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

作者: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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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密


      走出简陋冰冷的落英苑,头顶是一轮皎洁娥眉新月,着实清冷明亮,映的它周遭的天空,广寒微亮,隐约云影缭绕,也倒是赏心悦目。

      “娘娘,那吉嫔不肯妥协可怎么办?”刘东小心搀扶我胳膊,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念念道:“许太医传来话,刘长和的偏间里面没找到天仃,疑是被提早转移了地方,这么一来,岂不是捉不到他们现行了?”

      我心里细细一品,因果有些轮廓,仔细想来,也十分可行。提起裙摆,手扶住刘东的胳膊,淡淡开口:“皇后若是逼她认了罪,死活咬出元妃,不会就只是口说无凭这么简单。以现在华家的所处,也不会就这么让皇后动了江家,若是她还在私查华云清,华玄为的事,想必心里的主意大着呢。”

      “娘娘,您打算帮华家?”刘东弓背,并不抬头看我。

      我侧眼:“刘东以为呢?”

      “奴才斗胆,只觉得娘娘应该会出手,可未必就是真的帮,娘娘应该有自己的心思在。”

      我笑笑:“这宫里面住着的人哪有没心思的,就看谁的心思更狠一点罢了。”

      心中不住暗忖,姚氏这一步走的,必定与吉嫔有微妙联系,就算是盯住了江家又怎么能放着大好机会不去撼一撼华家?能探探皇帝的底线也是好的。

      尤其姚冲这老贼,不是一般精明诡道,乔征并不入他眼,皇上的一番作为也不过是想尽力提拔哥哥,他心知肚明,不然也不会当初几欲将自己次女许配给哥哥。而今,哥哥重伤,若是拔掉江家,那除掉华家不过是指日可待。就似现下,也是一个大好时机。

      “娘娘,您这就好去兰宸殿里换衣了,时辰不早了,皇上可能已经等了。然后,散宴后,便直接回新的兰宸宫便可了。早上清荷一直留在那打扫,之前奴才抽空走一遭去瞧,的确是方便娘娘随时入住。”

      我点点头,朝前面一望,似乎有灯火正在靠近。

      “娘娘,天黑全了,要不,奴才把灯点了?”

      出来之后的确天色已全黑,不过月色下,景物甬路还是隐约可见,我看他:“先不必了,前面有人,我们从左边的廊子里走吧,进了廊子再点灯不迟。”

      刘东扶着我刚准备从侧面的小路转过去,只闻前面有人细声唤我:“前面可曾是宸妃娘娘?”
      我停住脚步,刘东窜到我前面,尖声细气道:“来者何人?”

      “宸妃娘娘千安,奴才是周全,是宁王身边的随侍。”我眼光越过躬身的周全,展目而视,从后边缓缓走来一人,厚实裘袄,只有半片衣袂露在外面,皎洁月色,衬得那宝蓝色尤其光亮。

      凤宜玶从阴影中漫步而来,渐渐步入晕黄灯光之下,他眼色温润,嘴角似乎含着笑,只是半显半隐,容仪雅致。

      “周全,你先去前面候着,本王一会儿就来。”

      周全拜礼,将宫灯递与凤宜玶,打头先行。我看了看刘东:“罢了,你也点了灯,前面带路吧,我与宁王有话要说。”

      刘东心领神会,前面带路去了,距离拿捏的十分好,不远,却也着实不近,若是话声轻微,便不会听得仔细。

      我们并肩走在廊子中间,他伸手,撑着宫灯,似乎有些沉默。灯光微弱,风吹过,便摇曳其中,晃动光影,似乎随时随地就可熄灭。

      “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不是应该在大殿等着设宴吗?”

      “恩,里面觉得有些闷,带着周全出来透透气,真是巧,能遇见你。”他淡语,情绪稳若止水,微微垂目,看着自己手中的光亮微弱,只见灯光划过他瞳色,却是半分不见所谓巧见的惊异神情。

      “宁王妃呢?怎么就您一个人出来?”

