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你看我像正常人吗

　　江崎奈美仰着脖子，倒仰着脸看站在自己背后的五条悟。

　　第一反应：娘诶，做咒灵的时候没发现他这么高，没想到站在人群中五条悟简直是鹤立鸡群。

　　第二反应：我穿越了？

　　滑板小哥见他们认识，耸耸肩走了。踏上滑板时还往回看一眼——青春靓丽的少年少女仍在沉默对望。

　　仿佛日间剧片头。

　　下一秒，江崎奈美脸上就迎头砸上一个纸袋，她诶哟一声，把纸袋拿下来一看——好家伙，果然又是甜品包装袋。

　　穿着黑色制服的五条悟俯身从她肩旁探出脑袋，语气欠得跟地痞流氓似的：“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你也不用看呆了吧？”

　　江崎奈美无法辩驳，揉着脖子把手里的甜品袋子翻来覆去地打量，想要找出幻境不合理的地方。如果是做梦或是幻境，周围的物品应该会缺失细节。

　　甜品袋上连电话号码都清晰可见，她伸手想拉开袋子检查里面。

　　手还没伸进去，纸袋就被人抽走。

　　五条悟护着自己的巧克力熔岩蛋糕，怒道：“不是给你的。”

　　江崎奈美翻了个白眼，绕过他站在繁华的百货大楼前。日光映在玻璃外墙上，街道熙熙攘攘。
　　她观察从面前经过的每一个人，路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要么小声同同伴交流，要么做自己的事并不理她。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样貌与行动轨迹。不像是幻境。

　　“你干嘛，我可不想被人说跟神经病待在一起。”五条悟走到她面前遮住她的眼睛，少年的手掌覆在她眼睑上，骨节清晰分明，皮肤相触的地方传来丝丝热意。

　　江崎奈美反手拧了他一把，触感真实，也不像是梦。

　　“你！——”五条悟捂着手，正想要控诉她掐人的行为，没想到江崎奈美抖着手，比他还要惊讶。

　　“现在是几几年，什么时候？”面色苍白的少女看着他，那双桃花眼里没了平时对着他的敌意，显出它的天生柔情来。家入硝子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说，江崎学姐那双眼睛误人不浅，她不说话，你还以为她对你情根深种呢。

　　五条悟被这种误人不浅的目光钉在原地，别过脸，把黑色墨镜推高了，完全遮住自己的眼睛。

　　“现在是2005年8月20日，星期一，下午两点多。”
　　两人身边响起一个含着笑意的声音，江崎奈美扭头，就见一个穿着宽松束脚运动裤的扎着丸子头的少年站在报刊亭旁，手里提着两瓶饮料，一瓶朝五条悟扔过来，一瓶拿在手里。

　　黑发少年眉眼弯弯，像一只狡黠的狐狸。他走到江崎奈美面前时微微俯身，将手里的易拉罐送到她面前：“江崎前辈，要吗？”

　　江崎奈美：……你谁？
　　她凑近了打量这位少年——身上有咒力护体，是咒术师；穿着和五条悟差不多的黑色制服，是咒术高专的；眉眼细长，及肩长发扎成丸子头……不是文青少年就是基佬。

　　她小心翼翼道：“你好，请问这里是地球吗？”

　　“哈？”五条悟拉开易拉罐拉环，闻言嘲讽道：“你的脑子被外星人挟持了吗，如果犯了阿尔茨海默症我可以联系硝子叫她过来帮你治治。”

　　江崎奈美：“……”
　　阿尔茨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无论这是不是地球，五条悟狗还是一样的狗。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五条悟严肃道：“现在我需要冷静，你先闭嘴。”
　　黑发少年收回饮料，和五条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我很对劲，你也很对劲，一定是江崎奈美不对劲’的讯息。
　　五条悟伸出食指敲了敲额角，点点下巴示意凝视地面沉默的少女。黑发少年耸肩，拉开易拉罐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提醒道：“江崎前辈，你再晚就赶不上比赛了。”

　　还在捋时间线的江崎奈美听到比赛，脑中忽然闪现出一些片段。今天中午，确实是自己拜托夏油杰和五条悟解决任务后续的部分，自己赶上去兵库县的列车到阪神看棒球比赛的。

　　是朋友的学校进决赛，特意邀请她去看。

　　头上这顶帽子，还是两年前朋友进入棒球强校，送给她的纪念礼物。

　　她猛地抬头，对着名为夏油杰的少年双手合十：“非常感谢你夏油君，我先撤了，回头请你吃特辣炸猪排盖浇饭。”
　　说着，拉住一个路人询问甲子园在哪个方向，就风风火火地跑走了。

