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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你是不是傻？”原本以为自己做成了一桩大生意，回来老五不说表扬奖励自己，也该给点儿零花钱什么的，然而没想到，老五第一件事儿就是戳着他脑门责骂：“谁让你要运费来着？你就不能说，但凡买咱们的东西的，都咱们自己给运费吗？”
宋老四震惊的眼睛都瞪大了：“那怎么能行？运费有多少你自己算过没有？要是用大货车的话，一趟就得好几百了，这可是从南省到古北，五百是少不了的，你总共八十个水壶，能赚多少？”
就算一个赚一百块，那五百做运费，是不是太奢侈了？
“谁说要货车了？咱们用火车，火车才多少钱？”宋老五说道，给他算一笔账，从他们村到省城，货车运费也就十来块，再从火车到古北，火车上是按照体积算的，他们这水壶算是小东西，体积不大，顶破天了，一百块。
前前后后，加上人工的工资，总共一百五。
一个水壶十五块，一百个水壶一百五，除掉成本，能赚一百。
然后，加上运费还得倒贴五十？
算完这些账，宋老五也皱眉了。这么算的话，包运费就是赔钱的，不能包才对。但是，谁家买水壶要花两倍的价钱？原本十五块的水壶，要是平摊上运费，那可就得是二十多一个了。一个月的工资买这么一个东西，谁家会大大方方的掏钱？
这个问题可就牵扯到后世淘贝刚发展起来的情况了，不包邮的话，买家不舍得花运费，你网上的价钱虽然很便宜，但是看不到实物也放心不下质量对不对？再加上邮费那么多的钱，我为什么不在附近商场买一件儿质量更好的呢？
也就是这种心态才催生了各种物流公司。
可现在一没有淘贝网，二是运输公司都还属于国企，几乎没人干私营的。快递公司什么的，不好弄。
“这运费，还真是个问题。”宋老五皱眉，目前来看的话，只能是对方要的多的话寄送一次不要运费才不会赔钱。
比如说，古北那边这次要是要三百个，那他这边能盈利四千块，四千块拿五百出来做运费，这就不算事儿了。盈利三百一百的运费，这就有点儿……太肉疼。
“我亲自跑一趟古北吧。”宋老五沉吟半天，最终做决定，看看别的酒店有没有要货的，要是有，就正好能节省一次运费。若是没有，他亲自送货过去，徐经理那边也好联络感情。
“你亲自去啊？这才回来没多久呢。”宋老四忙说道，宋振学摆摆手：“必须得先将货物销售渠道给铺开了才好说别的。要不然你东西做出来没人要，那岂不是要赔钱吗？”
“厂子里的事情暂时是老三负责，你要是得空，你就在家好好养着身体，然后出门去转转，看看咱们县城的旅馆什么的，能卖出来一个是一个，你说对不对？”
他们这边四季分明，冬天很冷夏天也热，到了夏天谁家耐烦烧锅炉？要是有那在食堂吃饭的，家里根本不用生火，那时候就很需要一个电热水壶了，回来一打开，不过几分钟就能喝上热水了，根本不用再拎着水壶去厂子里接热水，或者再自家生火烧一壶了。
“东西怎么用，也得开动脑筋，不能我说一句你动一下。”宋振学恨铁不成钢：“你看谁需要，就去谁家门口卖……”
正说着话，外面就有人喊道：“何金花在家吗？”
宋振学根本没反应过来，还是老四喊了一声：“妈，有人找。”
老五这才想起来，亲妈也是有名字的，叫何金花，挺好听一名字。可惜村子里的人都是喊宋婆子，喊来喊去，何金花这个本名几乎都没人叫了。
“在呢，谁啊？”宋婆子出来，但走到门口看见来的两个人，脸色就沉下来了：“你们怎么来了？有事儿？”
宋振学不明所以，宋婆子虽然性子暴躁，但在村里还是有好名声的，从不会无缘无故的和人争吵。毕竟她一个寡妇人家，要拉扯孩子，要争取好处，她性子不强硬点儿不行。
但同样的，寡妇人家，不能将全村人都给得罪了，也不好随意和人结仇，就怕被人背地里说闲话。
要么说寡妇人家难呢？
宋老四压低了声音给宋振学介绍：“老二的岳父岳母，你回来这么长时间，没见？”
“没，只见了老二媳妇儿了，个子高高的。”老五摇头，虽然两家是一个村子的，但是因为距离远，村子里东边有地，西边也有地，以前一起干活儿的时候，大队长都是就近分配原则，村东头的去东洼地，村西头的去西洼地，所以住两边的很少有碰面时间的。
再加上宋振学之前一直在读书，更是少有往西边去的，他是真不认识赵家这两口子。
