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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阿玛放弃永生
伊雯刚跟随其他人一起回到树里,她才用手擦了擦眼角,旁边的人道:“伊雯,你从刚才回来,就在擦眼泪哎。”
伊雯抿唇轻笑道:“不是所有的眼泪都是为了述说不幸。”
引得其他人不知该如何作答,有人打破了安静道:“我们守护生命之树多时,却被另一种力量压制了,不会就是出自那老家伙之手吧,邪.恶的力量。”
有人接着道:“我都不敢靠近他,他身上太重的戾气了,我们在他面前,力量会被削弱。”
伊雯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说,她握紧手中的灯盏,摇摇晃晃往里面走时向周围的人说:“我要回去。”
风过林梢,簌簌清音,却没有寻到他半点踪迹,遥望四周除了满地的枯叶再无其它。
倏忽传来一道声音深沉犹如一把又重又钝的刀刺入软骨里,“伊雯,你在这里?”
伊雯回过身道:“黑法?”
而黑法驻留于此张望了很多遍周围,除了他之外空无一人。
他抚了抚满是褶皱的长衣缓身往前面走,在宁静的夜晚里一滴水溅飞在枯叶上,轻微的声响让他浑身颤抖不止。
吃下迷香草昏倒过后再爬起身,在百米之内他仍是没发现她的踪影,而她自始至终都静候在他身边。
伊雯看他像个小孩一样双目茫然的到处寻觅,柔声细语道,“黑法,以前我等你,现在我来等你。”
黑法又悲又喜,此起彼伏的心情让他走路都踉跄,一度说话都不利索了,“伊雯,等我把他们都杀了,属于我们的世界来了,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去见你。”
她伸出的手收紧了披在肩上的袍子,眉头紧锁时他握拳的手一下又一下捶打着胸口,拔高声音又道:“我不仅成为了巫师,还将是世上最伟大的巫师!”
“黑法,别再做违背天地良心的事情了,我不希望你变成这样的人。”她刚说完,安静的凝望着他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支着树身步履蹒跚的走去。
本可以目送他离开,但她还是跟随着他一起磕磕绊绊的走出了树林,她眼角流出了泪,忽然从树背后探出了个人道:“伊雯,前面有人在找你。”
伊雯还在看那边,可早就没了半点他的影子,她回过头神色自若道:“一切不强求,我们走吧。”
那人说:“那人生的人高马大,眉眼却没有太大的变化。我曾在他身边看到过那孩子,如今长大了吧。”
伊雯转过了身,往她所指的方向走去,“现在我去找他。”
漫天的树叶被风吹,一片落叶在风里驰骋,飞出了几百米之外,掉在了他的身上。
~
自从吃完这草以后,他有一瞬间的窒息感,喉部一阵一阵的刺痛让他躺在宽阔的草坪上,双目逐渐变得涣散。
天空飞过一对白鹭,侧过头只看得到她尽失血色的脸,他缓慢的伸出了手,去勾了勾她的手指道:“秀秀。”
隽织一脚踢到他的胳膊上,“大哥,你快晕死过去。等会你要是不醒,我就把你揍醒啊。”
阿玛如她所愿,他在阖上眼的时候多看了她一眼。
他被一盆浇到脸上来的水给冷醒的,腾起身用帕子擦干湿哒哒的短发。
隽织不由说分拽了一把他道:“我们分头去找,就别再管他了。”
阿玛眉头一皱道:“放你哥在这,不怕有图谋不轨的人接近?”
隽织将迈腿想跑走的白狐搂在怀里,挼了挼它道:“放心吧,别人一碰,他立马就醒。”
她死活也没见着那只猴子,“哎,小五呢?”
小五早就游蹿进了裂谷的附近,用爪子四处拨了拨一地的杂叶,寻到了那个洞,它用爪子向下一按,头部朝下掉入里面,飞速向弯弯曲曲的洞里跌入更深的地下。
它呜呜了几声掉到了水里,刚起身尾巴被一团黑漆漆的人给揪住了,它全身黑一笑起来唯有那排牙特别的白,也特别的诡异。
小五吓的浑身激灵,它弹跳而起不停的朝洞口咬牙切齿的低呼。
洞口外的人如期的醒来了。
~
他拦腰打横将她抱在怀里走去,地上叠起的枯叶被风吹起来了,一波又一波迷花了他的双目。
背对而站的人一袭白衣,裙裾翻飞,乌发如云。
女人自称叫作伊雯,她向他递出手道:“只有你在这宽阔的森林里,晃荡了许久,是在找我吗?”