　　五条悟一口水差点喷半米，见江崎奈美活像被鬼撵的速度，愤然道：“喂，那我呢？”
　　江崎奈美早已跑远了，这声控诉也只得到夏油杰的拍肩安慰。

　　夏油杰笑得好大声：“悟，你又被无视了。”

　　五条悟不爽地切了声，嘟囔道：“不就是小时候打了她吗，至于记仇这么久……”

　　夏油杰觑着他：“不追吗？”

　　“我追她干嘛？”这句反问掷地有声，当事人一双猫眼瞪圆了，遮着黑色墨镜也能看出恼怒来。

　　“哦，原来是这样。”黑发少年一手插兜，一手拿着饮料罐，唉一口气：“不知道是谁快速解决了咒灵，也不回高专，拉着我绕来绕来说要逛街，结果直奔阪神……”

　　“杰……”五条悟捏紧了手里的易拉罐，微笑道：“要打架吗？”

　　夏油杰把易拉罐扔进垃圾桶，侧过脸，有一缕未被扎起的刘海落在颊上，掠出细细的阴影。他勾起一抹笑：“打么，我怕你吗？”

　　*

　　江崎奈美赶到甲子园时，比赛已经进行到第三局，攻防互换，背号为1的投手正在拿钉鞋平整投手丘。
　　江崎奈美由带着她进来的女同学领着坐到学校的加油席里，旁边是吹奏队，正卖力吹着王牌投手的应援曲。场内人声鼎沸，热火朝天。她手上被塞了个加油喇叭，整个人都是飘的，被人山人海的运动场摄住了心神。

　　今年是2005年，她升上东京咒术高校二年级，老师是九十九由基——这个女人太不靠谱了，她这班就江崎奈美一个学生，课也不上，经常把江崎奈美塞给夜蛾正道，让她和低年级的一起出任务。

　　本来今天江崎奈美都请好了假，打算空出一天去赴约。没想到一年级的班主任夜蛾正道突然打电话让她和五条悟夏油杰一起去名古屋除灵，因为咒灵所在的地方是古迹，所以需要她布结界以防两个拆迁专业的问题儿童祓除咒灵时破坏场地。

　　“嘿，我们的王牌在看你呢。”
　　旁边的女生兴奋地碰碰她手臂，羡艳的目光在江崎奈美和投手丘上的少年转来转去，露出八卦的笑：“你是平岛君的女朋友吗？”

　　江崎奈美懵得指了指自己：“你说我？”

　　女孩一看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拉住她手：“今天平岛君可是反复嘱咐我，一定要把你带进来。而且……”

　　她指了指江崎奈美头上的棒球帽：“我们学校棒球队的帽子可不能轻易送人的。”

　　“哈哈哈……”江崎奈美尬笑几声，挥了挥手里的塑料喇叭僵硬地转移话题：“对方四棒上场了，那是谁，很强吗？”

　　女生嘟着嘴，本来还想说什么，看到对方四棒上场一紧张就给忘了，解释道：“你……啊，那是对方的明星打者嘛，上一场和滨松中学比赛就是他击出三分炮的……唉，一上来就是对方的上位打线……”
　　说完，握着手里的喇叭呐喊，企图和对方学校的吹奏队比一比音量：“平岛君加油！”

　　投手丘上的少年收回视线，摆好姿势扔出第一球。

　　“坏球！”裁判挥手做出判定。但解说激动不已：“155km！155km！面对强棒的虎视眈眈，大阪桐荫的王牌又一次向我们掷出了他的回答——正面对决！”

　　全场沸腾。

　　接着是第二球，高速飞向捕手的球划过好球区落入捕手手套里，打者没有挥棒。

　　一好一坏。四棒的压力逐渐增大。

　　啪！

　　啪！

　　随着裁判的手势挥出，四棒挥棒的动作止在半空——三振出局！

　　最后一球的球速达到了158km。
　　女生抓着江崎奈美的手蹦起来，手里的加油喇叭不受控制：“平岛君！平岛君！”

　　江崎奈美看着投手丘上朝这边笑着的少年，忍不住回以一个微笑。伴随着五棒的三振出局，观众席上回荡着“还剩一人！还剩一人！还剩一人！”的喝彩声。

　　江崎奈美沐浴着午后的阳光，在五彩斑斓的观众席举起了手里红色的喇叭，声音融入人群的洪流里：“还剩一人！”