      “在皇后的凤宫闲聊,所以才觉得闷。”他依旧淡色,无波无澜。言语如人,淡薄的只觉得就似一阵微风,吹过,不留痕迹。

      他这般,我便没有话可继续说下去,说不出是尴尬,还是陌生。

      沉默半晌,凤宜玶到底轻声开了口:“蓅姜,姚冲私下在查华云清、华玄为军营中任职的事,你可知晓?”

      我笑笑,侧过眼看他,白净的一张脸,着实俊俏,却不会有凤御煊的精致与阴郁,完全一副云淡风轻的置身事外,这般神色也许会让人觉得疏离,却每每看见他时,都会让我感到十分安详。安静的,沉默的,似乎一种无声息的陪伴,无需虚伪以对的舒服。

      “宁王也知道?”

      他点头:“虽说姚冲朝堂之上眼目众多,可皇上的眼线也不算少数。从前,姚冲为了帮他争得这天下,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手段之高明,之阴险,御煊心里都是清楚的。

      现在大业已定,共同的目标已经达成,剩下的只有各自的野心,御煊不会信任姚冲,就如同姚冲不可能放心他一样。姚冲自然要想方设法巩固自己的位置,若是皇后将来膝下有子,那这天下,姚氏一族便是可谓只手撑天。

      而他目前,最大的敌人就是华家,因为他很清楚,华家握兵,这是顾虑。”

      “父亲不若姚相那般精明干练,有时也会弄巧成拙,可自己的算盘打得也不算差,亦或者说,他身边的江家也是不容小视的。

      的确,若不是元妃在华瑞莹面前出了个趁热打铁的计策,过了哥哥受困落水这一劫,怕是这辈子他们都不会从我身边带都任何一个孩子,也许,皇后就是从这一点彻底看清楚,她目前的对手究竟是谁了吧。”

      “你的意思是?”凤宜玶略有不解。

      “姚冲如此奸诈,自然知道现在动不得华家。止沸需扬汤,毁堤靠蚁噬,自然要慢慢来。”

      “是拿江家开刀?”

      我含笑,对上他望向我的眼:“若是大理石少卿的位置出了空当,可有机会安排其他人进去?”

      “蓅姜已经心里有人选了?”他望向我,一双长眼,光影交错,似乎如水清澈,可见底,有一览无余的明净。

      “胡安,我舅父的儿子。”

      凤宜玶突地脚步顿住,定定看向我,有些迟疑,清淡的面上终算是有了情绪,微微蹙眉:“蓅姜,御煊是极其聪明的人,你若动作,恐怕他心里会有想法,于你不利。”

      “不进则退,后宫的生存法则,宁王比我应该更懂得这个道理。昔日长生,便是一面镜子,面对这面镜子,我竟要付出此生的愧疚,你又可曾知晓那是什么滋味?

      我之所处,夹缝求生,便是我不害他人,也难保不受他人之害。况且,历代后宫的血雨腥风,没有本事归为宁静,只能投身。”

      幽幽长叹,像是他已经走了一千年一万年之久,看过人间沧桑,看透爱恨嗔痴,看遍聚散离合那般,沉重而束手无策,凝神思考过后,却愈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的问。

      因为太过清楚其中脉络,便连一句借口都给不得,我们面面以对,一个巧笑,一个沉默,皆是不同表情,却是同样胸怀一般,冰天雪地的一番心境。我没说错,他亦无语默认,话便梗在喉咙里,渐慢变成虚无,消失无踪。

      “蓅姜……”他话没说完,被我硬生打断:“从前你的一句话,我至今记忆深刻,当日是你亲手将我带进宫中,的确如此。入了宫,人总会变,身不由己,或是本身如此,已经不再重要。

      不管你心目中,我曾经是一个怎样的人,那都是已经死了的过去,从今日后,我是什么样的人,会怎么做,这才是真实的我,活着的我,仅此而已。”

      我先行一步,刚走出几步,听见凤宜玶轻声唤我,音色略低,有些哑:“蓅姜,我可以帮你。”

      我停脚,笑靥如花,侧过身,含笑问道:“其实,宁王妃是个很好的人,听说杨幕也深得皇上的信赖。”

