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

　　每天一早哑巴和帐篷里别的人一起离开时，小三生也起来去了伙房，吃了早饭就去山上打柴，中午才回来吃午饭，吃过休息会又去了山上，晚上回来吃了饭直接回帐篷里睡觉。

　　虽然因为他个头小总是有人取笑戏弄他，可是他大部分的时间是待在山上的也不怕，伙房里大望带头欺负他，他就当自己是聋子听不到，晚上回帐篷里不知道是不是有哑巴在反而还没人欺负过他。

　　除了偶尔要防着大望什么时候又找到话头把他的鸡充公外，小三生日子过得实在是充盈满足，后来知道他月月还有俸钱直接就惊呆了，久久的看着发到自己手上的钱，小三生愣了好久把钱拽得紧紧的，心里咕咚咕咚的跳个不停把钱放到自己的包袱里和哑巴的俸钱一起。

　　这么过了两个多月，快到腊月了外面天寒地冻的，他们也发了两套寒衣，小三生还是每日要打两担柴，小三生倒是不怕累，只是这一片的柴火都被他砍的差不多了，他要打到柴就要走更远才行。

　　不过天寒冷还是有好处的，这时候山里都没吃的了，小三生把伙房里剁掉砍下的萝卜的边角料收拾起来，在山里随便挖个深坑上面架着脆树枝盖着枯叶把那些萝卜料放上去，三天两头的就有东西掉陷阱了，不过这些东西也厉害得狠爬的上来，所以小三生来见到的都是被搅得一团乱的坑，萝卜料都吃了个精光。

　　不过总是有碰到那么一次走运的，刚下雪那会一只麻兔掉下去了，还没来得及爬上来小三生这时恰巧来看被小三生得了个正着，兔子大个就是不肥，小三生把兔子提回去和野鸡一起放着养着。

　　野鸡被小三生养了几个月也养得和一只家鸡一样肥还不怕人每天破晓还会打鸣，松了绑着它的绳也不会跑，一只肥鸡一只大兔子是个人看着就会眼红了，可是小三生一直养着就是舍不得宰了，他看到这两只畜生也嘴馋，可是他饿过更是知道节省，现在他每天都能吃饱肚子，不是过年过节他还真舍不得宰了它们。

　　可是小三生越是这么放着越是让人眼红，大望三天两头的找他麻烦，被大望嘲讽挤兑小三生完全没放心里只要他吃饱喝好睡好，哑巴吃好喝好睡好，他的鸡和兔子越长越肥他就开心的不行，每月还有银钱拿呢，想到这些他都会偷偷笑出声来。

　　腊月初了天越来越冷，人也有些惰了大望也懒得和小三生计较了，外面飘着片片的雪花，夜里出去尿尿雪还在下灰色的天下入目一片雪白。

　　尿完回来被窝都有些凉了，小三生看着紧挨着的哑巴的被窝一眼，把自己的被子一块给叠上去，自己也钻到了哑巴的被窝里和哑巴挤在一起，哑巴正值青年血气旺盛被窝里跟火炉一样暖。

　　小三生一个劲的往哑巴身上挤，被子两个人盖着有点小了，小三生前面暖暖的后面凉飕飕的透着风，哑巴忽然睁开眼转身面向小三生手伸到小三生身后把盖在上面一层的小三生的被子拉下来些按在小三生的身下。

　　“哑巴你身上好暖啊。”

　　哑巴手在小三生的后背拍了拍就这样手搭在他身上睡着了。

　　一早起来外面一片银白空气凛冽清新，小三生哈了口白气就往伙房去了，在灶头烤火等早饭，吃了早饭又上山上打柴。

　　“小三生啊这天柴不好打了吧。”

　　临走时老汉凑过来问道，小三生笑着说，“走远些还是可以打到柴的。”

　　“你这娃娃怎么这么实在呢，。”老汉往后看了眼小声道，“这大望也都没再找你茬了，你柴少打些有什么关系，外面天寒地冻的赶紧回来才是，要是被饿狼叼走了怎么办。”

　　“嗯。”小三生笑着点了点头，“大爷小三生知道了。”

　　小三生上了山还是尽可能的多打了些柴才回来，他回来了蹲在灶头前边烤火边吃着饭呢，忽然之前让小三生来伙房的那个人进了帐篷，这人是千夫长小三生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这哪来的鸡还有一只兔子！”千夫长声音粗犷听着就很凶，小三生最怕这个人了，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头低得低低的声音小小道，“这是小三生养的。”

　　千夫长记得小三生这个人，看小三生小小个子还没他半个身子高头还要低着头，手里拿着饭碗垂在身前的样子皱紧了眉头，他没想到小三生还是这么的胆小没长进。

　　“军营是你家院子吗，你宰了也好扔了也好，别让我再看到这两只畜生。”