　　*

　　下午六点过，阳光依旧晒人，五条悟和夏油杰在阪神甲子园的出口找人。
　　两个人叼着冰棒，穿行在吵吵嚷嚷的人群中，观众们脸被晒得通红，走出来时还在讨论本次获得优胜的队伍——大阪桐荫。

　　“我听硝子说过，江崎的朋友好像就是大阪桐荫的吧，据说是王牌投手哦。”夏油杰拿着冰棒，对看过来的年轻女孩笑着招手，转过脸对着五条悟说。

　　高大的白发少年双手枕在脑后，咬着冰棒含糊不清道：“那又怎样？”

　　他戴着墨镜，即使脸臭成那样，还是有女孩看到他就扭捏地过来要邮箱联系方式。来的人都被他一句没有手机给堵回去。

　　“温柔，可靠。”夏油杰意味深长地吐出两个词。

　　“你说什么？”少年明明满脸写着心不在焉，听到他说话却快速问出口。
　　问完，觉得自己有点过于在意了，又咬着冰棒默不作声。

　　“硝子说的，江崎在女生茶话会抽到真心话时说的理想型。”夏油杰上下打量他一番，轻描淡写地补刀道，“你浑身上下哪里跟温柔可靠挂得上边？”

　　五条悟咔嚓一声咬断棒冰：“你又想打架吗，杰？”

　　“我实话实说。”夏油杰把手搭在眉间，支出一片阴影：“那是江崎吧？”

　　五条悟要上手揪夏油杰头上的丸子的动作一滞，扫视前方，看到江崎奈美站在一个少年身前。那个男生背对着这边，背上的1号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棒球队的王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递给她，少女笑着接了，她脸蛋素素的，没有化妆，五官是天生的漂亮，头发柔软漆黑，扎成辫子垂在脑后。笑起来整个人闪闪发光。

　　五条悟看到她那样笑，心里就像被仙人掌的刺扎一下，随即嘴巴里的冰棒甜味上泛着微微的酸。

　　那边，江崎奈美和平岛助道别。王牌回到返校的大巴前被队友围起来打趣，一群少年打打闹闹上了车。

　　她站在运动场外的门廊下，研究手里这瓶甲子园投手丘上的泥土，想着要怎么供着它才好——甲子园场内的泥土可是高中男子棒球的至高荣誉，送给她，好像有些屈才了。

　　“玩够没有，该回学校了。”头顶幽幽飘来一个声音。

　　江崎奈美抬眼，五条悟停在她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墨镜摘了。因为比她高太多，白发少年正垂着眼看她，淡色的睫毛在夕阳映照下散出金色的光泽，那双蓝眼睛勾魂摄魄。

　　她被他这么一看，忽然有些不自在：“今天我请了假的，等会儿就回家了。”她分不清记忆里的2018年是她幻想出来的，还是处于什么原因她穿越到未来，想要回江崎大宅里确认家里人是否都在，蓬山的封印是否牢固。

　　假如这才是真实的世界，那她在2018年变成咒灵出现记忆混乱、五感衰弱的症状也就可以合理解释了。
　　但是……那一场幻境，延续了一个多月，每一天她都历历在目。

　　倘若真的是虚幻，她为什么会有细致的感受，仿佛一切真实发生过？

　　万一那真的是未来的倒影，那么这十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夏油杰在咒术界销声匿迹，好像从来不存在这个人？

　　明明他如此真实地站在这里。

　　江崎奈美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黑发少年，夏油杰正和一个女孩说话，察觉到她目光就转过来笑了笑，对那个女孩说了什么，走过来：“怎么了，悟又惹你生气了？”

　　五条悟咬牙：“我才说一句话，她就光看你了，我有时间惹她？”

　　夏油杰：“所以？”

　　江崎奈美看着两人插科打诨，她在看球赛时就一直在思考，此刻更是坚定了自己要回家的打算。

　　如果未来有什么要发生，那现在阻止还来得及。

　　她摸出斜挎包里的手机，手机还是两年前那款翻盖手机，挂着中国结的小吊坠。翻着通讯录打给司机，报了位置就跟五条悟他们说自己要回家，让他们自己回高专。

　　没想到这两个一左一右门神似的站在自己身边。五条悟不理会她质疑的目光，只说时间还早，陪她等一会司机打发时间。夏油杰看五条悟不走，也不走，两个人就在她周围耗上了。

　　江崎奈美一看左边这个——一米八几，再看右边这个——一米九，觉得自己被夹在中间像被逮捕的疑犯。

　　她正想说些什么，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倒。

　　眼前闪过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她还没看清是谁扶住了她，视线就彻底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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