阿玛把铺满一地的枯叶都用手拂去,他小心的将她平放在地上后道:“她的朋友说找到一个女人,是你吗?”
伊雯脸上的笑意不减半分,同他道:“我确实是个女人,如假包换。”
她又道:“他误入歧途太久,找来的门道也上不了台面,他的血早就掺杂了很多的污秽,流入了她的身体内,需要我来净化。”
阿玛还沉浸在她嘴里所说出的‘伊雯’,在他的印象里,曾经从别人口里也听过这个名字,仔细一想就是黑法。
他又听她笑道:“你肯为她做什么呢?我不可能白帮忙,这是做事的准则。”
他径直跪在了地上,低下了头道:“我不会出卖自己,其他的我都能做。”
兴许是她的目光太多认真,让他误以为她有别的心思,她抬起手掩唇笑道:“不用妄自揣测,我不会让你卖.色。”
他神色一怔,她又道:“但要让我看到你的诚心,你必须想帮我做一些事,做到以后,再跟我谈条件怎么样呢?”
阿玛跟随她往前面走,回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儿,从树背后跑出来的鬼魂围在她的身边东看西看。
伊雯双足离地,周旁像缭绕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她空灵的嗓音穿过森林传来,“我们活人见过不少,但能为了心上人,吃迷香草的人少之又少,吃这草近乎九死一生。”
“可我没死。”
伊雯道:“运气够好。曾经一对兄妹无意跑到了裂谷对面,还吃了这草,若不是我及时出现,他们早就死了。”
参天古木下面放了铲子和水盆,她不动声色打量起他的模样,“每日过来松松土,再浇浇水。”
阿玛随手就能提起一个水盆,一次性拿起四个水盆不是问题,他打算动身去接水,“很简单。”
她的背后是遥望无际的树木,他神色一变闻的她在说:“简单?需要做的不是眼前这几棵,而是一片区域。”
倏忽从几百米开外一根藤蔓移了过来,隔空还朝他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似乎在说‘我帮你去接水’。
他一愣,这个藤蔓碰了碰他的手背,转而从他的指缝里轻松自如勾起了水盆。
过了一会儿隽织背着手走来,在他微诧的神色下,她擒着笑道:“我是木元素,这里就是我的天堂,这浇水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缠绕在古木周身的树藤拧着盆子从天外飞来,给自家的古木浇水,说不出的奇怪。
隽织扬了扬下巴道:“姐姐,当初是你的相救,今日我来帮你浇浇水,这忙算在我头上。”
伊雯在道别之前道:“行,你们能坚持七日,我会再来找你们。”
隽织打量起了他,下颚棱角分明就算了,虽说肌肉强健,但从远观整个人还劲瘦有力。
隽织道:“我说,她衣服破破烂烂的,我找一件衣服过来,我帮她换,还是你来?”
阿玛接过了她道:“我来吧,她是我的妻子。”
隽织的目光在他俩之间游移了一会,他取过湿帕子为她擦拭着手臂,还时不时把弄着她的发丝。
隽织轻咳了一声道:“但你别太明目张胆哦。”说完,她刚走远一点,同走来的人对上了眼。
霍邱背着剑走来,被她向后一推。
她道:“你要回去就自己回去,没看到我们很忙吗?”
霍邱眼睑半合道:“我让不相干的人都走了,也不打算回去了,待在这里也不无聊。”
他俩打的死去活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其他人不是惴惴不安就是被震惊了,只有他从头到尾都兴致缺缺的样子在旁围观。
她堵住了他的去路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你又是在为谁做事呢?”
“我在为自己做事。”
他说完,半路还丢给了她一瓶药道:“我看她跟黑法斗,顺势了不少体力,这是壮力丸。”
她取下瓶盖抖出几颗丸放在手心,先是自己吃了一个确定没有副作用,才服她喝下,随后默默的离开。
阿玛的手已经托起她玉白的脖颈,顺滑的头发,泛红的耳垂,白皙的肌肤都让他悲喜交加,真是莫名其妙。
他刮了刮她柔嫩的脸蛋,俯下身道:“还不醒,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坏事?”
说完,他早就掀开了她的衣领,脖颈上那排很深牙印已经不可抹去,他埋进去像头受伤的小兽舔舐着她的脖子上的牙印。
大理石般光滑的大腿同结实的肌肉相贴,她依旧没有睁开眼,而他的手划到了她的肩头,只要轻轻的一拉裙带,她美丽的胴.体就能彻底展现在他的眼前。
忽然有谁死劲的撞了撞他,他擒着刀的手挥舞过去,哗的一声地上一本书在敲打他的脚,他拿起来它自动翻开了。
怪物蹦起来扇了他一耳光:【你在干嘛?当我不存在呢?(凶)我都看你半天了!】
阿玛看一本书居然在摇动,他随便翻看一页连墨迹都没有,“你又是什么东西?”
