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后她心心念念要和离(穿越)

作者:李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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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替妹冲喜


      黄昏近傍晚是人们坚信不疑的吉时,为赶这吉时,林早被慌张张塞入喜轿,随唢呐声响,四名轿夫各抬起轿的四角,晃悠着往村头的宋家去。
      这场昏事放珠子村里是最最盛大的一场,平常人家的女子与男子成亲,鲜少有谁租得起轿子请得起唢呐班,聘礼嫁妆也不过是一篮子鸡蛋、柴米油盐这类,条件好些的人家会杀猪,但从没有像今天这般奢侈的。
      哪个女子不憧憬出嫁时体面而风光,然这场昏事,怕没有谁会羡慕。
      从村尾至村头,皆知晓林家收了一银饼子,喜滋滋卖了二女儿到宋家,给那病秧子宋书昀冲喜。
      听闻宋家祖上有考中秀才的人,后家道中落,逃难到这珠子村做了佃户,到宋父这代,早已与旁支无联系,娶了村里的孤女吴氏,生了二子一女,捡来一子,便是这宋书昀。
      因着病逝的宋老头子识字,教得儿子也识些字,宋父为子女取名是顶好听的,长子名宋书简,长女名宋书暖,幺子名宋书阳。
      宋书暖六年前被拐走,再无下落;宋书简娶妻生儿子后从了军,据闻在边疆立了功,寄回来许多银钱,由此宋家发达起来,买了自己的田地,前年还翻新了屋子;宋书阳被送到镇上的三味书院念书,一年回家的次数寥寥可数。
      而宋书昀,于十五岁那年溺水被救,身子一夜间垮塌。
      勉强用汤药吊了两年命,某日,有途径珠子村的算命先生预言宋二郎至多活十九岁,加之三日前染风寒,高烧不退,昏迷至今,爱子心切的吴氏便说服了宋父,急匆匆买了林家二女儿林晚冲喜。
      只不过,大家尚且不知晓的是,今日上了宋家迎亲喜轿的并非林晚,而是林早——更准确说,是另一个林早。
      林早自现代来,大学毕业方一年,于某互联网公司做开发,阴沉的暴雨日,正赶去地铁3号线的通勤路上,不慎摔了跤,苏醒后身处林家的穷阎漏屋,距出嫁不足一个时辰。
      而原身,被迫替妹冲喜的林早,已在房内用布腰带自缢,穿着正红色的嫁衣,绝望孤独地赴了死。
      轿身猛地一晃,停住了。是从村尾到了村头的宋家。
      红盖头不过是表面要做的功夫,选了粗粝布料,毛边磨得脸痒,半透明,隐约见一只丰腴的白手撩开帘子伸入来,林早踌躇片刻,终是将自己的手搭上去,被半牵半扯出了喜轿。
      似是喜婆的人紧抓住她的手,不甚温柔地拉她进了宋家大门,跨那烧得正旺的火盆子,重着步子往正堂去。
      正堂左右座上坐着公婆,二人皆面无表情着,显出些憔悴颜色。底下有人抱一只脚系红绳的大公鸡,喜婆低声命林早待在原地,自己去接过那鸡,疾步回到林早身侧,朝傧相使眼色。
      傧相接住眼色,立即朗声道: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喜婆怀里锢安安静静的花尾雄鸡,替病得亲自到不了场的新郎同林早拜了堂。
      紧接是送新娘入洞房。
      喜婆伸胖手勒林早的右手腕,拉扯得她踉踉跄跄,边往西侧的卧房去。
      到了屋前,将怯懦的新娘子往内丢,再从外面锁死门,回正堂跟宋父吴氏讨了红包后,掂量掂量重量,喜笑颜开,忙不迭说些祝福的好话,领一众或看热闹或收钱来撑场面的离去了。
      这厢,林早将红盖头甩地上,伏房门前听外面动静,人似走光了,静悄悄的。
      咯吱咯吱尝试开门,从外头死死锁上了,窗户临时钉了木板,遮住下半边,留另一半透气,怕极了她逃。
      咬咬下唇,泄愤将红盖头踢远,末了,又对蟑螂赶尽杀绝似追过去踩几脚。
      往床榻望,帐子垂下来,濡湿秋风攀过窗的上半部分偷入屋来,将帐脚与喜烛火撞得来回晃,鼓囊红棉被下一男人身着新郎服,也红的,死了般直挺挺仰躺——是她从此以后的相公。
      外面已然天黑下来,夜晚将物影打在地上墙上,瘆人的气氛,林早起了鸡皮疙瘩,双腿微微打颤,可是好奇的,便为自己在心中鼓劲,步步试探地到床边,蹲下身端详那男人。
      宋书昀生了副好容貌,肤色白皙,一看就不是惯常做农活或街边叫卖的,是讲之乎者也的读书人,书生气十足;双目紧阖,睫毛黑长而弯,细眉蹙着,透白的薄唇微微张合,像是在睡梦中被病魇着。
      林早素来对俊男美女没有抵抗力,即现代人口中的颜狗,对这半死不活的“便宜”相公,倒也没那么害怕与抵触了。
      将将穿越过来,便是爹不疼娘不爱,还被强嫁给一个病秧子冲喜,净遭坏事,如今至少嫁的不是什么肥头胖耳的老男人,亦不是当小妾,多少算是不幸中的小幸运罢……林早并开心不起来,嗳声叹气。
      “唉……”
      突然,床上的人动了一下,似梦中受了惊,吓得她短促地“啊!”一声,直挺挺往后倒,摔了个屁股墩。
      林早来不及疼,呆呆地盯着宋书昀,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
      只见宋书昀睫毛轻颤,哑着嗓子咳嗽数声,竟缓缓睁开了眼,紧接着被烛光闪到了似的,又闭回去,半晌才重新睁开来,直愣愣地望着头顶的红床帐。
      林早看他像是还对现状懵懵懂懂的,不敢出声。
      宋书昀觉得自己做了好长的梦,碧绿罗裙的女人抱襁褓里的他,江南水乡的嗓音轻柔地哼着童谣,然后到处燃了火,橙红摆出恶鬼的脸裂开血盆大口——
      惊醒,视野满是红色,光亮晃得他眼疼,以为还困在梦里,逐渐地才想起自己病了,应是昏迷了许久。
      只是为何屋内这幅装饰?
