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哪有阿飘

　　周一言身上笼着月光站在东南大桥上的照片随着东南大桥灵异事件而被网友们在网络上疯传，一时间，他成了网络红人。

　　不过这网络红人的身份并没有为他带来多少便利，反而每每被人认出后，都被人像动物一样围观着，更有胆子大的人上前问他，关于东南大桥灵异事件的始末。

　　周一言最初被问还有些尴尬，后面问得人多了，他反倒习惯了，面对旁人的嬉笑也不过微笑尔耳。

　　赵瑜对他的态度有些好奇，“你是真不在意还是假不在意？”

　　周一言立刻装出修道之人清高，“为人民服务嘛。”

　　一句话差点让赵瑜被自己呛到，他低头“咳咳”地咳嗽两声，“你倒是很会说话。”

　　周一言这才露出无可奈何的模样，“倘若我跟那些人计较，恐怕又不知道生出什么事端，不过只是一个笑话，时间久了，大家就不记得了。”

　　见赵瑜突然沉默，周一言笑了起来，随之换了一个话题，“我听说你给那位直播的小哥许诺了四台手机？”

　　赵瑜瞥了一样周一言，反问：“然后呢？”

　　赵瑜以为周一言是想借机换掉自己老人机，“你心动了，也不是不行，就是……”

　　谁想对方根本不是赵瑜想得那么一回事，周一言打断话头后扭扭捏捏地进入自己的主题，“既然承诺主播小哥的事已经兑现，那上次赵总说我们的合同可以提前结束的事，是不是也可以……”

　　赵瑜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紧接着他故意作出恍然的模样，“且不说这件事，眼下几天清水观需要重修，一阳道长趁此机会去云游了，临走时嘱咐我要照顾你，我……”
　　赵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答应了。”

　　照顾的含义多种多样，周一言打了一个颤，“不，不必了，我们结束友好的合作关系之后，我可以再接下一单，养活自己完全没问题。”

　　谁知赵瑜立刻提出反对的意见，“那不行，我既然答应了一阳道长，自是要说到做到，至于合同，就暂时先不解了。”

　　周一言一听，整个人的脾气就先上来，“哎，赵总，你这人不能出尔反尔，结束合同是你说得，现在又说要继续……”
　　说及此，周一言用手将自己大半边的脸遮了起来，“这种事情都由着你说得算，说不要就不要，说想要就要，简直土匪强盗！”

　　周一言学怨妇模样入木三分，赵瑜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他故意转移了话题，“集团花园新挖了池塘，按照一阳道长的吩咐，栽种了莲花，你要不要去看看？”

　　师父吩咐栽莲花？

　　周一言一愣，他方才扭捏样尽除，一脸吃惊地望着对方，“是我想得那样？”

　　两人也相处过一段时间，还共同解决两件灵异事件，因而也算是积累了些默契，赵瑜点了点头，“那天布网有个收获，不过这收获不知道是喜是忧，且养着吧。”

　　后半句是赵瑜学着一阳道长的口气说得，周一言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你……”

　　赵瑜笑了笑，“是了，一阳道长说要收我做关门大弟子，现在我位置高你一阶，往后你就是我师弟了？”

　　周一言差点喷出口水，“师父他老人家有没有节操！”

　　“有钱就是爹。”赵瑜笑了笑，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周一言叹了一口气，这是当代社会法则，就是他不想承认，可事实摆在眼前，于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周一言双手抱拳，十分没有节操地喊道:“金主师兄。”

　　赵瑜的一番话不过是为了膈应周一言，结果没有想到他不仅接受得十分坦荡，最后反客为主恶心了自己一把。

　　而赵瑜所谓的收获是指那天东南大桥下布网，抓了那只想吃人的□□，然而周一言布网时是没想过会抓到哈莫精的，他虽有把握重封妖物的五识，但对于抓到实物并没有底气，不过碰碰运气。

　　但架不住赵瑜是人形锦鲤，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只能百发百中。

　　只是周一言没想到当初在他眼里可怖的□□精，最后真身真的只是一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哈莫。
　　周一言指着停在莲花叶上的哈莫，“不会就是这只？”

　　赵瑜耸了耸肩，“收网后，就这一只，我还问过一阳道长，他便指点我挖了这片莲花池养着。”

　　似乎是为了佐证赵瑜的话，在莲花叶上的哈莫“呱”地叫了一声。

　　“哦对了，”赵瑜听到这声蛙叫时候，脸上的笑意比之前更深了，“一阳道长收了这只哈莫做小师弟。”

