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结连理

　　白灵风本来就没多激动，这个时候他就安静的看白秀表演。

　　白秀见白灵风无动于衷，于是挑了挑眉，恶上心头，从乾坤袖里将那管洞箫给拿了出来，在白灵风的眼前晃了晃：“诶，你知道它还有个用处吗？”说着油腻腻的邪魅一笑，“它还能探深浅。”

　　“你真是个混蛋。”白灵风无语了，白秀的恶心让他没法平静。

　　“血灵应该只认肉身不认工具吧，这都没生命自然没法上身啊！”白秀笑哈哈。

　　“你敢，除非你杀了我。”白灵风克制着自己不激动，有时候威胁人的话并不需要多狠厉。

　　“你说你要是成了我的人，你还忍心杀我吗？”白秀本来是在邪恶的笑的，问了这句话忽然不笑了，手上原本在转的洞箫“咣当”掉在了地上。

　　白灵风抿了抿唇，最后瞥开了目光。

　　“咳——”白秀脸上又添了点笑容，只是笑意完全的变了，“其实人都一样对吧，受害者如果有机会，说不定也会把无辜的人踩在脚下的。”

　　“那是你，你又不无辜。”白灵风是说者无心，他对白秀总是少了那份顾忌。

　　“你睡吧，不逗你了。”白秀把白灵风抱起，放到了床上，往床的里侧多挪了一些，枕头也给他枕好，还把自己的被子给他盖了肚子，“我今天休息一天，你要吃什么我去买，或者给你做？”

　　“麻烦给我跑趟腿。”白灵风不开玩笑，认真嘱咐，“你先去初阳台找韦抉，让他在辰时一刻把药出了，然后均等分成七粒搓成药丸，外面裹上厚一点的糖霜。做好之后，你送去庆王府吧，给……给佩兰，一直都是她在照顾韦捷起居。叮嘱她，这药一定要用冰湃着，密闭的封好，每晚临睡前拿出一颗，就着温热的乳汁服下，最好是人乳。”

　　“啊？”白秀梗了一下。

　　“她家两位世子要诞生，备着一堆的奶娘，不缺这点人乳。”白灵风有气无力，“她要实在开不了这个口，牛乳羊乳也能将就，但效果肯定比不得人乳好。”

　　“你测算出来的？”白秀的重点跑偏了，“那两位肚子里的都是男孩啊？”

　　白灵风懒得理他，继续嘱咐：“你和佩兰要讲好了，这药不能断，无论如何都要督促着韦捷让她每晚都吃，等过了这七日，我会再送去。”

　　“嗯，知道了。”白秀领命已经准备走。

　　“还有，你再问一下韦抉，让他引你去我的炼丹房，门房有符咒，你破了之后记得再给我封上。我当时在炼犀角香，已经成了，只是走的急，有可能在桌上，也有可能掉在了地上，你找一下，只有一个，小指甲盖那么大，褐色的。炉火也没关，你先帮我封上，炉前有阵，记得我跟你讲的，吉门进吉门出，千万别乱闯。然后你把犀角香送去给她。”

　　“去程家？”白秀问。

　　“不是。”白灵风说，“你去清凉观的后山，那里有一个山洞，洞门锁了，你穿进去。多走几步，会看见一座水晶棺，你把犀角香放在那水晶棺上就好了。切记，不要点火，别跟她讲话，更不能动手。”

　　“操，清凉观在城外呢，那么远！”白秀想撂挑子了。

　　“你操！”完了，道长被白秀带坏了，“你费什么事，劳动你一下会死啊，我还不是因为你！再说了你聚那么多灵力有什么用，这灵力就跟血液一样，要吐故纳新。”

　　白秀：“……”老子不是吵不过你，老子这是让着你。

　　“还有，我还没吩咐完呢！”白灵风继续指派，“去暮雨那，把她昨晚的钱收了，一个铜板都不能给她留。再去给她买些吃食，不要多，一天的量就够了，然后去井边给她打两桶水放房里。还有……去萧家铺子，给她买块红枣糕，她说好吃。”

　　“我他妈上次留给你的枣糕，你给她了吧？”白秀撅起嘴想动手揍人了。

　　“我现在也想吃了，你帮我也带块吧。”白灵风撒娇的时候表情一本正经。

　　“滚，他们家一次只能买一块，我怎么给你搞两块？”白秀上次给韦捷排队的时候冲人家各种说好话抛媚眼想多买一块，结果人家冷冰冰的叫他别来这一套，他这男女通吃的逆天美颜都吃了瘪，实在没道理。

　　“开动你智慧的小脑筋。”白灵风突如其来的幽默了一下，然后又正色回来，“你再去一趟肃王府，告诉吴伯，我今日不回去了，宫中来人，如果是邢大监，让他把一封信交给他，如果是别人，别多话，给些赏钱叫他们回去。”

　　白秀瞪着眼睛，非常想撂挑子，妈蛋，多少事啊，老子就这么给你当牛做马的？

　　“信在那边的书案上，上面写着‘允文亲书’的那个。”白灵风当作没看见白秀的白眼，自顾自的指了一下对面的房间。

　　白秀生无可恋：“我在你二哥那，一天干不了一件正事。”

