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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
上学前,大人们说我们无知;小学时,我们学会了在日记上可以写“无事”;中学时,我们知道了原来数学题还会无解;大学时,我们体会到一切都是那么无聊;参加工作后,我们明白了生活是那么无奈……对了,我们还曾经看过一部电影叫《无极》。
我在看《草样年华》的时候感觉大学生活真的很精彩,但是我的大学生活并没有像书里那么波澜壮阔。我努力回忆着大学里到底是什么让我如此留恋那段生活,而我能够捡起的,只是一些破碎的片段。
大一的时候,由于我入学晚,没能和同班的住在一起,而是和自动化系的同学住在一个宿舍。我所在的大学是专科学校,宿舍比较简陋,和高中时的一样八个人住一间。我的舍友分别是:老罗,小家伙,小鹏,小雨,黎叔,妖孽,小王八。我们这一大家子人没少折腾,天天闹的不可开交。
老罗和小鹏出自云贵高原,身材特标准,倒三角的肌肉男造型。二人是宿舍里最安稳的两个人,但是也不缺故事。
他们这届自动化系的女生之少,在全校是排第一的,比一直保持第一的防灾系平均每班37个男生6个女生的记录还可怕,他们是42个男生5个女生。而老罗喜欢着他们班仅有的“五朵金花”之一——小梅。说到这里,我总是会想起《唐伯虎点秋香》里那句“美女这东西是要衬托才能看出来的”。小梅其实长的很一般,和帅气健美的小罗站一起并不般配,但是她要是站在“五朵金花”里,也算是一代佳人啊。
可是老天总是喜欢捉弄人,小梅竟然跟了他们班最胖一个猪头三。老罗那时候天天为这事闷闷不乐,我们这帮没心没肺的家伙还老拿这事跟人家开玩笑。元旦那天,各班都组织元旦晚会,我没报节目,也不怎么合群,就早早回来了,一进宿舍就看见老罗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我问了半天,他也不告诉我怎么回事。等另外几个“狼心狗肺”回来后我一问才知道,原来小梅和她的猪头三在他们班元旦晚会对唱了一首《知心爱人》,全班人都差点被鸡皮疙瘩活埋,更何况老罗呢。我不知道怎么安慰老罗,我把他叫起来出去转了转,给他讲了讲我和英子的故事。我只是想尽一下朋友的义务,没想到这小子,突然来了一句“没想到有人比我更惨”,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把我气的半死。我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但看他心里没那么难受了,我也算没瞎白忙活。
如果你非常恨一个人,突然有一天他(她)死了,你会伤心吗?事情发生那天,谁都不相信。当时我正在宿舍看书,突然老罗急匆匆的跑回来,紧张无比的说,小梅死了。我以为他开玩笑,但是看他的眼神绝对不像开玩笑,我赶紧问他怎么回事。他魂不守舍的说,昨天晚上,小梅和猪头三一起去逛公园,不知道俩人想干什么,专找黑暗无人的角落。结果遇到两个打劫的,用刀威逼他们拿钱和手机,猪头三竟然上前夺刀,猪头三身中数刀倒地,小梅想跑,被一刀扎到后背。猪头三皮糙肉厚,送进医院很快就醒了,而小梅被刀从后背扎中了心脏,当场死亡。
老罗因为这事沉闷了好几个月,一切都太突然了。昨天还看到一个人在你面前活蹦乱跳,你还可以爱她,恨她,或者装作满不在乎她。可是突然这个人从你生活中彻底消失了,那是一种怎样的悲凉。从那以后,我们几个“狼心狗肺”再也没在老罗面前提过小梅和猪头三。
小鹏的爱情故事是标准的黄昏恋,不过恋的让人羡慕,尤其是老罗和小家伙。
小家伙其实也喜欢小鹏的女朋友小玲,而且是小家伙先认识的小玲,但是小家伙是个瘦小的古怪男生,实在难以抵挡小鹏的健美帅气。不过小鹏后来知道了是小家伙先喜欢小玲的,准备退出,而此时小玲已经喜欢上了小鹏。小鹏感觉很对不起小家伙,不过小家伙在此事上表现的很大度,不仅没有影响三个人的好朋友关系,而且三人的友情更加深厚了。
