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双界门

　　张楚岚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就又被甲方找上了门——车门道门。

　　“老王，你不会是以为这几分钟我就能给你解决了吧？”张楚岚抱紧自己，“我这也不是坐着火箭办事儿的。”

　　吴思灵和王也挤进了车里，这是他们从哪都通的北京部提的一辆拉货面包车。

　　“我们是来提供线索的。”吴思灵说，王也跟着从口袋里把刚才抠出来的子弹头都递了过去，“这光天化日的——法外狂徒！”

　　张楚岚闻言也是严肃了起来，他接过子弹头看了看。

　　很多男孩子小时候还是憧憬过电视里那些被人拿着的枪的，只不过张楚岚的“小时候”从来没有余心去憧憬这些，所以他把着弹头看了半天，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反倒是一旁的冯宝宝很懂，看着弹头连枪｜械的型号都能分析出来。

　　“老张，你这业务能力有待提高啊？”王也顺口挖苦了一句。

　　“嗐，术业有专攻，我也不是研究这个的，”张楚岚坦然得很，“但是这事儿……性质有点不一样了。”

　　不论异人有多么特殊，有什么隐藏规则，他们本身的国籍身份都不会变，有些基本的法律还是要遵守的。

　　这种管｜制｜物品，普通异人也是不能持有的——当然，公司特别授权的除外。

　　可得到特别授权的人也都是在公司有备案的人，而且管｜制品也都是按数按号登记的，不可能这样明目张胆做这种事的。

　　“我会把这件事传回公司，让三哥四哥看一下，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张楚岚先拍了几张照片，“事件性质变了也好，我们之后也好下手。”

　　“下手？”王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用词，“你已经有办法了？”

　　张楚岚却买了个关子，只说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下午这事搞得人心里不上不下，连玩的心思都没有了。

　　王也送吴思灵回了酒店。关上门，她观察起了之前留下来的那一枚子｜弹头。

　　从外表上看，确实是最普通的那一款，但是她又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至少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那股杀气从最一开始就是朝着自己来的，以及为什么要用这种会留下证据的手法呢？

　　用枪的异人不少，但是在国内确实不多。而且明明有别的更好的方式，不用留下痕迹的方式……

　　成功率如此低的刺杀行动，吴思灵不得不考虑另外一种可能性——或许，那刺杀是来提醒她的？

　　让她能对未来可能要发生的某些事产生警惕？

　　吴思灵暗暗把这个可能性提上选项之中，不过再多的资料也没有了，她只能暂时放下这件事，摊在床上舒展了一下身体。

　　时间虽然不早了，但是外面的天色还正亮着，入夏之后的白天果然长了许多。

　　她打开王者营地里的聊天室，大家都在闲聊着1V1solo的事宜，只有诸葛亮一直没有加入进来。吴思灵刚才去敲过隔壁的房门了，没人。

　　诸葛亮没有回来，但是他们却早就离开了王也家。

　　不过，她倒也不是担心什么，毕竟如果是诸葛亮都处理不了的问题，她就是想上手帮忙也难。

　　十有八九是和诸葛青在一块儿，她给诸葛亮私信留了言就把手机扣在枕头下面睡了过去。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么长的梦了——尤其是这种置身于幼年所处的实验室的梦境。

　　和其他的试验品不同，她是所有克隆人当中唯一的女性。

　　为了能够制造出一个更加贴合汪家人心意的克隆人，他们在每一次克隆的时候都会对原本张起灵的DNA进行修正。但是真正天然的DNA修改之后却未必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

　　吴思灵绕过大门的守卫，贴上了另一间宿舍的玻璃。

　　里面躺着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男孩，从他的服装上来看，也是克隆人无疑。

　　就仿佛感觉到了吴思灵的视线一般，里面的人也睁开了眼睛——那不是一双正常人应该拥有的雪白瞳仁，远远看上去，就好像这人是恐怖片里的鬼一样，只有眼白。

　　画面一转，她成了躺在床上的那个人，透过窗户看着贴在玻璃上的自己。

　　这种通过别人的眼睛来观察自己的视角非常奇怪，但是又好像能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仿佛堵上了一层迷雾的视线里，吴思灵看到了自己逐渐扭曲的神色，和下定了某种决心的眼神。

　　吴思灵挣扎了起来，想要坐起来，哪怕只是闭上眼睛，但是却发现身体并不受自己控制。

　　她明明感觉自己的手脚都有力气，但是当她想要移动一下时候，身上又好像酸软了起来。这个瞬间，没有来由的，吴思灵意识到了，自己在做梦。

　　醒过来——她在自己的大脑中大声的吼叫，嗓子里却堵着什么东西。吴思灵感觉脑后发凉。

　　一柄冰冷的刀刃突然贴上了她的脖子，她清晰的感觉到这东西划开了她的脖子，随后大量的血液从伤口处涌出，或许是在梦中的缘故，伤口处一点也不疼。

　　但是身体却好像冰冷了下来。

　　吴思灵猛然睁开双眼，冷汗浸湿了枕套 ，她干涩的喉咙里终于发出了一点微弱的声音。

　　“冷……好冷。”吴思灵缓缓坐了起来，才发现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踢到了地下，房间内的空调没关，室内温度确实低过了头。

