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爱恋之太液芙蓉未央柳

作者:小鸭先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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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焚膏继晷


      现在的南京已入深夏,楚楚一回到坤宁宫就将层层的束缚卸下,洗去一身热气坐在凉榻上倚着案几开始看书。才不消一刻钟,小平来报,说王宸妃带着内务文书前来觐见。
      王宸妃从来不问为什么。
      这次也一样,似乎像无事发生一般,循章按法将宫中事务汇报给皇后。楚楚没有打断这细碎且枯燥的汇报,她卷着书看着翻查文书的王宸妃,突然来了一句:“我觉得你更适合当朱棣的皇后。”
      王宸妃听到这话立即俯身跪下,不敢抬头:“皇后娘娘何出此言,臣妾倍感惶恐!”
      楚楚放下手中的书,笑道:“皇帝后宫清净,这其中你的付出与操劳功不可没。如此劳苦功高,却轻易的被人羞辱了去,却也不曾告状,你这气度做派其实比那些千古贤后也并不差什么。如今我当着这皇后也甚是无趣,还不如退位让给更加适合的你。”
      王宸妃没料到帝后如今还未和好如初,皇后心里还拧着那口气,她说:“娘娘莫要再说这气话,小人听了去容易心生诡计离间你我二人,更重要的是...陛下听了会伤心的。”他会伤心?楚楚苦笑,这个人只爱他自己,又怎么会为别人的情绪买单。
      “娘娘,今时不同往日,现下宫中多了五位贵人,往来的新人都盯着坤宁宫在观望,您现在身边只有小平姑娘一人近身,平日处事也要多加留心。”
      楚楚知道王宸妃在提醒自己,朱棣从前纳选的妃嫔或开朗热烈或沉稳内敛,但是每个都生性纯良。而新晋的权贤妃与她们诸多不同,贪婪虚荣,浮夸浅薄,不仅不是善茬还有真切的害人之心。可楚楚心里更明白,权贤妃的美丽与愚蠢,都是朱棣想要的,所以这个人才会出现在他的后宫。换做别的皇帝,后宫可能会各方权势错综交织争奇斗艳,真心假意一团污糟无法厘清,岁岁年年皆是鸡犬不宁。但是永乐皇帝不会,因为他是朱棣,掌握有这个国家绝对的权力。除此还有锦衣卫和东厂这些无孔不入、铁血无情的特务机构直接为他所用,他不仅不受制于任何人还反过来将所有人都牢牢的把控在他的股掌之中。前朝龙潭虎穴尚且如此,后宫这花拳绣腿他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消遣般赏玩,任由妃嫔们为了他争风吃醋。所以楚楚很清晰的知道,在这深宫□□唯一能伤害她的,只有朱棣。
      从前,她武艺在身,还有张无柳的身份庇护,尚与朱棣之间有一搏之力。在红河森林她舍身救了他,却自此陷入了他禁锢,还武功被废变得娇弱无力。现在朱棣对外宣称,张无柳救驾有功,特提拔为军中副将随丘福北巡鞑靼和瓦剌去了,这无异于将张无柳这个身份经营的权势完全剥离了皇城。警枪,防弹衣,飞鱼队,张无柳,如今楚楚的秘密武器全部都已经失去了效用,朱棣亲自毁了她所有自保的能力,然后出现在她的眼前。似乎除了他,她别无选择,他成为了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依靠。就算她心中对于自由有一万种假设,可目前要做的事情只能是安排好芝芝,再想办法从诏狱中全数救出飞鱼队。至于说以后的事情,她与朱棣的情牵纠葛悲欢离合,先全都交由命运去安排吧。
      楚楚心事重重不曾言语,王宸妃见此遣退了所有的婢女,整理文件的时候假装不经意说:“陛下在重修《文献大成》,听说姚少师要在全国寻上千文墨较好的书生来抄写图书,文渊阁无论昼夜皆灯火通明,真是好生热闹。”
      “嗯…我知道。”楚楚心不在焉答。
      “臣妾还听说,陛下要将’经、史、子、集、天文、地志、阴阳、医卜、释藏道经、戏剧备辑为一书‘,如此万卷宝典一旦修成,必然会成为古今第一奇书!”
      “是他的风格。”楚楚翻着手中的诗集答到。
      “说到阴阳医卜……”王宸妃停顿了一下,靠近了皇后低声说道:“茹姑娘乃医药世家出身,不仅博览药典精通医理,一手小楷还写得恬润婉畅,前不久就被翰林院编修侍郎王雅看中,选去专门抄写大典中关于医理的篇章了。”楚楚听到这,眉间的愁云瞬间散去,她不可置信道:“芝芝在文渊阁参加编修大典?”随即她略加思索,就理清了逻辑,她看着王宸妃问道:“这个翰林院的王雅,可是有受人所托?”
      王宸妃道:“机会总是给优秀的人准备的,陛下不重视门第任人唯贤,甚至鼓励女子入仕为官。下面的官员自是会模仿陛下的所做作为,芝芝姑娘能有如此际遇,实在不足为奇。”
      虽然芝芝不能回到她的身边,但是如今能够参与编修大典,还可以接触到从全国各地搜集来的医典,这简直是因祸得福!
      “谢谢你!青荃,我相信芝芝一定会特别开心,我代她谢谢你!万般感谢无以为报。”楚楚高兴的拉着王宸妃的手,她一定要找机会带小平去文渊阁看望芝芝。
      王宸妃欠身:“娘娘言重了,能为您分忧臣妾也很开心。”因为一个侍女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便高兴得要欢呼,这位皇后像遁世的高人,丝毫没有地位尊卑的观念。所有人在她眼中都是平等的,而这是王宸妃心中从不可能也不敢有的观念。