小家伙一直叫我帅哥,其实和小鹏老罗比起来,我根本算不上帅,唯一可以找回点自信的就是和黎叔妖孽二人站在一起。不过我还是很欣然的接受了帅哥这个昵称,谁不喜欢自恋一下啊。小家伙真的很古怪,有一天晚上我正睡的香,突然有人趴在我的枕头边发出一阵阵颤抖的声音,帅哥……你还有没有方便面了?面对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哀求,我实在没有理由拒绝他,我拿出书包里仅有的一包方便面递给了他。还嘱咐他,用开水泡着吃,别干嚼,小心伤胃。从那以后小家伙和我的关系好的一塌糊涂,“帅哥,帅哥”叫的可亲了。小家伙在音乐上的造诣很深,任何歌曲只要哼的上来都可以用吉他弹出来,他说他练了三年多才练到这个水平。后来他非常主动的教我玩吉他,没想到只教了我三个星期,我就达到了哼歌弹曲的地步。不知道是他教的好,还是我的天赋过人,我个人觉得是我天赋过人。
小雨是个电子迷,对任何与电子有关的事物都非常感兴趣。不过任何Fans都会有盲点,比如谢霆锋的很多Fans不知道他不足一米七,我也是霆锋的Fans,一开始也不知道。小雨这个电子迷也不例外,这也是我知道的唯一的一个他在大学时代的笑话。
我从我小妹哪里借来笔记本玩,请小雨帮我做系统。小雨三下五除二,一个小时就全部妥当,我在一旁看着,艳羡着小雨熟练的操作。小雨打开任务管理器查看着进程是否正常,突然他大叫一声,糟糕,有病毒。我很吃惊,怎么刚装的系统就有病毒啊,赶紧问他怎么回事。他说,这里有个进程总是最大限度的占用资源,总是在90%以上。后来上网搜了半天,在论坛上找高手问,终于解决了。原来小雨以为system idle process这个进程是病毒呢,结果高手说,那是处理器空闲时间百分比。为这事,小雨在大学期间苦心研读计算机相关的各种书籍,毕业的时候终于成为了一个计算机高手。
小王八是个机灵鬼,北京人,能言善辩,瘦高个,很有劲儿。不过小家伙却能克他,每次小王八发表言论的时候,小家伙总能用最有力的论证反驳小王八,经常弄的小王八哑口无言。时间一长,小王八不再用语言和小家伙正面交锋,只要小家伙一反驳,他就上前一把抓住只有90来斤的小家伙,弯下腰双手抓住腿,向上猛提,小家伙就整个人倒过来了。小王八此时就会双手抓着小家伙的腿抖啊抖,小家伙则双手死死抱着小王八的腿大喊“君子动口不动手”,场面极其夸张搞笑。
这些事只能算是宿舍的小插曲,真正的主角还得说是黎叔和妖孽。黎叔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他面相很老,看上去像三四十岁的人,他每天出入宿舍时很多不认识他的人以为是辅导员或者老师之类的人。本来我们都他称为狐狸,后来《天下无贼》公映后,他就理所当然的当上了黎叔。妖孽也是个古灵精怪之人,平日里总是把自己弄的跟个革命战士似的,天天5点半起床,在宿舍楼附近用家乡话的口音大声朗读英语。他经常说的一句话是,“生命不在于奋斗,而在于战斗。”
这二人的经典故事成为了我们宿舍的悠久历史和优良传统的发源地。那是天刚入冬,天气却已经很冷了,人动不动就会感到饿。当时的情形是这个样子的:某天晚上,我拿着个茶叶蛋正吃的起劲儿,黎叔进来了,向我打招呼, “呦,吃茶叶蛋呢?不请我吃个啊。”我知道黎叔嘴巴馋,没敢跟他客气, “这东西太噎人,我就买了两个,如果吃四个就够把我撑着的。”黎叔来劲了,吹了起来,“四个就把你撑着了,瞧你那点出息,我一个人吃二十个才半饱。”这时,平时不再爱闲聊的妖孽也来劲了,“别吹了,你要能吃二十个,我请你吃,我现在就去买。先说好,你吃得了就当我请你吃了,你要是吃不了就给我十块钱买茶叶蛋的钱。”黎叔当仁不让,“这可你说的,别反悔。”妖孽迅速从外面买回二十个茶叶蛋,放桌子上一大摊,我看着就有压力。我们几个人围着黎叔睁大眼睛看着,等待着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黎叔开吃了,一个,喝口水儿,两个,再喝口水儿,三个,四个,五个……十个已经下去了。我们几个眼睛都直了,但我们看得出黎叔有点吃不下去了。黎叔站起来,松松腰带,原地活动了活动,又坐了下来。看黎叔的架势,是非要吃完不可了。