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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Trick》
巴青 x 池西
天朗气清的早晨,巴青趴在三楼栏杆上往下数人头。
“你看班长那样儿,太呆了也。”她隔空对着全班排头那个男生弹了下中指。
“电脑人儿,人头收了就完事了。”旁边的池西食指向下,打地鼠似的照着楼下队列挨个儿点了一遍。
“能不能效率点儿,你这能点到他们解散。”
“你行你上。”
巴青作势拉了个虚空手榴弹,朝下一丢。“轰——全军覆没。”
池西嗤笑挥开她投弹后还未收回的手:“你是傻B吗,一颗手雷顶多干一个麻将桌。就算你用的是AB HGr,照真实杀伤半径15米来算,想让整个操场都扑街也需要空投一张13颗均匀分布且能够同时拉环的特制手雷毯。”
巴青撇撇嘴:“谁告诉你我扔的是手雷了?我投的是响尾蛇格斗弹。”
池西总会在她赖皮耍嘴的第一时间及时停下无意义争执。“行吧。这么一看班长真挺像只呆鹅的。”池西看着站在第一排充当脸面的班长竟然明目张胆打起了瞌睡,趁着他打架的眼皮还没完全落下,掏出五毛硬币放到巴青面前:“我赌呆鹅在严女士讲完话之前就会睡着。”严女士是她们校长。
巴青兴致缺缺,但还是跟着下注:“那我就赌他不光会睡着,还会一头栽进老刘怀里。”老刘是站在班长斜前方的她们的班主任。
巴青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币,挨上池西托着硬币的手。
忽然,池西不知道犯了什么病,手一抖,那枚硬币便直直掉到了楼下,清脆的声音引得附近的班级看看地,再看看天。
“谁啊?那是哪个班的?”正在讲话的严女士显然也注意到了这里小小的状况。
班长被严女士忽然增大的音量吓得一激灵,困意忽浓忽散间,头部下沉又迅速归位,成功收获老刘一个眼神警告。
再一看三楼走廊,那里安静得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作为全市成绩第一、二名,老刘早已放弃在揪巴青与池西参加各类集体活动这件事上做更多的无用功。
“只要不影响成绩,有的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老刘的原话,但巴青跟池西显然擅自夸大了“有的事”的范围。
“我饿了,都怪你说班长像鹅,我想吃鹅块了。”二人自大课间集合现场逃窜后,巴青眼巴巴望着食堂的方向,一步也不愿动了。
“食堂没有卖鹅块的。”池西提醒她。
“那咱们出去吃吧。”巴青径自迈开步子。
“我记得这是所封闭式学校。”池西没动。
“办法总比困难多。”巴青没回头,池西只好在她走出半径十米远之前跟了上去。
翻越一个学校死角的墙头后,两人如愿以偿——或者说巴青如愿以偿地坐在了校外一家信阳饭馆里。
“你怎么——我怎么不知道这条路。”等着上菜的时间,巴青要了盘凉调黄瓜拼毛豆,池西来时不饿,但面前摆着菜就没有晾着的道理。
“因为我没有告诉你呀。”巴青剥毛豆向来有一手,青条在她牙齿间快速捋过,便好似遭贼的钱袋,立刻变得空瘪。
池西见惯了她的厚脸皮,心说我好心把你摘出去,你自己又撞上枪口:“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巴青面前的毛豆皮很快堆得比盘子高:“因为我是昨天才发现的,而且现在不是跟你说了吗。”
池西用荆芥叶裹住黄瓜片塞进嘴里:“我失忆了吗?你昨天一直跟我在一起吧。”
严格来说不止昨天,她俩哪天都是如此。
“体育课你不是被叫走搬器材了嘛。”
“我也就去了十几分钟。”
“对啊。”鹅块端了上来,巴青的声音明显愉悦起来:“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结合地形发现新的突破口,牛逼不?”
池西情不自禁为她敷衍地鼓了鼓掌。
回到学校时已经进入午休时间,两人随着往来食堂的人大摇大摆地在校园里遛弯消食。逛到某花坛边上,巴青一把抓住池西的手,却被后者以相同的方式一把甩开。
“你干嘛?”池西瞪着眼睛。
巴青无辜地眨眨眼:“这应该我问你吧?早上也是,那么丁点儿大个硬币你都能掉了,当散财童女啊?”
