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刀后重回18岁

　　任凭风吹起那头黑发，她的嘴角始终挂着柔和的微笑，他便站在窗外迎着风喊了几句话，她能从他的口型中知晓他确实在叫她的名字。

　　秀秀不管还在底下烤烤肉的梅姨，悄咪咪的喊了声道：“阿玛，我喜欢你。”

　　梅姨以一种甚为深沉的表情一边倒着酒，一边时不时往她俩这边投来目光，最终她神色古怪把字写好递了过去，“秀秀，他的声调不太对，是不是把你的名字念错了？”

　　秀秀再次疾步去追快要消失的他。
　　他注视着她的视线很有穿透力，这双毫无波动的眸底，就像深渊里滚卷了几道无声的波澜。

　　风徐徐吹来，吹得她的裙子轻飘飘地摇来摆去，还有吹过花朵后令人心怀释然的芳香，拉住他之后她把写好的纸片递给他，上面写着：【秀秀。】

　　梅姨大声喊道：“秀秀，不是咻咻。”
　　阿玛凝视着这两个字道：“秀秀啊...”

　　秀秀目送他的离开，回到屋里她放下装满药草的挎包，坐在沙发上等梅姨走过来。

　　“你真喜欢他？”
　　“喜欢。”
　　“那我替你传话，这句话我知道他们怎么说的。”
　　“算了吧，我主动喜欢上的人，他肯定不会喜欢我吧。”

　　过了会，秀秀接过她递来的盘子，上面放着块肉质依旧鲜美的烤肉，她又道：“梅姨，你能恢复我的声音，也能让我重新听见别人的声音吗？”

　　“不能，你的声音也要到期限了。”
　　梅姨有点于心不忍便在她的本子上写道：“我教你手语吧，以前不想对牛弹琴，特别想跟丈夫沟通，便自己去琢磨了下。”

　　“好。”

　　夜晚秀秀从梦里惊醒，她抑制不住狂跳的心，从寥若无星的夜幕里她望到无数的人在掠夺战争里倒入血泊。

　　箭刺穿她的胸膛时那种撕.裂感还被保留有，她后知后觉捂上胸口才发现自己还毫发无伤。

　　小六被她的动静给吓得弹跳起来，它爬进她的怀里吱吱叫了几声。

　　秀秀惊慌失措看着自己的五指道：“会死很多人啊...”
　　话落，她发现蛊虫在日益长大，能在激烈撕.咬中存活下来的蛊虫个个块头都硕大，长须变得又干又硬。

　　秀秀将蛊虫接到掌间，递给小六看时后者一跳老远。

　　隔天小六异常的兴奋开始绕着树根一圈又一圈兜圈子，它持续跑了一阵把她都绕晕了，抬头一看它早就一溜烟跑到了树枝上。

　　从很高很高的树枝里探出来，她大喊它的名字但它似乎没听见，片刻后叼着一束用蝴蝶结绑好的花束递到她手里。

　　秀秀拿起这把娇艳的花道：“送给我的？”
　　小六眨巴了下眼偏过头看她，让她哭笑不得回道：“谢谢你。”

　　她以最快的速度学会了手语，那种投入的境界比她找药草还要强，这天她一脸挫败走到河边，玩火没注意燃到了自己刚换好的新裙子上。

　　火舌从身上燃起时她忘记了要及时扑火，还是小六拉着她往河里跑，她踉跄踩进冰冰凉凉的水里，想到的还是那场诡异的梦。

　　原本在安静看着她的梅姨走过来扶住她道：“运用木元素能让你痊愈很快。据我所知每只系统所拥有的能力都不同，但它们都能加快宿主的痊愈速度。”

　　“把注意力转移到你想让它恢复的事物上，然后念咒语就行了。”

　　秀秀不管被烧伤的皮肤，也全然忘记了全身钻心似的痛苦，只是捧起掌间跃动着的紫红火焰。

　　她眉眼弯弯看向梅姨，后者以摸摸头作为鼓励，又听见她问道：“什么样的伤口都能恢复吗？”

　　梅姨：“伤的极重已经涉及到了性命危险，需要耗费的已经不是你的气了，而是你的命。”

　　一到夜晚她沉进枕头里却无法入睡，睁眼闭眼都是倒地身亡的人，她便把褥垫铺到地板上滚了一圈回来，小六都打鼾了她却无法顺利入睡，一直睁眼到天亮。

　　站在还在随风落下叶来的扶桑树前面，在原地茫然无措时她的心际晃过一道空灵而有力的声音，她没听清楚是谁在说话，只是阖眼念起了咒语。

　　下一秒头顶的太阳被两轮月亮取代，她轻门熟路找到了达奇教授跑过去道：“是你在叫我吗？”

　　达奇面容慈和点了点头，她把那个梦说给他听之后微蹙着眉道：“那梦是真的...”