“咱们来商量商量两个孩子的婚事，这证虽然领了，但是婚礼是不是也得办？”赵家女人笑着说道，上前来拉了宋婆子的手，伸手不打笑脸人嘛，人家这样热情，宋婆子心里再大的怒气，这会儿也不好直接说了，只能硬邦邦的抽回自己的手：“都他既然是入赘到你们家了……”
“老嫂子，话可不能这么说，振党那孩子可不是入赘，以后我们家巧儿生了孩子，还是跟着你们老宋家姓的，他就是暂时没地方住，只能借住在我们家。”
赵家男人也笑眯眯的：“你们宋家添丁进口，你说这婚事，是不是该大办？”
再看一眼宋老五：“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你们家老五以后是有大出息的人，老二作为兄长，是不是得经常回来帮衬帮衬？这要是入赘到我们家了，孩子能有什么前途？”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坐实了老二入赘这事儿的，但是吧，后来看老五确实是能赚到钱，他们思索了几天，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了。
老两口要是那种注重传宗接代的想法的人，那早在赵巧小时候就能过继个男孩儿了，可他们没有，也就说明他们并不是很看重这种事情。
既然传宗接代不重要，那将来孙子姓什么很重要吗？
也不重要，只要孩子能过上好日子，他们夫妻就算是满足了。
眼看宋老二的兄弟有大出息了，他们要是将老二绑在赵家，老二听话是听话，但以后心里会不会有怨气？孩子是不是就不能沾到亲叔叔的光了？
哪怕是老五指头缝里漏出来一点儿呢，也足够老二一家子吃用了是不是？他们可是听说了，老大家前前后后都得了一百块了。
老大家那李薇还是私奔来的呢，大着肚子当谁不知道呢？
这样的都能得到老五照看，那他们家女儿女婿，为啥不能回来沾光？
宋婆子脸色也缓和了一点儿：“不是入赘？”
“真不是，咱们从头到尾都没说过是入赘，您看，这要不是我们上门说清楚，你们是不是就误会了？”赵家男人笑呵呵的说道：“他们小夫妻，暂时住在我们家，等以后有钱了，他们自己盖房子，自己买地基，单独分家过日子。咱们村子里不都这样吗？树大分枝是不是？”
虽然分枝了，但是宋家的就是宋家的，这改变不了。那要是入赘了，孙子姓赵了，那和人家宋家的有什么关系？
姓什么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孙子能不能过的更好。
再说他们就这一个闺女，嫁的人又是本村的，那以后有个生老病痛，还担心女儿女婿不上门伺候吗？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了。
赵家夫妻小算盘打的响，也很大度：“我们知道你们家正是艰难的时候，老五做买卖要不少钱吧？所以这个彩礼，我们就不另外要了，当初那二十块就行了。”
现在都八零年年底了，分地到户，其实百姓家里日子也好过的很。就他们村，一般娶媳妇儿的彩礼都是五六十了，再加上两麻袋的粮食。
宋老二当时只带了二十块就去赵家了。
“我们呢，就另外陪送些被褥之类的，暂时他们夫妻还住在我们家，等啥时候有钱了再说，这婚宴，我们要求也不高，六个菜，至少一半儿荤菜，亲家你看怎么样？”
“六个菜就六个菜，加两个汤，一个甜味的，一个咸味的。”宋婆子连忙应道：“另外，这个结婚之后的改口费，我给包十块钱，不委屈了你们家巧儿。”
改口费一般都是两三块，高的也就五块钱。
宋婆子这边是彩礼给的少了，见人赵家通情达理，她自己心虚，就稍微的给提高了点儿——她现在口袋里还装着老五给的五十块钱呢，钱就是人的胆，她有钱她有胆气。
反正，老五能赚了，钱就不是事儿了。
两边又商量结婚的细节，什么买衣服，买点心，买喜糖，两边各自有多少亲朋好友，这喜宴得准备多少桌。
“你说，李家能高兴了？”宋老四撞撞宋振学的肩膀，笑着问道，宋振学轻嗤了一声——不患寡而患不均，同样是儿子儿媳，一个风风光光进门还可以住娘家不过来，一个灰头丧脸进门还得操持家务，你看那李薇像是个忍气吞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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