池西忍住了纠正她那个是“善财”而不是“散财”,且观音大士座下只有“善财童子”,女童应该叫“龙女”的冲动,她知道巴青没道理不知道这个,但此人平时对待这种东西十分随意,网络热词或者误传误用的东西也照用不误,“意思到了就行了嘛,又不是考试!”巴青这样说过。最重要的是,池西不想偏题太严重,停顿两秒后,她还是决定坚持当那个发问者:“你到底想干嘛?”
巴青没有得到答案,也不纠结,权当对方是青年帕金森。她指指花坛内侧一朵又大又红的月季说:“拽着我,我要摘花。”
“其实你可以走进去。”池西提出更为便捷的方案。
“老师教育我们不能践踏花草。”巴青一脸正义。
“老师还教育我们不能随意摘花。”
“我摘得一点也不随意,既考虑了花草被踩踏的后果,又考虑了靠边的花还要留着给普通人欣赏,或是留着给跟我相比随意多了的人随手采摘,这才选择了比较靠里面的花来摘。等它蔫儿了没味儿了,我还会充分发挥它的剩余价值,做个从中提取酸碱指示剂的实验,多有意义啊。”
池西被打动了,认命地伸出手并催促她速战速决。
下午第一节是英语课。
巴青不明白这种催眠课程为什么要安排在最容易犯困的时间,这让她觉得大好的时间都被浪费在了梦与现实连结点上的那个黑洞里。
“来。”她从桌肚里掏出一只四阶魔方,拍在同桌的桌子上。
同桌毫不意外还是池西,她正以一种奇特的姿势半瘫在课桌上:“竞速也太没意思了。”
巴青重新亮出她早上眼疾手快保住的那张五角纸币——它看上去在巴青的裤兜里遭受了更多的磨难。
池西平时看着挺正经,其实有个不咋上得了台面的嗜好——爱财好赌。巴青拿她这点拿得死死的,每每想让对方陪自己干点不着调但还算不无聊的事时都会这样以蝇头小利引诱之。池西果不其然来了精神,偷偷把老刘特准使用的手机点亮,开始计时。
英语老师是个美女,可惜再美的美女一旦在潜意识里跟瞌睡劲儿捆绑在一起,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叫人提起兴趣了。这边两人玩得正专注,完全没注意英语老师的眼神已经朝她们丢了十多次,直教班长暗暗担心好好的一个老师怎么就斜眼了。
大约十分钟后老师终于忍无可忍,叫准备开始第二轮的两人回答问题。池西迅速将作案工具并刚刚赢来的五毛资金收进了桌斗。
问题回答得很漂亮,老师对这两个说不上来到底算不算省心的女孩也发不出火,只好在池西故作乖巧的笑容中叫她坐下并决定当她们不存在。
第二节是化学课。
托英语老师的福,巴青池西上节课的后半段清清静静地讨论了半天化学知识,没有人再来打扰。于是,转移到实验室的课上她们思路清晰地快速完成了酒精喷至红色的三氧化铬固体上会燃烧的实验。
“哇啊——”实验室里的同学被突然升起的火焰吓了一跳,惊吓中还带点兴奋。
巴青满意地看着红色的三氧化铬变成绿色的三氧化二铬,笑出一排小白牙。
化学老师走路一向悄没声儿的,只见她幽幽飘过来,没有惊讶于这两个学生为什么在做这样超纲的实验,也没有追究她们把实验室里最后一点三氧化铬无情用掉的事情,只是笑眯眯地问她们知不知道类似的实验,以及相关的实用性。
池西四平八稳地回答:“重铬酸钾在酸性条件下遇酒精也会变色,可以用来测酒驾。”
化学老师点点头,只留下一句“注意安全,学校给实验室买这些东西要花不少钱的”,便又飘到别的同学那里去了。
可惜她怎么样也没有想到,这两个家伙不仅敢当着她的面挥霍化学药品,还敢把某些不易保存的危险品夹带出门。
携带着危险品的巴青池西大大咧咧地将东西存放在自己的桌子里,而后又十分放心地到机房去上课了。
课上讲的还是办公软件老三样,当其他同学都在被动看着被老师远程操控的显示屏时,巴青将自己的U盘插进USB插口,很快显示屏就越过老师那台机器,单独“行动”起来。
“这老头太烦了,声音嗡嗡的什么都听不清。”巴青打开一个在场学生包括老师在内都没见过的软件一顿操作。
“你确定真的想听清他在说什么?”池西皱了皱眉,想起上了小学还被一百以内加减法支配的恐惧。“——何况我在严女士那儿不小心看过他的身份证复印件,他只有34岁,这个语音效果应该只跟方言有关。”
巴青才不在乎这老男人到底是父辈的还是爷爷辈儿的,只见她最后轻轻一按回车,信息课老师那边很快发出一声从未如此清晰的“嗯?”紧接着全班都开始窃窃私语:“死机了?”