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小时内黎叔真的吃完了,只是事后在厕所蹲了半天没出来。那天晚上,黎叔和妖孽二人都没睡着,一个是胃难受,一个心疼买鸡蛋的钱。第二天早上,大家洗漱完后,有课的准备去上课,没课的打算去图书馆,突然发现黎叔还没起来呢。大家想起来昨天的事情后赶紧上前看个究竟,摸摸脉搏,试试鼻息,听听心跳,还好一切正常。小家伙这个时候发挥了他搞怪的特长,扑上前一边喊“黎叔你不能死啊,快醒醒啊,你欠我的二十块钱还没还呢”,一边往死摇着黎叔。黎叔其实早醒了,迷迷糊糊的起来了,埋怨小家伙不让他多躺会,黎叔起来洗脸刷牙完毕后和我们一起出了门。晚上回来,我们都幸灾乐祸的问黎叔今天好点没,他很低调的回答了一句,“打了一天嗝,全是鸡屎味儿。”
从那以后,每次吃茶叶蛋,我都会想起黎叔和妖孽。
大一结束后,我们就搬离了那栋宿舍楼,经过重新分配,我和本班同学住到一起。虽然是新的宿舍,人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刀郎,大头,□□,二球,敏哥,君哥,美国人,都是我的室友,这几个人的故事也可圈可点,天天弄的宿舍乐不可支。
刀郎之所以叫刀郎,是因为来自我们伟大共和国的西北部的一部分——甘肃,而且操着一口流利的带有浓郁西北风情的甘肃普通话。
他们几个大一时就住一个宿舍,我记得我有一次去他们宿舍串门,一进去就看见以刀郎为首围着桌子喝酒呢,刀郎非要我喝一杯,而且是大茶杯。我看都没看就蒙下去了,随后出门去水房洗衣服了,半个小时后感觉头晕脑胀,回宿舍一趟就没起来,直到第二天中午,后来我才知道那酒外号叫“蒙倒驴”。
刀郎身材和我差不多,高而瘦,不太能喝,但是很会划拳,我们后来住到一个宿舍以后经常喝两口。过年刚来的时候,刀郎又搞了一瓶类似于“蒙倒驴”的酒,宿舍就我们俩人,非要和我喝会儿。盛情难却,喝就喝呗,刀郎又非要划拳,划就划呗。我又上当了,从19点喝到20点半,一瓶下去了,刀郎一共喝了不到一两,剩下的九两到哪里去了大家应该很清楚了吧。结果我又是倒头睡去,这次没有睡到第二天中午,而是一大早就去医务室打点滴去了,医生说是胃脱水。打点滴的时候我做了个梦,梦见我练成了六脉神剑,喝多少酒都没事,可以直接用内力把酒精从小拇指逼出体外。醒来一看,原来是跑针了,跑的很严重,血水顺着小拇指往下流,里面一定掺杂着昨晚喝下去的酒精,原来这就是六脉神剑,不练也罢。
大头是一个能给身边的人带来生活乐趣的人,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我大学里一半的笑料都是他提供的。大头,顾名思义,头较大,这个名字是因为他和□□睡上下铺,□□的头比较小,所以被人戏称大头儿子小头爸爸。大头的一些生活习惯比我还恐怖,邋遢的很,头发经常贴在脑门上,一洗头立马根根竖起,精神得瑟。枕巾是正反面都已经洗也洗不出来了,大头向我们解释说学习压力大,脑袋出油多。可我们也没见他学习怎么用功,用他自己的话说,毛学习时间十一个半小时,减去中途去篮球场运动一下,减去和同学聊天,减去吃饭,减去上厕所,减去走神儿……最后算出的净学习时间就只有半个小时。
大头的起床一直是我们津津乐道的事情,每天早上闹铃一响,除了大头我们都马上起床洗漱整理床铺,我们拿好书本准备走的时候才叫大头。这时大头会很不情愿的慢慢坐起来,瞪着那双和他脑袋很成比例的大眼睛发呆,等我们都拿着书本走了后,他慢悠悠的从床上下来拿点纸去厕所了。很多次最后一个出门的忘了大头还在厕所蹲着,直接把门就锁了,所以我们经常会看到大头脸没洗、牙没刷、头没梳、书没拿、鞋没换就走进了教室。
大头是我们宿舍第一个也唯一个买电脑的人,所以他的电脑几乎成了公共电脑。电脑刚买回来时,我也还没当机房管理员,我们的宿舍没有地方可以放电脑,机器只能放在床上。那时候也没装什么好玩的游戏,我就用U盘给他们拷了一个街机合集,全宿舍的人都玩起了三国志。□□来自江西井冈山革命老区,受革命传统的影响,他从小没玩过这种东西。他玩起来跟疯了似的,他用他那有力的一指禅狠狠的按着攻击键,好像按得越狠敌人就死得越快似的,由于我把攻击键设成了数字小键盘上的7,所以那个键几天内就迅速结束了它的生命。从那以后,每次大头玩魔兽的时候关键时刻按7吃药都会失灵,英雄总是被敌人秒掉,只有我知道那个键已经不管用了。
