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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黑色的荆棘,带着锐利的刺,缓缓地缠绕上他的四肢,仿佛浸泡了毒液,荆棘蜿蜒缠绕着的所到之处一片漆黑,黑的深邃黑的一眼便令人忘却了何为光明。
疼吗?
当然疼。荆棘上的刺深深地刺入了他的皮肤,深深地贯穿了他的肌肉组织,又麻又剧烈的疼痛令他几乎要尖叫出声,却又不甘心地想要将尖叫变为嘶吼——那关系到他比天高的自尊。
不过是疼痛而已,别想逼他屈服。
他想这么对着虚空大喊出声。
然而一只手阻止了他。
那只手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独属于西方人的苍白肤色,修的圆润完美的指甲,带着持枪的茧……
他想抓住那只手,看看到底是谁……然而那只手在用食指点了一下他的唇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是轻轻地一点,指尖触及他唇瓣的那一瞬间他却觉得心脏深处都被狠狠地遏止住,那是一种神秘而不容反抗的动作,也是命令。
寂静的虚空中,黑色的蔷薇悄然绽放于荆棘上,纯粹的黑色如同黑曜石打造的工艺品,然而他却注意到,蔷薇的花瓣,在小心翼翼地保护着纯白的蕊心。
只是那个形状,与其说是蕊心,不如说是宝石的碎片,有着优雅的十六面断面,闪烁着刺眼的光。
——对,就是刺眼,这里明明什么都是漆黑的,为什么黑蔷薇要小心地保护这些纯白的特别的蕊心呢?
……
迹部睁开沉重的眼皮,烦躁地坐起身来。
窗外已经一片大亮,他房间里的古董钟指针已经指向了一个平时‘迹部景吾已经在教室里’的时间,手工雕刻的圆形摆规则地摆动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是谁?
那只手,那只胆大妄为的手到底是谁?
隐藏于黑暗中的手的主人强大又神秘,却也透出死一般的寂静。
“……啧。”
揉揉发痛的额头,迹部景吾拿起手机,发了几个字给自己的跟班桦地。
随后他往床上一倒,深紫色的发丝散落在白色的床单上,醒目而深沉。
到底……是谁?
梦中的那个人,明明只是露出了一只手,却让迹部急切地想要知道那到底是谁。
那人就像是有着魔力一般,轻轻松松地就挑起了他所有的心绪,像是命令,像是撩拨,又像是挑衅,却让他将那一幕铭记于心。
就如同……他在不知名的地方,心里被悄悄下了毒一般。
从此不可自拔。
※
“待吾长发及腰,将军归来可好?
此身君子意逍遥,怎料山河萧萧。
天光乍破遇,暮雪白头老。
寒剑默听奔雷,长枪独守空壕。
醉卧沙场君莫笑,一夜吹彻画角。”
这个季节的风总是要暖和一些的。
手执一本孤本,明明在娘胎里落下病根的真田家二小姐此时正站在门廊边,看着泛红的花叶,一边玩弄着自己漆黑的长发,一边轻轻呢喃着手中孤本里的诗句,声音清幽婉转,带着一股迎面而来的凄凉。
然而几句话,他便轻易带过了诗里或繁华或苍凉的意境。
“江南晚来客,红绳结发梢。
待卿长发及腰,我必凯旋回朝。
昔日纵马任逍遥,俱是少年英豪。
东都霞色好,西湖烟波渺。
执枪血战八方,誓守山河多娇。
应有得胜归来日,与卿共度良宵。
盼携手终老,愿与子同袍……”
到底是多少女人的愁思,才可以化为这样的句子?
西泽尔读着这由过去女人无尽感慨凝结成的句子,心里却还是一片茫然。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金沙般的光洒在他的身上,黑色的长发柔媚地带着点卷曲披散而下,如同画家最得意的笔触,如丝如缕而又并不单薄,而是如云流水般的视觉效果。
少女的面孔沉静而姣好,黑色的双目没有波澜,眉宇间带着同龄人所没有的成熟冷静,尽管身材娇小,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轻易地忽视他的存在。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能够将一切纷杂隔绝在外,周身形成一片特有的净地,从此再也无人踏进这片净地。
按照真田家大小姐的说法,她这位堂妹该去念佛。
可是西泽尔不会是个吃斋念佛的人,这句评价要是传到原纯耳朵里或者传到西泽尔的那位幼师弟弟耳里,估计两个人都会笑翻在地。
真田弦一郎自然不会像是那么天真的人,从幼年开始他就明白这位堂妹一点都不吃素,相反,如果要吃的话,她会化为最凶猛的肉食动物。
他明白————最后露出利齿的,往往是最强的。
堂妹阿黛尔看似柔若无骨,清风都能吹倒,自小他们几个男孩都把她当做人偶娃娃一样看待,碰不得却又不把她当成任何一种可以伤害他人的类型。
阿黛尔在他们心里就是个小透明,想起来了关爱一下,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说起来都让真田弦一郎感到羞愧——他没有很好地尽到作为兄长的责任,这对于本性正直严谨的他来说是个缺憾。
可是现在想想都让人觉得可怕,阿黛尔从小失去了母亲,长得比家族里任何姐妹都漂亮,仔细看看她的成绩单也会发现她每门功课都是优秀,可是这样一个甚至因为同在学生会所以天天在真田弦一郎眼皮子底下走过的妹妹-——为什么她的存在感会这么低?!