事情当然不是死机那么简单,只见原本卡住一动不动的电脑马上又开始运行,只是它们没有继续在枯燥的word里纠缠,而是打开浏览器,输入“美女合集”四个大字,伴随着老师激动的“哎!哎!谁在控制电脑?给我关了!”的叫喊声,点开了搜索结果的第一个视频。
视频播放到二十多秒的时候,“这老头”顺利抓住了罪魁祸首:“又是你们两个!仗着自己会得多就不学好是吧!赶紧退出来!”
巴青撇着嘴慢吞吞地关闭了视频,边嘟囔着“美女夺好看呐”边不情愿地拔了U盘。
“U盘给我。”老头拧着眉毛伸出手。
说时迟那时快,池西迅速从巴青手里抢过U盘,一扬手将它从十层高的窗户扔了出去。
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老头气得地中海都要硬生生长出一团头发好冲一冲并不存在的“冠”,“你们两个给我出去!”
在全班的哄笑声中,两人仿佛受着夹道欢送,喜气洋洋地离开了。
“你哪怕吞了呢?”巴青在电梯里叹气。“这得找到什么时候。”
对于此人丝毫不关心自己身体健康的非人指责,池西哼笑一声,展开手掌,巴青的U盘正安稳地躺在那里。
“你……!”巴青惊喜地接过那枚装满令老师们意想不到也永远不想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小东西,没使劲地拍了池西一下:“行啊你,什么时候学的这招?也教教我呗。”
池西得意一笑,作为她叫自己吞了这铁疙瘩的报复,并没有理会她。
离开教室的结果正合二人之意,她俩在学校里散步,全然没有自己是被赶出来的自觉与狼狈模样。不知不觉走到男寝大门前,巴青看了眼池西,池西也看了眼巴青,两人心照不宣一拍即合,互相谦让着走进了管理松懈的男生宿舍楼。
巴青发誓,如果不是男寝太臭,她们一定不会只捡了一床被子枕头就匆匆结束战斗的。
在焚烧与藏匿之间,二人艰难选择了后者,毕竟谁也难保证这么臭的玩意儿要是就这么在校园里烧了,会不会产生可与毒气炸弹一较高下的威力——毕竟她们还要在这里生活足足两年多。
从侧门将被子藏进教学楼的空教室之后,两人互相嗅了半天,确认了身上味道还算正常,接着她们洗了出生以来最认真的一次手,并提前来到食堂吃到了最新鲜的晚饭。
“小姑娘,你们这么早就下课了吗?”食堂阿姨边打饭边问。
“没,我们就是饿得比别人早——哎,阿姨,给我多盛点儿吧,我饭量没那么小。”
阿姨也是实在人,闻言给添了满满一大勺的肉,乐得巴青眉开眼笑的。
饭桌上,池西提出一个她酝酿了好多天的想法。
“咱们得有个名字。”
“你说得对。”巴青积极响应。
“你觉得咱们俩和历史上哪对著名搭档比较像?”
“哈莉奎茵和毒藤女?我是哈莉。”巴青率先认领。
“我哪点儿像毒藤女那个死宅了?”池西不太满意。
“那就——哈莉奎茵和变了性的毒藤女。”巴青立刻改口。
池西的表情仿佛刚吞了一只苍蝇,变性的设定让她很不爽。
“——性格的性。”对面的人找补着说。
池西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所以咱们起个什么名字呢?”
巴青将一大块肉填进嘴里:“简单粗暴一点,就叫‘反派’吧!”
池西一口汤差点喷出来:“我反对。”
巴青的注意力都在饭菜那里,她不走心地反驳道:“为什么,哈莉和帕米拉就是反派啊,我觉得很酷!”
池西面无表情地说:“没有个人特色,谁都可以叫反派。”
巴青这会儿觉得她说什么都对:“确实,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池西放下筷子,尽量不做作地清了下嗓子:“用咱俩的名字,各取一字。”
巴青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并且直接过渡到两人名字以及同音字的排列组合思索中:“那怎么叫顺口一点?巴池?青西?”
“为什么都是你的名字在前面?”
“那就——吃吧?洗清?这也太奇怪了吧哈哈哈哈哈。”
“交叉一下呢?巴西?”
“巴西……?”
“把戏!”
“Trick!”
