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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地*******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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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广播里的声音


      程澄的学车生活无疑是一出悲剧——当然,对于和她学车的人而言,就无疑是在看一场喜剧了。
      孙桥自不必说,几乎一上手就会了。他开车的时候,冷着脸不说话,因为做得无可挑剔,教练顾伟峰也基本不吭声,只在必要时候发几个指示,孙桥嗯都不嗯一声,干净利落地完成指示,最后就是档一撂,手刹一抬,脚一松,顾伟峰也只冷冷地说“换个人”,他便会开车门大步走到后面,冲着哆哆嗦嗦的程澄嘴一歪,喏,前头去吧。
      总之,大家都不太喜欢孙桥练车,因为他一坐到前面去,那就是两个正宗的黑面神排排坐,气氛堪比南极点——而且孙桥学得太快,让剩下的三位都太有压力了。
      霍小可虽然油嘴滑舌了一些,有点讨好教练,但他的控车能力也相当不错,头脑伶俐手脚麻利,油离配合地也愈发稳当。顾伟峰一般会略略指点一二,打通几个重要环节,就不再多言了,大部分时间,都是霍小可一个人握着方向盘还絮絮叨叨。他也知道无聊,就问能不能打开广播,让顾伟峰冷冷回绝了。
      但是程澄很开心霍小可去练车。因为霍小可滚到前面去了,第一就不用和她挤到一起制造尴尬;第二也就没精力跟她聊天。霍小可倒真是不避嫌,先追问程澄这几年的人生旅途顺否,再把当初那几个老熟人都问一遍——从老姐到岑娇娜,一个都没放过,开始还遮遮掩掩地提了提方丹霓,后来也就放开了,“那方丹霓后来又跟谁交往了啊?”
      程澄对他的提问,基本上惜字如金,只要提到方丹霓,就立马闭嘴不语。霍小可在程澄这里老碰钉子,就厚着脸皮去和不怎么熟悉的江宜月搭讪,可这也是个喜欢沉默的,起初为了礼貌,还耐心当听众,最后被说烦了,又实在不好拒绝了,就会平平静静地说:“抱歉啊,我想睡会儿了。”
      霍小可只好闭嘴。
      江宜月的头脑并不灵活,学得迟缓些,动作也发软发僵,可她性子平缓,一举一动,稳稳当当。即便熄火了,记不住档了,或者让顾伟峰踩副刹,停下车批评起来了,她也只是小声说句“抱歉”,再虚心点着头,说几句“明白了”。
      只到了程澄这里,有条不紊的节奏就会立马乱套。
      走几步一定会熄火;打火一定要转几次;笔直大道一定会跑偏;拐弯基本都要冲上马路牙子;半联动是一定做不来的;进了八字路是肯定要迷路的;到了曲线路就犹如坐过山车;换档一定会低头看半天再拉上半天——下二档会偏到四档,上三档就跑向五档,那在别人手里都灵光的变速杆,到了她手上就会犯毛病。
      然后在顾伟峰的呵斥声中赶快抬头,就会瞅见前方已然危险,哇哇几声松开方向盘再刹车到底,基本是熄火加骤停,让大家的脑门都向前俯冲。
      “靠边停车吧。”临近中午,顾伟峰歪斜在副驾上,冷着脸对手忙脚乱的程澄道。
      程澄哆哆嗦嗦往路边走,还离得有一米远,顾伟峰就吩咐“离合到底,跟刹,撂档。”
      程澄努力扳手刹。
      顾伟峰吼道:“撂档!”
      程澄奋力扳手刹。
      “我让你撂档!”顾伟峰怒道。
      程澄继续扳手刹。
      咔——
      手刹起来了,程澄的双脚也都起来了,于是变速杆挂在二档上,隆隆的发动机光荣熄火。
      四下寂静。
      后视镜内,可看到刚睡醒的孙桥一歪嘴巴,眼神的意思是“白痴”。
      顾伟峰说:“怎么造成的?”
