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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作贼心虚
运动会第二天的运动比赛项目并不多,只到上午就完结了。
罗泣没有任何项目,于是他和李歌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龟了整个上午,除了去看万岁比跨栏以外,他们都没挪过窝。
一般来说,所有运动项目完结后,高一、二的学生就可以放假了,而高三的又可以去上课了,不过一中和三中的运动会此时还没有正式完结,他们还有一场比赛,叫啦啦队比赛。
罗泣想不明白,为什么啦啦队比赛会在所有项目之后,啦给谁看呢?
今年,最后一场比赛的场地在一中,至于为什么呢?因为去年在三中,为什么呢?因为前年在一中,为什么……
偌大的运动场在堆满人数单位为“千”的学生们后,变得十分拥挤,而因为有整整两所学校的学生在,看台的位置根本就不够,于是他们坐着坐着,就坐到跑道上了。
运动场中央的足球场是硬地的那种,没有草地。什么意思呢?就是可以随便踩的意思。
而啦啦队比赛,就在这足球场上进行。
一级八班,一间学校二十四班,两所学校四十八班,每班最长表演两分钟,可以不比,最长耗时九十六分钟。
这些都是废话。
罗泣这班抽中了第四十队出场,不好也不坏。
“反正我很有信心,今年我们至少有头三名!”孟檬说。
罗泣看似毫不在意,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指,依顺序把它们拗得“喀喀”作响。
“一、一定……有、有第一!”孟檬连忙改口。
当然得有第一,老子都豁出去了!罗泣心盘算着,要是这样也没有第一,那么他就只能屠城了。
虽然说是班际的比赛,但不是所有班都是全班出动,或者说,只有极少数的班别是全员上阵的。所以,当罗泣这一班四十五人走上运动场中央时,几乎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在他们身上。
带头的,是万岁。
“唉……怎么是他呢?”李歌失望地说。
场上的四十五人,以横五竖九排成方阵,而罗泣则站在倒数第二排的正中心位置,十分不起眼。
不是说罗泣是领舞吗?
他们上身穿着三中的风衣,下身是一件疑似白色西裤,脚上是一双高至膝下的厚底马丁靴,普通中带点特别,特别的同时又有点平凡。
李歌看不懂这波操作。
万岁绕到最后面,把音响搬到前头,然后向裁判席——两校校长和各年级主任的方向举起手,以示开始。
音响播放出十分熟悉的音乐,让人联想到清晨时分,每一位朝气蓬勃的青少年,站在操场做操的时光。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我们再来一次!”
李歌傻着眼看着台上的四十五人,他们气势磅礡地走上台,就着一首可笑的背景音乐和一把精神的女声,向两所学校的人表演课间操。
是真的在做课间操。
不止李歌愣住了,其他人也一样,包括裁判席的人。
以往不是没有表演课间操的,但像他们这样全班上阵并冷着一张脸做课间操的还是头一队。
三十秒后,事情有了变化。
女声仍然在数着拍子,每一秒就是一拍,而她每数一拍,就有一排的人移动了位置。
先是最后一排,他们退后了几步,与身边的人相隔了一个手臂的位置;紧接的是头一排,他们左五右四地分开,而第二排则是左四右五地分开,如此类推。
女声数到第八拍,第七排的人左右让开来,站在第八排中央的罗泣终于没有被任何人阻挡。同时,众人屏住了呼吸。
李歌留意到,罗泣的鞋子和其他人不一样——从正面望去,他那一双靴子,是薄底。
罗泣双手插在衣袋内,冷着一张脸,十分自信地慢慢走向前,而当他向前走时,他的脚下会发出“噔、噔、噔”的声响。他停在音响前,左脚脚尖往外四十五度踩上了音响,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脚上那十公分的细鞋跟。
他下巴微抬,舌尖在唇上舔了一圈,最后停在他的虎齿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看台爆出激烈的尖叫声。
“喀嗒”一声,罗泣用脚跟按下了切歌的按键,可笑的音乐随之消失。接着播放的这首曲,李歌不知道曲名、听不出曲风,有点像跳拉丁舞的时候会放的歌,也有点像是森巴舞的伴乐,节拍很强,节奏很快,给人一种火热的感觉。
场上,罗泣灵活地转了个身,以标准的猫步走了回去,当他站定时,所有人一起脱下了外套。
学校风衣下,是一件宝蓝色的立领上衣,有两排钮扣,应该是中世纪的欧洲服装。
很适合他,李歌这样想着。
果然人靠衣装,这一套衣服,勉强能算是正装,比起穿着那些假两件式衣服时的罗.地方痞子.泣,他现在看起来很是正经。
李歌严重怀疑,编舞的人就是想整罗泣,虽然路易十四那个年代的欧洲男人也是穿高跟鞋的,乍看之下好像没什么毛病,可是当歌曲来到一半时,曲调突然多了一份妖娆的感觉,他们的舞蹈也变得刚中带柔,Wave的动作也是愈来愈多。
“嘶……这也太柔软了吧?”
