然后驱车去另一个方向买午餐和晚饭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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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叙走后没多久,盛煊就被噩梦给魇住了。
那是一个很黑的地方,没有窗户,安静得像万物都沉寂了一般,除了那沉重的喘息声。一般这个时候,原地不动或者离喘息声远一点更保险,毕竟他怕鬼。这种黑暗的地方,只能激起人的恐惧与不安。可是盛煊现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他几乎是机械地被牵引这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他离那个声音越来越近。
“呃。”喘息声变成了一声痛苦的呻/吟,然后就是一阵干呕的声音,干呕过后,那人好像是用什么堵住了自己的嘴,呻/吟声都被闷在了嗓子眼,喘息声更加粗重。
他被迫来到了声音发出的地方,一片黑暗中他摸到那儿有一扇的木门,很是劣质,仿佛稍稍用力一踢就可以踢坏。而发出喘息声的人,就靠在门后。
盛煊终于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理智告诉他,好不容易得到了身体的控制权,该走了,这里太诡异了。但是冥冥之中又有一道声音,促使他敲门。
猫有九条命都经不起好奇心的霍霍。
盛煊还是抬手扣了扣门。
依旧漆黑一片,门没开。门后的人却突然没了声音,片刻,沙哑的声音传来:“没有值钱的东西。”
“不是小偷。”盛煊解释,“你还好吗?”
门后的人好像没了力气,过了很久才答道:“我会控制声音,不打扰你休息,没事。”
再问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盛煊决定再说最后一句:“需要给你喊救护车吗?”
又是一阵粗重的喘息,门后的人好像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半天才从牙缝里憋出一个字:“滚!”
盛煊扭头就走,这地方奇怪,人也奇怪,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没想到他再次被控制了,又一次被迫回到了门边,然后控制权又回来了。盛煊试了很多遍,只要他离开了那扇门,他就会被控制着再走回来,循环往复,陷入了僵局。
看来只能开门了。
盛煊决定先礼后兵:“请问能开个门吗?”他怕自己破门而入之后遇见恐怖片里面的开门杀……虽然问了可能也有,但是好歹彰显自己有礼貌啊。
“你特么烦不烦……”门后的声音更加虚弱了,好像已经有点意识不清,“真是邪门了……”
盛煊只能采取强硬措施了:“我要踹门了,你最好让让。”
“……”门后已经没了声音。
想着这么破旧的木门应该也伤不到人,盛煊深呼吸,抬起大长腿就是一脚。破旧的木门不堪重负,吱呀一声便倒下了,门后倒是有阳光,但只有一小缕,勉强能看清一张脸大小的范围,照出了木门倒塌后扬起的灰尘。
门后没有人。
盛煊开始害怕了,手心出了一手的汗。感觉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四周都是他看不到的人。
这种完全失去对周围感知的感觉真的很可怕,他简直就想站在原地不要动,至少他站的地方有阳光照射。
但他又被控制了,控制着往门旁的墙壁走去。纵使心中百般不情愿,骂了一万遍控制他的那个存在,他还是得往那儿走。走到墙壁那才发现,墙角躺着一个人,摸着是温热的。他这才放弃脑洞中摸到一具尸体的想法。
应该就是门后的那个人,在他说要踹门之后挪了位置,才没有被倒下来的门板给波及到。
那个人虽然在昏迷中,但是身体很警惕,在盛煊触碰到他的一瞬间他就醒了过来,颤抖着声音:“滚!”又好像被这一声抽去了全部力气,那人又蜷缩在了地上。
看着好惨。
盛煊还是被控制的状态,他抓住那个人,就往阳光下走,那个人力气很大,但他太虚弱了,比不过盛煊。
带到了阳光下后,那个人像是畏惧阳光,闷哼一声后用手挡住了脸。阳光只能照到那人的一部分,看着很瘦很高,体型看着很眼熟,衣服虽然脏,但到底没有衣不蔽体。露出来的皮肤白得有些不正常,这也衬得胳膊上的针孔在阳光下格外刺眼,那人也在阳光下瑟瑟发抖。
说实话,盛煊真的想把他带到旁边,至少不要直面阳光,可是被控制的他却把手伸向了那个人,然后掰开了那人护在脸上的手。
即使那张脸已经粘了很多灰尘,但他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难怪觉得身型熟悉。
盛煊呆了。
那个人,是他自己。
“啊!”
盛煊突然惊醒了,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吸着气。谢叙听到动静后直接穿门而入,一把抱住盛煊,手不断抚摸着盛煊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在,没事了。”
“叙哥……我梦见我自己了。”盛煊勉强开口,“好像很惨。”
“是梦,梦是反的。”谢叙温声安慰,“那么惨的人不会是你,有我在,别怕。”
谢叙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怀中的那个人不再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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