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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您要去哪里，苏菲亚小姐？不是寻找宿营的地方吗？”米卡尔叫住了我。
“库赫兰的墓碑。”我淡淡地说道，“我觉得那里应该会有什么线索，想要再去确认一下。”
“因为是十字架的关系么？”克琳希德跟上了我的步伐，其他人也随了上来。
“我只是觉得……那位大人留下的线索应当是非常醒目、不会被人轻易破坏的。”收到遗言的人能够轻易发现，不明就里的人是会视而不见的——符合这一点的，全村里就只有那座巨大的石制凯尔特十字架了。更何况它还包涵了宗教方面的寓意。
来到了村头，我劈手从凯伊神甫的手中夺过了火把，细细打量起了十字架附近的泥土。果然有翻动过的迹象，似乎还透着新鲜芳草的气味，看来离开上次的挖掘不会太久——想必是已经有人怀疑到了这里，然后挖开了土层……但是为何又将它填埋了回去，而不像村里众多的土坑那样被废弃掉？难道说下面真的埋了什么？而且是无法带走的东西？我将疑惑告诉了众人。
“库赫兰的墓碑底下，是不是有座墓室？”微微抬起头，向克琳希德询问道。我觉得她应该知道这些。
“小时候听家里的长辈们说起这下面是有间石制的墓室，但里面除了一个空荡荡的灵柩外，什么也没有。”克琳希德似乎努力地思索着，“所以我们都认为库赫兰至今依旧还活着。”
“若真有这样的墓室，想来即使有什么线索，也早已被人们洗劫一空了吧？”拉斐尔侧着头在一旁说道，“我不觉得他们会放过这样可疑的地方。”
“但泥土又被填了回去，这是什么原因？或许下面隐藏了一些不想被别人知晓的秘密。”我用爱尔兰斩剑松掘起了黑色的泥土，“总之，先挖开来看看再说。”
没有工具就想刨土确实有些吃力，好在这些泥土并没有被填得很结实。我们一行没有人擅长做这个，众人七手八脚扒了半天终于见到石板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掸去碎泥，石板上的花纹让我们屏住了呼吸。
“这是……”
“不会错的，这是骑士团的标志。”我轻轻地摩挲起这令人倍觉熟悉的浮雕：圆形的纹章上，两位骑士同坐在一匹战马上，象征着有难同当、有乐共享的骑士团精神——不过后来却被菲利普的爪牙曲解成是隐喻同性相恋的图案，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从磨损的程度来看，应该有些年头了，不是最近才雕刻上去的。”
“我们需要的线索真的就埋在这底下？”米卡尔轻轻地问道，他琥珀色的眼睛透着不信任的光芒。
“……这看起来更像是个拙劣的陷阱。”沉吟了一会，我忽然说道。有如此众多的人为此牺牲，有如此众多的势力对之志在必得，事情又怎么可能这般顺利、就让我们找到了那位大人所留下的信息呢？
“那怎么办？就此放弃？”
“当然不可能。”
我征求了阿兰的意见，但他只是眨了眨淡色的眼睛，表示看不见下面隐藏着什么。
“至少没有魔法矩阵。”
“……那应该就是些原始的陷阱了。”我决定冒险挖掘，或者说，其实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就在我打算掀起的石板的时候，克琳希德突然伸手阻止了我。她捏起了几撮散落在周围的灰白色粉末嗅了嗅，忽然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这不是石粉。”
“难道是？”我忽然想起了什么。
“不错，这是从化学婚礼中诞生的孩子。”克琳希德淡淡一笑，“若是贸然打开，恐怕我们都见不到明天的日出了。”
“炼金术……”我舔了舔牙齿，似乎天生对这些魔鬼的智慧就有抵触的情绪，“那位大人是不可能放设这些的……看来，已经有人来过这里了，例如学院的人……”
“这是显而易见的。”克琳希德忽然翻起了随身的衣物，我隐约知道她打算干什么，“在这里生一堆火，然后替我弄些水来。”
欧斯特村附近有不少小河，我们在她的吩咐下用帽盔盛来了河水，在空地上生起了篝火。
“然后离我远点，直到我从你们的视线中消失为止。等一切就绪之后，撒麦尔会通知你们的。”
这里除了她没有人懂炼金术，自知帮不上什么忙，只好退却到一边慢慢等待。此刻我的心情有些复杂，不过更多的却是好奇心，不知道那位大人这次又留给了我什么样的谜题。他生前总是喜欢这般戏弄我和菲利普，将我们甩得团团转，想不到临终的时候还要玩玩这些花样。这么说来，当年菲利普习武虽然逊我一筹，但解谜常常胜过我，这次没有了他当做竞争对手，我多少感觉有些寂寞。
不多时克琳希德所在的方向升起了一股白烟，撒麦尔迅速地拔高，然后在暗色的天空中盘旋。映衬着柔弱的新月，那模样让我想起了墓地上的乌鸦。忽然它鸣叫着落了下来，我们知道此刻克琳希德已经将威胁解除了，于是便跟了上去。
石板已经被挪开了，似乎是克琳希德用匕首撬开的。我有些诧异为何她有这般的力量，不过现在更关心地却是墓室里的情况。克琳希德示意我们现在就可以下去了。于是我举起火把，顺着石阶往下，在那里并没有嗅到任何的尸臭——通常这样形制的墓室都是家族坟地，里面不会有什么灵柩，而是一具具堆放着的尸体。祖先的、长辈的、儿孙的……在教堂完成了葬礼后，就被这么齐刷刷地摆在了一起。不过，这里却截然不同。
地板不是泥土，而是石板，散落了些羊皮纸片的碎屑——也许这里曾经堆放过不少文献、资料，不过估计学院的人在设下陷阱之前，就已经将这里洗劫一空了。
其他人都跟我一起走了下来，也许是好奇心的驱使，拉斐尔和米卡尔围着墓室东张西望。不过火光照耀的各处，都没有显出任何绘画或是浮雕的痕迹。这般朴质的设计，倒是不太像骑士团的风格……或许这里的确就是库赫兰的墓地？只是被那位大人借来出谜题了而已？
墓室的尽头，树着一具庞大的石制灵柩——被整个掀了开来，正像克琳希德所说的那样，里面什么也没有。但看到上面浮雕的那一瞬间，我确信了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
“不会错的，就是这里。这是智慧的灵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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