　　达奇牵过她的手道：“战场？”

　　秀秀惴惴不安的握紧了手道：“恩...很多人死了，有断壁残垣还有狼，一切都成了废墟，血流了几天都流不完，还有谁中了箭，好像是我自己。”

　　达奇的白发飘动起来，有几只漂亮的蝴蝶一直在扯他的胡须，他笑呵呵的回道：“我不能过多插手你们的事，但必要的时候，我还是会帮忙的。”

　　秀秀望着他比之前所遇见的还要透明了点，他看上去变得苍白无色，她便问道：“你没事吧？”

　　她一个劲盯着他的嘴巴看，让他道：“前些日我抵抗了来自外界的攻击，你必须尽快强大起来，去跟他们会和。”

　　“好，黑巫师攻击了你？”
　　达奇毫不在乎的拢了拢胡须笑道：“看来你也被攻击了。”

　　两人对视时她总会被他慈蔼的笑容感染到，让她心甘情愿敞开心扉便道：“达奇教授，若我跟自己的心上人无法沟通，听不见他的声音，他也听不懂我的话，还该坚持吗？”

　　“两个人能听见彼此的声音，却看不上对方，那你觉得自己该坚持吗？”
　　达奇笑意不减朝她轻声道：“你自己都说了是心上人，既然是心尖上的人，那肯定与众不同。”

　　秀秀怔了怔还是垂下头道：“我也不清楚。”

　　达奇：“那你跟他终成眷属，却穿到了十年之后，你会想念十年前的他，还是会继续爱十年后的他呢？”

　　秀秀犹豫不决的回道：“这个人吧。”
　　“我那丫头也曾问过什么是爱，到死才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说着，达奇递给她一张手帕道：“爱不问值不值得。”

　　达奇：“(^_^)/(T_T)别哭了。”
　　秀秀揉了揉已经胀红的眼圈道：“他会不会死...那场战争他会参与，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才好。”

　　达奇把还在拉扯他衣袍的蝴蝶赶走，开口说出的话沉缓有力道：“我这儿还没他的名字。”

　　秀秀捂住自己的胸口，感觉这心底突然有点着落，便道：“那就好...”

　　达奇带她走去那边，此地很多人都在排队，她到处张望好奇的打量了好一阵，耳畔传来他的声音道：“想好自己的法器了吗？”

　　秀秀摇了摇头，双手无处安放便藏在衣裙背后道：“我还不知道去哪儿找。”

　　达奇摸着下巴道：“你的法器可能是一把伞，过不久就会遇到了。”
　　秀秀眨了眨眼问道：“在哪儿？”

　　“黑山。”
　　达奇侧过身让她先行离开，他独自拄着拐杖缓慢的向外走，她望着他坦然自若坐在那里一手滚动着佛珠，跟这群寻找不到出路的人儿指点迷津，有的大彻大悟之后透明的身.体很快消逝于空气里。

　　回去的途中已经临近深夜，被迷雾笼罩的夜里宁静中透着一丝丝阴森，一路回去听到什么风吹草动都让她发指，没遇到穗却被一只野猪拦住了去路，她步步后退它便一点点紧逼。

　　她不想让小六再轻举妄动，骤时又落的一个伤痕累累的下场，便把已经炸毛的它钻进袋子里，谁知小六用一口好牙把袋子咬破，露出利齿就朝野猪冲撞过去。

　　秀秀为了追它也跟着朝那边跑去，野猪被矮它一大截的小东西气势汹汹的模样给吓到了，卷起尾巴就想跑，但小六已经咬上了它的眼，发了怒的野猪双目暗红，发出粗重的轰鸣声，后爪刨了几下地朝她这儿冲来。

　　她快速拧起它的毛发装进怀里，她翻了个身大吼了一声成功让猪骤然停下，还跟着她一起左右张望了几眼。

　　秀秀跟猪对视了一秒，着急的左顾右盼道：“我的蛊虫呢？”