      凤宜玶一怔,神色恍然,所答非问:“朝中扶植各种力量,少了他不可。”

      我略为点点头:“说的极是,朝中的确该渐渐渗透皇上自己的心腹,姚氏的势力非一日所及,这功夫可要下大了。我们赶紧走吧,时辰不早了,过一会儿,宴席要开,前后找不到宁王的人可就不好了。”

      宁王应是,与我并肩而行,不再有话语,似乎凝神思索。从廊子转过弯,走到分岔廊口,他往东,我往西。

      “蓅姜,你肯定信我,便知道我一定会帮你。”他似乎有些信誓旦旦,格外认真。

      “缘何帮我?”

      “希望你在后宫能过得更好。”他脱口而答,像是那答案已经被默背了百遍,千遍,烂熟于心。

      我抬头看他,眉目带笑,轻声道:“宁王的情,我领了。”

      凤宜玶怔怔看我,似乎还有话要说,只听前面不远处传来刘东的话语声:“娘娘,时辰不早了,您还要回去换衣。”

      我不说话,凤宜玶亦没有说话,他只是看我,仿佛分别了许久,只想着多看上几眼,把轮廓无数次刻在心有之上。难得有情郎,古传的痴望,总是事是人非,阴差阳错,这般有情郎,注定要颓败伤神。

      若是当初真的入了凤宜玶的府,我这般所处,有当时何等天地?安心相夫教子,琴瑟和谐,举案齐眉?思及此,我脸上的笑更浓了,人间至美,错失与相忘,人之心,越发肤浅,总是得不到的,才作最好。

      “那,我先告辞了,宁王慢走。”收回眼,唤过刘东,转身从岔口转西而行,听不见脚步声,凤宜玶似乎并没动身,我总是好奇他究竟那般,于是两次相遇,掉过头,走到一半总会想着回头瞧一眼。每次都是他看着我走远,那般神色,阅尽千山万水般怅然,停在当初,犹如一颗不摇不移的树。

      这次我不愿再回头看,我这般心坚如石之人,若见了他,也会有所动容。

      “娘娘,您小心脚下,慢着点。”刘东碎言。

      晚上的庆宴除了恭贺我荣升宸妃,还有长生满月,我在房间里打扮一新,却有些踌躇。半月不见长生,只闻身体康健,虽说安心,却免不了挂心。之前梦里都想到再见她一面,如今有了机会,反倒忐忑,生怕失态。

      “给长生的那柄如意做好了没?”

      “做好了,娘娘,你看看,还满意吗?”我探头,看见刘东手中红绒锦盒里一并白玉镶宝石的如意,点了点头:“去备好,这便前往大殿。”

      满朝文武,后宫嫔妃,人人皆知,当今皇上的长公主极受宠爱,前来恭贺之人,若如牛毛。我登大殿,只见下面如织如布的一片,跪拜,恭贺,壮观磅礴。

      今日我荣升宸妃,位置紧挨容妃华瑞莹。便是假作云淡风轻,也不免飘过眼光,看长生究竟在哪,过的如何。

      “今日恰逢册封宸妃与朕长女长生满月,双喜共迎,普天同庆。各位爱卿能亲自前往,朕杯酒以敬。”

      群臣闻言,受宠若惊,皆起身举杯:“恭喜皇上,恭喜宸妃娘娘,祝长公主长命百岁,安乐康健。”

      底下恭贺之声此起彼伏,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华瑞莹起身,满目喜色,从奶娘手中抱过长生,喜滋滋不上台阶,将孩子交到皇上手中:“皇上,皇后娘娘,但看长生今日模样,十分精致娇俏,近来身子好了许多,眉目一看,真是像极了皇上您。”

      凤御煊脸上表情很淡,接过孩子,仔细看了看,嘴角带些许浅笑,看得出,是真心喜爱。我心一梗,百味繁杂交缠,有苦涩翻上喉头,甚比黄连。却是脸上依旧有笑,柔媚而清浅。

      皇后探头看了看长生,不自觉,眼光瞟向我这一边,只一眼,并无情绪,遂调转眼光,轻言轻语:“长生的康健,容妃自是功劳不小。”

