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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幕后
江瀚却哼了一声：“谁怕死了？”
烈月不满意他这种态度：“你怕不怕死是你的事，可你就没想过你身边人的心情吗？”他有点恼怒地说：“你知道不得不对你下杀手的时候，你的族长、绝影他们是什么心情？你以为他们也都被控制了毫无感情可言吗？”
被烈月劈头盖脸说了，江瀚张了张嘴，半晌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重华看了烈月一眼，冲他眨眨眼睛，烈月哼了一声，傲娇扭头：他知道江瀚是还在因为菲儿的尸骨被他烧了迁怒，可是他要是有其他办法他愿意这么做吗？
只能说，幸好菲儿的力量还没那么强大，否则烧的就不只是那具尸体，搞不好连江瀚也得一起烧了。
重华哪里不知道烈月的想法，当下不由喃喃说道：“果然，还是得推行火化啊。”比如说他之前在地球上的国家，就做的很好嘛。
而这块这么奇怪的大陆，明知道人死后容易化身怨灵、鬼族，出来为非作歹的害人，居然还没有采取去世之后就火化的办法？特么专门等着怨灵冒头吗？
重华的碎碎念让绯云忍不住摇摇头：“陛下，也并不是所有死人都能成为鬼族的。”
人死灯灭，即使是在魔界也没什么区别，怨灵作祟固然不稀奇，但是也不多见，鬼族千百年来一直都没有能够成大气候，偶尔出现，查明之后也就扑灭了，从没有大规模的出现过。
直到数十年前，也不知道怎么的，怨灵的数量急剧增多，慢慢地成为魔界的一大害群之马，闹得四处人心惶惶。
重华心中一动：“就这数十年？以前没有过？”
绯云、和光、烈月等都点了点头：“是啊，以前的记载里，虽然偶尔也有怨灵作祟的记载，可是很少的。”
“那就奇怪了。”重华眉头一锁：“怨灵的出现肯定需要特定的条件，过度的愤恨、怨气、冤屈是一点，可是这世界上这样的人也不少，也不是个个都能化身怨灵的，也要死者本身有一定的修为……”
说到这里，几乎所有人都明白过来问题出现在哪里了：所以，这么多的鬼族，近十年来频繁冒出来的，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
烈月歪着头：“和修行者有关？”
听起来似乎是这么回事。
和光笑了笑，看向重华。
重华咧了咧嘴：“对那些修行者来说，制造出鬼族，可有什么好处？”没好处的事，想必也没人干吧？
烈月闻言眉头一皱，一起看向和光，和光微微一笑：“怪就怪在这里，我研究过这方面的资料，那些魔道利用鬼族的确也可以帮助他们的修行，毕竟他们的修行本身也非正道，所谓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他们收集怨气为自己所用以此来提高修为也是大有可能的。”
“但是？”
“但是，这些年我们收集的数据来看，这些魔修或者说鬼修……并没有出什么成大器者。”和光耸了耸肩：“倒是因为鬼族兴起，因此使得魔修和那些正道的修行者之间冲突不断，造成了不少的伤亡，别说魔修的势力，就连正道修行的势力也减弱了不少。”
“这么说来，人族一点好处也没占到嘛。”重华一挑眉：“如果是他们干的，似乎不符合利益原则？”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这背后有人？”烈月扁嘴：“从得了好处的角度来看……目前为止看起来似乎没人得好处啊？”
人族的情况和光已经分析完了，而兽族损失惨重，魔族呢？则被拉下水了，不查清楚兽族的怨气除了对着鬼族、人族，魔族也逃不了干系。
这么一看……难不成精灵族？
可是，邀月他们还收到了威胁恐吓了呢？再说了，精灵族这些年避世隐居的更厉害了，既没见到人口壮大也没看到地盘扩张，人家只能说目前还没见到损失而已，这就叫好处了？
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此消彼长？
可是，多少有点牵强吧。
和光摇摇头，“这种事，调查一下就知道了。”而且他有预感，这事儿，或许不过就是个开头。
烈月本来就不是一个特别爱动脑的，闻言点点头，比起在这里分析，他还是更愿意直接行动。