      这次回宫,除去宫中多了五位妃嫔,其余的与从前似乎并无不同。其中最大的不同就是微妙的帝后关系,从前夜夜宿在坤宁宫的皇帝,现在经常召见各路大臣处理政事到后半夜,索性就直接在乾清宫过夜。明面上似乎从来没有人讨论过这件事,众人看不真切情况,便也不敢妄议。
      皇帝不入后宫,权贤妃总是见不到朱棣,多次惹是生非使得张德妃怨声载道。楚楚也是疲倦各宫的议论,就直接将权氏禁足抄写佛经,众人的耳根瞬间也清净了不少。
      这天终于找到合适的时机,楚楚到文渊阁见到了芝芝。原本以为大家会喜泣相拥,结果芝芝一直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感时伤怀。
      午间,楚楚坐在凉亭休息,芝芝休息间隙溜出来陪她说话。“娘娘,我在研制一款药膏至今还没有成功,正好借此次编纂大典的机会,相信一定能汲取到先人的智慧,成功完成这款能够使国家变得更加强大的药膏。”芝芝信心满满。
      “什么药膏,这么神奇?还能令国家强大,我才不相信呢”小平呛道。
      “你一天天相信什么?信刀信枪还是信三千营那个小北将军呀?”芝芝怼了回去。
      楚楚看着这两个去丫头一见面就开始这般,忍俊不禁:“好啦好啦,不要吵。小平,芝芝她在做很了不起的事情,你要支持她才对。”
      “小平能陪着娘娘,也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小平叉腰得意道。
      芝芝听到这不禁有点神伤,她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异常,便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娘娘,您服用了羽化仙草后脉象便与常人不同,太医院现在判断这是您吸入红河森林的毒瘴过多留下的后遗症。虽然是有惊无险的隐瞒住了这件事,但是您平日也要多注意身体,感知不到疼痛就失去了很多判断,平日可要仔细不要受伤了还不知情。”
      小平撅嘴小声道:“我时时都在娘娘身边,起居饮食都仔细着呢,才不需要你个迂腐书匠再操心......”
      芝芝听到这,笑道:“是是是,我们的小平大侠举世无双的心思细密,只要是关于娘娘的事情都看得比天大,所以啊,迂腐书匠给您备了一份礼,小平大侠可要笑纳。”语毕,芝芝从挎包中拿出一册剑谱,双手递到小平的面前。小平一见这顿时两眼放光,生怕芝芝下一秒后悔一把拿了过来,高兴的翻阅着:“娘娘你看你看,是武当的剑谱!!啊,我一定要勤加练习,相信很快就能打过小北了!”
      楚楚无奈笑道:“会有那一天的,那你好好加油,一定记得勤加练功。”
      “这本剑谱是我利用休息的时间一点点誊写描画下来的,你可要好好练习,然后保护好我们的娘娘。”芝芝说道。小平这个丫头的快乐总是那样的简单。
      小平技痒,便拿着剑谱跳到亭子外的空地,开始有模有样的比划着里面的招式。楚楚和芝芝在亭子中看着她,楚楚道:“现在太阳正大,你当心中暑,玩一会就回来亭子呀。”
      芝芝看着楚楚欲言又止,她想了想,现在与皇后相见有诸多限制且时间有限,于是便还是将那句话说了出来:“娘娘,解缙进京了。”
      楚楚还是看着小平的方向,但是脸上的笑容被敛起:“他来这是非之地做什么。”
      “我也很好奇,他虽然曾是内阁首辅,但是如今已被罢黜。可是这次他进京却与内阁大臣多次在文渊阁出入,每天都命人取走不少书籍查用。听说,他和内阁都一起宿在宫中快半个月了,无论昼夜皇帝常常传唤他们这些人,解缙也似乎焚膏继晷的在办着什么秘密的差事。”芝芝将所见所闻说给了楚楚,也是给皇后提醒不要再与解缙有上半分牵扯,以免小人趁虚而入。
      楚楚若有所思:“目前四海太平,海晏河清,民众都沉溺在这安稳的盛世中安居乐业......是北漠又不安分了?丘福此去北巡,尚不知归期,莫非是已经出了什么问题?”
      “看着不像,文渊阁编纂官有丘福的同乡,只是听说丘福在北巡过程中比较顺利,等着这次回京连着交趾战功一同领赏呢!”
      “不应该,解缙是戴罪之身,他的罪名暧昧,皇帝却不计前嫌将他从两广召回,想必当下于国家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他们这些学识渊博的文臣来协助解决。”楚楚摸着下巴分析到。
      “哪般也好,陛下已然介意解缙对娘娘的爱慕,宫里又有人虎视眈眈唯恐天下不乱,芝芝只希望娘娘谨慎些,不要被有心之人借题发挥。”芝芝忧虑道。
      “你放心吧,我只是现在身体有点弱,但是头脑还是清醒的。再说了,朱棣已经完全的得到了我,如果他还是不满意的话,我再怎么自证清白也无济于事。”
      “娘娘一定要多加保重身体,如果遇到了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到时芝芝一定想办法到您的身边照顾您。”芝芝认真的看着她说到。
      “傻丫头,如今这是在皇宫,我是金尊玉贵的娘娘,平时打个喷嚏太医院都紧张兮兮要会诊,你那一身绝学恐怕无用武之地呀。”楚楚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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