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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
彼时我搞不懂为什么自初见就对你有更甚于他人的敌意。
眼前迷雾好重、一层一层，让我理不清真心。
偏偏你又让我更加矛盾。
*** ***
每天清晨会去计算的，是沉沉深眠过后银灰色头发翘起的数量与角度的平衡。
每天清晨不会去在意的，是名为狱寺隼人的个体和他人的关系反映到好感度上究竟是怎样的正负数值。
所以当狱寺像往常一样推开门百无聊赖地向前迈出第一步却栽进那个比自己高出将近一头的白痴身上时，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关心一下为什么那个名字普通的少年为什么会在自己家门口，而是全然不顾刚刚洗漱完毕就破口大骂。
“今天精神不错嘛，狱寺。哎我忘了背课文，那老头今天不是要提问。你英文书借我一下。”山本干净的笑颜在阳光下竟然有些耀眼，自动退开一步给狱寺留出通道。
并没明确表明什么的语言竟有一种莫名的笃定，就连前一晚还态度强硬的少年也似乎无法没心没肺地拒绝。
——不论那一闪而过的是直觉还是有意的策划，脑神经告知我的唯一真实就是靠近你的方法。
*** ***
“呐狱寺，第二段前两个词怎么念？”眼睛的焦点似乎完全不在书上。
“这本书自从发下来我就没打开过，甚至连名字都没写。你问我也没用。”理一理前发，抬首遥望苍穹。无论是颜色、质感和感觉，都和意大利不一样啊。
——这就是来到日本一段时间后仍未适应的天幕。
会有习惯的那天吗？
“嗯说的也是，狱寺是归国子女嘛。英文好是理所当然……”独属于山本的声音柔软在风中，说不上有多么好听的声线却似乎熟悉得可怕，轻微改变了身边少年耳后银发的弧度。
啊，就是这种类似的时刻，似乎会觉得习惯也不过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然而放任自己让这些瞬间累积，明明是自己的警戒线中早已划清的东西。
“不用你说自然也是这样啦。棒球笨……山本武。”一字一顿。
哎？巨大反差？
*** ***
第一堂就是英文课，但粗心的山本偏偏就忘记把书还给狱寺。
班内的座位是那种没有同桌的排列，七列整齐的桌椅之间互有间隔，阻断了两人共看一本的可能。
山本先将狱寺的书交给后面的男生让他传回去，但他在书包内翻弄许久也不见自己那一本。
讲台前有些资历的英文老师看出了班内一贯英文成绩倒数几名的学生脸上的慌乱：“山本武，背诵或朗读昨天的课文，你选一样吧。”留有余地的要求。
“啊？”不慌不忙站起身，身高逼近一八〇的少年没心没肺地笑着挠头，“老师……对不起欸，我没背课文。读的话……书我忘记带了。”
“中村，刚才山本给你的东西不要传了，给我。”本打算趁老师转移注意力的当下把书传给狱寺的中规中矩的男生听到老师的点名，立刻吓得将手中接近全新的英文课本交了出来。
一旁托腮发呆的狱寺似乎往这边瞥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翘起二郎腿。
“山本，这本是你的书吧？你成绩不好上课还不听讲，我敢确定这书自从发下开你就没翻开过，对吧？”沉稳的中年教师镜片一闪。
……对不起，老师，您只说对一半。
“啊、啊哈哈……”不同于平日爽朗笑容的掩饰般的声音，“对不起啦……这书确实是我……”
“——老头你真啰唆，一本书都要絮叨这么久。这书我的啦。”一脸不屑的少年，在寂静的教室中突然出声，声音有着专属于这个年纪的青涩和归国子女略带些英文口音的质感。
“狱寺隼人。首先请你在课堂上坐好。其次，那你就来读课文看看吧？”强压住怒火的声线有些颤抖，老师走到出声打断的少年面前，“书给你。四十五页。”
——喂老师您昨天讲的明明是四十三页才对啊虽然我也没听讲但Reborn他逼着我把课文记下来了啊您是不是事情太多昏头了啊还有您居然去为难狱寺君这简直就是自讨苦吃嘛。
存在感异常薄弱的彭格列十代目，吐槽完毕后担心的目光投在狱寺的方向。
老师，祝您好运。
*** ***
下课后。
“狱寺君~！你刚才真是帅呆了！”
“你的英文口音好好听啊，下次可以教我嘛？”
“狱寺君好帅啊~”
“吵死了，都给我滚开。”目露凶光，一脚踢翻旁边一排一把椅子，摔门走出教室。
山本迅速起身跟出去，眼底有莫名的笑意。
嘛，这种冷淡的个性，没想到有时候也能让人开心呐。
*** ***
“狱寺，刚才谢了~要不是有你又不知道要被那老头训到什么时候……”双手扶在楼道栏杆上，嘴角划出一贯上扬的角度。
身旁面容清秀的少年反倚在扶手上，挑眉。
“又不是帮你。老头太吵我睡不着而已。”
是错觉吗。骄横的少年低垂下头露出颈部好看的弧度，把脸深埋在鬓发中。
一种陌生的热度从胸口逸散开来。
“楼道里也吵死了。下堂课我翘了，那种班导的课不上也罢。”
——比任何一次都要蹩脚的掩饰。
*** ***
潜意识告诉我接近别人八成会受伤。可为什么你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孔，连吵架都充满柔和的意味。
快告诉我这是你的陷阱，好让我能心甘情愿从你身边逃离。
***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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