于是烈月直接推推江瀚“喂，带路吧。”
虽然有地图，可现在既然有活地图了，自然让活地图带路嘛。
江瀚瞪了他一眼，还有点凶，重华顿时不乐意了，对他媳妇凶什么凶？不要命了？
魔王的气势还是挺能吓唬人的，江瀚缩回了一点气焰，嘀咕着：“我为什么要给你们带路？”再说了的，带什么路？去哪里啊？
烈月有人撑腰，特别嚣张：“怎么？你还想继续在这里等着孤魂野鬼来给你制造心魔？难道你不想查明真相吗？或者你以为，就是你的菲儿心气不顺，生前留下的怨念要你杀害你的族人？”
“难道不是吗？”江瀚有些愣了。
“当然不是。”重华突然觉得绝影肯定是看错了，江瀚这厮哪里聪明了，不仅不聪明，而且还很蠢好吗？
“菲儿就算有怨念和仇恨，她真有那么残暴可怕要大杀四方吗？一旦成为怨灵，她就和活着的那个菲儿不是同一个人了，她的力量越强大，只说明她吸纳了越多的怨气，强大的怨气形成了怨灵，怨灵再侵入活人的心魔控制他们，你做的一切，其实和菲儿没什么关系。否则冤有头债有主，跟谁有仇找谁去，倒也大快人心。”和光耸耸肩：“走吧！”
“可是……”江瀚还有些惊疑不定。
明明，在他的梦里，都是菲儿的影子，是菲儿一步一步，如泣如诉地幽怨和痛苦，让他的心魔越来越重，最后不可自拔的啊。
重华却明白了：“所以，类似于画皮？”
“没错！”和光点点头。
披着人的画皮，行着鬼蜮伎俩，这才是鬼族的真面目。
“可是，鬼族有没有自己的行为意识？他们有自己的意志吗？还是其实，他们就是一团怨气，为人所驱使？就像怨灵控制活物一样，也有活物控制了怨灵为他们所用？”烈月突然说道。
江瀚一怔，重华、绯云、芙蓉也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个想法……居然很有可能？
和光摸了摸烈月的头颅：“既然有这样的猜测，何不去证实它？”显然，和光也早就这么想了。
江瀚这回不再迟疑，如果真是菲儿的怨灵让他犯下大罪，他觉得菲儿的怨恨也并非毫无理由，他愿意承担所有的罪责；可如果不是，只是披着菲儿外皮的不知道什么怪物，利用他祸害其他族类，那么不管是为了被他所伤的兽族还是很有可能也遭遇同样命运的无辜族群，那他就不该继续这样毫无所作为。
至少，他该赎罪了。
“你们跟我来。”江瀚不再废话，主动在前面带路起来。
其他人也不多啰嗦，直接跟了上去。
其实菲儿生前所住的小村子离这里并不太远，否则江瀚也不会选择在这个地方和菲儿约会，于是乎很快他们就到了。
意料之外，但也意料之中，小村子已然破败，他们走进村子，丝毫没有发现活人的气息——老鼠之类的倒是很多。
这里，已经没有人居住了。
江瀚心里有些发抖，手心已经有些微汗湿，自从上次的惨剧发生，他慌乱的从这里逃走之后，这是他第一次以清醒的姿态回到这里。
在这之前，他是否有来过，他已经完全不知道了——被控制的人，是不会知道他们在被控制期间做过了什么的。
重华烈月走在前面，和光断后，绯云芙蓉走在中间，一行人并没有停留，直接推开了菲儿的家门。
们没有锁，屋子里到处都是蛛网灰尘，江瀚颤抖着走了进去，他努力让自己回忆当日的情景：“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在那里……”他指了指里头的房子。
重华点点头率先走进去，门虚掩着，没有关，他推了推满是灰尘的门，然后顿在那里。
“重华？”
“你过来吧。”重华对烈月轻声说，拉着他的手一起走了进去，烈月随即小声惊呼了起来。
原来，菲尔父母的尸体依然在，只是年越长久早已腐烂不堪，露出了森森白骨，屋子里血迹斑斑，只是已经陈旧，被灰尘掩盖了。
“竟然没有人收敛吗？他们只有菲儿一个女儿？没有其他儿女？这村子里的人呢？”烈月按了按胸口，小声说道。
江瀚脸色苍白，他摇摇欲坠，而和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又回来，对着重华烈月摇了摇头，沉声开口：“村子里……没有一个活口。”
“什么？”烈月张大了眼睛，他一眼看到江瀚，突然明白了。
江瀚那日，恐怕杀的不只是菲儿的父母，而是灭了整个村子！
只是，当时他心中惊恐异常根本没有留意到这些罢了。
重华叹了口气：“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你的菲儿，难道是这种恶魔吗？”