“哇那背肌!这衣服怎么这么紧!”
“哦哦哦!有一滴汗悬在下巴那儿!”
“啊啊啊啊啊——他咬唇!”
“awsl……”
李歌听着身边的人的呐喊声,默默地在一旁扮演着一个沉思者雕像,不过他扮演的是眼睛老盯着罗泣的沉思者。
不知不觉,表演来到尾声,罗泣又回到音响前。他抬起了手,用姆指擦拭下唇,在嘴边留下一抹红色的痕迹。
李歌呆呆地张着嘴巴。
他居然还涂口红了!
那一行四十五个人离开了比赛场地,陈耀西灰心地叹气:“哎……输了,你不够那个领舞骚啊李歌。”
听到他的话,李歌这才回过神来,“我怎么有点高兴呢。”
台下,刚才表情做得十分到位的罗泣,五官正拧成一团,三步并两步走到一旁把鞋子脱了下来。脚上好些地方都磨出了血,水泡也爆了几颗。
“操……疼死老子了……”他咬牙切齿地说。
“还好吧你?”万岁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医疗箱,蹲在罗泣跟前替他换药。
“你来穿!”罗泣气愤地说,“我鞋呢,我好想它啊啊啊你有病啊!”他话说到一半,万岁就把似乎不用钱的碘酒直接往他脚上倒。
“一会儿运动员进场的时候,还有可能这比赛拿第一的时候,你都得穿着这万恶的高跟鞋。”万岁低着头,掩饰他嘴边的笑意,并说出一个可怕的事实:“还有,你没把鞋带来。”
“不呜呜呜呜——”罗泣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陪这群人玩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游戏。
“别动,要补妆。”孟檬一手捏着他的下巴,强行让他抬头。
……好吧,是挺讨好的,他成功收获了全班的好感度,现在没有人怕他了。
在罗泣被强行卸掉抹花了的妆又重新上回来后,刚好就轮到李歌他们表演。他们班就没像罗泣他们搞这么多花样了,直接以演出服示人。
那是一身火红色的汉服,不过不是婚服,罗泣相信古代的人结婚时不会穿得这么暴露。
他们都身穿着轻纱外衣,而正中央那位以轻纱蒙脸的,穿在里面的衣服更是露肩的,除了衣领,整个肩膀都是空的。
罗泣想,这大概是青楼头牌花魁穿的吧?
“我们输衣服了……”万岁向罗泣说。
罗泣惊愕地回望,“你让我穿成那样?你上厕所掉茅坑,脑袋进屎了吧?”万岁悄悄地吐了个小舌头,“别给我装可爱!”罗泣用力地揉搓着肩膀。
“不过……中间这女的也太高了吧?”万岁感叹道。
闻之,罗泣把目光放在场上,而同时,中央的那人做了个下腰、抬头望天的动作。
“……你信不信?”罗泣莫名其妙说了一句。
“信什么?”万岁疑惑道。
罗泣猥琐地笑着:“信中间的人妖是李解。”
万岁抓了抓脑袋,“我姐?”