      程澄无辜道:“不知道啊……”
      顾伟峰冷下脸,刚骂了句“你怎么学的”,孙桥便在后头道:“教练,到时间了,我们得赶班车。”他眯着眼睛,说话声很冰冷。
      顾伟峰扫了一眼后面,“明天是替班教练带你们,周四都得来,练桩第一天要教点位和步骤。下周二桩考和内路。大概下下周你们就排上外路了。时间紧迫,回去自己想办法熟悉一下,别明天一来什么都忘了。”
      他停了一会儿,忽然森冷地说:“都注意点。别乱动这车。这车不是你们的。”
      他的目光一点点扫过车内的四个人,好似蛰伏的兽。
      然后他让大家都下去,自己坐上了驾驶座,他的手小心地抚摸着方向盘,又将整张脸都靠了过去——玻璃挡上了遮阳帐,大家就都看不清他贴着方向盘,到底在做什么。

      第二天霍小可迟到了,教练也不是正班的顾伟峰,而是替班的周琛力。这人说话爽直,老挂着笑容,感觉要比顾伟峰好得多。
      他一面将车子开去训练场,一面介绍着旅游的所见所闻,倒还是不忘挤兑一下驾校,“嗨!不过就是给块蜜糖,让我们更卖力呗。当教练苦啊,威风?谁说的?没多少钱,还累,还担责任,而且学员一个不高兴了,投诉过去,我们就得下岗。嘿,现在学车的,个个在家都是宝贝,我们稍微说几句,就黑着脸跑去投诉。反正咱这驾校就知道让学员满意,教练有的是,学员才是市场命根子啊。”
      程澄小心翼翼地嘀咕道:“可是顾教练好厉害啊,谁敢说他啊。”
      周琛力就古怪地笑了笑,他下意识摸了摸制服口袋,敷衍道:“啊,是。他那人……性子是怪点啊,其实也有学员提过他这毛病,不过人家也没走,和驾校某个领导有点七拐八弯的关系嘛……咳咳,不过教练说你们,也都是为了你们好。真上外路了,车管所的考官一句话不说,直接把您轰下车,您就折了!”
      今天还是孙桥先上车,他已经学会了,周琛力很高兴,就说“我可省心了,开车先兜几圈吧。这小伙子真灵光!”
      他舒舒服服地躺在副驾座位上,路过桥下的拐弯路口时,却忽然紧张起来,点了几下副刹,急道:“收点油,这儿的路不太好。”
      孙桥已经利落地换档带刹,平稳驶过,周琛力才松口气,“小伙子真不错。”
      孙桥只微微伸展嘴角,重新上了五档,继续享受气流从窗口飞速灌入的飒飒感。
      车速这么一提,外面的景色便一闪而过,程澄是个无聊的,一直就瞅着外面,她便看到了拐弯旁的绿化带里,有一块倒塌的石碑,就躺在开始泛黄的草坪中。
      还有一个男人,就坐在那方石碑上,他本是低着头,却忽然扬起脸来,向着这辆车子,招招手。
      心口好似被一拳头打中般,程澄直起了腰,她不由握住了江宜月的手,低声道:“你看!”
      江宜月顺着她的目光向后望着,却已什么都看不清了。
      刚要问“怎么了”,周琛力便偏头笑道:“两个小姑娘都看什么呢?那个石碑吧?啊,刚刚车速有点快,我就怕车子会冲进去。那石碑就是两个多月前,被不慎撞倒的。”
      “啊?”程澄问,“那有伤亡吗?”
      “没有。车上只有教练一个,大概是心急回家吧。”周琛力说,“其实那石碑本来就歪了呢,只是刮一下就倒下去,人是没事,不过就是车扁了……嗯,给修好了。”
      “哪辆车啊?”程澄道。
      周琛力又摸了摸兜,他回过头看着前方道:“这个我可不好说啊。都是同事,背后揭人短的事情……”他笑着摇摇头,又道,“而且那车很快就修好了,还用着呢。这说出来,传到学员耳朵里,那不是晦气嘛。”
      “那不会是个墓碑吧?”程澄斗起胆子道。
      周琛力忽地直起腰,脑袋就顶了上去,砰一下闷响,他摸了摸衣兜,取出了一只小蓝袋子,握在手心里反复揉搓着,僵硬地笑道:“谁说的。就是一块什么字都没刻的碑。不会是墓碑啦!驾校这地方,哪能弄个坟头啊。这不更晦气嘛!”
      程澄就嘀咕着说:“其实八宝山那边也有个驾校啊。”
      江宜月笑道:“是有一个。离湛蓝家很近啊,不过湛蓝脾气大,当初怕和教练过不去,最后就选了东商,她说这儿的教练都如春风般和风细雨。即便如此,还是换车了呢。她本是和咱们一样的速成班,第一天练完了就嚷嚷着四个人用车,又拥挤又浪费时间。第二天就拿着钱,换成单人单车的预约计时班了。”
      程澄道:“那个赫莞尔吧?她就是单人单车。”
      “有工作的当然不能集中练车啦。”江宜月轻轻说,“谁像我啊,一怒就打翻了饭碗了。”
      “人家练车还有男朋友陪呢。孙桥啊,钟锦现在是不是不上班啊?我刚刚还在食堂看到他陪赫莞尔吃饭呢。”程澄叫道。
      孙桥灵活地换线,连过两道限宽门,方懒懒道:“你真多事。”
      程澄沮丧了。江宜月看她尴尬,便说:“有男朋友陪又怎么了?嗯,那孩子还真是娇贵啊。学车都得让人陪着。”
      “人看上去挺乖的啊,而且还找了个好老公。”程澄望天,江宜月淡淡道:“我不觉得钟锦有多好,看上去很不舒服。”
      程澄怪道:“你怎么和湛蓝一个论调啊!其实钟锦的确是个好人啊!他英俊,有钱,谦虚懂礼貌,待人温和也有能力……赫莞尔还真是好福气呢。哎,月亮啊……”她低声道,“看起来,你对男人还真是有成见啊。你不会真得不打算谈恋爱结婚吧?”