江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颓然软倒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烈月摇了摇头，这时候倒是有些同情起江瀚来，他问和光：“和光哥，鬼族为什么一定要制造杀戮？是鬼族天性嗜杀？可是他们这样能够得到什么？”
和光说：“被无辜杀害的人怨气沈重，他们对于怨灵来说是很好的能量，吸收越多的怨气，怨灵就越强大，虽说鬼族到底能不能修出实体来没人知道，可是，怨灵越强大，就能够操控越多的傀儡完全为他所用。”
“可是……”烈月喃喃地说：“就算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操控了傀儡，他更强大了，啥了更多人他又强了，然后呢？最后他得到了什么？”
和光摇摇头，重华也叹了口气：“这的确不合理。”
“所以，我觉得鬼族其实根本不是一个族类，而是本身就是被人制造出来的东西，专门用来达成他们的目的的！”烈月再次回到原来的问题上：“无非，鬼族不过就是一把刀，也不过是被发现之后推出来的替罪羊罢了！”
“看来我们都被耍了啊。”重华微笑起来，笑容里带着几分邪气，让人有些不寒而栗：“到底是什么人，把天下人都当成了傻瓜？”
“比起这个，还是先处理眼前的事情吧。”绯云环顾四周说道：“这里如今干干净净，既没有怨气也没有怨灵，就算有恐怕也不敢现身，先处理了这里，我们就尽快离开，我们在森林里耽搁的时间太长了，我们最好快点走出去到人族的城市看看，现在消息都传遍了，也许我们能够在其他地方有所发现。”
小道消息到处传播的时候，虽然乱七八糟的消息也会有不少，但是只要掌握得好，抽丝剥茧，总能发现一些有用的东西。
和光这次和重华他们一起行动，并没有把自己的小队人马全部带上，而是早就分出一部分前往市镇打听消息，这会儿绯云说完，重华点了点头，和光就吩咐下去，大家一起行动起来。
村子里既然已经没有活人居住，处理起来倒也简单许多，和光的手下检查了所有的房子，清点了尸首之后，就放了一把大火，把整个村子烧得干干净净。
一切归于了无，恩怨情仇，也都随着这把大火烟消云散了。
江瀚看着眼前跳动的火苗，脑海里，曾经年少的往事在跳动，直到火光熄灭，烈月招呼他：“走吧。”
他才回过头，突然，他说：“之前，你们说怨灵吸收怨气可以变得强大，那么，如果怨气太大怨灵吸收不了呢？”
“如果怨气超过了怨灵能够吸收的程度，那么就会反向吞噬，生成新的怨灵。”和光回答他。
江瀚点点头。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的释然了。
果然，这一切，不是菲儿希望他去做的，生性善良的她，在死去的那一刻，就消失了。存于这个世界伤的，不过是他的心魔，抓着她不愿意消散，而滋生出来的怨灵罢了。
“所以，人的心魔、死者的冤屈怨气，是相互感染相互作用的，如果活物不产生心魔，怨气无从依附也会自然消散，除非真的特殊的情况发生，大量的怨气直接凝聚成怨灵再去入侵活物的内心，但是这种事应该不多见吧，否则，大量的死亡或者屠杀总会引起他人注目的，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发生。”江瀚说道。
和光、烈月一起看了他一眼，烈月心直口快：“哟，长进了嘛！”
江瀚苦笑了起来，如果自己经历了这样一遭还毫无长进，那岂不是太废柴了？
错误已经酿成，而今开始，他要做的，自然是重新振作起来，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而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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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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