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重临巅峰

　　午夜。
　　“所以你跟来干嘛，碍手碍脚。”江陵一边走一边抱怨。
　　“我才是警察啊。”楚望舒跟在后面叹着气道，“我跟你来，是勘察现场。你自己来，就是私闯民宅。”
　　江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被鬼追的时候别喊我救命。”
　　“你不是说没有鬼气吗？”楚望舒不以为然。
　　“说不定晚上就有了。”江陵回头，幽幽地看着他。
　　“有就有呗。”楚望舒倒是不怎么在意，“云叔也告诉你了，我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多了，最不怕的就是无形的鬼类，妖怪还更麻烦一点，但能伤到我的鬼，至少江南市不存在。”
　　“江南市不存在？”江陵一怔。
　　“江南市是云叔的地盘，他不会允许另一只鬼王存在。”楚望舒道。
　　几句话工夫，电梯到达楼层，打开了门。
　　“跟在我后面。”江陵说道。
　　“哦。”楚望舒没有异议，很乖巧地跟在后面。
　　江陵也懒得理他，反正同意他一起来的时候就默认了。何况，就看上次他捡起钢筋把血杜鹃打飞的那股狠劲儿……要是真碰上什么东西，谁倒霉还没个准呢。

　　这次出来，她把黑猫和白狐都带上了，安妮坐在她的肩膀上。
　　至于云栖……江陵觉得，似乎没必要把这尊大佛带在身上，有危急的时候召唤也不迟。
　　开门，晚上的凶案现场和白天氛围完全不一样。
　　客厅里还残留着几滴血迹，一路延伸向主卧。
　　江陵摆了摆手，示意楚望舒距离自己远点，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走进了主卧。
　　窗子依旧是开着透气的，而窗帘厚重的那层被她拉开后没拉回来，里层的薄纱被夜风微微吹起，稍稍吹散了一些屋中原本的血腥味和焦糊味。
　　“这地方晚上来还真是阴森森的。”楚望舒嘀咕了一句，按了电灯开关。
　　“你看见什么了没？”江陵随口问道。
　　“没有……等等。”楚望舒话说到一半，忽的停住了，微微抬头，目光落在屋顶的水晶吊灯上。
　　“那是……飞蛾吗？”江陵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微微挑眉。
　　只见磨砂的玻璃灯罩里有一小块黑色的阴影，因为白天的时候没有开灯，所以察觉不到。
　　“不太像，我上去看看。”楚望舒说着，四处看看，想去搬凳子。
　　“没那么麻烦。”江陵摆摆手。
　　小白狐很知趣地窜了上去，轻轻巧巧地勾着灯下的水晶流苏，用嘴把灯罩里的东西叼了下来。
　　“手指？”江陵的表情一言难尽。
　　“小了点。”楚望舒早已带上手套，捏起来看了一眼，肯定道，“是树脂，应该是娃娃的。”
　　江陵立刻去看地上那一堆破破烂烂的玩具。
　　毕竟这家是个男孩子，玩偶类的玩具并不多，树脂做的也就两个，一个是安妮，另一个就是那被涂得乱七八糟的芭比娃娃，但好歹也没缺个手指。
　　“痕迹很新，应该被烧不久，可能就是和男主人一起被烧的。”楚望舒沉吟道，“这就奇怪了，案发后，谁会把一个残破的娃娃拿走，或者说，案发前谁会把娃娃的手指放进来？”
　　“先带回去。”江陵摆摆手。
　　然而，她话音刚落，窗外忽然吹进来一阵狂风——
　　“嘭！”敞开的房门被吹得重重砸上了。
　　“好像要变天。”楚望舒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说道。
　　“不是。”江陵只觉得背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一把将他推到身后，握住了伞柄。
　　不用问“什么不是”，就晚一步，楚望舒也看见了空气中渐渐汇聚起来的怨气，不由得震惊道：“好重的怨气，可为什么刚刚看不见？”
　　“小白，看看灯里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江陵吩咐了一句，手上已经抽出伞柄中的焚城剑，一剑将怨气从中劈开。
　　楚望舒隐隐能看见她剑锋周围散开的淡红色光芒，而怨气只要触及到红光，就像是烈日下的冰一样，瞬间汽化了。
　　江陵几剑下去，清晰可见那浓黑色的怨气被削薄了几层，变得飘摇起来。
　　“咯咯咯咯……”就在这时，四周传来一个清脆的笑声，隐隐约约的，似乎有小孩子的声音，仔细听来，像是一首童谣。

　　“四个小黑人，外出去吃饭。一个被吃掉，还剩下三个。”
　　“三个小黑人，放水去洗澡。一个被淹死，还剩下两个。”
　　“两个小黑人，觉得有点冷。一个被烧死，还剩下一个。”
　　“一个小黑人，开口叫妈妈。乱刀被砍死，一个也不剩。”
　　“咯咯咯咯……”