一次聚会的时候,我们要来一盘田螺下酒,大头又给我们带来了无穷乐趣。吃田螺的时候有个讲究,用牙签插进去,把最前面的肉挑出来以后弄断,不吃后面的,那是大肠。我从来不吃这个,觉得好奇就拿起一个牙签,将田螺里面的整个身体都挑了出来。这时,大头阻止了我,告诉我,田螺肉的前半部分是内脏,只有后面的能吃。阿谦听到大头这么说狂笑不止,然后问大头,你吃田螺有几年了?大头说好几年了,阿谦告诉他,这么多年来难为你了,吃了这么多年田螺屎。后来那盘田螺,大头一个都没再吃。
大头是个很痴情的人,大一的时候追过一个女孩儿,中秋节的时候女孩儿送给他一块月饼。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俩人没能在一起,毕业的时候大家收拾东西,我们竟然在大头的床铺下面发现了那块月饼,已经长毛了。一块月饼陪伴了他三年之久,虽然他最后扔掉了那块长毛了的月饼,但是他对那个女孩子的情谊却永远留在他的心中。
有一天,宿舍买来几袋醋用来消毒和除味儿,最后剩的半袋被我装在一个空可乐瓶里放在桌子上。我并不是想搞恶作剧,只是想找个容器存放那半袋醋,但是装到可乐瓶后看上去太像可乐了,于是笑话出现了。每一个进来的人都会问,这谁的可乐啊,喝点啊。喝一口喷一地,都变成免费的喷洒器了,喷洒效果非常的好。大头进来后,也问,谁的可乐啊,哥们喝点啊,咕咚咕咚灌了几口,一点没喷,我们都惊诧的看着他,几分钟后,大头说,这可乐是不是坏了,怎么酸的?
□□这个名字确实不好听,但是他的全名里带着一个“尹”带着一个“建”,我们一简称就变成了□□。□□是个很神叨的人,长的酷似陈小春,也有点愣头愣脑。我上大一的时候第一次上课,谁都不认识,□□走到我身边,微微一笑,对我说了一句“我喜欢我姐”。我当时被吓坏了,这人不是神经病吧,后来相处久了才发现,此人行事作风一向如此——不按常规出牌。他经常晚上回到宿舍进门前用四川口音来一句“仰天长啸破门去,一不小心摔一跤”,或者是“我要吃肉”。大一的时候,刚进入冬天,□□突然跑到水房冲了个冷水澡,然后回来给他姐打电话说自己刚冲了个冷水澡,被电话那头的姐姐大声训斥道,你个傻X。被宿舍里的人一直当做笑料沿用至今,每次说到这个笑话,他都会不屑一顾的说,瞧你们那点出息。
他在我们宿舍是最小的一个,做事情总是神神叨叨,所以我们经常和他开玩笑,说到他要害的时候,他经常会用那句“瞧你们那点出息”来结束对话。他经常看名人传记,思想的高度比我们要高得多。一次我们出去玩,在街上看到一个卖桃的,那桃十分水灵,我们都在议论那桃怎么长的那么好,他眼睛轻佻一下说,打激素了吧,被卖水果的狠狠瞪了一眼。我们都感到庆幸,幸好这是说桃,这要是说那个美女长得好,他非说人家整容了不可,让人家听到了就不是瞪一眼那么简单了,如果再加上人家男朋友在身边,那就更麻烦了。还有一次路过一辆清洁工专用三轮车,车身侧面写着“保洁”两个字,两个字中间还写着“10”,可能是车子的编号。他看到后,极其兴奋的对我们说,“快看,保时捷”。后来一次路过银行,银行里走出一个摩登女郎,手里捧着一个sony超轻薄笔记本,他激动的大喊“快看,IBM笔记本”。每当这时,我们都会遭受身边路人鄙夷的目光。
敏哥,口头禅是“没事,没事”,标准的好脾气,大学三年没见过他红过脸。敏哥一向行事低调,喜欢打篮球,只要有NBA直播,不管有没有课都去看。奇怪的是,尽管由于某些学科因为逃课被老师多次点名不在而挂科,但敏哥的学习成绩从来没有出过前五名。他平常上课从来不听讲,就是看小说,要么就逃课。但一到临考试前一周,在宿舍里闭关修炼,学习效率非常高,考试成绩一出保证是男生里最高的,这让天天苦学的□□着实郁闷。
君哥,和老罗的体型相似,长的也很帅,学习很用功。大学三年行事小心谨慎,从来不向我们透露他的隐私,大部分时间泡在图书馆,所以我们对他也知之甚少。