      华瑞莹俯身一拜:“长生为臣妾之女,总盼着身子越发硬朗,费了多少心力都是值得,天下父母之心,如今,臣妾是真切感知,确属不易。”

      每句话都是一道伤,一根刺,我心中之疼,混沌庞杂,无以言表,端坐在下面,犹如提线木偶,维持一个让人疑惑的表情,让人摸不清楚,我是当真心怀宽广,还是做戏太深,成了戏精。

      “宸妃,你也过来看看长生,愈发有些轮廓,怎么看,都有些像你。”

      凤御煊突如其来一唤,惊得我心一跳,极快的缓过神,抬头,扬笑,站起身,缓缓踱步,朝台上走去。

      心中如擂鼓,自闻响亮惊人,只是仗着生就一副面不改色的本事,轻轻接过襁褓中的婴孩,探眼一望。

      心酸,痛楚,苦思,不甘,在我见到长生的那一刻,心中如浪涛翻覆,充斥心间,又极快蔓延四肢百骸。被子下面的手,情不自禁颤抖,却被他抓了个正着。

      我不敢抬头,生怕眼光泄露情绪,只是细细的一遍又一遍看她的模样。心下里无数次临描出长生的眉眼唇鼻,再看一遍,看上多少遍,都觉不够。

      我伸出手,小心翼翼摩挲她的脸颊,长生醒着,一双黝黑瞳仁,煞是漂亮,直直看着我,看的人心跟着抽紧般的疼。我笑笑,她竟伸出新嫩小手,握住我手指,左右摇晃。

      我心一颤,眼眶酸胀,一股哽咽感卡在喉咙,心尖上的柔嫩,生生被扯疼,尖锐,清晰。

      “长大许多,也健康了许多,姐姐多费心思了。”我淡淡答,不欲抬眼看任何一人。

      “却是如此,许太医日日来看,也说调养的不错,甚是让人欢喜。”

      母女连心,不知所言是否为真,我这般伤怀,无需长生感知,只望她能记得我为她生母,心中淡淡凉笑,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贪心。

      余下的歌舞弦乐,我无心观看,元妃坐在我旁边,目色静然,我侧过头,清声道:“今日都是喜事,容蓅姜这里敬各位姐姐一杯,请笑纳。”

      先是皇后,然后华瑞莹,等到元妃面前,我为她斟满酒杯,她却委婉推辞:“恭喜宸妃了,今日本宫身子不爽,就不多饮了。”

      我巧笑:“娘娘身子不爽,有没瞧过太医?”

      元妃面目改色:“风寒小病,无妨。”说完端起酒杯,轻啜一口,微微朝我一笑:“他日得了空,来寰蕖宫坐坐,我们在把酒言欢,说些体己话。”

      我亦软笑,点点头:“那蓅姜不为难姐姐了。对了,兰宸殿特做了三锦团,一来庆喜,二来也图个好兆头,正是每位都备了一分,请大家品尝。”

      话说着,太监们纷纷端了盘上殿,人手一碟,玉盘晶莹,其中只有三个园子,小巧而精致。

      “三锦团,一锦团圆,二锦康健,三锦幸福,寓意十分好,特此备了这道点心,也算是为了祈福于长生,大家赏脸品尝。”

      我话音刚落,华瑞莹笑语:“宸妃这话说的极好,长生万福,得皇上与天地之福誉,一定康健满福。”

      “的确如此,寓意十分不错,是个吉祥的兆头。”皇后姚氏慢言慢语道,云淡风轻。

      我撤回眼光,看着元妃的脸色渐差,心里已有了细数。

      “大家请用吧。”

