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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止步不前,活在追忆
谁为谁,独守空城。
谁为谁,孤枕难眠。
谁为谁,繁华落尽。
谁又是谁的,绝世无双……
——题记
七月的草原,热情而富有诗意。它像一副画,勾勒出多彩的画卷;它像一首歌,吟唱出动人的歌谣;然而在此刻,它更像是一座城,一座彼岸的城。隔开了你,也隔开了我。
那些刻骨铭心,那些心心相惜,遥远而空洞。伸出手,时间从指间悄然而逝。昂起头问天,你在哪儿?究竟在哪儿?回应我的,依旧是那无尽的沉默与叹息。
晨,你知道吗?今天我出现幻觉了,我居然傻傻地以为那是你。是我错了,大错特错!
我的晨,不会用那样冷漠的眼神看我。
我的晨,不会允许我在他面前掉一滴泪。
我的晨,终究是独一无二的晨,无可比拟,无可取代。
随手拈一朵洁白的梨花于手中,放入鼻尖轻轻一闻。里面,有你熟悉的味道。泪水突然在眼眶里打转,一滴泪掉落的瞬间,思绪再次回到起点。
“郡主,您说是王爷送来的这套红色碎花长袍好呢?还是皇上送来的这套紫色蝴蝶长褂好呢?哎呀,真是难以抉择。”打太阳公公稍稍探出头时,袭月便化身为新一代唐僧,念了足足一个时辰了,可左右也不过是那几句。
“袭月,唐僧都没你罗嗦。”背过身,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继续睡觉。
“郡主,不能再睡了。您难道忘了,今天是和四贝勒敖包相会的日子。”忘?我倒是想忘,可每次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冰山那若有若无的笑,惊得我一身冷汗。
长长叹了口气,我翻身下了榻。随口说道:“别折腾了,把皇上送来的紫色蝴蝶长褂拿来吧。”
袭月听了一阵欣喜,欢天喜地的帮我穿好衣服。然后左转转,右转转,打量了许久才满意地笑道:“皇上真是太有眼光了,这套衣服把郡主衬得更美艳了几分呢!”
坐在梳妆镜前,打量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轻轻抚过无名指上闪着悠悠金光的铜戒,它似乎眨着灵动的大眼睛,略带悲伤的望着我。
“郡主,这个荷包您收着。”
疑惑地瞧着袭月塞给我的荷包,只见大红色的荷包上,两只栩栩如生的鸳鸯跃然眼前。
“郡主,这是咱们蒙古族的习俗,相恋的两个人在敖包相会时,女子都会赠与男子亲手绣的荷包作为定情信物。可是袭月知道,要郡主绣东西比要郡主的命还痛苦,所以袭月便帮郡主准备了。”
袭月边说边害羞得一阵脸红,那红扑扑的小脸煞是可爱,可是此刻我却笑不出来。握在手中的荷包紧了紧,仿佛握着千斤的石头般。
袭月见我不说话,轻轻扯了扯我的袖角,担心地说道:“郡主,四阿哥已经在帐外等着了,咱们还是快点出去吧。”
把荷包塞到袖子里,我甩开帘子率先出了大帐。
不远处,他背着手如松树般傲然挺立着。阳光照得一阵恍惚,我不禁伸出手挡住眼前刺眼的光芒。他见我出来,灵巧地翻身上了马,伸出修长的大手想拉我上马。
我行过礼后倒退一步,向着天际吹出悠长的口哨,不一会儿就见恋晨呼啸着朝我奔来。
“四爷,想跟我在敖包相会,追上我再说。”话音刚落,我便如脱弓的箭般急速向前奔。四阿哥楞了楞,回过神后也驾着马儿追赶上来。
风在耳边咆哮着,可是我什么也听不见,不知道前方的路,我只是想永无止境地奔驰着。
“小丫头,跟爷比赛马,你还嫩了点儿。”
不知何时,他居然追上来了。那样自信的笑,像是在宣誓着他的胜利。我不甘心地一甩鞭子,恋晨吃痛地加快了速度。
四阿哥皱了皱眉头,不再说话地陪着我一阵狂奔。到最后,两个人终于累得停下马。我朗笑着躺在碧绿的草地上,享受着自由的新鲜空气。他也静静地坐下身,疑惑地抬眼望着我。
“同爷敖包相会,你不情愿是吗?”慢慢睁开眼,对上他有些冷漠却又一闪而过的受伤的双眼,我竟然微微有些心疼,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只是觉得太突然了。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们蒙古族最特别的敖包。”
牵着马儿,我们并排行走在苍茫的草原上。曾几何时,我多么希望能和晨这样无忧无虑的走下去,没有尽头,没有忧愁,有的只是无尽的幸福与快乐。
“到了,这便是敖包,我们蒙古族把它当成神明的化身。”
映入眼帘的是用大小石块累积起来的巨大的石堆,上插有柳枝,还有五颜六色的神幡。巨大的石堆矗立在草原上,鲜艳的神幡如手臂般召唤着远方的牧人。