      江宜月的脸色微微阴沉,本有的笑就掩起来了。
      “再说吧。”她简单地道。
      “其实大胆去找,一定有好人陪你走的。” 程澄享受着孙桥开车带来的平稳,也舒服地靠着车座,轻轻道。
      江宜月望向窗外说:“暂时没那个兴趣。”
      “是因为你爸妈离婚……”程澄还没说完,周琛力就把广播给打开了,哗啦啦的杂音飞出来,充斥了整个车厢。
      “来点music!”周琛力嘻嘻哈哈地调着台,男主持人的调侃声,女主持人的装傻声,音乐的嘈杂声,电流划过,隐隐一个沙哑男声——
      “滚……出去……”
      车子行驶平稳,小风让头发轻扬。
      程澄从后视镜内,看到孙桥抖了下眉。
      周琛力靠着窗户,很得意地哼哼唧唧着小曲。
      “滚出去!”
      刺——
      周琛力忽地坐直了身子,江宜月的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程澄紧张地说:“唉?广播里放着什么节目呢?”
      男女主持的打情骂俏,不知何时沉寂了下来,但屏幕上,却还保持着那个调频。
      周琛力嘀咕道“不会吧”,他一手捏着那小蓝口袋,一手慢慢摸过去,小心地调台。
      无论转到哪个台,听到的,只有杂音。
      周琛力咳了一下,“你们刚才听见什么了吧?”
      孙桥开车不语,江宜月沉默,最后只程澄小声说:“好像有个男人的说话声,他说滚出……”
      “滚出去!!”
      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广播内陡然响起的大吼,程澄和江宜月都撞到了车座上,周琛力抓紧了扶手,将那小蓝袋子护在了胸前,老大的身子缩在一团,哆哆嗦嗦。
      “怎么……”程澄捂着脑门,“孙桥,你……”
      孙桥盯着前方,冷道:“不长眼的玩意!”
      车子停在了刚刚的拐弯处,那方石碑还静静地趴在一旁的草坪内。大家都看到霍小可正气喘吁吁地站在车前,他小跑到驾驶座旁,“对……对不住……”
      他说:“我迟到了,看见车,一着急就拦过来……”
      周琛力缓过劲来,他嚷道:“换一个!你直接上吧!”
      孙桥潇洒地让位给霍小可,拉开后车门,将程澄往里一推,自己坐进来,程澄低声道:“刚刚好像有什么声……”
      “嗯,说出了我的心声啊。”孙桥爱搭不理地说,“滚出去么。真想让你滚出去。”
      程澄哑然,周琛力说:“小伙子,你真听见了?”
      孙桥说:“嗯?没注意啊。我就顾着躲人了。听错了吧。”
      周琛力捏紧了小蓝袋子,半晌说:“真是邪门了……还好我有护身符,好几百呢……”
      他再嘀嘀咕咕什么,就都听不清了。因为霍小可今天的状态不太好,并线的时候差点和后面的车刮上,这么一惊吓,周琛力就把注意力给集中过去了。
      程澄低声道:“你技术真棒!还没拿本就会躲人了。”
      孙桥嗯哼了一声,他忽然抬起头,冷冷地盯着前方,片刻方淡淡道:“可惜——我当时躲得不是他。”
      “什么?”程澄没听清,孙桥坦诚道:“我说你是个二百五。”
      程澄郁闷中……

      接下来的三个多小时里,气氛极度沉闷,虽然大家都说没听到什么,但又都感觉的确是听到了些,可又都没法把话说死,便就各怀着心事摸着方向盘。除了孙桥,都练了个乱七八糟,便连身为教练的周琛力,也愈发地心不在焉。
      待下车的时候,他似乎松了口气道:“没法上这车了。今儿晚上,我还得跟那会捉鬼的姑娘联系一下了。”
      然后他狠狠地踢了一下那车轮,“真是邪了门的东西。”
      程澄刚好推开车门要下来,只感到一个庞然大物自眼帘内闪过去,一声闷响后,惊呼声四起。
      她抬头望见本该轮休的正班教练顾伟峰,已将周琛力按倒在地,一拳一拳挥得恶毒,狠狠地打在了周琛力的脑袋和胸口上,一串鲜血已经飞了出来。
      一堆下了车的教练员都涌过去,程澄在混乱中只听见顾伟峰怒吼着“你敢踢它,你敢踢它,我弄死你”,而后她便糊里糊涂地让江宜月给拉到一块安全地带,却让奔过来的保安又给推搡了一番,转几圈就撞上了一个站得如铁塔般的人,拳头捏得死紧,似乎也要抬起来,挥过去。
      程澄抖了一下。她捂着脑袋抬头,霍小可盯着那被包围的“战圈”,眼睛几乎眯成了一道缝,就剩两片寒芒。
      “霍小可?”她忍不住叫道,“怎么了?”
