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性男儿

　　说完，草上飞同小乙上了路，顺住大柳树的方向就来了。也才走了有少一半的路程，看前后再不见一个人，草上飞把马子拉转过，钻到小路子上，打上就往回跑开了。离开大路约摸也有二三里路了，他才停下来，把马子拉到草窝里，嚼子取掉教先吃草。自己换了一套破衣服，穿好了，才安顿小乙，“你就顺住这条道，慢慢儿把马子放上往回走。我现在绕开大路转回去，先把崔三爷家的庄子打问着，再把一转三儿踏摸清楚，退的路也找好，——便于我们今晚上过去动手。”小乙把两个马子的缰绳拴到一搭里，看着它们打着响鼻，抢头没命地吃草，思想了半天才又说：“要不要再喊下来些人？”草上飞把尖刀藏到袖筒里，笑下了：“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以前，不能轻举妄动。”说完简直里走了。

　　谁知崔三爷真的安下了个蛆心，回去把各路口子的人都安插好，就算是个鹞子也飞不过去了，才又领了三四个五大三粗的狗腿子，跑上馆子里找人来了，还没有进门就直声吆喝：“曹家娃子！我的王大哥在哩没有？”曹杂碎听了不敢犹豫，赶紧迎出来了，“三爷说的是哪一个？这会子人早走完了，馆子里连一个人也没有了。”崔三爷进来，一脚踏到板凳面子上，瞪眼儿看着他：“哪一个你都不知道？妈的□，就是犟了嘴的那一个！说，人到底走了哪里了？”曹杂碎哭丧着脸，大气也不敢喘，“实话不知道”。崔三爷听了不动声色，仅仅就使了一个眼色。狗腿子过来，一拳头就砸到他的脸上了，当时就砸了一个满面红，“你他妈的你是个干啥的？给老子看的个人，你也看不住！”

　　老板娘在后堂里早就听着了，战战兢兢出来，挤到老汉子的前头了，“三爷，你说的把账记到你的身子底下哩，我还当了是你们的亲戚了，吃下的钱儿也没有敢要。”狗腿子过来，反手就是一个嘴巴，顿时骂：“你这个吃下个大粪的！怪不得你就会卖个杂碎！要是三爷的亲戚么，两个人还用的着打锤吗？”老板娘捂着脸，情急之下就抖了个机灵，“三爷我给你说：我看见这两个人骑得马子，朝住大柳树的方向走掉了。”立时追问：“时功大么小？”说：“你出去时节不大，这两个也出去走掉了。”

　　崔三爷听了，才说把这两个饶下了，嘴里骂的：“狗□的，你不蹲着么，怎么又跑掉了？”转念一想：“走掉就不好找了！出去追吧，已经就来不及了；不追吧，这口气还咽不下去。这个怎么办？”想了半天，到底拿不出来个具体的方案，因又说：“啥时候人回来，立马就给我们报告。听来了没有？”老板娘连连点头，“听来了，听来了！只要他敢再一次来，我立时三刻就给三爷报告去。”崔三爷假惺惺地笑下了，“这个还差不多！”说着抬起手，嬉皮笑脸地摸了摸她的下巴子，然后一使眼色，众狗腿子簇拥上，大摇大摆走掉了。这里，曹杂碎两口子敢怒不敢言，自去找先生包扎。果然这一天在七道沟是雁过拔毛，人过留名。看看到了日中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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