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性男儿

　　出到院子里。孟发财过来了，附耳低言：“盈门从里面栓死了，打不开。”说：“用刀扒拉开！”说：“已经试过了，不行：门扇太厚，缝隙太小，刀插进去就死死的，不能动了。”草上飞听了，自心里头想：“干脆翻墙进去！”抬头观察，深邃的夜空繁星闪烁，一弯残月高高挂起，其光亮洒下来，落到墙头上却照得分明。就在这一瞬，草上飞猛地想起来了，“顺狗跑了的地方上去，还用不着费劲。”于是回头，吩咐孟发财：“注意观察院子里的动静，我从房高头翻进去开门。”这里说“没问题”，那边草上飞早已经上去了，顺墙翻进去，门栓拉开，外面的人一拥而入，进了里院子。孟发财带领少部分人，仍然守在外面。草上飞看着众喽啰把各个门都把守好了。回头，早瞅准了那间挂红门帘子的房子。

　　还没有到窗子跟前，分明听见屋里有个老女人说话的声音：“你赶紧起来看一个去。我怎么听见外头乱哄哄的，就像是院子里进来人了。”听王疤脸还没有睡醒，迷迷糊糊的，自顾自翻了个身。猛然，就像是又抽了筋，一下子坐起来了，“啥？进来人了！进来人了，怎么还赶紧不跑！让开！”就又听见咯吱一声响，随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声响了。草上飞带人，当即破门而入，结果进到里头，就又傻了眼了：这是一个两间的大书房，左手里是一张大火炕。炕上，仅仅就围下了两个热被窝。再就是上墙边里的一条楸木炕柜子，柜子高头是满满一摞子绸被儿；地下，冲门子是一张擦得铮亮的红松八仙桌。两边里，又是两张木头椅子。椅子后头靠墙的部分，又是一条窄长窄长的琴桌。墙上是一幅“和”字的中堂，其对联写的好，“事能知足心常乐、人到无求品自高”。进门右手的跨墙前头，依次是酸枝木的衣柜、书柜；左手里，又是洋瓷脸盆和酸枝木的支架。再过又是挂衣服的酸枝木架子。看一转儿全是些价值不菲的好家具。除此，根本就不见一个人。

　　草上飞手执钢刀，立在地下，不由纳闷：“这个还怪了？分明听见说话的了，进来又没有人了！难道他还是孙悟空呀，凭空就消失了？”结果跳到炕上，拉开炕柜子的门门子朝里看时，王疤脸的胖婆娘就匍匐在里头，头上蒙了一条被子，四平八稳，一动也不敢动。草上飞一见，猜想王疤脸也在里头，顿时断喝一声：“出来！”原来，看炕柜子的外面，是不大的四个门扇子。其实这一整体都是活的，就像是一个盖，可以整个儿揭起来。平时人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出来。胖婆娘八成是吓傻了，趴在里头不动弹。草上飞一把，撕住就往外拉。谁想，却连炕柜子的前面板一块儿顶起来了。跟后子，早跳上来了好几个喽啰，生拉硬拽，愣是把胖婆娘拽到炕上了。谁知，就在她的身子底下，又露出偌大一个地道的洞口。胖婆娘太胖，下不去，因此就没有跑掉。

　　当时就教下去了两个人，赶紧顺住地道往前追。谁知时节不大，原又返回来了，报告：“二哥，这个地道一直通到后山里走掉了，出口就在半山腰，外面全是坟鼓堆，四围就是王家的树林子。各道四处都找了，就是不见一个脚踪。草上飞听了，自以为人已经跑远了。无奈回头，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立时三刻，看着把王疤脸的胖婆娘吊起来，问她：“人到底钻到哪里了？”说：“我也不知道。这个害人鬼是先头里下去的，下去再就没有管我，头里、头里跑掉了。”草上飞一听还问不出来个实话，命令手下把烙铁烧红。恰在这时，孟发财跑进来了，附耳低言：“二哥，天已经不早了，早就打过四更二点了。我的意思，跑了初一，他跑不了十五。现在已经顾不上找人了，重点把藏钱的地方问出来，财宝装上赶紧走。至于人么，不管是哪一天，消停再收拾他！”说着，又看看草上飞：“就怕这个娃子跑出去把救兵搬上来。”草上飞听了，只恨自己的命蹇，说：“还能怎么办？也只能是这样了。你把人领上，挨屋里搜。我亲自儿审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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