怪物写着:【我是伟大的造世主笔下的产物,你只是女娲手上的泥巴。】
阿玛打算随手将它扔远点,谁知过了半刻它擦了一地又到了他的脚边。
怪物玩起了角色扮演:【我可是热心的警察,你敢对她动非分之想,我立马报警,等会哗啦呼啦几声,一辆车过来把你带走哦。】
阿玛的手指顺过她的乌发,心不在焉的说:“看你懂的还很多,我看过育儿之类的图画书吧,你又看过多少?”
怪物:【老兄,这可不是我吹嘘,我看的比你多了去了。我把你之前的话还给你,你又算什么东西?】
阿玛不假思索的回道:“我是她丈夫。”
怪物为了表现出得意洋洋的神态,特意在字的最后画上了表情:【我是她的孩子 ̄v ̄】
在手上摊开的这本书还晃动了几下书页,他有点没跟上它的思路又道:“她多久生孩子了?”
怪物跃起来有几米高,敲击着他的头道:【这都不知道,日后还要指望你当我爹?】
阿玛接过它的话道:“要不你叫一声爹,给我听听。”
怪物从他的大腿上滚到了地上,一蹦一跳来到她的身边:【想得美,我宁愿当个没爹的孤儿,也不要叫你爹。】
阿玛抚摸着精美的书封面,而它似乎在他有节奏的轻抚下,甚是欢愉的抖动起来,却听他一说:“你这不是叫了吗?儿子乖。”
它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动了。
最后他在它的监督下面不改色为她换好了衣服,拿起铲子在刨土和松土的时候,擦去脸上的污泥。
他躬下身捧起水洗了洗脸,透过清澈的水面望到蓝天白云,而这一日同样是此等好天气。
目光所及之处繁枝叶茂,绿叶里缀满的小花苞绽开了,万千的花在此刻盛开。
伊雯如期来到了他们的身边道:“你愿意用你的永生,不死的生命,来换她的后半生吗?”
阿玛屈膝跪在地上,他的双目半合注视着她,开口道:“我愿意,人能活的太长,也没意思。”
她的话听起来像似从天边而来,实则她就近在眼前,“如果我没猜错,她被赋予了神奇的力量。”
阿玛不在意她到头来是不是救世主,只是莫名浑身一震问道,“你是不是他在找的人?”
伊雯脸蛋如同鱼的白,一脸红衬的她越发的娇嫩,“他叫的是我,别想到让小孩子听了去,他也不害躁。”
阿玛没有告诉她,以前经常从他的嘴里听到他们之间曲折的情路,让他一度怀疑自己的阿姆是不是叫作伊雯。
虽是如此,他没有再多言。
月光从树荫里的罅隙里打在她的脸上,衬的她面色无比柔白。
那种白不是濒死时的惨白,也不是没有血色的素白,而是如玉般的润白,正如此时重新焕发生机的植被。
在天边的破晓从黑暗里出现,破空而出的是万丈的光耀。
而此时的虚空之中——
秀秀从衣服里拿出他很久之前给她的白虎勋章。
旁边传来他的低吟:“这里的人都有自己崇敬的图腾,夔族人是白虎。”
密山道:“让不同的神灵附着在自己身上,或让灵魂脱离□□束缚而神游天外,算来算去都是神灵赋予他们的能力。”
“这是原始人的图腾崇拜?”
密山含笑点头,“他肯把这个给你,相当于把所有的荣誉给你了,你可别小看这荣誉,在他们的眼中荣誉胜过一切,所以夔族人大多争强好胜,不然哪来的修罗场?”
秀秀刚顿悟,又听他道:“再则有关梦境的很多巫术,也来源于自然万物,有些东西不是凭空就蹦出来,还是有一定的缘由。”
她将那粒珠子拿出来给他看,那粒能洗涤去杂质的珠子被她洗了这么多次澡,只是变小了一点点,道:“我在河里捡到的,设有结界。”
他笑道:“该是黑法为了净化水质。没了它,若是学生往里面丢垃圾,岂不是会把你们的鱼臭死?”
“这也是怪物吗?”