名字敲定,两人也没想着宣传宣传,就高高兴兴地去上晚自习了——当然不是在自己的教室。
巴青有音乐教室的钥匙,至于从哪儿来的,池西没兴趣知道,她只知道巴青学习钢琴的时间比她上学的年份还要久,她自己也会小提琴——而晚上,正好是浪漫快乐的时间。
巴青指尖扫过琴键,可惜音乐教室没有小提琴,池西只好拳头充话筒,站上讲台哼唱起来。
风最爱音乐,总是裹挟着旋律四处撩拨。
哼着哼着,池西的身体逐渐放松,她跳下台子,围着巴青来回踱着不成形的舞步,欢快的乐曲自巴青的手指生长,逐渐缠绕在池西的指间,她便由着指头在巴青身上跃动,轻轻勾住她的发丝绕啊绕的。
一首曲子没弹完,晚风就撩拨到了还在办公室的老师那里。教导主任闻声寻来,开门询问这两人这么晚不上自习在这里做什么——据他所知,近期并没有什么活动需要排节目。
而巴青张口就是:“我们在排节目。”
主任冷哼一声:“校庆刚过,排的哪门子节目?”
池西面不改色地说:“我们社团要组织去敬老院看望老人,就叫我俩准备了这个节目。”
主任看她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只好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说了一句“不要太晚”便离开了。
“不要太晚”必不可能。
她们在音乐教室待到快下晚自习,趁着学生们还没出教室,两人提前溜回了宿舍楼。
楼内每层都有一个总电闸,这是众所周知的。大家所不知的是,一般人经过电闸时根本不会多看一眼,而这个位置却是巴青与池西的重点关注对象。
她们站在五楼的电闸前,听着楼下逐渐响起的学生下课回寝的声音,果断拉下了电闸。
而后,五楼的女孩陆续爬上楼,她们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开灯的声音,询问怎么没电的声音——就在女孩们即将回到走廊查看情况之时,黑黢黢的楼道内忽然跳出几只破风而来闪着火光的烟花。
“啊——!!!”有人吓得尖叫起来,那几只烟花以不相上下的音高呼啸着在走廊里乱窜,短暂地映亮了一些惊恐的面孔。
“砰——啪!”生命迅速耗尽的烟花发出了最后一声鸣响,而这爆裂声在狭窄的通道内被加强了数倍,直震得好几个女生差点哭出声来。
“呀,着火了!阳台上的被子是谁晒的?!”
听到这一喊,巴青和池西暗道一声“不好”,她俩趁乱将电闸重新拉开,恢复光亮的楼道内显现出一片标记了火药运行轨迹的狼藉,而走廊尽头栏杆上晒的一床被子的一个角已经烧了起来。
被子烧了倒不要紧,不巧的是栏杆外侧不远处架着一簇电线,这要是烧着了……
池西当机立断地拎起最近的一只灭火器,正准备拔保险销,巴青敲了敲气压表,提醒她这只罐子气压为0,喷不出任何东西了。
见状,两人拔腿就跑——倒不至于没良心地逃离现场,她俩分别从稍远处以及四楼同位置拿来两只灭火器,其中一个由于保养不当,罐子接缝处布满锈迹,已然成为危险品。好在另一只还能用,池西的准备动作结束后便对着已经被火舌吞噬了1/2面积的被子按下了喷射把手。
一番努力后,火好歹是灭了,俩人在女孩子们惊魂未定的“幸好你们反应快”声中假模假式地推说“没什么没什么”,并组织同学们打扫楼道,而对于另一些“烟花谁放的”疑问,二人则充耳不闻,充分发挥流氓本性,只是似乎埋头打扫得更卖力了。
校领导第二天才听说了这起骇人听闻的险些酿成严重事故的事件,正当他们预备趁着大课间通报并开始调查此事之时,巴青与池西正坐在不允许携带食物进入的通用技术楼教室内,边听课边吃早餐。
“包子咸了。”巴青慢条斯理地嚼着好不容易咬到馅儿的包子,不知道放盐过量对于占体积更大的馒头部分来说算不算一种平衡。
“早就叫你买杯豆浆。”池西拿起豆浆正要喝,半路被巴青截了去:“我喝不了那么多,俩人买一杯不是刚好嘛。”
池西沉默地望着她看似盯着黑板,实际不知跟着注意力神游去哪里的眼睛,抓起豆浆杯,将自己的嘴唇印在了刚才巴青喝过的位置。
大课间很快到来,批评大会也将拉开帷幕。
「各班级班主任快点组织站好了啊,不要磨磨蹭蹭耽误时间了——」严女士半整顿纪律半调试话筒的声音隐约从教学楼外传来。
“这个量应该够了。”教室内,池西从桌斗里拿出一只装满煤油的瓶子,跟巴青手里一只几乎一样的瓶子凑在一起比量。
“开学到现在的攒在一起,怎么也够了。”巴青拿自己的瓶子跟她的轻轻碰了碰,仿佛那里面的东西不是煤油,而是食用酒精。
「老师们,同学们,今天我要通报一起发生在女生宿舍楼的,十分恶劣的事件——」听上去操场上的队是已经排好了,严女士的声音也跟着严肃起来。
教学楼内,唯二没有参加大课间活动的两人拿着瓶子走进女厕,同样面容整肃地挨在一起商量:“怎么办?All in?”