罗泣从口袋摸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他笑着说:“李白的李,开解的解。”刚才那人抬头的时候,他留意到这人是有喉结的。
果然,在某次转身后,身旁的人扯下了那人的面纱,露出了他本来的脸貌。
“噗——”万岁当时正在喝水,一看到李歌的脸就把水全啧在陈良头上了。
“万岁你有病啊?”陈良投诉。
罗泣没有理会打闹的二人,把注意力放在李解身上。
啧啧啧,真妖……还挺好看的。
罗泣本人没注意到,他笑得有多恶心,卧蚕都跑出来了。
所有比赛都结束后,评审们就躲小房间评分去了。
罗泣刚才出尽风头,坐在看台上时总有人虎视眈眈,感觉下一秒就要被吞了。这会儿评审评分的空档,那些人更是开始磨刀。
听着霍霍声渐近,他吓得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上,只穿着双袜子,提着鞋溜了。
经过某个转角时,一人从后捂着他的嘴把他拖到一旁幽暗的角落。
我操!罗泣一惊,抬手就往对方脸上砸。
“别打脸啊傻逼!”对方压低声音说。
听到他的声音,罗泣的拳头拐了个弯,锤在墙上,“李歌你有病啊!”罗泣同样压低声音说。
李歌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刚一回来就被撕着吃了。”他拿起一张折叠椅,摊开自己坐了上去,“万岁没跟你一块儿来吗?”
“没有,他去另一边引开其他人了。”罗泣问:“是不是坐得很舒服?”
李歌疑惑地抬头,对上罗泣怨恨的表情,“怎么了?”
“我问你是不是坐得很舒服?”罗泣重复了一次。
李歌这才反应过来,他心虚地笑了笑,然后环顾四周,试图找出第二把椅子,未果。“一块儿坐吧。”他往旁边挪出了半张椅子。
椅子不大,坐一个人刚刚好,两个人就很勉强了,罗泣得抓着椅背才不会跌倒。两个人贴得很近,罗泣看着近在咫尺的红纱,动了坏心思。
他扯下了李歌披着的红纱。
“哎你个大变态!”李歌惊恐地捂着自己光溜溜的肩膀,不满对面前的流氓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罗泣别有深意地笑着,又偷偷地摸了一把,全然不顾李歌的反对,“哇这肩这背,白白滑滑……”他完美诠释了一个变态是怎么样的。
“你还有完没完啊?”李歌扯回自己的外衣,“告你啊我!”
罗泣没有理会他的警告,更是一把抓着他的手腕,然后往上举起,“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罗泣!”李歌涨红了脸,恼羞地追打着他。
“哈你还剃……哈哈哈——你都剃了,刚才表演怎么不脱哈哈外套啊哈哈哈哈哈——”李歌除了“哈哈哈”,什么都没听出来。
最后罗泣笑了快三分钟才停下。
捶完罗泣后李歌并没有坐回椅子上,而是蹲在了椅边,看起来很是委屈。
“坐回来吧,我错了还不成吗?看你委屈得。”罗泣抬手在他的头发上揉了一把。
“不坐,不跟你好了。”李歌继续闹别扭。
“呀你就穿个女装,能不能别这么娘啊?”罗泣有点崩溃地说。
李解瞪了他一眼,“不哄我还说我!”他捏着嗓子说。
“……你去死吧。”罗泣不带一丝感情地说。
“……你不能配合一下吗?”李歌兴致缺缺地坐回椅子上,“没瘾。”
叮——
两声讯息声在同一时间响起,是他们班的人传来的通知,提醒出逃的人是时候回去了。
“要集合了。”李歌说,“一会领奖台上见吧。”
“去你的。”罗泣应了一声。
颁奖礼同样以校长发言开始,而唯一不同的是颁奖礼要听两个校长的发言。
双倍的快乐。
啦啦队比赛的颁奖在倒数第二项,罗泣作为他们班的持旗手,公然站在最前头打盹,还把旗杆当靠杆。
这时,一个拿着相机的同学经过,万岁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罗泣后做了个拍照的手势。对方眼睛眨了眨,手抖着把镜头对准了他,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让手稳定下来。
三中大佬好可怕!
然后呢?
