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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的生活
总得来说，辛臻是个好主子，戚顾和王梦石刚刚上任，他就一人封了十两银子，让他们去置办生活必需品，又拉着更夜和锦夏去马市挑了两匹脚力强健的坐骑，给新上任的两位侍卫小哥。辛臻笑得开心，拍拍二人的肩膀，做了一番主仆感言，又交代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废话，示意他二人立马跟上，便微服私访，了解民生去了。
握着手里的银锭子，看着前面东摇西晃的小王爷，戚顾和王梦石对自己的新名字还没有多少认识，只是相顾无言，他们早听说这位主子与众不同，可真打起交道来，才知道他究竟特殊在哪里，难怪主人对他如此眷顾……看来，他二人非得竭尽全力，保他一家周全才行，否则回京之后还真不好对主子们交代。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辛臻心里总算松快了些，多了两名侍卫，安全系数至少能高一点。
边关之行，他并不算放弃，使团算一波，他也算一波，一明一暗，他倒要看看宋国、月刈和鲁国能折腾出个什么来！哼！柯世钊！你我虽素未谋面，可你若真有反意，为了我那一大家子天字第一号怪胎家族，就算要不了你的命，我也要刮下你一层皮！让你疼得没处喊！
嘿嘿！嘿嘿！
边走边奸笑的辛臻吓到了很多路人，连路边清纯可爱的小朋友都哭丧着脸躲进母亲的怀抱，边躲还边喊，娘，我怕。
几天逛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辛臻过于远播的恶名，城里居然没有发生任何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的事件，一派官民和谐、国泰民安的景象。辛臻禁不住犯嘀咕：他辖下的治安未免也太好了……
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可就这样继续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看来他的微服私访，效果不明朗。嗯，反正他封地的税收最后至少四成入了他自己的口袋，他还是比较满意的，不过，得空还是派家里的侍卫们轮流出来转转，这样说不定对当地官员的震慑效果更好一些。
唉，他家在上京，封地又这么远，皇帝坏心眼哦。
说走就走，利落地整理了马车，辛臻一家继续上路，由官道长驱北上，到了俞宋两国边境，凭着和亲王特发的通关批文，进入宋境，这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没有刺客和杀手的身影，辛臻很满意，到了一个小县城，已是黄昏，便带着锦夏、更夜，还有新上任的护卫们入住客栈，稍作歇息。
“少爷，一切都准备好了，请安心歇息。”戚顾拱手，脸上的小酒窝清晰可见，笑容相当讨喜。
“多谢。”辛臻笑笑，瞥了一眼脸部僵硬的王梦石，继续说道，“这些天辛苦了，你们也回房好好休息吧！”
两人应声退下，辛臻长舒一口气，躺在床上，伸着懒腰，回想这一路，还真是轻松，多了两个能干的护卫，最大的好处就是他们一家可以腐败地过日子。凡事皆有能者为其劳，他们这些一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们终于解放了。
锦夏洗漱完毕，坐到床上，锤了辛臻一下，“还不去沐浴更衣，就这样躺倒榻上，脏。”
辛臻拉过锦夏的手，蹭了蹭，亲亲手背，“锦夏，你说我们要和使团汇合吗？”
锦夏歪着头，思忖了一会，犹豫地回答，“我想……跟着他们走……但，没有必要汇合。”
辛臻挑挑眉，“哦？”
锦夏见他示意自己继续，便一股脑将心里的想法倒了出来，“使团在明，我们在暗，但据我估计宋国、月刈和鲁国都知道我们一家出行之事，然具体路线，他们定不知情……说来，戚顾和王梦石隐藏行踪的功夫相当高明……你倒是找了两个能干人。”
辛臻听她分析的有理，来了兴致，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认真听着，锦夏拿他无法，只得让他先脱了外衣，辛臻听媳妇儿的话，乖乖照办。两人窝在床上，开始剖析那些狐狸们的想法。
“陛下之所以没派人把我们拦回去，定有目的。或是让你做靶子，或是凭借你的招摇过市，引起某些人的注意，这样陛下好做一些安排……也不知道，我们离开后，上京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许不是上京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其他地方会发生什么事情。”辛臻顿了顿，看了看锦夏温良的脸庞，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淡淡地说道，“听说陛下，我那个极品变态的皇帝二哥打算正式削柯家的兵权了。”
“满盈则亏，此乃自古以来的常理。”锦夏苦笑。
“连锦夏你这女儿家都明白的道理，但是沁阳那边却不明白……你说，这合理吗？”辛臻摇摇头，满脸不信，“柯伦乃三朝老臣，世代从军，难道不知道古往今来多少豪门大户能得善终者几何？一代君王一朝臣，该退则退，怎可天长日久地霸占主位军权？柯家军功鼎盛，必然骄傲霸道，但见柯伦之精明，即便心有他念，也断不会急于求成，更不会表现地如此明显，除非……”
锦夏一下子明白过来，掩着唇，不可置信地轻呼，“辛臻……你的意思是……”
辛臻点点头，“有人背后唆使！”
“那，那会是谁？”