二球是我们的班长也是我们的宿舍长,他和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喜欢篮球,玩电脑,看书,喝酒,等等,所以他和我们谁都玩的来。
美国人,一开始是班里的积极分子,还是班干部,后来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天天沉迷于网络游戏。我们在宿舍基本没怎么和他说过话,我们睡觉的时候他在网吧,我们在宿舍的时候他在睡觉。因为他以美国的作息时间为标准,所以我们叫他美国人。
除了我们宿舍的,还有几个给我印象比较深的人。以下排名不分先后。
小丽,这个美女和阿笨属于同一类型,机灵过人,顽皮任性,喜欢闹,玩起来有点男孩子气。我俩很聊的来,有一次上课的时候我俩聊天聊的过于忘我,被老师当场点名批评。为这事,期末的时候她被老师挂了科,郁闷了好久,而我考的比较高幸免于难。其实我大一的时候是想追她的,但是那时候天天还想着英子,等我完全放下英子时,人家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了。不过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毕业前夕照了好多照片留念。有一张照片过于亲密,后来被阿笨看到,经常以此来要挟我,但我总是用“打死我也不说”的态度蒙混过关。
阿毛和小白,这个小白是个女生,同学们为了区分我和她,给我们分别取名为帅哥小白和美女小白,我们当然欣然接受。阿毛和小白的经典故事,只有我亲身见证了,其他版本都是道听途说。某次开例会,所有任课老师都来了,一个接一个的说我们班的问题,从下午3点一直说到快6点还没结束。我和小白坐一起,和她的相处中,我一直把她叫“女大头”,因为她和大头一样能给我带来生活的乐趣。我和小白整整聊了一下午,实在没啥聊了,她看看表,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我问她怎么了,她说一泡尿憋半天了,怎么还不结束啊。她的声音并不大,应该不会有第三个人听到才对,这就是神奇所在,阿毛突然扭过头来对我们俩说,我也口渴了。小白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我当时也不敢笑,趴在桌子上装无语,阿毛却还在嬉皮笑脸的看着我们。每次我们在宿舍提到阿毛这个段子的时候,他依然嬉皮笑脸,真不知道他当时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钉耙,她名字叫金霞,福建人,福建话说“金霞”的发音很像“钉耙”。这个人是个奇女子,也是个班里制造笑料的主儿,后来被大家戏称“国宝”。在这里就不说她的笑话了,她的笑话都是无厘头的,没有那个场景,讲出来也不好笑。大学毕业后,好多同学都说她暗恋过我,我也不避讳,但也没以此为荣。我们毕业前的散伙饭上,钉耙朝我发飙,端着两杯酒过来,在我已经喝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要和我干杯。我看到她身边还有两位给她助威的,我就没好意思拒绝,我也不是吃素的,任她端着我就是不接杯。后来两位助威的急了问我,“什么意思啊,人家钉耙和你干杯,你就这么不给面子啊。”要不怎么说我这人聪明呢,脑子转的就是快,我也不知道那么好的词怎么从我嘴里蹦出来的,“钉耙啊,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啊,你太不相信咱俩的感情了,端着俩杯子,还找两个人跟着,有那必要吗?想和我喝我会拒绝吗?你拿杯子就是看不起我,知道吗?去拿两瓶来,对着吹。”钉耙放下杯子就走了,我以为我的一番话让她激动不已找个角落哭去了。可钉耙真不愧是实在人,她真拎着两瓶又回来了,递给我一瓶,然后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切,吓唬谁啊,我仰起脖子就往下灌,当我灌完后睁开眼时,钉耙已经不见了。后来她室友说,她刚喝了两口就顶不住了,跑厕所吐成喷泉了。不管怎么样,哥们真把一瓶全干了,也算对得起你了,那晚我回去以后也吐成了喷泉。
