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叛臣

　　齐叛宫中，一身白衣的叶城端坐在棋盘面前，一人下棋。
　　他一手执着一颗青玉棋子，缓缓落子。手腕上的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沉闷的声响。似乎是锁链太过沉重，压得他的手腕有些酸痛，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这只手，锁链声又响个不停。

　　沉思之中，叶城眼角瞥见一片黑色衣角，门边的宫女俯身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他执棋的手顿了顿，又将棋子放回原处。眼都没有抬一下，便从座上起身，又俯身叩首跪拜，谦卑至极，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般优雅从容。
　　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一阵清脆声响，接着听到他的喉咙发出温润又平静地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低声说道“罪臣叩见陛下。”虽没有太多语气波动，却熟练地仿佛说过无数遍。

　　南宫彻没有说什么让其起身的话，径直走向那一盘棋局，扫了一眼后，道：“来，下完这局棋。”说罢坐在棋局一侧。
　　叶城起身坐到南宫彻对面，一言不发地执子，落子无悔。
　　青白两色棋子缓缓落下，棋逢对手，针锋相对，步步不让。室内一片寂静，只听得到落子的声响和锁链碰撞的声音，可室内的气氛却一片肃杀。

　　终是叶城棋差一招落败。叶城轻声道：“陛下赢了。”南宫彻没有接话，反而是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问道：“认错了吗？”对面的叶城低头，沉默不语。
　　似是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似的，南宫彻有些生气地甩了甩衣袖，起身，走向房间内侧，叶城跟随其后。

　　到达房间内侧的一面墙壁前，南宫彻转动了下旁边的花瓶，接着，墙壁上便出现了一道门，二人走入之后，门又接着关闭。
　　门后入目的是另一番景象。漆黑又宽阔的暗室，几颗夜明珠散发着昏淡的光辉。隐约可见四周墙壁上挂着一件件各式各样的刑具，上面沾染着丝丝干涸血迹，隐隐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道。

　　叶城却是对这些东西十分熟悉。
　　当初他刚入这齐叛宫时，这里还是一片破败的景象，蜘蛛网与灰尘堆积。他亲眼看着宫人们进进出出把里里外外打扫地焕然一新，看着宫人们把一应崭新的用具搬进宫中，包括他往昔最爱的玉棋和书桌上的名贵笔墨。似是他喜欢的，都为他准备妥当了。当真是无上荣宠。
　　可他也同样看着宫人们端着一件件崭新的可怖刑具，走进那间开着的漆黑暗室，一件件放置到墙上它们该在的位置。
　　后来，它们被握在那人手里，一次次狠狠掠过他的皮肤，鲜血四溅。如今看来，已经有些陈旧生锈了。

　　南宫彻似是在饶有兴趣地观赏着这满墙的刑具，随意取了一件拿在手中把玩着。他身后的叶城低头沉默着缓缓走向那密室的中央，再次俯身跪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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