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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那天的天空是压抑的深灰色,乌云在低低的地方翻滚,雨水似乎随时都会倾盆而下。
这样的,让心里十分憋闷。
他本不想来。
不想再见到那个曾经爱过的人,不想再见到那样残忍的人。
而且他知道,对方早已获得了那根战无不胜的魔杖。
原本才华无二致的两人,因为魔杖的关系,也会分出高下的。
更何况自己根本就没有下手的勇气。
一个老老实实钻研变形术几十年的人,怎可能与天天用阿瓦达索命的杀手相比?
但胜算不是没有。
尽管阴险不是他的本性,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
为了他现在所珍重的更伟大的利益,他得用尽一切心计。
他在赌。
赌一个可能性。
赌自己在对方心中,究竟占分量几何。
*
他知道五十年前的自己被对方的外貌所迷惑,被那耀眼的思想捕获,忽视了应该珍视的人,眼里有的只是那灿烂的笑脸,以及自己的未来的美好。
他对那美好之下的险恶视而不见,为了自己自私的目的向那人奉献了一切——心,和身。
他愿意做一切,只为了看到那人的笑脸。
他愿意做一切,只为了听到一句“干得好,阿尔。”
他潜意识里把自己从对方的哈巴狗提升到了“爱人”。
他潜意识里相信对方是“爱”自己,而非“利用”。
妹妹倒在地上,再也不会大笑着把自己的卧室弄得一团糟。
他一瞬间的失神,看着弟弟不敢置信地扑上去猛烈摇晃着妹妹逐渐僵硬的小小身体。
而那抹金发,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便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嘴里似乎嘟囔了一声什么。
那个“什么”,在他获得冥想盆后,终于一次次地获知,也一次次地心寒:
“啧。”
*
“你让我等了好久,阿尔。”
对方英俊的脸上是难以遮掩的疲倦,尽管如此,还是挤出一抹笑。
熟悉却又陌生的笑。
小胡子阴谋家已经举枪自尽,与自己新婚妻子一起迈入墓柩。
曾经傲慢自大的军队也因群龙无首而节节败退。
众多圣徒已向世界投降,甘愿承受任何罪责。
只剩下一个依旧猖狂的黑魔王。
他忽然记起,中国古代的第一位皇帝,丧尽天良、享尽荣华之后,众叛亲离而死。
可悲的独夫。
很可笑,他现在居然开始替自己本该痛恨的人感到可悲。
格林德沃一定已经至少三天三夜没合过眼了吧,疲惫之极,他的精神一定处于前所未有的脆弱时期。
此时此刻就是自己动手的绝好时机。
他不在乎当个小人。
*
他受了伤,伤得很重,伤得无法动弹。
他没有低估老魔杖的强大威力,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防御咒无法百分之百地抵挡对方的咒语。
但他估计得没错,依旧高傲的人不肯轻易杀了自己,至今都没有在自己面前喊过一句“阿瓦达索命”。
“瞧啊,多么落魄,破布似的的衣袍,真适合你,我亲爱的阿尔。”
黑魔王露出邪恶的笑。
“让我想起了许多……往事。”
修长的手指轻易扯开了洁白的衬衫,从颈项开始下滑,慢慢摸过颤抖的喉结,精致的锁骨,就在这时——
微眯的双眼瞪得老大。
咒语开始发挥出了它的功效。
*
“以你那扭曲的性格,谁爱理你?”
你以为我爱理你啊?
“怪物!你这个怪物!”
是,我就是怪物,我不指望你们这帮愚蠢低级的人能理解我。
“你这样的危险分子我们学校不能留!”
不留就不留,我刚好能实施我的计划。
他人的话语,都是毫无价值的,没必要放在心上。
可为何现在,感受到了一丝来自于左胸深处传来的痛楚?
希望获得他人的理解。
希望获得他人的认同。
希望获得他人的支持。
可以吗?
“Es freut mich, Sie kennen zu lernen。”
“我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非常有才华的一个人。
而且拥有自己所希望的理解,认同,支持,甚至是——
服从。
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
希望永远都能见到那个为自己而努力的人,以及他听到自己的表扬后的,腼腆的笑脸。
爱吃糖的家伙。心理里某个地方永远也长不大。
天真。有胆量,有谋略。
一张可以任意涂抹的白纸。
*
对方的军队被他一个人剿灭,鲜绿的闪光煞是迷人。
“你这个魔鬼!”
成批的无辜人被送入“淋浴室”,接受死亡的洗礼。抓着喉咙的古怪姿势令人兴奋。
“你这个魔鬼!”
拥有一张美丽面孔的女子张大着嘴,永远告别人世。
忠诚的部下质问“她是我妻子啊,您怎能——!”
“一个低下的麻瓜而已。”
“你,这个,魔——!”
绿光闪过。
少女躺在地上,双眸紧闭,鲜血不断从微启的嘴角溢出。
爱吃糖的家伙呆住了,一脸蠢相,然后,从那张永远不会反驳自己的嘴,慢慢道出:
“你这个魔鬼!”
哗啦一声。
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
是心吗?
原来他的心,并没有他自己以为的那样,坚不可摧——?
英俊的巫师趴在美丽的姑娘的尸体上,一手握着一颗心脏,其中一颗上长满了长毛。
丧失心的人,在追求心的过程中以悲剧告终。
什么从眼角流了下来。
……谁爱理你谁爱理你谁爱理你谁爱理你……
……你这个怪物你这个怪物你这个怪物你这个怪物……
……不能留不能留不能留不能留……
一批批尸体残骸的可怖姿势。
被鲜血染红的天空。
麻瓜女性的刺耳尖叫。
不想看!
不想听!
清澈的蓝眸浸满泪水,那模样让他心痛不已。
他伸手想拭去那透明液体,却在碰到之前——
“我,恨,你。”
完美无缺的世界,崩溃。
*
他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失神的眼中渐渐涌出从未见过的泪水。
滴到了自己的唇边。
咸咸的。
对方突然倒在了自己身上,嘴里连续不断地说着:
“不要恨我,阿尔,不要恨我……”
我怎可能会恨你。
他苦涩地想。
我是想的,可——办不到啊。
*
次日,纽蒙迦德审判。
他出席了。
但。什么声音也入不了他的耳,什么画面也入不了他的眼。
“先生,战犯格林德沃想跟您说句话。”
不想听。不要听。
我好累。
似乎有哪个战犯试图脱离敖罗的钳制,被施了好几个昏迷咒拖了下去。
跟他没关系。
*
“先生,纽蒙迦德的防护咒,麻烦您了。”
“您客气了,那是我应做的。”
细心地编织着精美的兽笼。
一层,两层,三层。
却听到从塔楼的顶端,传来撕心裂肺般的吼声:
“Al!Ich weiß, Sie sind es!hören Sie mir zu: ich liebe di————”
无声咒。
防止发疯战犯的叫声惊扰了旁边广阔森林中的鸟儿。
*
恭喜你,盖勒特,跳入了我为你准备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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