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双界门

　　这不是张楚岚第一次听到“圣婴”这个名词了，从碧游村的那一团看不出人形的肉团开始，这个名称似乎就伴随着他们的行程不断出现。

　　现在吴思灵特地找过来把冯宝宝的身份和这种听起来非常玄学的东西联系了起来。

　　而且，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而且，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张楚岚不得不收起了原本那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正色了起来。

　　“小吴姐，这话什么意思？”张楚岚正色之后，身体反而是松了下来，顺手从口袋里摸了根烟夹在手指间，却没有再去找打火机，只是放在鼻子上面闻了闻味道。

　　吴思灵暗自点头，她确实非常讨厌所谓“烟草的味道”，或许是这种味道会带她回忆起过去吴邪不甚欢喜的日子，也或许就是单纯的生理性讨厌——张楚岚注意到了这么一件小事吗？

　　“我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圣婴和我张家的关系千丝万缕——你不要误会，和你的‘张’没有一点关系，我不得不来多嘴了解，而且——”吴思灵摆了摆手，虽然也有别的考量，但是潜意识中她并没有把张楚岚和冯宝宝当作特别需要防备的对象，“汪家那边——你是公司的人，赵董应该多少和你提过一些。碧游村的事情多半和他们脱不了关系，他们虽然现在只是想要利用马村长做点实验，但是说到底，如果圣婴这么好的材料摆在他们的面前，绝对会成为第一目标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吴思灵心里并不真的觉得冯宝宝会是圣婴本婴。算是冥冥中的一种感觉，而且圣婴原本就是周穆王从西王母处得到长生之法后付诸的实践。

　　虽然一直被保存在祭台的圣婴一直到正统七年（1442年）才因为某种原因被强制放出，但是到今天也已经过了数百年的时间，而实际上冯宝宝给人的感觉却不应该有这样大的年纪。

　　这也就是吴思灵迫切想要用年龄这样的关键要素来确认冯宝宝的身份——虽然，不论是圣婴还是圣婴后人，对她的责任来说，都没有区别。

　　“我对你口中汪家的了解并不多。应该说，赵董也知道的不清楚，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张楚岚只能从一点零碎的信息中来拼接汪家的模样。

　　吴思灵顿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长生以及张家曾经拥有过的对历史的掌控力。有了前者，才能谋后者。张家人的命很长，但是不及圣婴长——张楚岚，冯宝宝的年纪有三位数，但我希望她不是圣婴，我真的这样希望着。”

　　说起这个，吴思灵的心态都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别人会怎么样闲不提，才刚刚遇到过072口中提到的“责任”在她整理那诸多零散记忆的时候，竟然真的渐渐摸到了一点那话的意思。

　　072那个已经开始有些疯魔了的思想，或许是真的也说不定。

　　她搓了搓手指，走到了冯宝宝面前，“怎么样，要不要试一下，你的身份，到底和圣婴有没有关系、又是什么关系。”

　　“我想知道自己是谁。”冯宝宝的目的一直都非常单纯，她想要知道自己是谁，和这个世界究竟有什么联系。

　　这个瞬间，吴思灵真的能在冯宝宝身上看到自家姓张的那位老爹的影子——当然，她没有切实见过张起灵了无牵挂时的样子，只是在某些只言片语中进行猜测而已。

　　冯宝宝说着，一边站了起来，一边看向了张楚岚，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这两个人之间的信任和情感总是非常微妙，倒很像是一种共生。似乎两人是在什么地方有一些特殊的联系——吴思灵不敢妄下断言。

　　张楚岚颔首回应了冯宝宝，他们现在其实也并没有“不去确认”这个选项。不论是从获取情报的途径，还是考虑吴思灵的阵营问题，都不能拒绝。

　　吴思灵和冯宝宝对站在房间正中，不知道是不是风光的效果，吴思灵好想完全融入了冯宝宝的影子当中。

　　“炁自丹田起，顺着我手指的线路绕过心脏，汇聚檀中，由此而出。”吴思灵的指尖在冯宝宝身前虚划。

　　要想求证对于吴思灵来说是非常简单粗暴的事情。

　　按照吴思灵的指示，两人的炁从身体当中缓慢的涌了出来，如星光般凝聚在了两人中间。原本的熟悉的炁在脱离身体与对方的炁进行汇合之后突然就变得陌生了起来，就像是黑白油墨旋在了一起似的。

　　不分彼此的炁在持续的输出下逐渐有了形状，在空中绘出了双头蛇缠绕咬尾的图腾。

　　毫无疑问，这就是吴思灵记忆当中，那个刻在青铜祭盒上的图腾——那个曾经用来存放圣婴的青铜祭盒。

　　只不过，从冯宝宝身体出用处的白炁似乎并不如黑色浓重，反倒是流露出一种透亮的感觉，图腾并不算完美契合。

　　果然如此……

　　吴思灵闭上了眼睛，虽然早有猜测，但是当这个猜测摆在面前的时候，她的心情却又异常复杂。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在秦岭恢复的那些内容含量巨大的回忆碎片多少还是影响到了她。

　　甚至有时候让她很难分清楚自己到底是回忆当中的自己，还是现在记忆当中的自己。

　　当然，另一边的张楚岚和冯宝宝光看她的表现也就知道，前面所说和圣婴有关的事情，多半就是在冯宝宝身上应验了。

　　“小吴姐，您这表现，是——确认了？”张楚岚的声音让吴思灵的思绪回到了现实。

　　“嗯，好消息和坏消息各有一个，你要先听哪一个？”吴思灵强拉了一个笑容出来，故作俏皮道。

　　这话一出来，张楚岚直接就道：“宝儿姐是圣婴后人？”

　　“……你这样搞得我很没有神秘感诶。”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难道不就只能是这样？”

　　“……”

　　吴思灵叹了口气，“从冯宝宝身上出来的炁不够纯粹——从圣婴的角度上来看不够纯粹，所以白色的炁有点透明感，她身上有圣婴的血脉但不是圣婴本身。”

　　说起这个来，吴思灵还在心里小小的感叹了一下，原来圣婴在进化不完全的情况下也一样具有繁衍的能力，从刚才炁的纯度上来看，冯宝宝应该和最初的圣婴之间的辈分不会超过五代。

　　就是不知道圣婴还有没有其他的后人了。

　　“话说回来，总感觉你们的炁似乎在什么地方感觉到过……”张楚岚看着空中缓缓消散的炁图腾，突然鬼使神差的伸手摸了上去。

　　当他的指尖接触到图腾的时候，突然迸发出了一阵刺眼的莹蓝色的光芒。

　　这个图腾好想连上了张楚岚身体当中的什么似的，张楚岚只觉得自己身体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沸腾，连带着他的意识也模糊了起来，整个人进入了一种非常玄妙的境界当中。

　　冯宝宝有些不知所错的时候，吴思灵的瞳孔骤缩，翁动着嘴唇，一时间有点不太敢相信张楚岚身上发生的这种变化。

　　事情远比她想象当中还要复杂，还有难以置信。

　　她的视线在张楚岚和冯宝宝身上回转。

　　他们俩这——简直是命运般的相遇。

　　“是……神明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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