　　白灵风不屑一顾：“他有像我这么器重你信任你吗？”

　　“人家是为了保护我。你看我这么个糊涂人，在他那这么久没遭过一次反噬，我想不到的人家都帮我想到了。我觉得你二哥这个人真的挺不错的，我很钦佩他。”白秀说了句心里话，他这人通常情况下很肤浅，就两个判断，上和不能上，但有些人会让他模糊了这种判断，包括韦捷。

　　白灵风又来冷笑：“他干过什么事你不清楚吗？罗三娘现在干的事他不知道吗？他总这么假仁假义你不觉得很恶心吗？”

　　“无毒不丈夫，人家是个政客，他又不是慈善家，再说了慈善家也得要有钱有权才能做慈善啊。自古上位者有多少不是踩着尸骨走上来的，不走的艰难就不知道珍惜，就不知道自己的责任。社会就是这样，它需要有人来维持秩序，无为而治是胡扯，人类不可能一同进步一同文明，总有些人很牛掰，而有些人很差劲。”

　　白秀说着说着发现自己是被韦捷洗脑了，再看白灵风鄙夷的眼神，他赶快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鸡皮：“算了算了，不说了，你睡吧。”

　　天才微微亮，已经不下雨了，早晨的空气还有一些凉，毕竟已经下七月了。白秀刚准备走，转身又回来了，看见白灵风气息安稳，这是已经睡着了。

　　不行，道长这会儿很弱，万一有个什么东西来，岂不是任人鱼肉？

　　白秀下了符，又给设了结界，里三层外三层的都给包围了。可是刚刚那一场梦实在被惊的非同小可，自己一走就要大半天，万一……

　　不行，不能就这样把他放在这，往往越这样保护越容易出事。

　　“道长，我带你去庆王府吧，你去韦捷那睡。”庆王身上有龙气，他与韦捷的正院正房是整个王府的聚气之所，百邪不侵，就连修仙之人不被邀请也轻易踏入不得。韦捷一早就要去德寿宫，这个点应该起来梳妆了，她一出去房间不怎么让人进，她的床更不可能有人睡，藏在那里是最好不过了。

　　白灵风躺在白秀的怀里，眼睛眯了一下，有气无力的提醒了一句：“你别忘了来接我。”

　　“不会，我忙好了就来接你，你好好睡一觉。”隐了身，白秀带着白灵风到了韦捷那。

　　韦捷果真已经起来了，正晕晕沉沉的坐在梳妆台那上妆。她那么晚才从陌上轩离开，回来也就迷糊了一下，关键这卸妆上妆最浪费时间。

　　丫鬟们已经帮韦捷把床整理好了，床铺收拾的整整齐齐，被子也收了起来，纱帐挑起，帷幔放下，床榻前一副巨大的折枝桃花屏风，几乎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白秀将白灵风放到了床的里侧，一角的小屏风后面的香炉还有残香，玉枕上也还有韦捷的头油味。韦捷头发干枯，都是木樨油的味道。

　　“要下符吗？”白秀问。

　　白灵风闭着眼摇了摇头，白秀要不说话，他已经睡着了。这人能时刻保持清醒，也能一秒入睡。

　　白秀下了床，又把弄皱的床单给理了理，听见佩兰在问韦捷：“要用些汤饭吗？”

　　“不要，一点吃不下。”韦捷也是有气无力，想睡睡不着，起来又嫌累，人都快瘦的脱相了。

　　“小厨房做了蒸乳酪，用些吧，又不费事。”佩兰说，“到了那边一坐又是半天，你又没的歇。”

　　韦捷歪着脑袋不说话，头面太沉重，她这细细的脖子都支撑不住了。

　　“唇妆先等一会儿上。”佩兰说，“秋穗，把那碗蒸乳酪拿过来，你喂她吃。”

　　秋穗端了瓷碗过来，挖了小半勺，自己先用唇试了试，确定不烫才送上。韦捷张嘴含住了，还是一样的德行，就是不肯咽。

　　“那要不泡点果子茶来吃？”佩兰见她不咽，耐着性子又来问。

　　韦捷见佩兰要生气，赶紧给咽下去了，秋穗这边就又来喂她，她有些犯恶心，却还是张嘴了。果然，刚吃下去就给吐了，一旁的丫鬟来不及拿痰盂，直接就用手来接。她本来就只吃了一点东西，腹内早就空了，酸水过后，就又变成了血。

　　“佩兰姐姐。”丫鬟捧着手，看到血有些慌。

　　“没事，死不了。”韦捷自己擦了擦嘴，随即转过身去对着铜镜里的人叹了一口气，“唉，真是天妒红颜，可惜了我这倾国倾城貌，偏偏多愁多病身。”

　　房里的人本来都心情沉重，听她这样说又忍不住想笑。

　　“这事先别声张。”佩兰表情倒是很淡定，又对秋穗说，“你吃两口，再送下去。”

　　白秀转身看看熟睡的白灵风，然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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