      她连续叫了好几声,霍小可还是岿然不动。程澄心惊胆颤,生怕他入了邪,当胸捶他一拳,“喂!快回神啦!”
      霍小可的身子哆嗦一下,他嗯一声,“怎么了?我怎么了?我没事啊。走了啊,明天见。”
      他丢下这没头没脑的几句话,转过身便离开。
      程澄有些发呆,江宜月赶来过来,说了声“别凑这热闹了,班车要走了”,便拉着她匆匆远离这片混乱。她俩朝着班车拼命跑,可还是迟了一步,眼睁睁地看见各路班车浩浩荡荡,依次通过了校门——程澄特意瞅了一眼,西线班车上,孙桥好整以暇地坐在一个靠窗的座位上,目光扫过傻傻地站在车外的她,分明是在嘲弄着“白痴”。
      江宜月和程澄对望,彼此都问:“怎么办?”
      现在是一点,而下一趟班车,就要等到三点多了。
      “要不我们等公交车吧。” 程澄指了指校门口的远郊车站牌,“虽然慢了点。”
      而且还要花钱!
      江宜月刚要点头,听到一个蛮熟悉的悦耳男声在身后响起,“你们没赶上班车吗?”
      大热天,依然穿着干净的长袖白衬衫的钟锦,与赫莞尔并肩走过来。
      迎着有些刺眼的阳光,他依然带着轻松的笑意,“班车都走了吧。你们准备怎么回去?”
      “钟经理!” 程澄欢呼雀跃。
      钟锦好脾气地微笑,“程澄。虽然不是上班时间,但是也要稳重些哦。下了班也不用喊经理啦,钟锦就OK。”
      程澄就不好意思地“庄重”起来,又为他的后半句话而笑开了。江宜月和他不熟,就轻轻点头算是招呼,又说:“我们去等公交车。”
      “我送你们吧。” 钟锦笑道,“你们都是湛蓝筝的朋友,湛蓝筝是莞尔的朋友,我帮个忙也是应该的。而且程澄也是我的员工嘛。”
      “不用了。”江宜月说,程澄却兴奋地拉起了她,“真的啊?太好了!月亮,我们别挤车了,走吧。反正大家也并不是很陌生的人嘛。”
      江宜月其实很想说“别打扰小两口的独处”,但这不含蓄的言语当然不能宣诸于口。她只是本能地不喜欢和太多人凑到一起——因为那要说笑,而江宜月喜欢静静地呆在一旁,看看风景,只想自己的事情。
      不过她的确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拒绝这个便利,何况程澄已经欢天喜地拉着她过去了,赫莞尔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程澄高高兴兴地先坐到了后排。江宜月略略犹豫,手搭在门把上不动。
      钟锦轻道:“我来吧。”
      他大概以为江宜月开不动这扇车门,便为她打开,又让出路来,稍稍躬身。
      这样的礼节让江宜月很是不知所措,她站在原地没动,眼睛里只有钟锦的一抹浅浅微笑——在阳光下那张俊朗的年轻面庞上。
      眼睛有些发花。
      “女士——请——”
      钟锦见她还是没进去,就弯下腰,夸张地做了个绅士的礼让动作,再用一种诙谐而玩笑般的语调说着——赫莞尔和程澄都笑起来了。江宜月的脸就在这无伤大雅的笑声中,一层层涨红了,带着轻微的恼怒——她不喜欢当焦点,无论是几个人相处。
      “谢谢。”她礼貌地说了一句,不再看钟锦,匆匆坐进去了。
      银灰色的小车启动,稳稳地开上了路。
      此刻,没有人知道,明天的这里,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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