“不然呢?你还想再来一次?”
“也是,要是一次就成了,估计这里头的内容物也要搞得人无立足之地了。”
「昨天晚上晚自习后9时10分许,有人在女生宿舍楼5楼封闭走廊内燃放烟花,导致走廊一端的阳台上某位同学晾晒的被子起火,险些将阳台近处的高压电线引燃——」
“来吧,油先撇出来,我喊三、二、一,我们一起倒。”
两人将瓶内的煤油小心倒出大半,而后拿起预先准备好的小铲子似的工具,将分离了煤油的金属固体倒在上面。
「这实在是太危险了!试想,如果高压电线真的被烧着,那么——」
巴青与池西分别握住铲子把手,使其盛着金属块的那面向上保持水平,而后两人同时伸长了胳膊将铲子向前伸。
「不仅是五楼的女生,全校同学都可能遭受严重的生命威胁!后果将不堪设想!」
“三……”
「而且我听说,不仅仅是在楼内燃放烟花,昨晚五楼还集体停电了——」
“二……”
「恰恰就是在同学们回宿舍,到被子起火的那段时间内,我们严重怀疑——」
“一!”
“轰隆……!!!”
教学楼内传出的爆炸声令操场上的师生一片愕然,昨晚的事情还没个眉目,现下又有这样的动静传来,不少人开始猜测校内会不会混入了恐怖分子云云。
严女士显然也受到了惊吓,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安排各班班主任安抚学生情绪,她与几位老师一起匆匆赶回教学楼查看情况。
这边,爆炸的始作俑者刚溜出楼,两人躲开被召唤前去一同查看的保安,摸进保安室毫不见外地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地儿瘫坐下来,仿佛刚刚打了一场硬仗。
“哎刚刚跑太快了,应该稍微观察一下再走的。”巴青惋惜的话语中透露着兴奋。
“你要是沾上一星半点儿那玩意儿,以后都别想再碰我,咱们就此恩断义绝。”池西毫不留情。
“我就这么一说嘛,听声儿也知道够劲儿,肯定能把厕所炸个底儿掉。”说着,巴青在保安的记事本上留下了“Trick”字样的签名。
“也挺够味儿的。”池西达到目的了便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讨论。“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巴青见保安的手机还搁在桌上,便自顾自地拿起来,凑到池西旁边搂紧她:“来,咱今天怎么也算是大功臣了,留个纪念。”
“为什么不用我们自己的手机?”被圈住的池西一动不能动,只好口头上做最后的挣扎。
“因为我们敢作敢当,要留下线索让严女士她们发现这样的好事是我们这样的英雄干的。”
单凭这句话你很难分辨说话人到底是不是真心觉得自己干的是件好事——池西很想翻个白眼骂她惊天大傻B,她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能干这么缺心眼的事,但她以前想跟这人合照都被拒绝了,说是觉得自己不上相,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还是她自己主动的,要是错过了……巴青的皮肤跟她的紧紧贴在一起,池西感到一阵烟花般的灼热。
“来,别摆着你那苦瓜脸,笑一个。”巴青手里的手机已经就位。
面对此人惯常的“不由分说”,池西放松下来,露出了她最灿烂的笑容。
END.
*经学校研究决定,为严肃校规校纪,教育本人,警示他人,依据《中学生守则》等,鉴于两人学习成绩良好,认错态度良好,给予巴青、池西同学以留校察看处分。
*经查明,巴青与池西用多次从化学实验室拿取的金属钠炸毁女厕所,原因是教学楼建筑老旧,女厕时常发生堵塞,学生多次反映这一情况,而校方未予重视,她们便希望通过这一行为敦促学校对女厕加以修整。
*其余行为纯属乏味生活之余的一点调味剂——出自两人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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