　　她赶紧把被子从地上捞起来裹住了自己的身体。嫌弃有点潮的枕头，于是吴思灵干脆就推开枕头，直接埋头在了床单上。

　　怎么会突然又梦到了这种事？

　　或许是因为她忘记关空调的原因？

　　她在被子里反思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受不了有点粘粘的身体，爬起来去洗漱了。

　　窗帘外的天已然大亮，又是新的一天到来了。

　　不知怎么回事，昨晚的吴思灵睡得尤其沉，这一觉醒来已经是把八点多了，她定好的七点的闹钟也不知是没有响还是她没有听到。

　　吴思灵一只手正拿毛巾擦着刚洗过湿漉漉的头发，一只手解锁了手机密码。

　　闹钟上显示她设定的时间是七点没错，但却是下午七点……

　　还真是个乌龙啊！

　　退出闹钟的界面，红色的圆形数标亮电话那一栏，上面有几个未接电话，还有几条短信——来源都是王也。

　　正当吴思灵打算看看短信里写了什么，王也又事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这次她倒是能接到电话了。

　　“喂，道爷，这一大早的您不多睡一会儿啊？”吴思灵接起电话来就调侃道。

　　那边倒是沉默了几秒，才传来一声明显的出气声，“……你那边没出什么事儿吧？”

　　“没有啊。”这做噩梦应该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吧。

　　“姑奶奶，您可真是吓死我了。这到点儿了，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我还以为你那出什么事儿了。”王也早上起了大早，连爹都坑完了，可还是没见着昨晚还信誓旦旦要来见证他坑爹的吴思灵，这才打了电话过去。

　　昨天才经历了被刺杀的事，今早吴思灵就突然失联，着实吓了人一跳。

　　“这不是昨天睡晚了吗，闹钟也没响，意外、都是意外。”吴思灵打了两句哈哈，“我这不是起来了吗，你现在在哪，我找你去。”

　　“在你楼下。”王也说道。

　　“……啊？”吴思灵反应了一下，才理清原因，心中一暖，把昨晚的梦境都丢到了脑后，“我马上下去——不对，要不道爷你先上来坐一会儿，我头发还湿着没吹呢。”

　　总不好让王也站在楼下等。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上去？不合适吧……”

　　“合适合适，我这是套间房，你坐客厅等我就行。”

　　“也成。”话说到这份儿上，王也也不矫情，就准备上来了。

　　吴思灵挂断电话，赶紧先把内衣都穿好然后找了件换洗的睡衣，稍微梳了两下湿发，至少是能见人了。

　　她的套间在十七层，这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折腾。

　　王也敲门进来后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冷，他看了一下墙壁上的温度显示屏——11度。

　　“这还没真到夏天呢，你就开这么低的空调？”王也的手在显示屏旁边的按键上点了几下，把制冷改成制热，先把温度调上来一点，“你小心以后老了骨头疼。”

　　其实吴思灵一早冷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开太低温了，但是之后光顾着洗澡收拾，忘了去调温，只能嘴硬道：“我不会骨头疼的。”

　　她连缩骨功这样熬人的功夫都练过了，这点凉气还不至于让她落下毛病。

　　王也却睨了她一眼，“现在的小年轻啊，就是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啊。”

　　“说谁小年轻呢，我比你小不了几岁。”吴思灵看着他老成的样子忍不住回嘴。

　　王也把她肩膀上挂着的毛巾抽出来，上盖在她头上，狠狠揉了两下，咬着牙威胁道：“还不吹头发，中风警告。”

　　吴思灵瘪了瘪嘴，最终还是没有再反驳，王也是好心，她当然也不会不知好歹。于是便让王也在外面先等会儿，她回去拾掇。

　　张楚岚那边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直接解决这件事，王也这边也不能干等着，就是无用功也得做。

　　更何况，也未必就是无用功。

　　这种反侦察的事，王也或许不熟，但是吴思灵就很内行了。

　　她专心分辨着落在他们身上零零散散的注视感，数着手指头分辨着，“……六、七、八——有八种不同的视线，应该是有个小团体……吧？不能保证他们的雇主不一样。”

　　“还真是下血本，能找这么多人来。”王也叹了一口气，这还只是他身边的，他的家人外出时也总有人跟着。

　　吴思灵活动了一下手指，“要我说，干脆就先下手为强，把他们全都抓起来，严刑逼供，我还不信一个惜命的人都没有了。”

　　简单粗暴但有效。

　　王也摇了摇头，倒不是因为什么道德洁癖的问题，而且他们俩都没办法保证自己能一次性把所有人都端了，只怕打草惊蛇之后他的家人会更加危险。

　　有了顾忌，还真是做什么都不方便。

　　好在没让他们焦急了太久，张楚岚那边就有好消息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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