平时闷不吭声,被姐姐偶尔欺负也不做怨言,却比谁都优秀,也比谁都没存在感。
这样的妹妹,让真田弦一郎觉得可怕!他至今还记得幼年时的一个事情,在春季的赏花大会上,分发给女孩子的饰品出了纰漏,阿黛尔的发饰比其他女孩都少了一只,然而这个堂妹却闷不吭声,直到真田美琴想要霸占一只属于阿黛尔的,被她看上的发饰。
这件事情到了现在他已经几乎快要忘记了,然而最近真田弦一郎却慢慢地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越回忆越清晰,而且越回忆越心惊!
那件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只是幼年的女孩们的事情,真田家的家主却很正规的发起了比赛,对着女孩们说,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想要守护自己的东西,都是需要实力的。
剑道场很快被布置了起来,幼年的男孩们都有点生气,谁都知道阿黛尔连木剑都拿不了多久,美琴的任性应该管一管了!这不是做人的道理,也不是持剑之人应有的品质!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两个女孩一个面无波澜,一个志在必得地持剑而上,几乎是几秒间,胜负便分了出来。
八岁的真田弦一郎不会去注意这里面的蹊跷,不代表十几岁的真田弦一郎还会那么傻。
当时是怎样的情景?
黑发的女孩默默地持着木剑,黑色的双目里是看不见的深渊,然而她的神情还是那么的死寂,就如同她并不是在和姐姐比赛自己不擅长的项目一样。
开始的声音落下,她却在这个时候出乎意料地举起了木剑,以不甚迅速力道却非常重的一下打到了真田美琴的腹部,后者立马就倒地……不是说那一下对她来说有多么无法承受,而是那一剑带来的煞气混合着阿黛尔————真名为西泽尔的人的淡淡冷意不可避退的冲她迎面而来!她下意识的去看西泽尔的双眼,却又尖叫着倒地。
那种野兽盯着即将死去的猎物的眼神,她还承受不了!
“认输么?”
打破了自己以往的形象,令人大跌眼镜,偏偏西泽尔的声音还是那么淡然,仿佛在问着什么理所应当的事情。
“我认输!我认输!走开,走开!别看我!”
小女孩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仿佛刚刚从噩梦里醒来。
西泽尔把木剑丢在地上,活动了一下手腕,蹲下身来。在一旁的真田弦一郎下意识地就悄悄靠近了,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他实在是无法放心。
谁会因为一个发饰那么认真?女性。
可是西泽尔的眼神表现出的是不在乎,所以真田弦一郎本能的想要知道这个妹妹还要说什么。
只见黑发的女孩蹲下身子,身体逆着光,对着姐姐的耳朵,悄然而语。
那句话平静而又张狂,冷淡而又疯狂!
“少了我的东西,我不会计较。但是如果再对属于我的东西出手,我就将你的手砍下来。”
这句话说的是那么的淡然而又那么的轻,听起来不是警告……而是命令!
那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语气,上位者自然不会警告他人,因为绝对的权力和实力,令他们无所畏惧……如果有人敢侵犯他的所有物,他所要做的只有行刑!
他不知道的是,这才是西泽尔的作风,一旦有人胆敢对他的所有物出手,他就会化为最凶猛的孤狼,庇护着自己的所有。
庇护艾达是这样,为原纯报仇是这样,保护塞尔维莉亚也是这样。
“兄长?二哥哥?”
女孩轻而柔软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真田弦一郎这才发现,他已经站到了堂妹的面前。
“有什么事情么?”
西泽尔问道。
“……”
沉默了一会,真田弦一郎拉低了帽子。
“……没什么。只是来和你商量晚上的探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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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落~我更了哟~更了哟~
更新慢要怪的话……就怪我的成绩提高了吧。
分到快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