      正迷茫,直至感觉身侧有谁的气息,心一沉,猛然转过头去:“——”
      却是面生的姑娘,身着大红衣裳,神情呆滞地坐在地上,目不转睛望向这边,绷紧了身子,教人联想闯入陌生环境而警惕的梅花小鹿。
      他怔了怔,讶异极了,正欲出声问她怎的出现于此处,那姑娘气势汹汹从地上爬起来,冲到房门前,砰砰砰疯狂拍打起门板:
      “有、有人吗?!快来啊,他醒了,宋书昀醒过来了!”
      门外一时间兵荒马乱,是他娘惊喜的喊叫声:“他爹你听到了吗?!二郎醒了!二郎终于醒了!”
      因着林早一嫁来宋家,昏迷数日的宋书昀当晚就烧退,醒转,在众人服侍下咽了碗清粥,很快能自己坐起身,准确地认人,宋父与吴氏皆惊异、欢喜,认为林早是个有福气的,花重金买她给儿子冲喜是对极的,待这儿媳妇的态度和善许多。
      张氏却暗自不爽利,认为林早威胁了自己在公婆心中的地位。
      吴氏特意煮了碗面条,加煎蛋与青菜,叫饿了一日的林早填填肚子,又恐怕林早踏出屋子教福气也被带走,拉着张氏守在房门口不许她出,让宋父连夜请村里的钱大夫来。
      钱大夫是珠子村唯一懂些医术的,年轻时中过秀才,已经白了须发,神采却奕奕,步履稳健。原以为宋书昀熬不过今年秋天,不想见了他,竟是神志清醒,烧全退了,只脉象虚弱,还需调养一段时日。
      宋父吴氏与张氏听了,大喜,吴氏更是握紧儿子的手,喜极而泣。
      钱大夫开了几服药,笑呵呵收了红包。
      临走时,又瞄了眼角落里默默吃面条的女子,身穿鸳鸯绣的大红喜服,未上妆,只点了绛唇,朱色点缀下气质兀自温和柔顺,然脖颈围一圈长条状浅红痕,想必是寻死未果,被迫无奈上了喜轿,钱大夫心下颇同情,面上不显出来,朝宋书昀贺道:
      “恭喜宋公子娶了位有福气的妻。”
      宋书昀淡淡回谢了句,钱大夫又转向林早:“想必这位就是村尾的林晚姑娘了。”
      林早怔了怔,放下筷子,不知是否讲出真相。四人皆将视线投来,她迟迟不答,钱大夫有些不愉。
      钱大夫在村中极受敬重的,二十多年来救了不少村人的命,又中过秀才,宋父见儿媳妇失了礼数,欲呵斥,又怕凶跑了她,凶跑了福气,隐忍不发,只出声提醒:
      “二郎媳妇?”
      林早从椅子起身,怯怯道:“钱大夫,其实我……我不是林晚。”
      “你不是林晚?”
      众人惊诧,一时间无法消化。
      宋书昀先反应,冷静道:“你不是林晚,那你是谁?”
      “对!”吴氏也反应过来,恶狠狠接了话尾,“那天我确确实实跟林家说好了买下他家二姑娘,花了一块银饼子呢,可心疼死我了!喜轿也是自村尾林家门前抬过来的,你怎么就不是林晚?哼,别唬我们!”
      张氏冷笑:“弟媳,你已经同二郎拜了堂,生是宋家人,死是宋家鬼,逃不了的!就算敢逃,我们也能报官把你抓回来!”
      宋父不言语。他亦是有女儿的父亲,他的女儿丢了,从此不忍看别家女儿也受苦难,可怜这儿媳妇命苦,被爹娘卖给别人冲喜,然她嫁来后二郎确是病情好转,便舍不得放她走,算是默认吴氏的话。
      钱大夫叹息,抚胡子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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