“谁都有可能。”辛臻大掌一拍，做了结案陈词，一不小心，拍到了锦夏大腿，便乘机吃了点豆腐，摸摸蹭蹭，“亲爱的老婆，这些煞风景的话，就暂时放下吧！你看我们游山玩水虽然好，不过总没个落脚的地方。你看今日花前月下，你我何不……嘿嘿，嘿嘿！”
今日乃朔日，夜空无月，一览无余，除了窗前的几棵稀稀拉拉的小矮树，压根就没啥花。
但是，今天色心大起的辛臻还是很顺利地采了一朵名唤锦夏的小花儿。
……
上京别宫。
“跟着辛臻的那些个刺客都处理了吗？”男人揉了揉眉心，略显困倦，喝了侍者送上来的茶，浓重的苦味让他的眉头锁得更紧。
跪在地上的几个黑衣人点头在地，其间右首的一人抬头，拱手回答，“回陛下，没有落网之鱼，全部格杀……然，幸不辱使命，捉到一活口，已交给勾大人处理。”
皇帝长吁了一口气，静默半晌，示意其他几个黑衣人下去，对着先头回话的那人说道，“吩咐那两人，若是辛臻一家有个好歹，提头来见。”
“领命。”男人叩首应和，便退下了。
皇帝望着房间空旷的天顶，淡淡地问道，“勾乙，审问结果如何？”
勾乙年近四旬，笑容依旧，只是眉间渗着点点寒意，让人心悸，听见皇帝的问话，面容一整，躬身答道，“回禀陛下，臣入刑理以来，从未见过如此硬气的死士，的确让臣有点伤脑筋。”
“哦？”皇帝哦了一声，久久没有说话，陷入沉思，其他人也不敢打扰他，静静地候在下面，等候皇帝再开金口。
许久，安静的场合几乎让人昏昏欲睡，大殿上响起皇帝低沉的声音，“那朕倒是想见识见识，是何等死士居然让勾乙你如此头痛。”
勾乙低头，掩饰唇角的笑意，早知道皇帝不会轻易放过胆敢刺杀曜郡王的人，却非要给自己找些借口过问这件事，皇家的人啊，活得真累。他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还说着，“以臣所见，本不愿陛下到那肮脏阴寒之地，不过，臣以为陛下的确有必要去见见。”
……
一入地牢，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中间还夹杂着一股难以言语的臭味。
皇帝虽然有过征伐沙场的经历，但毕竟养尊处优日久，闻到这股味道，皱皱眉，忍了忍，没忍住，举手捂住鼻子。
一旁的勾乙挥挥手，有侍卫连忙送上香囊，试着驱散异味，他见皇帝神色无异，并无怪罪的意思，便解释道，“此处血腥之气过重，还望陛下见谅，只因陛下要来，已略微整理过，却还是……”
皇帝摆摆手，“无妨，前面带路吧。”
走了百来步，绕过几个空牢房，到了刑室，勾乙指着墙上吊着的一个身形说，“正是此人，让臣好生头痛。”
那几乎不能说是一个人了，已是只有出的气儿，没入的气儿了，浑身上下皮开肉绽，没有一处完好，右脚的脚腕扭成一个诡异的弧度，看着就痛苦，披散的头发污垢不堪，凝成血块的地方还露出几处伤口，深可见骨，浓重的恶臭和血腥味引得十来只蝇虫在旁飞舞，因为长期吊着鞭打刑求而大小便失禁，身上的恶臭只让人退避三舍，更可怕的是那人浑身散发出绝望地接近死亡的气息，再配合这阴冷的地牢和面无表情的狱卒，更是让人心惊胆战。
其他人面上皆一凝，转身不忍再看，有几个年轻的侍卫忍不住干呕，只有皇帝冷冷一笑，冲着平静如常的勾乙点点头，“你的手段还是这么狠，朕很同情与你为敌的人，那是相当不智的。”
“陛下谬赞。”勾乙翘起唇角，看着墙上挂着的那人，似乎陷入什么美好的回忆，露出一丝诡异又苦恼的笑容，“然臣幸不辱君命，仍旧查到一丝蛛丝马迹。”
“哦！说说看！”皇帝坐到为他准备的圈椅上，似看非看地瞅着那个不成人形的刺客。
“他说少主人荣登大宝之日，就是我等的死期。”勾乙偷看皇帝的表情，很微妙。
皇帝大方地接受旁人的偷窥，抬抬眼皮子，“少主人？这么说还有一个老主人咯？”
“陛下明鉴。”
“还有呢？”皇帝摆摆手，没心情听这些恭维，一点都不真诚，还不如辛臻那小子不着调的称赞……如果那是称赞的话。
“他还提到一个地名，朱家角。此处臣从未听过，看来并非大镇大县。臣还在找，如有收获，必当立刻回禀陛下。”
“很好。”皇帝点点头，似乎还算满意，“哼哼，弄醒他。”
一盆盐水浇了上去，那人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悲鸣。
皇帝摸摸下巴上的胡子，走进了几步，轻轻说道，“朕知道你听得见朕说话，但是朕想你不会再吐露关于你身后的人一个字了，所以朕决定发发慈悲，让你走得痛快一点，免得在这人世间受着无穷无尽的苦痛折磨。”
皇帝顿了顿，见那人身型似乎有些放松，便继续说道，“辛臻曾私下对朕说过一些很有意思的话，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呵呵，是朕疏忽了，明明是他偷偷跟朕说的，你怎会知晓……朕告诉你，辛臻他说啊，尸体是很奇妙的事物，他虽然会呈现出一些假象，但是他永远不会撒谎……对了，对了，这句话，你应该听说过……”
“你的衣服、鞋子、还有口音，都会告诉我你来自哪里！就算你死了！你的尸体，也会告诉我，你，究竟是谁的人！”皇帝想象着辛臻说这话时的表情，神情越发愉快轻松，慢慢起身，抽出身旁卢双腰间的横刀，狠狠地投了出去，没入那人的腹间。
那人神智渐渐消逝，心底却萌生出一股骇人的恐惧感。
因为，那个黄袍的男人还在说话。
“朕敬重你的忠诚，让你去得痛快。”
“朕也一定会查出你的主子是谁。”
“所以，你，就安心地去地府，继续尽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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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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