　　“好渗人的词。”楚望舒忍不住道。
　　“你不觉得这词的内容还挺耳熟吗？”江陵反问。
　　楚望舒抽了抽嘴角，不就是这家四口人的死法吗？然而，思考了一下，他又心中一动：“不对。”
　　“哪里不对？”江陵怔了怔。
　　“你听这词，淹死的是老人，烧死的是男主人，砍死的是孩子——”楚望舒说着，脸色越来越难看，“唯一剩下的女主人——被吃掉？”
　　“……”江陵脑中顿时浮现起曾经见过被妖物啃食的尸体画面，脸一黑，身上爆开一股灵力。
　　“而且，按照顺序，女主人好像才是第一个‘被吃掉’的，那么安妮看见的那个砍死孩子的女人很可能就不是女主人。”楚望舒往边上一躲，迅速把话说完。
　　“这倒不一定。”江陵却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收敛了在屋中盘旋的灵力。
　　就在这时，那隐约的童谣哼唱声中又响起了“咔哒咔哒”的轻响。
　　“小心，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江陵凝重道。
　　“你不用管我，我能保护自己。”楚望舒说着，反而往前走了几步，离墙远了些，站到大床旁边的空地上。
　　江陵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暗自嘀咕。
　　这战斗经验……很丰富啊。和妖魔鬼怪打架与和人打架完全不同，可没有被靠着墙就能避免腹背受敌的说法，越是外行，墙越是危险的东西，谁知道会有什么东西钻出来，还不如空气安全。
　　地上散落的玩具在震动声中慢慢动了起来，一个接一个，被那些残留的怨气席卷着，又黏合在一起，慢慢叠起了高度。
　　“喂喂喂……不是吧？”
　　几秒钟的工夫，那些破烂玩具就拼成了一个约两米高的人形物体。
　　只见那东西用两只“手”捧起一个足球，晃了晃，安放在自己应该是脖子的位置，看起来像是个脑袋。
　　江陵握着焚城剑问道：“我把这玩意儿劈了，没意见吧？”
　　不等楚望舒回答，那东西已经微微躬身，一拳头打过来。
　　江陵轻巧地往后退了两步，那拳头打在地板上，居然把强化地板打出一个坑，要是再重一点，怕是要打通到楼下去。
　　“不行，这房子承受不住！”楚望舒喊道。
　　“出去！”江陵喊了一声，一把拉开窗子，焚城剑劈开合金的保险窗。
　　“嗷！”黑猫瞬间现出原形，驮着两人纵身跃下。
　　“楼下也不保险，才12点，夜班晚归的人会看见。”楚望舒提醒道，“有没有什么结界之类的东西？”
　　“本来是有的。”江陵很没好气。
　　天师战斗时要避开普通人，能制造结界的法器自然是必备品，可她是魂魄穿越到了这个世界，除了和她缔结了本命契约的猫又白夜行，以及本命武器之外，别的什么都没带过来。结界法器虽说不是特别珍贵，但她在这个世界没有门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到手的。
　　“明天顾处会抓狂的。”楚望舒喃喃道。
　　“行了，替代法还是有的。”落地的瞬间，江陵拍了拍被她揣在怀里的小狐狸。
　　白狐给了楚望舒一个很嘲讽的眼神，拉开了幻境。
　　“就是弱了点。”江陵把话说完。
　　“……”白狐：别拦我，我一定要炒了这个混蛋主人！

　　瞬息之间，原本的小区变成一片雾蒙蒙的虚景，连风声都消失不见。
　　江陵抬头看着一头撞进来的玩具集合体，脸色凝重。
　　白狐修行不过百年，于人类而言已是一生，可对妖族来说还是只幼崽，这幻境脆弱得很，也就是让普通人遇见个鬼打墙的程度，别说前辈高人了，就是内部的打斗稍稍激烈一些都能撕裂幻境。
　　所以，必须速战速决了！
　　“轰！”两个巨大的拳头落下，砸在她前一刻站立的位置上，水泥路碎了一大块，幸亏是在幻境里，不会影响到真正的小区。
　　那家伙力量庞大却动作缓慢，江陵闪躲之间，长剑一挥，将它一条手臂砍了下来。
　　然而，下一刻，落在地上的手臂像是磁石的正负极似的，被身体吸引，瞬间又装了回去。
　　“靠！打不死啊。”江陵怒了，又有点伤脑筋。
　　这东西不是活物，没有血肉，拆散了还能自动拼回去，难道要绞成粉末吗？
　　“能不能净化它的怨气？”黑猫蹲在树枝上，冷静地问道。
　　“刚才试过，太慢了。”江陵摇头。
　　“姐姐。”一直坐在她肩膀上的安妮忽然开口，“那好像一个那么大的木偶啊。”
　　“木偶？”江陵一怔，回头去看楚望舒。
　　楚望舒朝她摇摇头，表示什么也没看见。
　　江陵想了想，灵力聚集在指尖，往自己眼睛上一抹。
　　在清心明目符的加持下，她终于隐隐约约看见那玩具集合体上有一根根黑色的怨气形成的细线控制着它的动作，确实像是受人摆布的木偶，只是那细线一直往高处延伸，看不见尽头在哪里。
　　她不禁有些无奈，操纵系的傀儡，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别管这傀儡，直接去找幕后的控制者。只是她不擅长这方面啊……
　　“要帮忙吗？”耳边忽然响起清朗平和的声音。
　　江陵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脱口道：“签了契约你就是我的鬼使，我用你的力量怎么成了你帮我忙？”
　　空气中浮现出云栖的身影，白衣公子眼角含着一丝笑意，手中的古琴轻轻一拨，一根金色的光弦穿透了敌人，没入黑暗的夜色。
　　“说的也是。”他点了点光弦，“尽头。”
　　江陵一挑眉，招呼了一声黑猫，骑上变大的黑猫，几个起落也消失在夜色中。
　　“用完就丢，真干脆。”云栖摇摇头，抬头眼看着眼前这只失去了目标，转向自己的傀儡。
　　“云、云叔……”楚望舒看他的表情只觉得毛骨悚然。
　　好吧，私闯民宅就私闯民宅，总之他今晚大概、也许……不，是必须不该来啊！

　　*童谣改编自《鹅妈妈童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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