      大家各自端碟品尝,各有赞词,元妃端起碟子,脸色十分难看,踌躇半晌,方才下筷,捡起一个团子刚放入口中,只咬一半,还未等细嚼,急忙掩了口鼻,扭头转身。

      后面侍候的宫女赶紧递过锦帕,元妃囫囵吐出口中物,又干呕不止。

      我心冷笑,这架势,悬秘不言而喻,看你还哪里装模作样。

      大家见元妃这般,无不是一愣,乍然心中有了约莫,各自脸上表情有异,犹是华瑞莹,那神色,似乎莫名而惊疑。

      若是刘东看到的起居注里面记录无错,三月前元妃受恩宠一夜,便怀了身孕,那么如今光景,应是三月半有余。

      后宫嫔妃若是葵水如期不至,无需等到三月,因着私下都打着生育皇嗣的心思,第一月若是没有来,那便一定会招太医入宫验脉。若是还有人怀孕三月却不得人知,便是太大的笑话,也是个无需言表的野心与欺瞒。

      如是欺瞒,便必有隐人耳目的因由在。

      再细细想来,一月不足前,哥哥落水围困,那时候,元妃身孕也足两个半月余,她能跟华瑞莹暗中提议过继长生,怕是心中也有盘算,生怕膝下无子的华瑞莹会窥视她身下的一儿半女,急急出了法子把长生过继了去。

      如此一般,华瑞莹若是过继了长生,便再无膝下无子借口觊觎他人子女,便是元妃他日生育皇子,也安保她坐的稳当,天伦承欢。

      思及此,我笑靥灿然,不禁暗忖,果然是个心劲儿颇多的女子,这般前后细密周旋,才能保证自己身处漩涡暗流,却岿然不倒,让人令人相瞧。

      看来我起初觉得夺走长生,那是元妃一己私仇,如今所见,却是我可笑几分了。这般人物若是将来得了势,谁也别想安稳太平,皆被算于她心下,末路难逃。俗语真是一语中的,不叫的狗,才咬人。

      “姐姐这是……”我蹙眉疑惑,看她脸色青白,应是极度不舒服。目光调转,望望同样疑惑的华瑞莹与姚氏,又重新看向元妃,大家沉默。

      “快去请刘太医过来,看看元妃这究竟是怎么了?”姚氏遣了身边小太监,眉目安宁,倒是一派心安理得。

      我伸手,递过一杯温水,软语道:“喝点吧,吐得久了对胃伤害极大,妹妹怀胎时日,也这般反应,虽是遭罪异常,却也深感幸福无比。”

      元妃抬头看看我,心里也十分清楚,自知今日是如何也躲不过,接过水杯,镇定自若,道了句:“有劳妹妹了。”

      至始至终,凤御煊的表情都是清泠淡薄,精明如他,怎能想不出这前后一番因果关联。我朝他笑笑,他看我,目色幽深,一如一缕幽光探入深井,只一现出极亮雪光,便刹然不见,心沉如石,念如极渊。

      刘长和是姚氏身边之人,他来看脉,元妃的秘密便无所遁藏。只需片刻,刘长和收回手,转身跪倒在地,大呼:“恭喜皇上,元妃娘娘这是有了身孕,是喜脉。”

      “刘太医下去吧,福来,赏他。”凤御煊没有喜悦表情,似乎无所喜悦。

      锐目扫过台下一干嫔妃臣子,淡淡道:“今日三喜临门,朕举杯,先干为敬。”众人起身,附和一番,杯酒饮尽。

      刚走到一边的刘长和突然调过身,又跪在地上,声色颇高:“皇上,元妃娘娘身孕虽已近四月,却异常虚弱,似乎血亏,这对皇嗣和娘娘的身子都有影响,微臣在想,是不是要给娘娘开些方子调养一番?请皇上准奏。”

      这一番话,就似投石入静水,掀起波澜无数,层层荡漾铺开,可非一般影响。

      我对面而坐的父亲,江震、江怀,脸色皆是如此难看,犹是江家,面上窘色破败如死灰。父亲朝我看来,眼色冰冷,说不出是愤怒还是诧异。

      我浅笑,扫过他的脸,望向身前案上的酒杯,清浅品一口,遂继续吃我的三锦团。团圆,幸福,康健,我一个都不想落下,于我,也于长生。

      半晌,听见大殿上回荡着凤御煊低沉的声音:“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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