阿谦,经过三年大学的历练,我们成为了很铁的死党,还多次被人说成是玻璃、断背。我们毕业前照了很多照片,很多人看见后都说,这俩人要不是断背,我就把这照片吃了。就连后来我认识阿笨以后,虽然阿谦是她的老乡,但她也饶没过我,非问我和阿谦是不是大学时有一腿。都什么思想啊,肮脏,那是对我们伟大的兄弟情的玷污,不可理喻。我第一次看到阿谦的时候,看他穿着时尚,语言风趣,走路有点hip-hop风格,于是一直叫他时尚小青年。他三年来一直担任副班长,而且工作认真负责,还经常照顾同学,任劳任怨,在这点上我很佩服他。后来大家熟悉以后,我发现他并不是像他外表那样看上去有点玩世不恭,他可以说一个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四有青年。毕业后,同学们留在北京的未过半,他算一个,我们没事了就聚在一起小酌几杯,聊聊心里话,也算有个念想,挺好的。
小斌,和大头是老乡,俩人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二人上大学前竟然不认识,真是有缘啊。那瓶我放在桌子上的一可乐瓶醋,他也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是可乐,可见二人在这方面有颇多相似之处。小斌和大头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冤家,二人一待在一起就吵,而且非吵到屎啊尿啊全挂嘴边了才算有个头。这家伙在临毕业前搞成了黄昏恋,这让哥们儿我好生羡慕了一阵。
阿峰和敏姐是一对老鸳鸯,大学一好就是三年,最后毕业了还努力不分开,今年八月份就要结婚了。他俩不是我们班的,但我们从大一一开始就认识,每次俩人有啥活动都叫我参加,还动不动就给我介绍女朋友,每次我都婉言拒绝。后来我才得知他们每次给我介绍的都是顶级的美女,这事让我肠子都悔青了。
阿峰当初和一起看管着计算机房这块风水宝地,可惜后来被小人打了小报告,说他跟敏姐经常在机房里过夜。这是绝对没有的事,但系主任灭绝师太宁错杀一千,不漏过一个。随后系里从我们下一届调来一个网管和我一起管理机房,这个网管叫小胖儿。小胖儿是天津人,很容易相处,嘴特别贫,天天和我那帮同学打成一片,不可开交。小胖儿的胖有个经典笑话,毕业前夕,我们一起出去聚会,几个人聊的太忘我,半夜两点才从外面回来。学校大门已锁,众人只好翻墙,其他人都身手敏捷的过去了,小胖儿用了足足十分钟才翻过来,回到机房后,躺了好几天没下床,他的解释是运动过度,身上的肉疼的无法动弹。
还有一个经典人物,那就是我妹,一个说话从不经过大脑的小丫头。最经典的一次就是我们临毕业时出去照相,照了很多很多。大家都玩的很开心,于是那丫头兴致上来了,有点忘乎所以了,又开始说话不经过大脑了。看到一棵桃树,花开争艳,非要过去照张相。刚跑过去,一只蜜蜂在她身边飞来飞去,她大喊着,“哥,快来看,好大一只苍蝇!”大家以为她故意的,感觉没啥意思,都没怎么笑。不一会,我想抽烟,我让她帮我拿着相机,我叼上烟,拿出我爸送给我的高级防风打火机,刚准备点,丫头盯着我的打火机说话了,“哥,这就是那个你爸送给你的高级相机啊?真漂亮,还是防火的。”这时所有人都反应了片刻,然后爆笑起来。
大学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元旦晚会,我、大头、阿谦、小斌,我们四个为同学们献上了一个精彩的小品,是我自编自导自演的,让我自豪了好一阵。剧本是我连夜写出来的,我记得那天所有人都笑趴下了。
《宿舍夜话》
白:曾经暗恋过的对象,已经嫁做人妇,孩子可以叫我叔叔,到如今没钱没房没车,南无阿弥陀佛,想要对你说声拜托,我是个寂寞的光棍,痛苦的光棍,到了现在没有媳妇。(唱)
胡:又失恋了?白。没事,失败是成功他妈,大不了在床头再画一笔,几个“正”字了?都三个了?(伸出指头数数)啊,都第15次失恋了?要是这“正”字拿去竞选班干,无人能敌啊!