“原来如此,爷还是第一次听说。”四阿哥好奇地绕着敖包左瞧瞧,右看看,那副认真研究的样子逗得我一阵嘻笑。
随手拾起脚边的一块石头,我顺势扔向敖包,然后闭上眼默默地在心中许愿。
“娜仁,你在干嘛?”他不解地问道。
“许愿啊,在敖包上添加石块以求心愿得偿,这是我们蒙古族的习俗。”
他领悟地点点头,学着我捡起一块石头投向敖包,而后认真地闭着眼许愿。突然发现,他安静的时候并没有平日的冰冷,至少此刻不会让我觉得犹如千里之外般遥远。
说实话,我真好奇未来的雍正爷会许何心愿。是希望早日荣登大宝继承皇位,还是希望得到他皇阿玛的赏识与重用。我想,应该都有吧。
“你打算这样盯着爷到什么时候?”他突然睁开眼,吓得我倒退了一步。那样冷漠的声音,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刚才竟会以为他转性了。
“你那天在篝火宴会上唱的歌是什么?很好听。”四阿哥见我不说话,轻轻咳嗽了一声问道。
“呵呵,歌的名字便是《敖包相会》。在我们蒙古有个关于敖包的传说,你想听吗?”
不等他回答,我便缓缓地说起乌兰嬷嬷告诉我的故事。
“传说在很久以前,在蒙古大草原上有一位秀外慧中的姑娘,爱上了一位英俊勇敢的小伙子。他俩青梅竹马,情深似海,恩爱如山。正当这对热恋中的青年准备喜结连理、比翼双飞的时候,岂料好色的牧民主却要棒打鸳鸯,企图将这位聪明美丽的姑娘占为己有,纳为小妾。情急之下,两位相爱的年轻人决定各自出走私奔到敖包相会,永结同心。因为敖包在当地的习俗中是专用于祭神的圣洁之地,看上去虽然只是一个石堆子,但自古是不容女人到达的“禁处”。而睿智秀美的姑娘,为了坚贞不渝的爱情,勇敢而果断地冲破了封建枷锁,毅然地逃到敖包,投入心上人的怀抱。尽管牧民主发动许多人寻遍了草原,但就是未到敖包寻找,两位有情人终成眷属。”
沉浸在动人的故事中,我陶醉地诉说着,完全不曾注意一双复杂的双眼正迷离地望着我。
“怎么样?是不是很感人。”
四阿哥微微点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眉头皱得紧紧的,我突然好想伸出手把它抚平,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爷听你们这儿的姑娘说,恋人在敖包相会时,女子都会赠与男子荷包作为定情信物,不知爷的荷包你是否准备了?”
四阿哥挑着有些舒展的眉毛瞧着我,像是要把我看透般。脑子里不禁闪过袭月说的话:“一绣一只船,船上撑着帆,里面的意思情郎你去猜。二绣鸳鸯鸟,栖息在河边,你依依,我靠靠,永远不分开。”
顿时,我的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藏在袖子里的荷包不安地被扯得更紧。四阿哥似乎察觉到什么,一个甩手便拉起我的袖子,一恍眼的工夫荷包便落入他的手中。
我急得想要去抢,可是因为着急却被长长的鞭子一绊,整个身子失去平衡地向前倾。任命地闭上眼,感受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可是,没有预期的疼痛,没有预期的狼狈,我竟然投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不用怀疑,这除了我就只有四阿哥两个人了。这么说,我再一次对着冰山投怀送抱了。
懊恼地拍着脑袋,我快速地离开冰山的怀抱,羞得杵在那不知如何是好,心里一个劲儿地咒骂着。早就说了我今天不宜出门,现在脸丢大了吧!
“这么精细的绣工,想必不是你亲手绣的吧。爷可是听说,你的绣工足以吓死一头牛。”
“谁说的……本郡主还没有不会的呢!”看着冰山嘲笑的样子,我不甘心地说着大话,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一步步陷入他挖好的陷阱。
“哦?是吗?那么爷倒要见识见识了。这个你拿回去,即使你绣的鸭不像鸭,鸡不像鸡的,爷也只要你亲手绣的荷包。”
听了那句鸭不像鸭,鸡不像鸡的,我的火一下子蹿到脑门。不顾什么礼仪形象,我插着腰大声说道:“好!你给我等着,我一定绣对鸳鸯让你瞧瞧本郡主的厉害。”
四阿哥邪邪地扯出一抹笑容,那笑意味深长,我竟一时没有读懂。之后每每忆起,都会无奈地嘲笑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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