密山道:“不是,叫作净灵珠,是个宝物。不是有一词叫作寻宝吗?想要得到它不需要任何的实力,仅凭缘分。”
秀秀的声音越来越低,“可我是盗来的…”
密山将珠子还给她,“都到你手上了,就是你的了。它们虽然不是随处可见,但可能埋在地里,也可能在某只鸟的粪便里。”
“?”
密山哈哈大笑道:“鸟乱吃东西,不跟人一样吗?也会拉肚子啦。不是什么重要之物,丢失了,黑法也不会关心,充其量再放一个下去。”
她怕又被找麻烦,深吸了一口气,“那就好…”
不多时他们又切磋了起来,她依旧不是他的对手,裙角翻动时双腿劈过去,灵活的闪到了一边。
被再次打趴在地,四肢上的擦伤在一点点痊愈,可痛感没有立刻消散,她忽然回想起了从来到这里的一切。
密山故意调侃道:“秀啊,又不行了?”
她把嗓音放低,“密山,我遭受过朋友的背叛,却也被朋友拯救了,我失去所爱,又控制不住去怀疑他,我曾经被一群不相识的兽人所敬佩,也被不相识的女人暗杀过。”
她对他莞尔道:“我所经历的一切,可能不过你的万分之一,但我莫名其妙都挺过来了。”
密山一愣,又听她道:“除了我自己之外,很多人从绝望中把我拖了出来,人间也有真情啊,我好像不必再害怕被伤害了。”
密山摸了摸她的头道:“你可以不用再逃避了。”
秀秀从石台上缓慢的爬起身,她的手指向内缩已然握成了拳头,道:“我都能跟黑法交过手了,想必做其他的事我也可以。”
密山一脸懵逼,而她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腿部一扬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肩上,反手劈到了他的脸上。
他被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招式给击退了数步,捂上胸口道:“别人不敢说的话,你却敢,别人不敢直视自己的弱点,你却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你硬是要对比,可以这样做。”
她不等他有喘息的机会,笑着回道:“所以没有人敢做第一个人,那么便有我来做,这句话早就是我的座右铭了。”
密山被这么威猛的她吓懵了,坐在那里半天忘记了要起身。
直到一双手从半空中递过来,她拉着他起身扬起头道:“想变强一直没变过,才没让我放弃自己,我虽普通,但不甘心永远普通。”
对视一眼他们心照不宣笑出声,他粗粝的手覆上她的脸道:“算你赢了我一回。虽然时间不能让伤疤彻底消失,但你能让伤痕变漂亮。”
“变漂亮?”
密山笑道:“它是你一直不脱手的丝巾,就把它扎成蝴蝶结,让它在身上不再是难看的一面,而是漂亮的一面。”
她拿过他递到手里来的卷轴,耳畔是他的低吟道:“秀啊,你要学炼丹术吗?我们被锁在这里,你醒不来,我也出不去。”
她刚要点头,他又开始出尔反尔道,“要不算了吧。”
她捧起书念的结结巴巴,在这里没有风,只有完全的沉静,坐在石台边摇晃着双腿道:“暂时也学不到死咒,学什么我都愿意。”
“银锅是丹鼎,用来盛药,极为重要,因为银器具有非凡的杀菌能力。”
说完,密山的话锋一转,开始劝她再三斟酌一下,“我们先不谈成败与否,炼丹术光是过程就麻烦。”
“我可以试试。”她说完,试想这几日她不是打坐就是观天象,虚空生即死、死即生,被毒.打她也毫发无损。
他道:“沐浴五香,身上务必精洁,勿近秽污,不然药不成也,简略的说你自己要香喷喷的,炼丹药绝对的沉浸,还要有我的指点。”
秀秀从卷轴上看到了,“接下来要学的是太乙招魂丹法。”
密山含笑又道:“炼丹的容器和反应器称作神室,他们说是有返老还童、长生不老的功效,若是用入药治病的丹砂炼制。”
他又说道:“但我知道服用得当,的确会有一些效果,润肺止咳,可没什么长生不老的功效。”
“你开始着手这个吧,不过你好像能出去了,打算醒了吗?”
卷轴上记载的程序太繁杂了,她轻喃道:“不了,阿玛也早回去了吧。”
密山叹息一声道:“哎,不知道谢奎那家伙多久来找我,太让我心寒了,天天让我在这里吃狗粮。”
~
黑巫师学院——
谢奎鼻子痒痒的,似乎又有人在背后说他小话。
他从骨头里飘了出来,又听着一脉的巫师隔千米远,跑来跟他汇报最近她们发生了什么事。
“神器是一颗珠子?我呸,宝石啊。”
他还得知了具体的位置,又喃喃自语道:“生命之树,地心,神兽守护在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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