白:瞧你那点文化水平,就15个数还伸指头数数,小时候喝了假冒伪劣的奶粉了吧?
胡:哥们喝的是正宗的娃哈哈果奶!酸酸的,甜甜的,有营养,味道好,天天喝,真快乐,妈妈,我要喝,娃哈哈果奶!
薛:别贫了,小白,帮哥们倒一下洗脚水吧!
白:你们俩还有人性没啊?我都这样了,你们还损我?
薛:胡谦损你是事实,可我没有吧?我有条件的,明天哥们给你介绍个更好的,这条件够丰厚吧?完全符合时刻保持双赢的市场原理啊。
白:(沉默,低头生气)
薛:(看看小白,摇摇头)哥们,别泄气,你不给哥们倒洗脚水,哥们还是会给你再介绍一个的,咱不理什么双赢原理啊!兄弟情谊比什么都重要,是吧?
白:这还像句人话...(话还没完)
薛:请哥们吃个雪糕吧?巧乐滋就行!
胡:(笑)小白,你看看这人,典型的小资阶级,别理他,哥们给你介绍一个,明天就介绍,就咱们系10班的,请哥们吃个5毛钱的雪糕就行。
白:行,说好了啊!
薛:(端着盆摇头笑着走出门)
胡:你现在就给哥们买吧!哥们好有点动力。
白:行,给!(掏出一块钱)买两个,咱俩吃,不给薛那个没良心的。
胡:马上回来(出门)
薛:(端盆回来)白,胡去哪了?那么高兴,跟捡了个大胖儿子似的。
白:我让他买雪糕去了,没你的啊。
薛:(摔盆,怒视)你...你这哪像失恋的人啊,你这简直是热恋中的人,智商为零啊?
白:咋了?不服气啊你?谁让你那么狠,非要巧乐滋的。
薛:他是说给你介绍个咱们系10班的一个美女是吧?
白:是啊!咋了?你准备给我介绍的美女也是10班的?
薛:咱们系有10班吗?说你智商为零,还在这跟我死磕。
胡:(拿着雪糕进来)嘿嘿!我回来了!
白:胡谦,我跟你拼了!
薛:(上去拦住)冷静冷静!
胡:行行行,行了!stop!哥们这不是看你郁闷样儿,出个法让你开心吗?给你刚才那一块钱,哥们请你吃。你看看,还是你那一块钱,少个角,人家大爷根本不要。(给白钱,一人一根雪糕,有薛的,一共三个)
薛:小白,看见没?你对你那些女朋友再好,她们有我们对你这样好吗?还是自己兄弟好!
白:得了吧,哥们平时对你们怎么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要说最没良心的还是薛斌,整天身边是美女如云啊!也不说多扶扶贫,等哥们哪天发达了把你身边的美女全抢过来,哈哈!
薛:嘿,瞧你这点志向!发达了就干这个啊?你还是赶紧买点大宝吧,天天风吹日晒的,也不抹点大宝,实在对不起你那张脸啊!
胡:别看薛斌每天跟着个美女,看上去潇洒的不得了,其实他就是一湖面上的鸭子。
薛:啥意思啊?
胡:表面上看去很平静,下面使着劲扑腾呢,要不早沉湖底喂鱼了。
白:嘿嘿,胡谦,你别瞎说,人家薛斌怎么像鸭子呢,那叫鸳鸯,你瞧着发型,还是亡命鸳鸯,整的跟越狱似的。
薛:这你就高兴了?心里平衡多了吧?
白:(使劲点头)恩恩恩
袁:(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宿舍)我回来了
薛:你可算回来了,我们正准备打110呢,以为你被女流氓给绑架了呢,没事吧
袁:哥们什么人啊?是随便能被绑架的人吗?
胡:当然不是,主要是人家女流氓们都没吃饭,怕把胃吐出来。
(都笑了)
袁:你丫嘴啥时候都那么贫,哥们再累,回来和你们一聊,一点都不累了
胡:哥们就这优点,嘿嘿,您老不累了吧?
袁:一点都不累了!