　　小六伸出肉爪按在她发顶，“呜？”
　　在对视里一只蛊虫晕头转向爬到了它的头顶，抬起小脑袋左右看了看，像醉酒一样摔到地上又开始摇头晃脑往那边爬。

　　野猪或许是捕捉到一丝丝被捉弄的意味，两蹄拍击着地面以不可抵挡的气势冲来。
　　她赶紧在闭眼之前把它压进怀里保护好，强迫自己快速冷静旋即念出咒语，下一秒距离她一米远的野猪被数不尽的蛊虫爬满全身。

　　猪的叫声甚是凄厉，让她捂住了双耳朝它道：“小六，不是别人，我也可以。”

　　秀秀兴高采烈抱紧它到处乱跑，这回她没被自己转晕，而小六口吐白沫从她手臂里掉在地上滚了几圈不省人事。

　　这个夜晚她站在窗帘旁边，窗纱浮动间她却没有看到他的影子，她坐回床头看满地滢滢的月光道：“要是能选择自己的人生，能不能早点遇见你。”

　　~

　　袁霏霏刚给他们画完画站起身就见大老远掠来两道身影，一位全身血色的长者驮着受伤的少女当即下马跑过来，他脸颊上流着的汗被晒成了颗粒状。

　　惠拿过长袍掩上，然后捻起一支树枝绑上一块涂着油烟的桦树皮，点起蜡烛时那小团黑影在木制家具上来回窜动，萧硕原本靠墙而站，被那墙上蹿来的影子吓得跳脚到前面来。

　　惠瞥见那抹影子，用手直接抓了下来，那黑漆漆的影子还在她手里乱动，而那女孩浑身轻颤紧跟着呻.吟不止。

　　口念巫咒时其他人都避的远远，从头到脚来回拂拭很多遍，跳神仪式结束之后那道影子又附在病人的身上。

　　那叫声让袁霏霏的心突突的跳，她顺势把同样皱起眉的他搂过来，她看向欣悦道：“这是在干什么？”

　　欣悦也没见过此等场面，同样惊疑不定的叹道：“她失魂了，好像是巫师中的招魂仪式。”

　　袁霏霏看见蜡烛的光一灭，瘫软在那里的女孩有了苏醒的迹象，她问道：“过世的人真的能过得好吗？”

　　“那里什么都有，活人给那边烧的火炭和那些衣服，能让他们过一辈子，总之活人这边怎么样，死人那边也会怎样。”

　　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人吹响了号角，其他人踩上马鞍弯下身跟自己的亲人以吻告别，而那些人儿跟随着马匹跑了一路嘴上在呼唤他们。

　　袁霏霏抓住零道：“让我们一起去，绝对不帮倒忙。”

　　零带领族人和他们甩动着马鞭驰骋而去，许多折断的树枝和劈开的树，泥地里的脚印证明此处曾有人居住的迹象。

　　萧湛像似看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正想吐被萧湛扯了回来，而她用被子把那些黏糊着血肉的尸.骨都裹了起来，旁边有人扯起零的衣服嚎嚎大哭道：“零姐姐，我成孤儿了吗？为什么大人要为了掠夺资源打架？”

　　零叹了口气道：“我们总会遭受敌对部落的侵.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袁霏霏替一个看上去才六岁的女孩处理着伤口，柔声道：“疼吗？”

　　女孩扬起还沾了丁点灰的脸，朝她笑道：“没事，阿姆说受伤过一次，再来一次就没有前一次疼了。”话落，她怔了怔转而女孩被他按进怀里，他抱起女孩陪她玩了好一阵。

　　只见有人的身子向左趴着，脸已经翻到了后背，脖颈已经被砍断，只剩裸.露在外的颈椎和连着一点皮的头颅。

　　袁霏霏独自往里面走，看的怵目惊心，这种感觉就像一刀一刀把肉割下来来得疼。

　　或许活着对她仅仅是扳手指数日子的事，撑死一盒泡面都能养活自己，再不济买根两块钱热狗。
　　但对他们却是鱼里挑刺，这根刺有没有毒，会何时夺人命都成了未知，活着好像成了不可企及的梦。

　　魏荀替女孩理了理凌乱的发道：“还好我来找你了。”

　　“姐姐，你们真是外来的人吗？”说着，女孩匆匆忙忙跑进帐篷内，出来时递来一本连环画，她翻动起来那动起来的图案活灵活现似的，她笑道：“很久之前也有人来跟我玩，我听阿姆说她们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但也有很好的人！”

　　小孩是如何看待这个世界让她充满了兴趣，便问道：“你的判断标准是什么呢？”

　　“对我好，就是好人啊。”说着，女孩甜甜的朝她笑道：“好人一做错事就成了坏人，那为什么坏人做一件好事，就不能再成为好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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