　　听及此，周一言先是一愣，接着眼神渐渐哀怨起来，连只哈莫精的便宜都要占。

　　莲花叶上的哈莫似乎听懂了两人的对话，“呱呱”地叫得十分欢快。
　　周一言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虽只有“呱”一个音，但是调调有点熟悉……

　　熟悉感令他马上要把曲调的名字说出来，但话都到了嘴边，又忘得一干二净。

　　到底是什么曲子来着？

　　“赵总，”朱兴斜着眼看了听蛙叫的周一言一眼后假装不经意地将眼神收了回来，“那个大学生又来了，他说要见周先生，一副不见到人就不走的样子。”

　　赵瑜皱了皱眉，“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朱兴脸上被说得一阵绯红，“我按照赵总的意思，给那学生四部最新款的水果手机，他也没有推辞，我还以为事情了结了呢，谁知道……”

　　朱兴突然闭嘴了，赵瑜是最讨厌找借口的下属，因为在他看来，无论是什么合理的解释，都不过只是为掩饰自己的失败。

　　赵瑜听了一半的抱怨，再抬起头去看朱兴一脸通红，难得这一次没有责难，只问:“他人在哪？”

　　小拳拳的账号在那次东南大桥的直播后一夜走红，成了有粉丝六十万的小咖。

　　本来他拿了赵瑜允诺给他的四部新款手机后，就以为自己跟赵瑜，跟神风集团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但偏偏他直播间的粉丝一直囔着要再见东南大桥上灵异事件中的举剑道士。

　　为了宠粉，小拳拳便决定来神风集团直播，不过前台瞧着他一直举着手机，很礼貌地告知对方，“不好意思，这位先生，神风集团内部没有得到许可是不允许拍照直播的。”

　　小拳拳第一次被好看的小姐姐叫着先生，一张脸都涨红了，“我，我就在这儿等人，不进去。”

　　话才说完，小拳拳就见到他想要见得人，他“噔”一下站了起来，一只手紧紧捏着手机，另一只手在裤腿上擦了擦。

　　“你好。”周一言笑了笑，“你是在直播吗？”

　　小拳拳一愣，也不知道应该点头承认还是摇头否认。

　　但此时周一言已经将头伸了过来，主动冲着手机镜头挥了挥手，“你们好。”

　　当初东南大桥上，月光给持剑道士披上了神秘的外衣，无意抓拍的照片让人误以为道士应当是高冷的，不食人间烟火。

　　但这个直播出现的男子脸上挂着如春风般温柔的笑容，与脑补中高冷不食烟火相去甚远。

　　直播间一瞬间沸腾了，评论中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愁得是神秘高冷男神看上去有点憨憨。
　　喜得是男神笑起来的样子可真是好看。

　　赵瑜正要伸手去拿小拳拳直播手机，后者却早有防备，立刻将手机捂在胸口，“我这是宠粉福利，大家都想看看道士帅哥。”

　　周一言听到帅哥两个字时露出浅浅的酒窝，“但是我不是道士。”

　　一旁的赵瑜负责补刀:“他是我们神风集团的水电工。”

　　周一言立刻配合地将自己挂在脖子上的工作证拿了起来，在镜头前晃了晃，“对，我只是一名平平无奇地水电工，还有需要解释的是，那天在东南大桥上，其实只是一场表演而已。”

　　“这不是都要中元节了，神风集团和官方打算做一期传统节日庆典，”周一言说完吐了吐舌头，他伸出一根食指抵在了唇边，小声地“嘘”了一声，“我现在说得这些都还没有官方公布，所以大家都要保密哦。”

　　小拳拳一头雾水，“？”

　　尽管直播间内大家都表示会对此保密，但转头却又都在各大社交软件下写了自己各自期待心情。

　　一时间，“神风集团”、“东南大桥封桥”、“炒作”等词条上了热搜版。

　　赵瑜看着各大社交软件上的数据十分满意，前期已经炒热场子，现在只需要作出完美方案，再公布活动时间即可。

　　朱兴将合作方案放在自家老板的桌面上，论点子，十个他都不及一个赵瑜。

　　能利用突发事件做关公热点，这个方案简直可以做成营销教科书模板。

　　“明天用神风集团的账号公布活动预告，”赵瑜看完方案后又从平板里调出几张照片，“这些发到周一言的账号上。”

　　朱兴瞥了一眼，是周一言躲在茶水间里睡觉的图片。

　　“文案就写，”赵瑜想了想，“两万粉丝福利。”

　　此时此刻在水电工办公室的周一言打了一个喷嚏，他搓了搓鼻头，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会惦念他的人除了那位金汤匙小少爷外再找不出第二人。

　　不过过度忧思也无济于事，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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