胡:那请哥们吃个雪糕吧!
白:吃死你,刚吃了一个又要吃,小心晚上睡着了拉一床!
薛:明天还得洗床铺,三块钱让大爷给你洗,人家一看问你这床单上是什么?看你怎么回答。
胡:去去去,有你们什么事啊?我在这讨要劳动报酬呢?农民工工资可不能拖欠啊!是吧,袁!
袁:去你的吧,我在你下铺,你一拉稀,我还不遭殃啊?
胡:哥们是吃嘛嘛香,身体倍棒,您瞅准了,蓝天六必治!
白:得了吧你,还两面针呢,上次偷吃了人家薛几个鸡蛋,拉的一夜睡不着,还好意思说?还吃了我好几片白加黑!
胡:你好意思说,你小子把黑片都吃了,剩的都是白片,晚上黑灯瞎火的,我拿起来就吃,能睡的着吗?我真成了白天吃黑片睡的香,晚上吃白片不瞌睡!
薛: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那天我去买鸡蛋,卖鸡蛋的大妈说3毛一个,我纳闷,不是5毛一个吗?管他呢,有便宜哪有不占之理。谁知道下那几个蛋的母鸡那几天正好拉稀,下的蛋能好吗?我就吃了一个就不敢吃了,准备扔却找不着了,原来被你小子吃了?活该
白:行了,别贫了,赶紧看书吧,要不然又要挂科了!
(四人全体起立)
胡:挂什么就是什么!森马
薛:挂科,一切皆有可能!李宁
袁:我挂科,我喜欢!安踏
白:现在的挂科啊,挂一科顶过去挂五科,你看我,自从挂了科啊,腰不酸了,背不疼了,腿也不抽筋了,跳楼也有劲了!
四人一起:今年过节不挂科啊,挂科只挂专业科!
白:(电话突然响了,其他人看书)喂,小丽啊!(女:还没睡呢?)恩(女:还生气呢?)没有(女:今天的事是我不好)没事(女:那就好)嘿嘿还有事吗?(女:明天早点起啊,一起去吃饭)NO 问题!呀?!我一卡通没钱了(女:我有,明天见)
袁:吆,脸怎么红成这样了?想知道小白和小丽说的什么吗?我给你们学学啊!喂,小丽啊,(女:还没洗脚呢吧)恩,(那脸呢)没有,(你怎么能天天不洗脚呢,最起码得洗脸吧)没事(你就这样吧,以后不理你了)嘿嘿还有事吗?(答应我件事,明天你去洗澡吧,你都两年半没洗了)NO 问题!呀?!一卡通没钱了。(女:去死吧你)
白:靠,关门放狗。张龙赵虎,给我拉出去斩了!
胡,薛:(一起上前拉袁)狗头铡伺候!
袁:(突然掏出一张纸)等等,我有免死金牌,嘿嘿,白,有人妥我给你捎个信
白:慢着,呈上来,给寡人一看!
胡:(接过来给小白)陛下请过目!
薛:你小子没偷看皇上的秘密吧?
袁:小的哪敢啊?
白:(看着纸读)
青青河边草,如今帅哥少。
妹妹我坐船头,哥哥你岸上走。
天天死人,幸好你没死。
牵着你的手就像牵着我的狗。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将信扔在地上)
胡:扔了干什么,写的不是挺好的吗?你看这字,多漂亮,还有点眼熟。
(读)
个人简介:本人姓我,名爱你,字想你,大名懂你,小名疼你,你可以叫我吻你,爱好看你,职业追你,理想娶你,格言,如果你不嫁给我,那我就嫁给你!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我是芙蓉姐。
白:啊!!!(晕倒)
胡,薛:(上前扶小白,抬出去)太医,太医
袁:别装了,谢幕了!!!
现在再看看那个剧本,感觉写的挺二的,不过还是觉得自己蛮有才的。尤其是大头的表演,一个人将我和小丽的那段电话里的对白模仿得有声有色,成为现场最大的亮点,赢得全场观众的掌声和笑声。我也借这次表演,把对小丽的暗恋之情尽情挥洒了一下,也算对我那段暗恋有个交代。
上学的时候每个人都不是很喜欢自己的学校,然而面临毕业,所有人都不再吝啬自己的不舍之情,一个个显得无比惆怅。其实我们不舍不是学校,而是那些陪我们一起走过那段日子的同学,老师,朋友,兄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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