　　小三生舍不得宰了，可是又不敢说话，千夫长见小三生低头委屈又害怕的样子心里就莫名的烦躁，推了小三生的肩一把，他没用力却没想到把小三生推的退后了好几步手里的碗差点也摔在地上。

　　千夫长伸着手拉小三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最后还是不自在的收回手，故意压着嗓子让声音更凶狠些，“你这样子难道是我说错了，你就该把军营当你家拿来养鸡养鸭吗。”

　　小三生对这人实在是怕极了，比东家那个打他的人害怕，忍着都要哭出来了，“小三生知道错了，小三生等会晚了把它们都给宰了就是了。”

　　“嗯。”千夫长点了点头，在灶台前走了圈，忽然又不满道，“他们都去忙了，怎么就你在这吃饭。”

　　“小三生是负责打柴的。”

　　“你？”千夫长有些惊讶，随之眉头又拧了起来，想到不说外面下着一尺高的雪，就小三生这小瘦身板，“你这小个子能打到什么柴。”

　　要宰了他的鸡和兔子，现在又嘲笑他力气小，小三生也有了些情绪不服气道，“小三生力气很大的。”

　　千夫长不屑的哼了声，看了灶台一眼转身出去，“让你去打柴也是混，以后你就在这房里做事，打柴给别人做。”

　　千夫长走到帐篷口时正好外面大望和老汉他们也回来了，千夫长对大望道，“正好你来了，他。”千夫长指了指小三生，“让他别去山上打柴了让他跟着刘老汉就行。”

　　千夫长又看向老汉嘱咐道，“好好带着他别让他偷懒。”

　　老汉又惊又喜连忙应道，“诶诶诶老汉我知道了。”

　　千夫长走了只有大望还瞪着眼站在原处，老汉赶紧走小三生跟前欣慰道，“小三生啊没想到啊你还是有些机灵的知道要哄千夫长开心，现在他喜欢你了一句话你就不用再每天爬上山去打柴了。”

　　“他要小三生把鸡和兔子都宰了。”小三生哭丧着张脸难过道。

　　“应该的应该的。”老汉知道小三生宝贝着他那两只畜生来着，抱着小三生拍着他的背，“千夫长他帮了你你也应该的再说了这过不久就年夜了你就当提前过年了不是，”

　　小三生一手拿着碗一手抹了抹眼泪，“小三生舍不得……”

　　“这畜生养着总得拿来宰着吃的是不是，你就先好好吃饭吧下午不用爬山上打柴了，把这两只畜生宰了剥了我来给你煮。”

　　小三生蹲在一边看着雄赳赳走来走去不时梳理自己羽毛的肥鸡和窝着瞌睡的肥麻兔，一边擦着泪一边吃饭。

　　大望反应过来了看着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三生火气直冒，“你这小子老子就是想你一口鸡吃，你早给我吃不就得了，现在还不是要给出去，早给我我还能早些让你不用去山上砍柴。”

　　小三生愣愣的看了会大望又回头看他的鸡和兔子。

　　吃了饭碗都洗好所有的事都干的差不多了，老汉烧水把鸡宰了接了碗血，让小三生拿着个竹兜蹲在灶头前剥鸡毛，自己则提着兔子拿着刀出了帐篷走了老远剥兔皮宰兔子，兔皮剥了就扔了还有内脏也都扔了用雪把地上的血都盖住，老汉就回了。

　　回来把兔子洗干净，把锅搬起来往兔子身上刷了些酱料直接驾着兔子烤了起来，兔子放那烤着老汉过来帮小三生剥鸡毛。

　　鸡毛剥干净了老汉拿来剁了加水放大碗里放了些佐料就放锅里蒸，小三生看着两个灶头里的火，老汉则是一直忙着烤兔这边，不时的刷酱料翻转，不久伙房里就传出烤兔的香味飘的老远，让人闻着直咽口水。

　　差不多也是要开始做晚饭的时候，兔子烤得才不多了鸡也蒸好了，灶台可以腾出来了，大望走进帐篷黑着脸吩咐着做饭，老汉笑呵呵的把烤兔拿下来剁了一只肥后腿放碗里又舀了一碗鲜浓的鸡汤带着几块鸡肉放在灶台上，把小三生拉了来，看了眼大望小声对小三生道。

　　“把这两碗东西给你大望叔吧。”

　　小三生愣愣的，老汉笑着给他点头，“去吧去吧。”

　　小三生虽然不明白可是不小气也听话，乖乖的端着两只碗走到大望跟前，把碗给他。

　　“你现在给老子又是几个意思，老子记住你这小子了，你以为这点东西就能解恨。”

　　小三生愣了愣回头看了眼笑眯眯的老汉，憨憨的道，“是大爷叫小三生给你的。”

　　“呸。”大望就图不了小三生说句软话了，现在有总比没有好，干脆的把碗接了来，“你这小子，老子也不和你计较了。”

　　大望拿着兔腿就咬，吃的津津有味的，颐指气使的呦呵着眼馋着他的人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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