万岁正好把一串字打完,他把萤幕转向摄影同学,备忘录上写着:“直接扔上贴吧,上千人会感谢你。”看着摄影同学那快哭出来的模样,他又加了一句:“学长保证他不打你。”
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把罗泣惊醒,他乍然醒来,也跟着一起鼓掌,然后就听到一阵笑声。抬头望去,他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万岁笑了笑:“我们班得第一了,还不赶快上去领奖。”
“我?”罗泣嘴巴微张,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一早说好了吗?”孟檬补了一句。
事实上,他们只是开过玩笑,并没有正式讨论、商量过,但不重要,谁让罗泣刚睡着了,而且现在人还懵着呢?不要白不要。
“请三中高二文四派代表前来领奖。”或许是见太久都没人来领奖,司仪又重复了一次。
“……请罗泣同学代表高二文四来领奖。”
一把微弱的声音透过司仪手上的话筒传到整个操场,司仪惊讶地回头,身后是才刚站定、还忍不住嘴角上扬的李歌。
罗泣咬紧牙根,把旗杆扔给了万岁。
走上台时,他一直在想一会儿要如何走下这有五级台阶的颁奖台,要知道他只会走平地,勉强能走上坡、上个楼梯,至于往下的,他可以为大家表演一个空中翻腾两周半、落地没有水花只有血滩。
眼见罗泣迈着标准的猫步愈走愈歪,大有经过他时一脚踩下来的冲动,李歌连忙后退,毕竟这十公分的细跟踩下去,他的脚可能就要补废了。
冠亚季三班的代表各拿着一张证书站在台上,分别是普通的季军班代表、嘴涂口红脚踩十公分细跟靴子的三中大佬,以及身穿妩媚红纱汉服头带飘逸长假发的一中大佬。
季军看了看旁边,不禁产生了“或许最不正常的人是我”的想法。
负责摄影的同学低头看了看取景窗,又抬起头来面有难色地看了看台上,几番挣扎后才小声且抖着说:“学长……别把脸挡着呀……”
左右两边的学长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证书,确定自己的脸和证书还有一段距离,同学说的似乎不是自己。
于是,他们同时望向正中间那位学长。
然后,罗泣学长不情不愿地把证书放了下来。
好不容易撑到能离开领奖台了,罗泣却停在梯阶边缘迟迟不肯动身,在他身后的李歌和季军班代表也被他堵在台上。
“怎么了?”李歌小声地问。
罗泣抿了抿唇,“我下不了楼梯……”话刚说完,身后便传来了笑声。他咬了咬唇,恼羞地说:“你闭嘴!我这一脚踩下去你可能会死!”
“我知道。”李歌带着笑意,向罗泣伸出了手,“这位公子,扶我下楼吧?”
罗泣抿了抿嘴,接过他的手,嘟囔了一句:“是gentry。”
谁都没有察觉,在台侧下台的那两个人,他们的脚有多抖,相握的手出了多少力气。
脚踏实地的那一刻,罗泣的心头大石终于落了地,他可没有在陆运会表演跳水的爱好。
“啊抱歉!”
“我艹啊?”
罗泣闻声回头,好大一个李歌迎脸扑了过来。原来是这一袭红裙太长了,走台阶的时候,脚在下一级,裙摆还在上一级,结果身后的人一个不留神,就踩在他裙子上了。
虽然罗泣已经站在地面,但李歌还有一级。一级台阶说高不高,可当你一脚踏空,其实还是可以摔死人的。
此刻,罗泣的心也跟着悬空,彷佛要摔下楼梯的人是自己,他连忙转身,同时张开手臂。
一个一米八五的正常人这样撞来,冲击力可不小,为了稳住重心,罗泣把左脚往后踏了一步,可是这脚踏重了,震得他脚底生痛,他都以为自己脚底破洞了。
“你下台阶倒是提着裙子啊!又不是两只手都被我牵着了。”罗泣叹气道。
咔嚓——
罗泣和李歌同时回头,看到一个拿着相机的同学正在拍各班的持旗手。
“……都怪你,我现在老觉得自己被人偷拍了。”罗泣小声地说。
“这叫作贼心虚。”李歌笑着回答。
罗泣可不同意他这句话,怎么就作贼心虚了!我贼什么了!最多就是跟李歌……抱了……一下……
“你站稳了没!稳了就松手。”罗泣冷漠地道。
我我我我才没有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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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对于自己水了一话有什么感想呢?
歇斯底里:如题……
这一话真的好水啊~
要期末考了,不能保证什么时候更新,但尽量不超过三天。
不过下一更确定是27哈。
2020-11-24 字
——
单纯想把他们写得很骚。
补上了名字。
.
懒人包:
1.罗泣的室友:万岁、陈良、汤文
2.罗泣的同学:万岁、陈良、汤文、班长王颖、学委孟檬
3.罗泣的老师:班主任兼英语老师李飞刀、副班兼语文老师老徐徐佑峰、数学老师老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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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反正我很有信心,今年我们至少有头三名!”学委说……
学委连忙改口……
学委补了一句……
2021-06-29 字
——
因为我家这头都叫摺椅,不过一般应该好像确实是叫折叠椅,所以改了。
谢谢肆里狸!
2021-10-04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